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豹脸上一黑,但眼角深处,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故作严肃的骂道:
“混小子,四十岁的人了,还没个正形,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杨善行脸色一苦,腆着脸笑道。
“我的亲二哥哎,既然都四十岁的人了,那你还叫我混小子?咱可说好了,有事不能动拳头,兄弟之间要文斗不能武斗,那样伤感情不是?”
杨善豹没有搭理他,转身对陈鱼说道:
“小鱼儿可是我们猛虎师的贵客,快请进吧。”
陈鱼甜甜一笑,脆声答应着,跟着齐晖走进了树林,杨善行也灰头灰脸的跟在后面。
只有张文雄等他上来,说道:
“善行你别担心,豹子哥也就是嘴上说说。”
杨善行苦着脸说道:“你是不知道,他从小揍我就下狠手。”
然后又冲着齐晖的背影伸出小拇指,恨恨地对张文雄小声说道:
“齐晖这个犊子,可能知道我怕二哥,所以才上来就给我告状。”
张文雄哑然失笑,如果不是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在华国商界赫赫有名的杨善行,竟然对自己的亲哥哥畏如老虎。
“那你还惹他,惹着这个混蛋的都没有好下场,前天灌得我那个狠啊,一点兄弟情面都没有。”
杨善行说道:“那件事我知道了,改天我非要找个机会报仇。”
张文雄撤开身体,仿佛要和他划清界限一样,说道:
“要报仇你去,可别连累我。”
这个时候,恰巧齐晖回过头来,杨善行急忙收回手指,冲他嘿嘿一笑。
外人很少有人知道,叱咤商海的杨家三公子,平生最害怕,也是最敬佩的人,就是这个二哥。
杨善行从小聪明机灵,但犯起混来天不怕地不怕,就连扬长胜有时候对他也无可奈何。但他唯独怕这个二哥。
不说杨善豹是那个时候京城中最大的顽主,主要是二哥的手段让他胆寒。
因为二哥对他从小只用一个办法,并且百试不爽,那就是揍。
杨家老二比老三整整大十岁,平时对他这个弟弟是真疼爱,但是老三要是敢犯浑,好日子就到头了。
那个时候妈妈早逝、爸爸工作忙,经常忙的不着家,大哥也去了外地上大学。
杨善豹从小就承担起了长兄为父的责任。
从杨善行记事起,二哥对他百依百顺,但是自己要是不听话,拖进屋中就是一顿毒打。
杨善行至今还记着,那个时候二哥下手那叫一个狠,拳脚交加,还不让自己哭泣。
一次不行两次,明着不行暗着,用杨善豹的话来说,就是不打不长进。
从此以后,杨善行的心里就留下了阴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并且不止是十年。
三十多年过去了,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其实杨善豹对自己这个三弟是打心眼里疼爱。
当初自己和岳文晶谈恋爱的时候,双方的父母都不同意,老爷子把他吊在门前的树上,用皮带死命的抽,年仅十岁的三弟扑在自己身上,哭喊着为他挡下了无数的抽打。
还有,他二十一岁的那年冬天,雪特别大,他被仇家雇人堵在一条胡同里,差点被乱刀砍死,是年幼的弟弟蹚着大雪跑遍了半个京城才找到他,艰难的背着把他送进医院。
一世情、两兄弟!
被推进急救室的那一刻,看着兄弟那张哭的痛彻心扉的稚嫩脸庞,杨善豹暗地发誓。
这一辈子要给兄弟遮风挡雨。
当初三弟死活闹着要从部队复员,让视军人为毕生荣誉的扬长胜怒火三丈,下定决心,非要敲断这个不孝子孙的腿。
大哥劝阻不住,就急忙偷偷给杨善豹打了电话,杨善豹连夜从部队上赶回家,谁也不知道他和父亲说了什么。
但是奇迹就是这样发生,第二天早上,扬长胜竟然同意了让老三从部队复员。
那件事情的经过,只有他和父亲扬长胜两个人知道。
那天他连夜赶回家中,只是和老爷子说了一句话。
您老人家要是打断老三的腿,我也马上从部队复员。
说完之后杨善豹就扑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
父子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跪一坐,两个人熬了整整一个晚上。
一家三个倔种,到最后终于是老子没拗过儿子。
“你亲自去给你兄弟办理退伍手续。”
天蒙蒙亮的时候,扬长胜摆摆手,只说了一句话,就甩手出门。
杨善豹也扑通翻到在地板上,揉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欣慰的笑了。
于是,部队上少了一个骄横的丘八,但是华国却多了一个在国际上都风头大劲的企业家。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三弟从小就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淘气包。
但是他尊重他在人生路上的每一次选择。
杨善豹也回头看了一眼三弟,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走进帐篷,陈鱼新奇的东张西望。
刚上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在军营接受过军训。但是这次走进野战部队帐篷,让她有了一个全新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