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小春医 第1493节

“冤枉啊!昨天龙哥直接把我送到了菁菁的房间,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认为伺候我的人是她,谁能想到她会把你叫来喂我喝醒酒汤嘛!”

“原本确实不是我来喂,只不过您吐了菁菁一身,她不想把那些脏东西弄到您身上和床上,这才要我代劳的。”

萧晋无言以对,叹息一声:“总之我确实对你干了缺德事儿,还说了那么混帐的话,最后你却只罚我喝一杯苦茶,倒让我更加的无地自容了,谢谢你,芳菲!”

华芳菲撇嘴:“我倒是想扇您几个耳光,但您太瘦了,我怕手会被您的颧骨硌伤。”

萧晋闻言一呆,继而哈哈大笑,华芳菲也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

朋友之间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解释清楚,互相嘲讽吐槽几句,一切都能过去。

不一会儿,第二壶茶泡好了,华芳菲又给他夹了一杯,然后郑而重之地说:“顾龙酒量很差,以往都是他酩酊大醉了,您还什么事情都没有,昨晚一反常态,先生心中必然郁结甚多。芳菲除了做菜什么都不会,帮不上先生什么忙,唯有一杯清茶奉上,望能够让您获得片刻静心,并祝您轻装上阵,立桅扬帆,马到功成!”

正文 第2153章 二五仔

所谓红颜知己,其实并不一定非得是上过床的关系,男女之间或许没有纯洁的友谊,但友情却是可以纯粹的。

华芳菲早在萧晋第一次出现在天石县之前就已经艳名远播,“红颜”二字实至名归;仅凭一场酒醉便能察觉出他心中的压力,也绝对有资格当得上“知己”。

萧晋的朋友很少,好在每一个他都非常珍惜,不求别的,在心情郁结的时候,有一杯清香四溢的热茶端到面前,一切就都值得了。

世界上没有绝对不求回报的感情,哪怕只是为了自己心安,也是一种获得,无私奉献本就是个被宣传出来的伪命题,助人为乐的“乐”字,就是回报。这没什么好丢人的,那些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却天天号召老百姓艰苦奋斗的才丢人。

萧晋的骨子里就没有长无私的基因,他所有的仁慈和善良都出自内心对这个社会的热爱与渴求,他希望人间越来越好,他想要的很多很多。比如省城的谭家里还有他一块心病,霸占了人家的两个大活人,在解决掉这个问题之前,他实在无法如华芳菲所言那样轻装上阵。

深夜,省城郊外江畔,万籁俱寂,夜风之中只有哗哗的江流声亘古不变的响着。忽然,两道车灯照射到江边的芦苇丛上,没多久,一辆不起眼的丰田陆巡便缓缓驶来,在一条通往江堤的小路路口停下。

车的副驾上下来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跑向江堤,不一会儿又跑回来,对已经打开的后车窗里面说:“大哥,船还没有到。”

“什么?”车后座上响起一个年轻人的咆哮,“老子都已经晚到二十分钟了,他们竟然还没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一个个胸脯拍的震天响,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连一艘船都联系不好,老子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那人被骂的低头不吭声,前面开车的汉子回头劝道:“老大,您先消消气,水路不比陆路,时间本就不好把握,再加上这是半夜,误差小半个小时都算正常。”

“放屁!知道时间不好把握,为什么不能提前来?”年轻人依然不依不饶,瞪着眼的脸上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焦急更贴切一些,“萧晋那个王八蛋已经放出风说要老子的命,段德彪他们也开始蠢蠢欲动,说不定这会儿省城江湖已经有了老子的追杀令,老子把命都指望在你们两个身上,要一条破船都还得等着,你特么让老子怎么消气?”

说着似乎还不解气,他抬起脚重重踹了两下驾驶席的椅背,刚要踹第三脚,太阳穴上忽然一凉,有硬硬的金属物顶在了上面。

他帅气的脸瞬间就白了,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喉结耸动一下:“虎、虎子,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这会儿别乱开玩笑哈!”

“虎你妈!叫虎哥!”车外之前还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人表情狰狞,枪托狠狠的砸在他的脑袋上,登时便有鲜血顺着头发茬流淌下来。

“麻痹的,老子会跟着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蛋,是因为你是谭老爷子的义子,以为能吃香的喝辣的多弄俩钱儿花花,没想到你个小兔崽子自己作死非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还他娘的要卷走兄弟们的辛苦钱跑路!”那人大声怒骂,“当老大当到你这种份儿上,你说你哪儿来的脸还骂老子?船晚一会儿怎么啦?晚一会儿你就会死吗?”

很明显,车里坐着的那位年轻人正是如今省城江湖的老大谭建光,而用枪指着他骂的则是曾被萧晋用来敲诈茶花会所股份的那位虎哥。

此时此刻,谭建光自然不敢再有半点盛气凌人,偷眼瞄瞄前座安静抽烟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另一个兄弟,心中一阵悲凉,脸上却堆出讨好的笑容道:“虎……虎哥,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主要还是心里太着急了,有点兜不住火,你了解我,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的,我给你赔不是,你先消消气,有话慢慢说,把枪放下,咱们兄弟之间犯不上这个。”

虎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收起枪道:“成,哥给你这个面子,说吧,你准备出多少钱买自己的命?”

“嗐!不就是钱嘛,好说!”谭建光笑容满面,双手猛地摸向后腰,再拿出时,便多了两把手枪,一个对准虎哥,一个对准前座抽烟的司机。

“两个吃里扒外的二五仔,我草你们十八辈祖宗!”他目呲欲裂,喷着唾沫星子大骂道,“一年之前,你们一个在酒吧看场子,一个还他娘的在车站当扒手,是老子把你们变成前呼后拥的大佬的!忘恩负义的杂种玩意儿,还敢用枪指老子,老子是吞了兄弟们的钱财不假,可没有分给你们吗?怎么着,这是既想要钱,又想拿老子的命去向萧晋摇尾巴?哼!不是老子看不起你们,就你们这号的垃圾,就是把尾巴摇断了,人家可能都懒得抬一下眼皮。”

虎哥与司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里面既没有愧疚,也没有恐惧。谭建光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心中顿时涌出浓浓的不安,再顾不了许多,双手手指同时扣下了扳机。

咔哒咔哒两声响,没有子弹射出来,自然更不会有鲜血四溅,谭建光的脸又开始泛白,虎哥与那司机则同时又露出了笑容。

“老大,既然您还记得小弟是做扒手的出身,怎么还能这么不小心呢?”司机拿过谭建光手里的枪,从兜里掏出一个弹夹装上,又拉了下枪栓,然后对准了他的脑袋。

“别!别开枪!”谭建光徒劳的用手抵挡,“我给钱,你们说个数吧!”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非要浪费时间。”虎哥啐了口唾沫,咧嘴道,“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我们也不为难你,把从老夫人那儿拿到的所有谭家产业抵押合同都交出来,当然还有抵押所得到的钱。”

正文 第2154章 亲情不足持

得到谭建光失踪的消息时,邵念琼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差一点儿背过气去,缓过劲儿来之后,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为人传统,家庭宗族观念很重,虽说与丈夫分居几十年,也是要强的个性使然,内心里却从未想过自己不是谭家人,更没有断过对家人的关心和爱。因此,当惊天惨剧发生、唯一的血脉至亲又身陷囹圄之后,她自然而然的就将谭建光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对于谭建光把谭家被灭门的罪责全都推到了萧晋的身上,污蔑他企图霸占谭家产业的说辞,她其实并不是全部认同,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虽然萧晋对家人的死负有一定责任,但并不是有意为之,起码霸占谭家产业之类的事情是无稽之谈。可是,她没有反驳什么,更没有为萧晋辩解,反而是毫不犹豫的全盘接受了谭建光的说法,并给予最大的支持。

为什么?是她老糊涂了吗?当然不可能,她只是知道,萧晋不会觊觎谭家产业,不代表别人不会,而谭家的正宗独苗还在监狱里,她必须尽全力为孙子保全下这份家业。无力萧晋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一个外人,哪里比得上丈夫亲自养大的义子亲?

少时的优渥生活以及青年时期的磨难给她养成了自信过头到自负的性格,连丈夫当年崛起的背后都离不开她的帮助,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错,更相信丈夫那样的豪杰培养出来的谭建光必然英雄。

然而,她忽略了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首先,她确实在谭正信崛起的过程中帮过不少忙,但大多都是在查遗补漏上,属于锦上添花的范畴,并没有起过什么关键性的作用,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她,谭正信那样的枭雄依然会成功,顶多晚上个两三年。

其次,谭家的接班人是她的儿子、李善芳的丈夫,并不是谭建光,谭正信不可能把这位义子照着雄才大略的方向去培养,那简直就是在亲生儿子身边放定时炸弹,太愚蠢了。更何况,他之所以要养谭建光,就是打算在将来要收拾马泰华时作为秘密武器使用的,当然怎么阴险冷酷就怎么教导。

邵念琼幼时丧父丧母,中年与丈夫分居,老年又经历灭门惨剧,亲情的极度缺失让她把谭建光当成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以至于一错再错,不但没能为孙子留下一份丰厚的家产,还连丈夫与儿子多年的打拼都通通葬送。

泪眼朦胧中,她想起了萧晋在家人灵堂上对谭建光那番一针见血的诘问。当时她还觉得谭建光有想当大佬的野心是好事,因为孙子谭鸿鹿明显不是那块料,亲亲的义子做了老大,正好没人敢随便欺负她们这对老妇弱子。

此时再细细回想一遍,她才咂摸出味道来,一个在丈夫都还没有入土为安就迫不及待开始展露野心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呢?

晚了,有后悔药也没用了,多年的积蓄被洗劫一空,连谭公馆的房产证都被谭建光拿了去,别说让孙子一生衣食无忧了,她这个老太婆能不能活到孙子出狱那一天都还是两说。

泪水沿着皱纹汩汩而落,邵念琼瘫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人生中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无能又脆弱的小妇人,不由喃喃自语地说“老谭啊!让你忍受了我那么多年,我没脸去见你呀……”

“老夫人!老夫人!”家里的老仆突然推门冲了进来,急切地喊“谭建光回来了!”

仿佛一道雷从天而降,邵念琼噌的一下站起身,惊喜道“他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佛祖保佑!老天有眼!我真是糊涂了,光儿对我一向恭顺,又怎么可能会干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她喜悦的在心里念叨着这些话,脚步匆匆的来到前厅。“你个死小子跑哪儿去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

看到鼻青脸肿又被捆个结实的谭建光跪在那里,邵念琼的埋怨戛然而止,目光茫然的落到后面那两个谭建光亲信脸上“齐姜,王虎,这……这是怎么回事?”

“回老夫人的话,”齐姜,也就是那个扒手出身的谭建光小弟低头道,“谭建光卷了您和兄弟们的财产准备连夜偷渡离境,还想拉我跟王虎下水,我们兄弟不齿他的为人,所以就把他给您抓了回来,请您发落。”

邵念琼身体踉跄了一下,吓得老仆人赶忙上前扶住。

没错,我确实老糊涂了,不但老眼昏花,连心都被蒙住了。明明之前都已经确定了谭建光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怎么还会对他抱有希望呢?

“为什么?”老太太再次落下泪来,凄然又怨恨的望着谭建光,“我谭家养了你十几年,就是养只小猫小狗,也该知道感恩的,为什么你却能残忍到连我这个老太太都骗?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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