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眉心蹙了一下，不过紧接着便又重新微笑起来，揉揉女孩儿的头顶说：“好，既然你视她为老师，那狗蛋哥尊重你对她的尊敬，不过你自己心里要清楚，无论如何，你们终究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她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你无条件信任的名单上，知道吗？”
董初瑶开心了，眼睛弯弯的，很用力的点头说：“嗯，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乖。”萧晋转身，目光再次落到巴兰的身上，嘴角的弧度中便多了几分复杂的冷意，“至于巴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可能会选择杀掉他，但是，咱们眼前这位却根本不在那个‘选择’之中，你说是吗？魔术师小姐！”
此言一出，西园寺一树的眼神便黯淡下去，脸上也浮现出感慨的表情，董初瑶却是大惊失色：“狗蛋哥你……你说什么？他是……是……”
萧晋蹲，手中枪口对准“巴兰”的前胸，直视他紧闭的双眼道：“亲爱的魔术师小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再继续伪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吗？”
董初瑶眼睛瞪的溜圆，一眨不眨的盯着“巴兰”的脸，大脑中一片空白，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片刻后，“巴兰”发出一声充满惆怅意味的叹息，睁开眼来，问：“我这一次又是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
萧晋摇头：“你这一次伪装的很完美，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破绽。我之所以会断定你就是你，只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计划中的任何一个字。”
魔术师微微一怔，继而又叹了口气，扶着直升机舱门站起身，一边活动着脖颈手脚，一边幽幽地说：“明白了，这一次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太低估你了啊！”
“夫……夫人！”董初瑶呆呆的问，“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巴兰’是您，那真正的巴兰又在哪儿？”
“真正的巴兰从始至终都没有被调包，在机场进卫生间的是他，出卫生间的还是他。”萧晋冷哼，“魔术师小姐所有的伪装只不过是为了骗过我，好让我帮她吸引阿尔法的火力，从而掩护真正的巴兰顺利离开罢了。”
魔术师淡淡一笑：“既然萧先生早就猜到了这一切，那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今晚没有跟着你一起出现的沙夏和那对姐妹花，此时此刻应该正和巴兰先生在一起，对不对？”
正文 第2317章 言多必失
“喂喂喂，萧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听了萧晋的大喊，西园寺一树很是委屈，“好歹朋友一场，至于这么看不起我么？”
“没有没有，”萧晋笑着摆手，“如果我们徒手相搏，那你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但在你手里拿着枪的情况下，驯兽师之名总不会是浪得虚名，对不对？”
“那你跟肖小姐说那句话干嘛，觉得我不会杀你么？”
萧晋摇了摇头：“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向你确定几件事，你是从一开始就跟着魔术师反叛并被她留在马戏团做卧底，还是中途被她蛊惑选择了投靠倒戈？”
西园寺一树瞥了魔术师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就回答说：“前者。”
“了解。”萧晋点点头，又问：“小花雨知道吗？”
这一次西园寺一树直接摇头：“我之所以会把花雨送到你那里，就是因为不想让她为了我的选择而牺牲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所以，那个时候的你还不知道有一天会亲手杀了我？”
西园寺一树还是摇头：“不管你信不信，你都是我唯一的朋友，现在是，或许……将来也是。”
“谢谢！”萧晋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现在你可以开枪了。”
“不要！”董初瑶一声大叫，枪口直指西园寺一树的脸，咬着牙道：“放下枪，否则我保证先死的人一定是你！”
“咦？这话听着很来劲儿啊！不愧是我心爱的姑娘，越来越合我的胃口了。”萧晋哈哈一笑，“不过，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吗？乖，要听话，先把枪放下，就算非要威胁，枪口指的也该是你的老师才对。”
董初瑶愣住，目光转到魔术师脸上，举枪的双手颤抖，哀切的恳求道：“夫人，我求求你，让西园寺把枪放下好不好？明明你……为什么？你怎么可以杀他呢？你怎么能杀他呢？”
“我为什么不能？”魔术师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在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阻碍我的梦想，没人！”
董初瑶身体晃了一下，脸上依然还是充满了浓浓的不敢置信。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忙大声又道：“巴兰！巴兰还在萧晋手里，难道夫人你不想要了吗？我让他把巴兰还给你，你放了他，好不好？”
魔术师蹙眉沉思片刻，不屑的笑：“无论是那对姐妹花也好，还是沙夏也罢，都只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蠢女人罢了，根本不足为虑。不过，能省些麻烦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你的狗蛋哥会相信我会放过他吗？”
“我相信！”董初瑶说的斩钉截铁，“虽然我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坚信，你内心里一定不想杀他！”
魔术师神色微动，抿唇不语，萧晋倒是叹了口气，用满是疼惜与爱怜的目光看着董初瑶说：“傻丫头，我是真想把你这种纯洁的天真保存一辈子啊！可惜你所选择的路实在跟它无缘，所以，今天就让狗蛋哥也当一次你的老师吧，这堂课的名字就叫‘对于野心勃勃之人而言，感情从来都不重要，不想不代表不能，更不代表不会’！”
话音未落，他毫无征兆的出手，顶住西园寺一树持枪的手腕向上一推。
砰！砰！接连两声枪响，西园寺一树右胸中弹，萧晋没事儿。
也不能说完全没事儿，至少他脑袋一侧耳朵的上面有一片头发呈明显烧烫过的痕迹，差一点就能看到头皮了，而且看他呲牙咧嘴的样子，显然耳朵也被枪声震得不轻。
“狗蛋哥！”董初瑶惊魂未定，胸脯剧烈起伏着，枪口却依然对着西园寺一树，没有丝毫放松警惕，“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萧晋张着嘴掏掏耳朵，笑着道，“你这丫头开枪倒是开的够干脆，幸好你瞄的是他右胸，否则，狗蛋哥就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小花雨解释了。”
说着，他掏出几枚银针，扯开西园寺一树的衣襟，刺在他伤口周围的右胸上，然后探头到他背后瞅瞅，扶他靠着直升机起落架坐好，又道：“你运气好，子弹穿过去了，我只需要给你止血和防止你产生气胸，你暂时就死不了。”
西园寺一树全程都安静的任他施为，直到此时才看看手里的枪，问：“在高速路上时，你对我的枪做了手脚？”
萧晋没有回答他，而是起身来到董初瑶身边将她的枪口移到对准魔术师的位置，然后吻吻女孩儿的脸庞，纵身跳进直升机舱找到急救包回来才道：“是，打光你枪里的子弹之后，我往里面装的弹夹里都是空包弹。话说，不愧是顶级杀手，你的反应速度真快，猝不及防之下都有时间开枪，要是真子弹，估计这会儿我就算不死也得被掀飞一块头盖骨。”
西园寺一树咳嗽了一声，丢掉枪笑望着他的脸：“我现在也很想问一个和之前夫人一模一样的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还记得前些天你去我的住处找我，我告诉你和魔术师合作了，你把我和她对比时说过的一句话吗？”萧晋反问，为他上药包扎的动作不停。
“那天我说了很多话，你指的是哪句？”
“你说我无论智商和资源都比不过她，除了比她多个老二之外，什么都没有。”缠完一整卷绷带，萧晋才拍了拍手，吐出口气说，“我记得很清楚，在澳江的时候你还说没有见过魔术师的真面目，不知道她是男是女。除非这半年里你又和魔术师打交道了，否则就不应该确定她没有老二才对，而若是你没问题，以咱们的朋友关系，你也没理由会对我隐瞒她的性别。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你骗了我，你是魔术师的人。”
西园寺一树怔了怔，随即便摇头苦笑：“言多必失！果然是言多必失啊！不过我这一枪挨的也服气，没想到你能把细节把握精细到如此程度，真是输得一点都不冤啊！”
正文 第2318章 推翻重组后的真相
“省点力气吧！”萧晋神色忽然冰冷下来，“我生平最厌恶利用感情欺骗来达到目的的行为，更遑论目标就是我自己。西园寺一树，咱俩之间的友谊从你开枪的那一刻起就结束了，你之所以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小花雨的笑脸比你的性命珍贵百倍！”
西园寺一树笑容慢慢变得愧疚且惨然，“萧桑，我……”
“闭嘴！”萧晋厉声打断，“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坐着休息，别耍花样，有什么话，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言罢，他站起身，将董初瑶仍举着枪的手臂摁下去，看着魔术师问：“你还有什么其它的招术吗？有的话就抓紧时间，我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刚才撒谎了。”魔术师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穷途末路的颓败，相反好像还有那么点得意的味道，“你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用童鱼来迷惑你，刺激你，这其实是假话，对不对？我记得，在你认出我的那天晚上，你离开小酒馆之前说你很想见我，这才是你真正的心里话。
我对你的了解几乎达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一直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甚至怀疑我曾经伪装成某个人在你身旁待过一段时间，这也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所以，再见你之后，我就开始刻意将你往童鱼的身上引，你也很容易就上钩了，这些天里，你的心中其实不光只有痛苦与迷惘，还有兴奋与期待，对不对？
别否认，如果不是西园寺一树这个蠢货说漏了嘴，你根本就不会如此生气和愤怒，更不可能做得出如此周全的准备！”
闻言，萧晋低头沉默，良久之后轻轻一笑：“没错，在发现你有可能就是小鱼儿时，我开心的差点跳起来，恨不得当时就吻你抱你，质问你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那么狠心的离我而去。但是，说实话，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我记忆中的小鱼儿形象与黑暗帝国马戏团的魔术师合二为一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只剩下了悲伤，因为那证明了一件事——我可能只是小鱼儿的一项任务、或者游戏，她根本不爱我。”
说到这里，他深吸口气压下心脏的疼痛和鼻腔里的酸楚，接着道：“这就是我说我的小鱼儿已死的原因，至少那个死去的小鱼儿在我记忆里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