“免礼。”帝子受没有放下手中之笔,目光望了一眼下方。
目光淡漠,却极具压迫力。
“谢大王。”范雎直起身,看向上方那道身影,已经有些熟悉其行事风格的他主动有些喜悦道:“启禀大王,臣特来向您报喜。”
帝子受目光又望了过去。
范雎神色微肃,郑重道:“阴阳家愿归附大王。”
帝子受目光动了一分,平天冠下的面容有些隐隐约约,薄薄的双唇轻启:“为何?”
即使五年来,已经越发了解大王,但此时,范雎还是感到一抹赞叹。
这神州大地,七国争雄,不可或缺的,就是诸子百家。
因为绝大部分人才,皆是出自诸子百家。
包括他在内的大秦四大丞相也是如此。
可想象其力量何其强大?
而诸子百家自然也是有强弱,阴阳家无疑便是属于强的那一层次。
哪怕声势威名不如法、道、儒、农、墨。
但一直以来,其神秘和强大也是公认的。
阴阳家一旦归附大秦,那影响力定是极大。
五年来,已经坐稳王位的大王,也会因此威信大增。
可其却非常冷静,好像一点高兴都没。
心中赞叹一声,范雎肃然道:“启禀大王,臣与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早年有所交情,其数日前找臣、言及近年来天下大势,臣便看出他有心归附我大秦。
一番劝说,他同意了,只是有些条件需大王肯许。”
声音落下,空旷的大殿重新寂静下来,两息后、帝子受神色上看不出任何高兴之意:“范丞相有功。”
“臣不敢居功,皆是我大秦和王上之威。”范雎双眼中闪过一抹喜意,连忙道。
“是何条件?”帝子受继续道。
有实力的人,在那里都能得到不一样的待遇,以阴阳家的实力威名,面对此时的大秦也足够有些不一样。
“他希望能与大王亲自面谈。”范雎严肃道。
帝子受目光看其一眼,倒是知进退。
略一顿道:“两天后、带他见孤。”
“喏。”范雎应道。
范雎退出大殿,帝子受目光幽深,阴阳家~
过了几息时间,淡漠的声音响起:“孤为何没有得到阴阳家动静的消息?”
轰!
顿时间,整座大殿好似都颤动了一分。
“暗玄知罪。”大殿黑暗处,一道黑影出现跪下道。
帝子受目光没有望去,嘴里吐出一字:“查。”
“喏。”
…………
退出大殿,位居大秦四大丞相之一的范雎不禁下意识松了口气,有些惊骇。
这才五年,大王居然就已到此种深不可测的地步!
连他都感到了一种压力。
短短五年时间啊!
就让他仿佛回到了当年昭王之时。
除了商鞅那老家伙,恐怕已经没人能压制住大王了!
心中有些叹息和莫名的兴奋,大秦、又有机会了!
半晌,压下心中情绪波动,想着此次阴阳家来投。
他跟东皇太一不是多熟,只是早年间见过一面,其人也是很神秘。
不过不管如何,这对大秦、对大王都是好事。
所以他直接从府中进宫,这份首功,他拿了。
至于对方是不是心怀不轨?
他不担心,对方不至于拿阴阳家的名声开玩笑。
而且在大秦,一个阴阳家、还翻不了浪。
(第一章,谢谢支持,昨天是我的错,今天尽量四更。)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敢在孤面前称皇、便是死罪(第二章)
两天后。
范雎带着两道身影走进了秦王宫。
还是那座大殿,范雎率先走进,禀报了一番,就站在一边,那位看上去气质有些阴冷的内侍出去传召。
“王上有令、召阴阳家进殿。”
赵高走出大殿,苍白的脸色看上去面无表情,一举一动、皆带着一股沉寂意味,声音也有着一股沉寂、乃至死寂的气息。
一双略微眯起的双眼看着数丈外、被明里暗里众多气息锁定的两道身影。
一浑身宽大黑袍,看上去异常神秘,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身着暗蓝色长裙,长发低束,别一根发簪,另缀暗蓝色宝石首饰,高挑纤细、无比美妙的身材,精致雪白的锁骨,修长的玉颈,绝美无暇的面容。
其衣裙上绣着的金乌,栩栩如生,将其衬托得如同幽蓝火焰中的冷艳妃子。
这是一位容貌绝世倾城、天下绝顶的女子。
不过在赵高这里,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看向了那浑身黑袍、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身影。
显然,他(她)更受他重视。
绯烟余光略有诧异的看了一眼赵高,好奇怪的太监!
竟能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大秦,果真卧虎藏龙!
略一感受周围锁定在自己身上、各种各样的气机,心中不由更加凝重了几分。
随即,便见那太监已经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前带路。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向大殿内走去。
而随着她们的每一次迈步,锁定在他们身上的气机,就越多、越强大。
给他们的感觉也越加压抑凝重,似乎下一刻便要面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第一次进入大国王宫的绯烟明白了,为什么七国才是天下主宰。
高手、太多了!
而就当她真正迈进那座宫殿时。
轰!
无声的轰鸣,天地好似变了。
她呼吸沉重了几分,像是从一方世界、走入了另一方世界之中。
不再是那隐藏在暗中的高手带给她的压抑,而是一种本能的,仿佛遇见了只能让她仰望的存在。
这大殿每一丝空间,都充满了一种威严、霸道的气息,让她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强压住心中的不平静,带着几分拘束,跟随右侧前方的身影,一起向大殿深处走出。
每走一步,那股气息好似就浓郁了一分。
陡然间,以往认为自己除了前面那道身影、再无所畏惧的她。
一抹敬畏油然而生。
走了大约三百多步,终于、一行三人停下了。
“阴阳家东皇太一携带东君见过秦王!”空旷、冷寂的大殿中,一道颇有磁性的声音,从那黑袍下响起。
绯烟有些被惊醒、恍惚的感觉,顶着那浓郁、沉重到身上仿佛压了万丈高山的气息,跟着行了一礼。
同时微微低下的头颅、余光努力去看向前上方。
她能感受到,这所有的压力,都来自那里。
但角度不对,隐隐约约间、余光只能看到一片黑色、暗金色中,一道不动如山的影子。
前上方,帝子受看着那黑袍人,一丝极为罕见的惊疑不定升起。
平天冠遮挡下的双眼极为幽深,竟是没让他们免礼,淡漠的声音中有着一抹不明的意味:“东皇?”
范雎心中一皱眉,没说什么。
绯烟有些疑惑,还有些不悦。
“一个称呼、让秦王见笑了。”黑袍人双手仍是做着行礼姿势,平静的语气道。
“既是见笑、为何不改?”帝子受语气平静,但那股压迫、不容置疑越发沉重。
绯烟心中更加不悦的同时,也感到更加的压抑。
范雎心里皱眉更甚,虽然他也不喜对方的名字,竟是称皇。
但此时发作……
黑袍人依旧的平静,身姿保持着行礼姿态不动,淡淡声音道:“这、可不是秦王的待客之道吧!”
“普天之下,没人能在孤大秦称皇。”帝子受眉眼微厉,似是根本没看到两人还行着礼,声音中尽是霸道和不容置疑。
随着这一句落下,大殿之中,气氛好似凝固。
暗中众多高手法力也都到了出手的边缘。
“看来秦王是不欢迎我阴阳家了。”黑袍人声音中终于有了一抹波动,似是不忿,也自顾自直起身来。
绯烟跟着收礼,目光向上望去,终于第一次看到了那道身影。
端坐在王座之上,黑色与暗金之色交织的王袍,平天冠下有些看不清的面容。
只是坐在那,但那好像就是世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