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丝毫不在意扬长胜的态度。
他倒不是畏惧扬长胜的权势夺人。
虽然他是处尊居显之人,威严逼人。
但是齐晖境界提升之后,自信凭借自己的力量,足可睥睨一切,就是大国王公,也有平等相谈的力量。
他敬佩的是这位老将军戎马一生,为华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无论是谁,对他都会敬佩不已。
他作为一个后辈,又出身军营,最佩服的就是这种人。
并且,自己只是个年轻人,医海无涯,任谁也会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何况是位高权重的扬长胜。
事关儿子的安危,舔犊情深,这是人之常情。
杨善豹的病情发展到如此严重的程度,他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名医大家,对自己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产生怀疑,这是正常现象。
如果是换做别人,齐晖肯定会掉头就走。
虽然医者仁心,但也只救治有缘之人。
既然你对我不信任,那么我就没有看你脸色。
但是扬长胜不同,他是齐晖老首长的朋友,生死与共的战友。
组织上的那个老首长,对齐晖有再造之恩,就是受点委屈,他也必须忍受,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齐晖认为,这也是一种报恩,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胡老已经给我介绍了杨师长的病情,我有绝对的把握,让杨师长恢复如初。”
“哦?口气倒是不小,你可知道军中无戏言?”
扬长胜脸色一寒,目光如电的看着齐晖。
上位者的威严猛然绽放,屋内的空气都仿佛降低了几度。
齐晖毫不慌张,绵里藏针笑道:
“反正杨师长的腿已经这样,我就是治不好,他也没有大的损失,这样吧,如果我不能让杨师长恢复如初,甘愿受罚。”
扬长胜心中暗自点头。
嗯,这个娃娃的胆量倒是不小。
要知道,就是那些封疆大吏站在自己的面前,都会双股战栗,但是这个小家伙却视若等闲。
只不过,不知道他医术,是否如同他的口齿般厉害。
虽然有胡浦周的担保,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胡浦周内心骤然一紧,看着齐晖不卑不亢的和扬长胜交谈,虽然语调话语还算是谦恭,但是针尖对麦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现在突然有点后悔,后悔把齐晖带来,给杨善豹诊治。
虽然他知道齐晖年龄不大,但是医术通神。
宋青玄的怪病,江尔生的植物人,都已被他妙手回春。
他既然说有把握,那么杨善豹的病症,肯定也能在他的手中痊愈,但他毕竟把话说的有点太满了。
饭不能吃的太饱,话不可说的太满。
特别是身为医生,更要讲究话到嘴边留半句。
“唉,齐晖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啊。”
要知道祸从口出,面对扬长胜这种位高权重之人,一个不慎,虽然不会像古时候那样,引来杀身之祸,但是让你坠入无底深渊,却是轻而易举。
不过,在今天的这个特殊的场合,胡浦周无法出面制止齐晖,只能一个劲的冲着他的眨眼睛,希望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那位中年美妇美眸蓦地一亮,纤纤柔荑紧紧地攥住身边那个面目威严的中年人的手臂。
眼神中的迫切,猛然间无比强烈。
她叫岳文晶,相貌端庄,贤淑能干,也是出身名门,正是杨善豹的妻子。
杨善行也好整以暇的上下打量齐晖。
虽然他劝说过黄子平与齐晖和解,也从老爷子的嘴中听过齐晖的事情,不过也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他在心中暗自惊讶,老爷子所说的是他的种植术,引起了核心领导的注意,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面,却是因为他的医术。
这小子无比神奇啊。
杨善行抱着双臂,摩挲着自己胡茬铁青的下巴,沉默不语。
他很清楚,今天的这种场合,有老爷子在场,还有二哥二嫂这两个当事人,轮不上自己说话。
张文雄怒目圆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赶在老首长面前,敢如此放肆,不由得沉声怒喝:
“齐晖,注意你的言行。”
面貌威严的中年汉子抬手一挥,制止住张文雄,转身对扬长胜说道:
“爸,我倒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我的身体既然已经到了这种情况,让他看看也无妨。”
“老二,你考虑好了?”
扬长胜看向杨善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这一刻,老将军的眼神,和普天下每一个舔犊情深的父亲的眼神一般无二,充满了关爱,流露着担心。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不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定海神针,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杨善行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