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所有拐卖小孩子的家伙都该死,您就是不说,我也不会懈怠的。”郝景龙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明显人贩子在他这种底层混混眼里都属于垃圾的行列。
出了茶楼,郝景龙开着他的m3先行离开,萧晋刚坐进自己车里,就听小钺冷冷地说:“有人正在偷偷窥视我们,需要我解决掉他们吗?”
“不用,几个小杂碎而已,还没资格脏了你的刀。”萧晋无所谓的摆摆手,“走吧!去安保基地。”
然而,当他来到基地的时候,柳白竹却告诉他陆熙柔说有事儿要办,一整天都没来上班,拨打那女孩儿的电话,通了,但紧接着就被挂断。
不接电话,说明女孩儿还在生气;电话能通,就代表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无需担心。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绝对默契,不是互相了解到极致的人根本不可能领会。对此,萧晋除了苦笑等待之外,别无他法。
与此同时,雁行医馆后院的湖边小亭内,陆熙柔正与巫雁行相对而坐,西园寺花雨跪坐在旁边的一个小蒲团上,正在优雅的烹茶。
虽然从小就被当做杀人机器培养,但西园寺一树不希望她的人生里只有杀人,所以对她进行了不少“大和抚子”式的教导。没办法,这小鬼子只知道他们岛国的所谓“淑女教育”。
“看来,我那一年多的病痛折磨,还远远不能让巫先生满足。”陆熙柔声音冰冷,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极了萧晋。
巫雁行倒是一如既往的傲慢:“陆翰学让我痛苦了将近十七年,今后还不知道要延续多少年,而你中毒的那一年半里,他还升了官,你说我怎么可能满足?”
“那好,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谈,先单说你和我。”
“陆小姐是想要我对让你中毒的事情负责么?”
“为什么不?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如果你非要说什么‘父债女偿’,那也该只针对我才是,可你的目的依然还是报复他,再把我牵扯进来,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我明白陆小姐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只要我放弃对陆翰学的仇恨,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曾经中毒的事情也一笔勾销,是吗?”
“没错!”陆熙柔抿抿唇说,“你是他首徒的母亲,我是他的挚友,你我相争,最难做痛苦的人必然是他。巫先生,我没你年长,阅历可能不如你,但我了解萧晋,他不是一个好男人,却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好伴侣,和他在一起能够获得怎样的幸福,我想你应该也是憧憬过的,何必为了十几年前的年少无知而一直拖延耽搁下去呢?
诚然,已经年过三十的你依然美艳倾城,有他的药霜在,再驻颜十年绝对不成问题,可十年的时间就很长吗?你多坚持一天,从他那里得到的幸福就会少一天,就算最终你复仇成功了又能怎样?我爸的痛苦,不代表你的幸福!”
“至少我可以解脱。”
巫雁行咬起了牙,看上去有些愤怒,但这恰恰说明了她的心已经不再平静,陆熙柔很敏锐的体会到了这一点,嘴角的微笑就又浓了几分。
这时,西园寺花雨倒好了茶,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茶盏放在陆熙柔面前,用前所未有的甜甜笑容说:“让您久等了,姐姐请慢用!”
正文 第1666章 来生请养一只猫
“谢谢你,花雨酱!”
自觉已经掌握主动权的陆熙柔对小萝莉笑笑,端起茶盏刚要喝,却不料巫雁行突然伸手抢了过去,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陆熙柔呆住,西园寺花雨却是大惊失色:“师父,这茶里有……”
“跪下!”巫雁行放下茶盏一声厉喝,西园寺花雨表情挣扎片刻,低着头跪在了地上。
“我有没有说过不经允许不准擅自带毒物在身上?”
西园寺花雨抬起脸,杀气十足的看着陆熙柔:“我想保护师父!”
巫雁行一怔,心就软了下来,但还是沉声训道:“你还是个孩子,师父不需要你保护!现在马上滚回你的房间,抄写十遍《巫氏毒经》!”
西园寺花雨抿抿唇,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还没往桌子上放,就听巫雁行又道:“收起来,师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记住了,下次若是再敢违背师命,家法伺候!”
小萝莉低着头离开了亭子,陆熙柔这才目光玩味的开口:“虽然我知道你们师徒俩不是在演戏,但我还是想问:有什么用吗?难道你觉得喝了花雨给我下的毒,就算是救了我一命么?”
巫雁行脸上的冰冷已经褪去,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清澈如水,只是淡淡一笑,便让陆熙柔觉得仿佛百花齐放一般,美艳不可方物。
“你说的没错,放着幸福不要偏死死抓住痛苦不放的我确实非常愚蠢,萧晋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说过我已经蠢的不可救药,我一向都很认同他的话,尤其是这一句。
因此,陆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浪费心思了,如果陆翰学仅仅只是负了我,可能我早就在萧晋的忽悠下放弃了,可他不是,他害死了我没出生的孩子,还害的我今生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的。”
陆熙柔大惊,她只以为巫雁行是父亲当年欠下的风流债,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和残酷。
杀死一个女人腹中的胎儿,还让她失去了生育能力,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这笔债都不可能随随便便还清。
沉默良久,她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明白了,我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对不起!今后巫先生要怎么做,尽管出手就是。不过,作为我父亲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还请见谅。”
言下之意,既然事情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只有咱们两个真刀真枪的做一场了,输赢各安天命。
不知道巫雁行有没有听出陆熙柔的决绝,只见她微微侧着脑袋看了女孩儿一会儿,说:“怪不得他会那么的偏爱你,原来你真的和他很像。知道么?从他知道我和你父亲恩怨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千方百计的想要解决这件事,或威逼,或柔情,甚至不惜用小鸾的感情绑架我。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也不止一次险些把持不住,你知道最后我都是因为什么而清醒过来的吗?因为他没有找过你,没有找过陆翰学,他想用他的付出来弥补我的痛苦,却从来都没想过让你让步和委屈。”
说到这里时,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用手轻轻拭去,笑容凄然,却依旧倾城。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在埋怨他的不公,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父亲的痛苦不等于我的幸福。萧晋希望我能安安心心做他的小女人,好好的将小鸾培养长大,而要做到这一点,除了让我放弃之外别无他法。
只可惜,我是个蠢女人,心狠,自私,贪婪,善妒,我不光想要他给我的温暖,还想要彻底的解脱。
许是他终于累了烦了,这才在昨晚突然把你带到这里来,希冀着你的身份和智慧可以与我达成和解,最不济也能把事情局限在我和陆翰学之间,避免将来你我之间的冲突。
你看,在这种时候,他依然还是在维护你。
遗憾的是,你虽然很像他,终究都是个女人,你没有他的心胸,也做不到像他那样洒脱,同时,他也低估了我心肠的坚硬程度。
说到底,他口口声声有多了解女人,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听完这番话,陆熙柔的心情复杂极了,温暖、感动、懊悔、气恼、愤怒……不一而足,像一团乱麻,让她烦躁到了极点,特想大喊大叫几声发泄一下。
忽然,一丝鲜血从巫雁行的嘴角溢出,她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脸色已经有些隐隐的泛青,心中不由大骇,豁然起身大喊道:“来人!花雨!花雨你在哪儿?”
巫雁行掏出手帕把嘴里的血吐进去,绝美笑容不变,只是颤抖的双手和额头吐出的青筋还是暴露了她此刻正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陆熙柔喊了半天都没看到人影,亭子周围只有清凉的秋风。“巫雁行!你想做什么?你以为你死了有人会替你报仇吗?简直可笑!小鸾还是个孩子,以姑奶奶的手腕,分分钟就能忽悠的他乐不思蜀,而花雨那边,你以为在萧晋的手底下,她还能保持杀人的习惯多久?”
巫雁行咳嗽了一声,笑着摇头:“陆熙柔,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巫雁行就算再不堪,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痛苦。更何况,我的儿子天资高绝,心思剔透,一定能想明白她母亲这么做的用意,所以,你不用害怕,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那花雨呢?你喝的可是她下的毒,如果她因此而自责终生,以她那乖戾的性子,还有可能如萧晋所愿的变成正常的孩子吗?”
巫雁行一呆,眼中就浮现出了愧疚之色,喃喃道:“到底还是做不到干干净净的走。唉……只能寄希望于萧晋费心了,替我跟那孩子说声对不起!”
“要说你自己去说!”陆熙柔转身就跑出了亭子找人去了。
巫雁行从袖子里摸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就着茶水咽下,然后转过脸,目光越过湖水假山房舍,不知落在了何处。
片刻后,她沾着嘴角的血迹在石桌上写道:“如果有来生,请一定要养一只猫,对不起,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