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的小规则,萧晋也无所谓,他是骄傲的,吴站长相对他而言属于弱者的范畴,他不会也不屑于去欺压弱者,一个壮汉把一个孩子打哭一点意思都没有,孩子搞死壮汉的场景才是广大人民喜闻乐见的嘛!
金大业在拘留所里等了两天,没有等来自己被释放的消息,却等来了叔叔派来的律师和刑侦支队的马拉松式审讯。
从早晨睁眼开始,到凌晨结束,十几个小时,四名警察轮番询问,问的还都是他发迹前和刚刚发迹时的一些事情。
都说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是沾满血腥的,可想而知,江湖大佬的发迹过程肯定干净不了,警察问的就是他那段时期石竹县所发生的几起案件。
当年的那些事情早已被石竹县警局做成了铁案,所以金大业并不担心什么,只是在极度疲惫之余非常的不解,龙朔市局问这些案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总不会仅仅只是为了弄死我就拉着整个石竹县司法系统、乃至县衙门一起陪葬吧?!
拖着快要到极限的身体回到监室,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很想马上睡去,但脑子里却乱成了一锅粥,反而清醒了起来。
忽然,临出审讯室时那位严队长说的一句话在他耳边重新响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金大业,咱们都清楚,很多事是不需要江湖大哥亲手去做的,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什么都不用表示,自有下面机灵的小弟去办。
严格来讲,这些罪名是不能全都安在你一个人身上的,可是如果抓不到真正动手的人,那就只有你这个主谋来背了,所以,招与不招,全在你一念之间。
什么意思?我连那些罪名都还没有承认,他们凭什么就要让我招出动手的小弟?就算他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也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才对呀!
太突兀了!诱供也好,虚张声势也罢,这样的话都太不对劲了!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罪名不能全都安在我一个人身上?什么叫招与不招全在一念之……
扑通一声,金大业从狭窄的床板上摔落在地,但整个人却一动不动,就那么僵在那里,表情时而荒谬时而苍白,瞳孔早就缩成了针眼。
他们……竟然真的打算把整个石竹县衙门掀翻,因为他们想弄死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叔叔……金景山!
龙朔市郊距离乔木会馆不远的磐龙江畔有一座外貌并不起眼的院落,青色的砖墙,黑色的大门与琉璃瓦,院内没有什么楼阁似的建筑,站在外面只能看见黑色屋脊上的瑞兽,显得古朴且清净。
但到了晚上,当红色的灯笼点亮时,这里却会瞬间变成美酒与美人交相辉映的欢乐场,龙朔、江州、乃至周边许多省市地区的富人都会慕名而来,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任何你想要的女人类型,但只许谈情,不能说爱,而且严禁任何情se交易。当然,如果你能让这里的姑娘随你一起离开,那也算你的本事,反正只要踏出了这里的院门,那么发生的一切都将于这里无关。
这里名叫楚女会。
“雨娇姐,你看你每天都日理万机的,一点小事儿哪里需要你亲自过来呀!”萧晋坐在一间外面古色古香,内里却是标准北欧家居风的房间内,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向身边女人的目光里满是幽怨。
楚女会是元老一手建立起来的产业,现在属于贾雨娇。他老早就听说过这里的大名,一直都没时间过来见识,好不容易今天有个非常棒的理由,原本只给石三打电话通了下气,却不料把贾雨娇给引了过来。
自从把易家少爷的卵蛋给砸碎,他就再没有体会过纸醉金迷的生活,本打算今天要好好享受一下的,现在好了,那些美丽的姑娘要是敢在黑寡妇面前把头抬起来,都算胆大。
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贾雨娇朱唇轻启:“怎么,我现在要来自己的地方坐坐,也要经过你萧大老板的同意么?”
萧晋咧咧嘴:“那这地方有的是房间,你干嘛非要跟我坐一屋啊?”
这话立马就把贾雨娇给激怒了,黑寡妇放下酒杯,一个虎扑便骑在了他的身上,又捶又掐,就差上嘴咬了。
今天她依然还是一身黑色的打扮,上身针织衬衫,下身包臀阔腿裤,干练中不失性感,两条不输超模的大长腿加上小磨盘一样的满月,让萧晋都不知道是该说痛还是该喊爽了。
“死猴子!不过是奖励一个小姐而已,用得着你亲自上阵还跑到这里来吗?”
打累了,贾雨娇也不起来,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凶巴巴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家里的周沛芹、还有那个山外面的姘头赵彩云、苏巧沁,就算比不了这里的姑娘知情识趣,但也是韵味十足,我见犹怜,怎么就还满足不了你?你……”
“还有你。”萧晋突然开口打断她。
“什么?”
“你只说了沛芹、彩云和巧沁,怎么不提最让我心心念的姐姐你呢?”
贾雨娇愤怒的表情瞬间融化,躲开他灼灼的目光,想要起身,腰肢却被紧紧的箍住了。
“臭猴子,你别得寸进尺。”她板起脸威胁道。
萧晋看着她微笑:“我什么都不做,咱们就这么说会儿话。快一个月没见了,姐姐你这些天过的怎么样,开心吗?”
正文 第1156章 贾雨娇的天真
这世界上绝没有不想要和自己钟意对象身体接触的人,不管是牵手、拥抱还是接吻,都属于情感表达的范畴,跟情玉无关。
贾雨娇喜欢萧晋,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只是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百分百的付出却只能获得几分之一的回报,因此,她在渴望着与萧晋亲近的同时,也保持着冷静和清醒,把双方的距离限定在近乎于恋人、但绝不越雷池一步的奇怪范围之内。
拥抱是她能够接受的,所以,鉴于萧晋在承诺方面的操守,她没有坚持要起来,反而还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头,并将力气散去,就那么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放在了他的怀抱。
感受到她的疲惫,萧晋心里那点儿吃豆腐的得意立刻就变成了怜惜,轻抚着她的后背问:“遇到难事了?”
贾雨娇轻轻摇了下头,然后沉默良久才开口:“没有,只是忽然不知道自己每天都那么忙碌是为了什么了。在以前,管理和震慑下面那群桀骜不驯的家伙只会让我兴奋,但现在我却只觉得麻烦和无聊。
前几天,我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全家烧炭自杀了。他从十几岁起就在我义父的走私产业里混,二十多年下来,已经跟这行完全分割不开了,而我下手洗白的第一项产业就是走私。
原本用来做幌子的运输公司变成了真正的物流公司,原本用来洗钱的茶叶店也关了门,很多人没了生活来源,能解决的我都会解决,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当年跟着我义父的老人寒心。
其中当然有不甘心的人,那个小头目就是其中之一,他们闹了几次,让我不得不出手镇压。
或许是那个时候我的手段太过暴烈,所以当他偷偷运进龙朔的一批药丸被我给截下后,竟然吓得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自杀了。
你知道么?我原本是打算看在他是我义父手下老人的份上放他一马的。”
萧晋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进了后脖领,轻抚贾雨娇后背的动作就变成了温柔的拥抱。
“除了正当生意之外,义父留下的江湖产业已经彻底洗白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里没有一根是好啃的骨头。”贾雨娇继续说道,“改革必然会伴随阵痛,这个道理我明白,也有心理准备,可是……小猴子,你能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吗?
混了这么多年的江湖,我虽不敢说已经看淡了生死,但死亡于我而言并不陌生,为什么那个小头目的死会让我这么难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萧晋回答的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
“那为什么?”贾雨娇抬起头,泪流满面的望着他,“为什么我一心想要给他们一个富足且安定的生活,而他们却要用死亡来回报我呢?”
听贾雨娇居然问出了这么天真的问题,萧晋就知道她现在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手指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他耐心的柔声回答说:“雨娇姐,你真的没有任何错,只是把那些人想的太正常了。
江湖从来都是一个热血与污秽并存的地方,刚刚进去的人或许是为了心中那快意人生的梦想,但过不了多久,所有的一切就都会被现实击败,沦为一个个眼里只有金钱和利益的行尸走肉。
这是江湖里有太多不劳而获的特质所决定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只需要冒点险就可以一本万利的生活,你让他们规规矩矩的做生意,老老实实的遵循有赚有赔的游戏规则,就像是给野兽套上枷锁一样,哪怕明知道这样可以衣食无忧,也绝不会轻易就心甘情愿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此时此刻的黑寡妇哪里还有一点江湖大佬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正在对未来产生迷茫和恐惧的青春少女。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萧晋笑着道,“说句不好听的,元老虽然值得让人尊敬,但他不光彩的身份却是你身上的原罪,不忍痛割舍掉黑暗的那一部分,你永远都无法昂首挺胸的站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