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村支书祝定银离奇失踪,梨花村不能没有当家人,得要有人出来掌一下舵,可目前又找不着最佳人选。就是有了最佳人选,现在也不是选举的时候,男人们都在城里打工呢,家里只有留守妇女,人数只有一少半,只有到春节男人们都回来了,才能达到法定的选举人数,进行正式选举。没办法,经曹客店乡党委研究决定,让副乡长李英志临时到梨花冲村兼职代理一段时间的村支书,先把领导班子建立起来,让村里的工作走上正轨之后再撤出来。
李英志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来梨花冲村委会,二层楼的办公小楼,多间办公室,可现在基本上都关着,只有会计室开着门。
会计胡春艳正低头算账,一抬头看到副乡长李英志,赶紧站起来端茶送水让座。
已经是群龙无首,村会计还能坚守岗位,这让李英志感动不已。他看胡春艳递上茶水,也不客气,他端着茶坐下说:“祝书记不在了,乡党委决定让我来梨花冲管几天事儿……”
胡春艳一听,赶紧拍马屁说:“早就接到乡里的通知了,我们正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您来呢,我们梨花冲现在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这下好,您来了,我们总算有主心骨了。”
以前祝定银唱的是独角戏,虽然配备的村干部齐全,但基本上不充分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作用,村主任全光前和副主任曹明礼干脆到城里打去了,妇女主任何生叶在家里,可她实际上就是一个摆设,根本管不了事儿,权力都掌握在支书祝定银一个人的手里。
李英志了解梨花冲村这个情况,知道村干部都是只拿补足不干实事的人。自己是乡干部,不可能天天守在梨花冲,他想让所有村干部都积极发挥作用,想了想说:“胡会计,我想开一个村干部会,统一一下村干部的思想,不晓得现在能凑齐不?”
胡春艳笑着说:“有点难,村主任全光前、副主任曹明礼都在城里打工,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妇女主任何生叶。以前还有一个放广播的小王帮忙跑跑腿,祝书记为了节省开支,就把广播停了,小王也到城里打工去了。”
李英志站起来说:“我去全光前、曹明礼他们家里看看,让他们家里人打电话把他们叫回来。唉,作为村民选出来的村干部,怎么能放弃自己的工作到城里打工去呢!”说着便骑着摩托车向新居民点走去。
李英志先拜访了全光前、曹明礼的家,请他们的老婆打电话让他们回来,便去拜访村妇女主任何生叶。
何生叶以前是在家里带孩子,现在女儿在乡里读幼儿班,一个人没事干,就呆在家里看电视,看韩剧看得泪流满面,见年轻还有点英俊的副乡长李英志亲自登门,有点受宠若惊。她自己都感到奇怪,第一次在村委会里见到李英志时,她就心惊肉跳,后来再见到他,还是心神不定。现在他竟然一个人来到家里了,她一下子弄得手足无措了,脸红到脖子根,心也“砰砰砰”跳个不停,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巧的是公公婆婆这时又不在家,正好是孤男寡女的,她慌神了,真不知道怎么招待来客了。
李英志看何生叶一脸惊慌,他笑了笑说:“何主任,应该请我坐下呀!哎,有凉开水不,我口好渴,想喝水了。”他伸出手,想跟美女握手,伸了好一会儿没伸过来,正准备缩回手的,她又伸了过来。
两个人握着手,好一会儿没松手。
何生叶自己失态了,竟然弯着腰“咯咯咯”地笑起来,觉得自己真好笑,弄得李英志莫名其妙,两眼在自己身上一阵乱扫,生怕哪儿出问题了,让美女笑话。
两个人松了手,何生叶还是没有请李英志坐下,她从饮水机里接一杯水递给李英志,还是无缘无故地笑。
李英志自己找一个凳子坐下,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没毛病啊,真弄不懂何生叶为什么要笑。他四处看了看,喝一口水说:“你家没人啊?”他的意思是说没有其他人。
何生叶笑得更厉害了,她说:“嘻嘻,李乡长,你想找谁呀,我不是人么?”
李英志看了看何生叶,她个头不是太高,身材还算均称,胸和臀也很突出,脸蛋儿算得上漂亮,只是鼻子两翼有一些浅色的雀斑。他猛喝一口水,在心里跟自己的老婆对比了一下,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要强多了,他笑笑说:“我找你呗!只要你在家里就行。”两人的眼睛对视了一下,两人的眼神又同时赶紧闪开了。
何生叶不说话了,抿着嘴巴只是看着地上笑。
何生叶是外地人,大学毕业在深圳打工时,她本来是公司白领,就是爱红脸,爱微笑,竟然和车间里蓝领丈夫认识了,两人很快坠入不等式爱河。是自由恋爱,可在别人眼里是她下嫁了。结婚后,何生叶的工资虽然比丈夫的高许多,但她为了家庭婚姻,还是选择留在家里带孩子,再没出去打工了。现在,女儿在乡里中心小学读幼儿班,她担任了几年的村妇女主任,虽然不管事儿,但每年有三千至五千元的津贴,基本不下地干农活儿,所以她的皮肤要比干农活的留守妇女要白皙、细嫩许多,穿着也稍洋气。
李英志将杯子里的水喝光了,拿着空杯子说:“是这样的,等村主任全光有回来了,我们开一个村干部碰头会,讨论一下梨花冲村目前的工作。不能因为祝书记不在了,我们梨花冲村里工作也跟着瘫痪了。”
何生叶一直在笑,她不敢看李英志的脸,她笑嘻嘻地说:“嘻嘻,我全力支持,没意见,反正村里人都说我是桌子上的咸菜,只充数的,没人吃。”看李英志手里的杯子空了,又拿过兑满水端过来递给了李英志。
李英志喝一口水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你要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认真负起责任来。按目前的情形,你的工作量最大,任务最重,村里没有男人,基本上全是留守妇女,妇女的工作特殊又复杂……”看了看何生叶的脸,特意盯了一下她红红的嘴唇说,“我还有乡里的工作,不可能天天守在梨花冲村,你们不各自发挥自己的能动作用,怎么能行呢?”
何生叶觉得李英志说得对,她连连点头。她小声说:“计划生育的事儿没问题,男人都不在家,就是想让她们生,她们也生不了呀!嘻嘻,我每天什么事儿没干,还得计划生育先进……至于妇女的妇科病检查什么的,以前都是祝书记亲自在抓,县里的的民营医院来搞义诊,都是跟祝书记联系的,别人插不上手……”
李英志放下手里的空茶杯说:“好,就这样了,过两天我来召集大伙开个会。你也准备,到时候说说你的想法。”说着站起来,要走,他伸出手,看样子要握手道别。
何生叶赶紧笑着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让李英志握住了。
李英志将何生叶的手握在手里,还摇了又摇,似乎舍不得松手,重复摇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地慢慢松手。
何生叶本想留下李英志吃中午的,可她脸红了,只知道笑,不好意思开口,涌到嘴边的话没有吐出来。
等李英志走远了,何生叶跑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发烫的脸,她用双手捧住了,不好意叫起来,自言自语说:“何生叶呀,你怎么啦?怎么见了那个男人就害羞呢,做丫头时谈恋爱也没有这样啊!你难道是对他来电么?好奇怪呀!”
李英志骑在摩托车上,想到何生叶羞达达的样子,突然停下了,不过没有下摩托车,两腿骑在摩托车上,他想了想,回味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
作为登门拜访的客人,那女人不让座,不倒茶,茶水是自己要了喝的,位置还是自己找着坐的,这明显是待客欠周,可自己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欢。特别是握手,照说,跟女人握手,一般为女人先伸出手,然后男人才可以跟人家握手的,可自己偏要先伸出手,有点像是强迫,握着人家女人的手还不想松手哩。
李英志觉得自己和这个何生叶应该有某种瓜葛,第一次单独相见,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结。他真担心以后会和她发生一些戏剧性的故事。
这个李英志,最初也是一名混迹乡村的小村民,他也和曹二柱一样不愿到城里做农民工,嫌活儿重,嫌伙食差,嫌地位低,怕让城里人瞧不起,却在村里混日子。不过他运气好,七混八混,遇到一个赏识自己的领导,不小心一下子混进了官场,由小村民摇身变为了乡干部。虽然只是小乡长,还是副的,可在家乡村民眼里,他就是出息了,是有本事的人,所以每次回家走在村道上,牛逼哄哄的,一路有人恭敬,一直走到自己家门口,还有当年的发小呀、同学们尾随。就连在村里什么职务没有的老婆,也能把村干部们指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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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只是抿着嘴巴笑
两天后,在城里打工的村主任全光前接到老婆的电话后,满面春风地回来了,村支书是副乡长李英志代理的,他还有全乡分管的工作呢,明显是只挂了一个虚名,作为村主任,理所当然地就成为了梨花冲的实际掌门人了。
以前,全光前并不想到城里做农民工,在村里大小也是一个干部,到了建筑工地上,你就得事事听工头的,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家骂得狗血淋头,管你是不是干部,根本不给你面子。可留在村子里,却一直受村支书祝定银的排挤和打压,在村里从来就是放屁不响,说话没有份量,是二门口的客。他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一气之下出门打工去了,对村里的事儿干脆不管不问了。不知者不为罪,你村支书祝定银就是在村里杀人放火,也跟我全光前没半毛钱的关系了。
因为不服气,临出门时,全光前还对祝定银说过,看谁笑在最后。没想到这个日子来得如此之快,祝定银作为苍蝇被警察拍了,下场极其悲催。这让全光前有些始料不及,好运气要来,还真是用木板都挡不住哩。
面对祝定银留下的残局,丢下的乱摊子,全光前以为是他大展宏图的机会来了,他逢人便拍着胸口说:“我要让梨花冲的梨花再绽放起来,绽放得绚丽多彩。”
村民们都明白他说的“梨花”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再让梨花冲这个名字再响亮起来,可奇怪的是,村里没有一个人看好他,认为他在吹牛逼。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知根知底,他有多大的能耐,谁不知道啊?甚至有留守妇女拿白眼珠子瞪他。有点文化的还咬文嚼字,寻找他话语里的问题。操,梨花怎么绽放也是洁白的,要命也绚丽多彩不了!要么你牙根都不是什么果农,要么就是没文化。
全光前长得比祝定银魁梧高大,帅气,年轻,可那些留守妇女们并没有急于粘乎他,似乎还处在观望之中。有的留守妇女干脆就不理他,认为他空有其好看的外壳,是绣花枕头,肚子里面其实装的全是稻草,怎么弄也弄不出什么真金白银出来。
那些留守妇女们因为都和祝定银有那么一腿,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们就是口里痛骂祝定银贪污腐败,生活堕落,吃拿卡要,侵占村民的利益,是哪里有酒哪里醉,哪里有床哪里睡,可心里还是想着他哩,从内心里对他贪污腐败持怀疑态度。
村里的留守妇女们是最了解他了,你想啊,他搞女人,也没见他给过哪个女人半毛钱的好处。有女人还翻过他的衣兜,顶多只有百把元,到城里上发廊都不够。搞女人的地方更让人觉得他艰苦朴素,勤俭节约,要么在荆条丛里,要么在稻草垛子里,条件好一点就是在人家女人的床上,从没有到城里开过房奢侈一回,他基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就是傻子也知道,祝定银肯定是代人受过,在梨花冲建那大的精制棉厂,据说投资有多少多少个亿,这么大的事儿,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就能说了算么?不用说,这是为了保护深藏在后面的大老虎,而故意把他这只小苍蝇弄出来做了替死鬼。
祝定银为身后的高官扛了罪,当了背锅侠,没准坐几年牢回来还能东山再起,所以,村里人不愿意对他落井下石,更不愿意把他当落水狗来痛打,甚至有人同情他的家,经常去他家对他老婆问寒问暖,送这送那,反而还对新的领导全光前持有敌意,认为他是一个饿鬼,肯定比饱鬼祝定银的牙齿咬得更深,大家都怕饿鬼吸自己的血汗。
副主任曹明礼也如约回村了,不过他没有全光前那么高调,只对分管的政法工作发表一下了仅代表个人的意见,再也不冒泡了,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没人找他,他不主动出来。
副乡长李英志作为代理书记,一直在乡里作凤尾,好不容易到这村里当鸡头,真想干点什么成绩来,为自己的脸上贴贴金,多捞一点政治资本。他想把几个村干部召集到一起,还真不容易,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等了好几天,终于在村委会里组织村干部开了一个会。
李英志通过这次小会,收了收村干部的心,明确了一下各自的职责,制定了一个奖罚制度,还带着大伙在梨花冲里转了,看了看山坡上的庄稼,还看了看山坳里的荆条丛,便回到村委会。其他人散会回家了,还特地留下村主任全光前专门谈了谈梨花冲村和天宇集团的关系,如何配合天宇集团的工作等相关事宜,事谈结束了,说下午乡里还有一个会,便骑着摩托车走了。
李英志骑着摩托车没走多远,看到前面有个女人在向自己招手,他减慢速度停下了。
原来是村妇女主任何生叶,她背着一个小包,看样子像要出门的。先会儿开会的时候,她不时偷偷看自己,李英志就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要和她发生一点什么事情,不过他没有害怕,因为他也见过大风和大浪,算得上是弄潮儿。
何生叶红着脸说:“李乡长,我到乡中心小学给我女儿送衣服,想搭一下你的顺风车,行不?”样子很害羞,像是在乞求。
李英志看着何生叶的表情,他真没办法拒绝,何况还不想拒绝,他笑着说:“嘿,顺路呗,我又没有特意为你做什么,为什么不行啊?”用手拍了拍后座上的灰尘,笑着说,“请坐!”
何生叶不客气,她侧身坐上了李英志的摩托车的后座上。
一路到了乡里,有意思的是,两人竟然一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