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婶！”
钱多多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
张二婶家昨天新换了铁门，院子也从栅栏变成墙砖。
据说换门添砖的钱，是张二婶这些天自己挣的，每次和别人提起，臭美得不要不要的。
张二婶闻声冲出来，打开大门，笑脸相迎。“钱老板又有啥事？”
“我找二叔，”钱多多边走边说：“玉米收完了，该盖大棚了，二叔有空不？”
张二婶一拍巴掌，喜笑颜开，“有空有空！他正在地里割猪草呢，俺马上叫他回来！”
说着，水也来不及倒，赶紧往村西的地里跑。
张二叔回到家，听闻要盖大棚，帮钱多多细细算了笔帐。
“咱自己买钢材自己弄，这六亩地能省不到两万。”张二叔问：“村里人手够，要不咱自己弄？”
“行，盖大棚我是外行，我听二叔的。”钱多多听到能省钱，自然要省。
“那咱就先去镇上选看材料，”张二叔回想一下，问：“钱老板和唐氏的唐老板交情怎么样？”
“还行。”
“他以前干过电焊、钢构，比俺在行，又是镇上人，咱找他带咱们一起去，更划算。”张二叔眼中闪着精光，“十来万的材料，至少从他手上能省一万来块钱。”
钱多多没想到带上唐光亮去买建材，能省一万多，当下拍板决定：“去镇上找他！”
第28章 去镇上买钢材
转道在张大爷家借了摩托。
看着一周前还崭新的摩托变成二手货，张大爷没说什么，钱多多却不好意思。
他心道：这回去镇上除了买材料，还得买辆摩托车。
载着精明干练的张二叔直奔镇上。
路上闲话，钱多多问：“二叔这么能干，咋没出去混呢？”
“俺爹娘今年一连气全死了，才过了一个月，俺守孝呢。”张二叔叹了声，“再加上孙子中秋回家读书，俺和你婶只能在村子里种种地维持生活。幸好你来了让俺们找到几个钱，不然除了刨土，就光等着被埋咯。”
“你和二婶才五十出头，离那一步远得很呢。”钱多多不敢苟同。
“所以你这件事，俺和你二婶都上心。”张二叔抓紧手里装钱的塑料袋，乐呵呵道：“你挣大钱，俺们跟着挣小钱。家里地位稳定，这月你婶比俺儿媳妇挣得还多，有钱腰板就硬，你柱子哥就不用受夹板气喽……”
事关家长里短，钱多多不好多嘴。
经过上次被拦路一事，钱多多没再走小路，沿着乡路往镇上走。
不到半个小时，来到唐氏机械门口。
比起几天前，唐氏机械门可罗雀来，如今的唐氏机械虽比不过对门生意兴隆，但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少。
钱多多刚进门，眼尖的唐光亮冲面前的客人说声对不住后，直奔两人过来。
“钱老板怎么来了？”唐光亮赶紧将人往里面迎。
“我找你有事，你先忙完手上的活。”钱多多摆摆手，和张二叔随便找张椅子坐下。
唐光亮知道钱多多说一不二，只得压下好奇心，和客人们商谈收割玉米的价格，安排日期。
坐着等了一个小时，钱多多暗中算了笔帐，镇周围的几个村子加起来，足有一千亩玉米要用唐氏的机子收。
打发完最后一个散客，唐光亮赶紧凑上前来，急忙问：“有什么事找我？”
“我说过，收完玉米要盖大棚。”钱多多开门见山道：“你有时间吗？”
唐光亮面色为难，“最近挺忙，要不我找几个电焊工……”
“我是想让你帮忙去钢材厂杀价，”钱多多爽朗笑道：“我早猜到你生意会红火，没指望你给我盖大棚。”
唐光亮松了口气，“你早说，店面上除了早晚有人来，其他时间我都闲得发慌，走吧。”
说完，对张二叔问道：“这位大叔是？”
“张二叔……”钱多多想介绍名字，尴尬的发现，自己不知道。
“唐老板好，俺叫张国贵，桃花村的。”张二叔腼腆笑道。
“张二叔好，”唐光亮递上根烟，“烟不好，张二叔别计较。”
“不会不会。”张二叔受宠若惊的接过，夹在耳朵上。
唐光亮也是行动派，说了要一起去挑钢材，马上关门挂上主家不在的牌子，带着两人往西走。
三人没发现他们背后，有个坡脚青年缩在巷子里偷窥。
等三人走远，青年掏出手机。
“杰哥，姓钱的跑到镇上来买钢材了。”
……
三人走了十分钟，来到一家钢材厂。
这家钢材厂占地十多亩，钢材全部堆在简易的钢构大棚下面，一间同样用钢构搭成的办公室内，有一对男女正欢快的，用身体交流着工作经验。
饶是三个大男人，被眼前这暴露的一幕骇得面红耳赤。
“咳咳！”唐光亮假咳两声，“最近钢构厂不景气，坐班的闲着无聊。”
闲着无聊找这种事做？钱多多暗中吐槽。
可地方是唐光亮带着来的，如今也不好再去镇东头那家钢构厂。
三个大男人蹲在道边的玉米地头抽烟。
别说，这钢构厂盖在玉米地里，办公室里搞事情，路人不会在意也很难发现。
除非是上门的客人。
而听唐光亮解释，农村一到秋天，房屋建设鲜少动工，极少有客人登门来买材料。
抽完两根烟，钱多多探了下头，发现女的已经在拉裤子拉链，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这么快就完了？”唐光亮也站起来。
“彻底完了。”钱多多答，三人往办公室走。
刚走到门口，女人推门而出，看到三人先是一愣，随即白了他们一眼，往厕所奔去。
“长得还凑合。”钱多多评价。
这女的，胸口那两团白肉硕大，皮肤保养得好，五官也清秀，当小秘可惜了。
张二叔盯着女人背影，若有所思道：“这不是村西的刘丽吗？”
“你认识？”钱多多一惊，“咱们村的？”
张二叔摇摇头，“妆化得浓，没看清脸，可能不是，刘丽一家十多年前去的县城，听说她在家里的工厂当会计，不该在这里干这种事啊？”
“那就是认错人了。”钱多多说。
三人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走进办公室。
全身臃肿的中年男人正斜躺在靠椅上，看见三人进来，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瞧了瞧，不耐烦地挥手，“厂子不招工人，爱哪儿去哪儿去，别站在门口挡着我客人上门。”
“李老板，是我，唐光亮。”唐光亮指着钱多多二人说道：“我带我两个朋友来选钢材。”
“唐光亮！”李老板坐起来，狭小的眼睛满是怒火，“你欠我的三千块钢构钱还没还，又带朋友来打秋风！快滚快滚！我这儿没钢材卖给你们这群穷光蛋！”
钱多多转身往外走。
张二叔对着李老板摇摇头，也要跟上。
唐光亮急忙解释，“这两位是我朋友，是来买钢材的，一共要十来万的钢材。李老板，你真要把他们赶走？”
“要十万？”李老板怔仲片刻，脸色马上阴转晴，比着沙发道：“两位快请上座。”
钱多多只得倒回来。
唐光亮明显看中这家钢材厂，他不能不给唐光亮这个脸面。
钱多多与张二叔落座，唐光亮低声对着他俩说：“这家钢材厂老板态度不好，但质量有保障，东头那家质量不好，价钱便宜，但不经用。你们就先忍忍，相信有钱买货，李老板不会再拿生意开玩笑。”
果不其然，李老板这次亲自倒好热茶，没少唐光亮的份儿。
跟着，李老板坐到对面，局促笑道：“刚才我说话没分寸，你们别介意。你们，谁要买钢材？”
第29章 杀价
李老板说着，径直将视线对焦钱多多。
钱多多没穿以前喜欢的白衬衣、牛仔裤。
他自从搅过一回粪后，就从村长家借了几套衣服。
现在穿的，就是村长年轻时的灰蓝色汗衫，脚踩一双黑面布鞋，十分朴素。
但和张二叔刻意保持跟班的气质相较，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谁是主客。
“是我要买，我要盖六亩地的大棚。两亩是桃园，高四米半，砖钢混合盖，质量要你厂子里最好的钢材；四亩是玉米地用，高度有两米半就足够，但质量也要好的。你算算需要多少钱的钢材？”
钱多多既然打算与李老板合作，自然把交易事项说明白。
李老板趴在矮几上算完后，撂下笔，兴奋地直搓手，“这可是笔不小的买卖，小伙子你准备了多少钱？”
钱多多正要回答，唐光亮面色阴沉，喝道：“李老板，我是看在上次和你合作，对你的钢材有信心，才拉我朋友来买你的钢材，什么叫准备了多少钱？你想坑我朋友？”
说着，抬起屁股要走。
李老板赶紧拦下，讪讪笑道：“唐老弟这是哪儿的话，我当然不会坑你们，这样，这些钢材，一共是十三万，给我十二万，包送！”
钱多多与张二叔对视一眼。
两人在家里算时，钢材用料差不多就是这个价钱。
不等钱多多回答，唐光亮暴喝一声：“李老板！我欠你三千块，你这是打算在我朋友身上捞十倍？”
李老板被唐光亮吓得打了个冷战，眉毛抿成一条线，打着哈哈，“唐老弟这是啥话，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报个实数！”唐光亮一扬手，“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不实在，我们就换家厂子。”
李老板见唐光亮是真的要走，重新拨弄下算盘，最后咬牙道：“再减一万！”
“九万！”唐光亮抱着双臂，居高临下，“你只管送钢材，又不管焊接，这个价你有得赚。”
“唐老弟，你这是要我赔掉裤裆啊！”李老板苦着一张脸，“十万，不能再少了。”
“九万二。”
“九万九！”
“九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