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小春医 第1558节

所谓明日之星的作品,就算不跟萧晋花了两百万的那件《母亲》比,也不能差其它拍品太多,只卖十八万的价格肯定是不合适的。于是,在拍卖师几句饱含感情的作品思想介绍之后,竞拍又开始了。

这一次,价格在三十七万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个价格不算高,但也不低,毕竟除了那件《母亲》之外,还有好几件拍品的高价是张安衾故意抬价导致的,刨去这些不正常的,三十七万已经是今晚的全场最高,哪怕是正常拍卖会,这个价格也对得起江雅玲的名头了。

只是,那位江雅玲的绯闻男友常安始终都没有出过一次价,这就让萧晋有些始料未及了,毕竟从手下送来的调查情报来看,江雅玲与常安之间并不只是绯闻这么简单,两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按照他对常安的侧写分析,今晚应该会出价买下江雅玲的作品才对。

“先生,我发现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您可能会感兴趣。”正当萧晋犹豫着要不要改变计划时,荆博文突然凑过来说。

“什么?”

“我刚刚统计了一下之前对《死节》出价的所有人,发现他们大多都是本地商人,资产最高者也就几千万美金而已,那些真正的巨贾名流没有一个竞价的。”

萧晋有些讶异的挑起眉:“你认识这里的所有人?”

“怎么可能?”荆博文笑道,“我只是在来之前研究了一下宾客名单而已。”

看着荆博文虽然在笑,但目光却郑重无比的双眼,萧晋瞬间便明白过来——他是在自荐,在证明他自己。

萧晋的能力很强,这从他目前所拥有的成就上就可见一斑,但是,说到底他仍然还只是一介凡人,没有超能力,不可能确保所有事情都万无一失,尤其是随着他敌人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以前那种万事亲力亲为的方式已经令他有些力不从心了,之前无意识的将平日里宠到心尖上的西园寺花雨忽略掉就是明证。

因此,他急需一位能够查遗补缺、且能在未经他吩咐的情况下就能做好基础工作的助手,或者说幕僚。虽然他的身边有陆熙柔和梁喜春,可陆熙柔太重要,必须独当一面,做助理太过浪费,而梁喜春却能力不足,只能听命行事,做些秘书和丫鬟的工作。

荆博文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主动的向萧晋展示自己的能力。事前研究宾客名单,看似是无用功,但若是裴子衿或者张君怡在场,一定会立刻就明白他的可贵之处。

因为在大部分时候,关键性的情报就是从无数无用功里被找出来的。

当然,萧晋也明白。如今的他已经不适合再做冲锋陷阵的将军,必须慢慢适应一个主帅的身份,精力自然不能继续浪费在琐碎的事情上。

想了想,他问:“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荆博文神色越发郑重,沉声说:“那些巨贾名流大多是贫苦出身通过艰苦拼搏才功成名就的第一代,几乎个个都是人精,江雅玲的那点小把戏自然无法逃过他们的眼睛。他们名望在身,与内地也多有生意往来,知道那边非常看重意识形态的东西,所以都比较爱惜自己的羽毛,为了避嫌才没有出价竞拍。而那些本地富商或许有毫无艺术嗅觉者,但属下判断应该也只属于少数,毕竟《死节》所暗示的那个家伙烧死自己的那天已经被夷州当局定为了所谓的‘言论自由日’。

也就是说,除去内地主办方的人之外,在场至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人心里很清楚那件《死节》代表了什么。因此,属下认为先生待会儿发难可以从这一点出发。您在夷州公众百姓的眼里可是不爽了连记者都敢打的人物,今晚受到了那么大的羞辱,会发怒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之后咱们再处理舆论公关方面的事宜时,想必也能轻松一些。”

“五十万!”就在荆博文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有人朗声报价,萧晋循声望去,发现正是之前一直在等的常安,嘴角不由就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二哥,你知道我前些日子设圈套击杀白家供奉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听他突然叫自己二哥,荆博文心头猛地一跳,表情又凝重了几分:“属下猜不出来。”

萧晋望着正在向周围人点头微笑的常安,慢慢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号码牌,却没有报价。按照事先拍卖师宣布的规则,《死节》的起拍价是六万,每次的最低加价幅度是五千,他举牌不吭声,自然就代表只加了五千块夷州币。

“我当时很不服气。”无视四周投射过来的惊讶目光,萧晋说,“白家是新兴贵族,白震老匹夫作为一个体内流动着棒子卑劣基因的杂种,全靠着战争的遗泽才能在几十年内就把家族发展到可以跟易家那样的百年大族相抗衡的地步。

在真正世家的眼里,他就像是一个靠挖矿而跻身富豪榜前列的土大款一样,毫无底蕴可言。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土大款,竟然拥有足足五位顶级供奉,这实在是让人心里超级不爽啊!要知道,绵延存世已经数百年的易家,如今明面上的供奉也不过只有六位而已。其它两个家族,东北的杨家有五位,西北的萧家跟白家一样都是新兴贵族,可它却很可怜,只有区区三位。至于我家就更不用提了,快二百年了也才在我爷爷中年的时候拥有了一位。

丢人啊!白恒轩是豪门贵公子,小爷儿在外面也有个大家子弟的名头,可两边一对比,他娘的就跟地主和乞丐似的,你说我心里能服气吗?”

听到这里,荆博文想到了什么,一颗心顿时无法自抑的剧烈跳动起来,眼中也露出了激动的光芒。

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他说:“我家没有供奉,没办法在这方面给先生提供建议,但是,我个人觉得先生有点多虑了。以您的手段和个人魅力,让家族超越白家、甚至易家都是迟早的事情,时机到时,自然会有高人拜服于您的脚下!”

正文 第2266章 常安的脸面

“不。”萧晋摇着头,同时手里的号码牌再次举起。因为常安刚刚又出了六十万的报价。

“我这人有个很爱矫情的毛病,从来都只相信感情。”对常安望来的冰冷眼神报以微笑,萧晋继续道,“就像我会无条件的信任我的女人和兄弟一样,没有感情基础的忠诚,哪怕是因为有共同理想,在我眼里也是沙雕,海浪一冲就没了。”

说到这里,他伸手拍了拍荆博文的肩膀,盯着他的双眼道:“我希望我们之间就算没有南风,也能成为兄弟。”

荆博文的双拳本能握紧,用了极大的毅力才维持住平静的口气说:“这是我的荣幸!”

萧晋笑笑,不再言语。

话讲到这个份儿上已经足够了。萧晋接受了荆博文的自荐,同时也给了他一个机会——只要他在情感上获得了萧晋的承认,那么,未来萧家地位仅次于家主的供奉一职中,就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过,当初荆修平说要在萧晋身上赌一把的时候,给出的理由是想让荆家再上一层楼,而荆博文则表示相信他能帮自己实现梦想。对此,他的心里至今也无法坦然接受,总感觉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也是他始终都无法给予荆博文信任的最大原因。

因此,所谓的机会很简单,荆博文要么主动说出真相,要么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想多了。

从反馈来看,不管荆博文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都选择的是第二条路。

此时此刻,整个展厅都已经变得纷乱嘈杂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会有或鄙夷嘲笑、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望向萧晋,连台上的拍卖师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一会儿看看努力维持风度的常安,一会儿又瞅瞅面容恬淡的萧晋,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终于,内地主办方的头头忍不住了,起身来到萧晋面前,陪着笑说:“萧先生,今日事务繁杂,招待不周,您多见谅!不管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满足的。要不这样,今天太晚了,明天您要是有时间的话,还请赏脸让我们请您吃顿便饭,给我们一个向您正式致歉赔礼的机会。”

这头头是海对岸鹭岛市的商会会长,姓曾,很和气的一个人,萧晋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再说了,非亲非故的,人家一五十多快六十的老头儿如此低声下气,以他的脾气,还真没办法继续摆少爷的谱儿。

“曾先生客气!”他微笑说,“既然你亲自过来了,那我也不为难你,说实话,我今晚确实很不开心,但这个不开心不是因为你口中所谓的‘招待不周’,而是江雅玲,以及现在台子上正在拍卖的那件雕塑。”

江雅玲的事儿,姓曾的很理解,毕竟那女人之前让萧晋多花了不少冤枉钱,但台子上的雕塑就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一时间愣在那里,满脸疑惑。

萧晋见状就叹了口气,说:“你们整天举办这个交流那个联欢的,能不能别尽搞些表面文章,多了解一下对方啊?实话告诉你,江雅玲送来参拍的那件雕塑其实是暗示了一个人,一个为了夷独不小心把自己烧死、并被夷州当局视为英雄的人。她所谓的纪念伟大先驱,就是在羞辱我们、在把我们现场的内地人当傻子耍!现在,你还觉得我应该给你们面子,就这么偃旗息鼓么?”

姓曾的脸都涨红了,眼睛里往外喷着火,看样子很想爆粗口,但碍于萧晋的身份不敢失礼。最后,他深吸口气,说:“萧先生,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吩咐!”

萧晋笑了,点头:“谢谢!我会的。”

姓曾的也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位子,跟内地来的同伴耳语了几句什么,然后就黑着脸坐在那里,无论夷州主办方的朋友怎么问,都只是摇头不语。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还以为是在萧晋那里吃了瘪,不由都对常安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可怜的,堂堂常家小王子,没招谁没惹谁,不过是想花点钱哄自己女朋友开心,就碰上一个不讲理的无良纨绔,现在骑虎难下,还要不要继续加价呢?

常安很快就给了他们答案,连号码牌都不举了,直接开口:“一百万!”

一百万夷州币,大约相当于二十二万华币,三万多美金,这对于常家的财富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这点钱却代表了常安的脸面——他作为夷州曾经绝对统治者的后代,在自己的主场被一名来自内地二流家族的纨绔挑衅,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他的自尊都不允许他让步,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萧晋没有再出价,而是站起了身,端着一杯酒走到了台上。拍卖师见没人阻拦他,就很自觉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萧晋拿起展示台上的那件雕塑,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望向台下的常安,笑着问:“常先生,你真的确定自己一定要拍下这件作品吗?”

“当然!”常安坐在座位上不动,表情傲气十足。

“唉……”萧晋叹息一声,一脸惋惜的摇头说:“当年常公虽然最终逐鹿失败,但也曾问鼎至尊,至少不失为一代枭雄,没想到他的后代子孙会堕落若此,为了讨好一个女人,竟然不惜花重金也要买下一件几乎相当于往他老人家脸上吐口水的作品,真是可悲、可叹啊!”

“放屁!”常安再坐不住,噌的一下站起身,怒声质问,“姓萧的,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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