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哈维用液体秘银涂抹在附魔水晶透镜上，制成的“魔力显微镜”的确好用。
它不但拥有普通显微镜的细微观察效果，还能通过透镜清晰的观察到事物的魔力涌动和精神力传导路径，堪称研究型施法者的实验神器。
这玩意儿目前并不涉及什么违禁条例，也不存在什么技术保密问题，哈维决定等能够实现量产后，在施法者论坛进行公开推广，造福他人也是帮助自己。
哈维还额外设计了一套头戴式的魔力显微镜，可以安装在莱纳的金属头颅上，方便他在实验中观测目标的反应进程，随时向自己汇报结果。
“大人，这玩意儿简直太神奇了，我透过它能看到您身体中流动的魔力，它……它就像埃格诺先生所说的……血液一样，沿着一些密密麻麻的脉络，在您的身体各处有序的流动……”
哈维笑眯眯的询问道：“那你能看到，我身体中的魔力，最终都汇聚到何处了吗？”
施法者自身通过冥想，从魔网位面汲取的魔力，都会汇聚在大脑的意识海中，那里存在着可以连接定位魔纹的精神力通道。
而激活了血脉天赋的骑士或武者，他们的血脉能量则汇聚于心脏处，通过特殊的训练法，驱使这些血脉能量为己用。
“呃……呃，我好像看不清楚，这些魔力最终汇聚的位置……”莱纳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解和疑惑，“它们好像没头没尾的……天哪，是真的，它们真的没有来源也没有终点……”
哈维听着莱纳微微发颤的语气，心里莫名感觉一阵恐惧。
怎么可能？我的魔力流动，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那它是从何而来的？我明明是通过冥想从魔网中汲取魔力的啊……
难道又是我那颗变异的魔纹搞的鬼？或者说是穿越者的精神之锚，对莱纳的观测产生了误导？
面对这些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诡异状况，哈维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
就好像知道自己哪儿有问题，但是既然找不到病根，也没有突发恶疾，就只能暂时当作没看见了。
毕竟日子还得继续过，实验也要坚持做。
……
大约经历了四五次失败之后，哈维和莱纳终于成功的提取到了一只黑猩猩的灵魂之种。
这种灵长类动物已经经过实验证实，是除开人类、魔族、精灵等高智慧生命之外，灵魂与精神力相对强大的物种之一。
毕竟如果使用弱小或低智的昆虫或其它野兽，根本经受不住反复进行的灵魂转移实验，往往在两到三次提取转移的过程中，灵魂就直接崩解了。
“大人，黑猩猩的灵魂如何与其它动物进行缝合，再灌注到炼金躯壳中，会产生什么形态的炼金兽？”莱纳欲言又止了数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参与配合的灵魂转移实验次数太多，有时候哈维忙起来，莱纳甚至可以单独与阿斯达伦配合完成批量的炼金兽转化工作。
但那些都是简单的单向灵魂转移，根本没有涉及到灵魂之种的提取与缝合，从难度系数上来说完全比不上。
“我也不清楚，这只是一个印证设想的初步实验，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在失败中汲取经验……”
哈维头也不抬的继续操纵着灵魂提取器，按部就班的开始后续的实验流程。
等真的将黑猩猩的灵魂之种，与一只普通荒原驼牛的灵魂缝合在一起之后，哈维才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转移到一具临时拼凑的炼金躯壳中。
为了避免意外，这具炼金义体只有躯干和头颅部份，并没有安装额外的四肢驱动。
这样就算这个灵魂缝合怪想要突然暴起袭击他们，也没有可供使用的肢体。
灵魂转移完成后，密布在炼金义体上的能量铭文缓缓亮起，这代表该具义体中已经容纳了炼金生命的灵魂。
临时组装的简易金属头颅上，滑稽的独眼也微微泛起红光，随后头颅缓缓开始转动，被牢牢固定在金属支架上的躯干部分也轻轻颤抖起来。
毕竟不是人类灵魂炼成的，所以哈维也没办法跟它进行直接交流，获取到实验反馈。
他转头示意莱纳通过能量连接管路，与炼金生命进行沟通并下达指令。
“大人……大人，这……太奇怪了，它向我传达，对这些玩意儿的好奇和渴望？”莱纳指了指杂乱堆放在实验台上的各种实验器具。
这的确是黑猩猩这种高智商灵长类动物的反应，它们总是对各种工具和零件抱有高度的好奇心，这在哈维之前转化猴子作为工作型炼金兽的时候，就得出过准确结论。
“给它安装上炼金驼兽的四肢，将它从支架上放下来，我要看看它在本能驱使下的反应……”
……
哈维和莱纳无语的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只由灵魂缝合怪转化的炼金生命，异常温和缓慢的在实验室内到处转圈，时不时捡起一件泛着金属光泽的零件或工具，然后好奇的把玩片刻，再努力的将这些玩意儿收集放置在自己平坦的背部。
“怎么变成一个金属垃圾佬了？把它送去市政中心负责处理居民垃圾的部门，倒是非常合适，它什么都要捡起来看看，遇到喜欢的还要收集起来。”
莱纳则拿着实验记录本，飞速的记录着实验进程和结果内容。
“至少没有攻击性，我还担心灵魂缝合后，这玩意儿会变成混乱又嗜血的暴力怪物呢……”
哈维摇摇头，否定了莱纳的猜想，“黑猩猩和驼牛都是脾气温和的动物，我们要是把灰狼和沼泽鳄缝合在一起，恐怕最后的成品，就不会这么温驯可爱了。”
但他并不认为，这次实验是一次滑稽的失败结果，至少他准确的观测到，两份缝合在一起的灵魂最终形成的整体，还是以灵魂能量更强大的那一部分为主导。
这只缝合炼金兽的本能行为，还是受黑猩猩那部分的灵魂引导行为的，虽然最终展现出来的结果，略微有些无厘头了。
“莱纳，我觉得灵魂缝合实验，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下，会产生非常重要的作用。”
莱纳挠挠自己的铁光头，感觉有些无法理解，“特定场景？大人，您是说……除了能制造出这些毫无用处的小丑机器之外，还能有真正实用的用途？”
哈维微微一笑，脑海中回忆起施法者论坛拍卖会那次，由“镜中人”拿出的一套炼金装置“奥术导师之臂”。
“当然，比如说……断肢再植，或者说，为残疾者进行炼金肢体的移植手术……”
第124章 再生义肢
阿斯达伦看着莱纳递上来的报告，瞬间觉得眉心略微抽痛。
“这……这就是这段时间，警察厅招募的人选名单？”他从头到尾拉通着看了一遍，“为什么这么多……残疾的人？唔……不少是在前线和邪兽人战斗的时候，受伤残疾被迫退伍的士兵……”
莱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解释道：“哈维大人跟我提前说过了，不用在意这些退伍士兵的残疾情况，只要身份清白有过作战经验，都可以统统拉进招募备选名单里。”
阿斯达伦扶了扶额头，感觉自己脑部的义体核心有些过热。
“大人这是想要干嘛？把警察厅变成残障退伍士兵的养老院吗？”
两人一边就这个疑问争论不休，一边快速赶往城堡实验室，想亲自找颁布这条指令的哈维再次重新确认。
“没错啊！我的确是这么安排的……怎么了？是人选数量不够多吗？也不一定非得是退伍士兵，身份来历干净的北境流民，也是可以纳入备选的。”
哈维一边操纵着实验仪器，一边不甚在意的跟两位助手闲聊道。
阿斯达伦疑惑道：“大人，可是这些残疾的士兵，根本就连重新拿起魔能枪战斗都无法做到，他们大部分都是上肢残疾，还有一些断腿瘸足的，怎么胜任警察厅的工作啊？”
哈维这才揭开自己的实验防护面罩，一本正经的开始解释自己的打算：“邪兽人每年都会卷土重来，拓荒领的战斗永不会停歇，更别说神脊山脉另一头的南境贵族，也在对我们虎视眈眈……”
“战斗不可能没有死伤，死者我们尽力抚恤，伤者呢？你们有没有想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部分人群数量会越来越多。”
“如何让他们重新振作，回归到正常工作角色中去，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
身体残疾往往会带来心理上的各种问题，当这部分人数量庞大的时候，很容易出现威胁领地安全的不稳定因素。
哈维没办法给这个时代的人解释，什么叫“战争创伤后遗症”，更没办法有效的去甄别和治愈这部分可能罹患PTSD的可怜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重新回归社会，参与到政府这个庞大的行政机器运转中，潜移默化的将他们的观念从“我是一个废人”转变到“我还对社会有用”上面来。
“您的意思是？”莱纳其实有些预判到哈维的计划和想法了，但觉得有点太过于惊悚了，不太敢确认。
“前段时间的灵魂缝合与肢体移植实验……”哈维开诚布公的说道。“我打算从这批人中，先挑出几名意志坚定信念忠诚的人，进行义肢移植实验。”
莱纳和阿斯达伦瞬间不说话了，毕竟他们俩就是哈维进行人体实验的第一批受益者，自然不可能跳出来反对哈维进行这种实验。
即使它在联合会的律法条规中，是被明确禁止的，但在两个炼金生命的观念里，联合会的狗屁条约，可没有哈维的随口吩咐重要。
莱纳掏出名单递到哈维手中，“大人，我该以何种标准，来挑选首批受试者？”
这个问题哈维其实也犯难，毕竟他深居简出，比起皮尔斯和莱纳等人来说，跟这些底层的士兵平民太过于生疏了。
“唔……这些名单里，我就对两个人有点印象，你先将他们纳入备选，其余人选你去询问皮尔斯。”
哈维点了点名单上两个自己略有印象的人选，“这个叫尤里奥的，上次刺杀事件中，经过审讯考核，符合条件，我记得他好像是单臂截断的残疾？”
“还有这个人，埃格诺上次在市场区闲逛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的聪明家伙，他好像是下肢畸形……”
哈维思考了一阵，又吩咐道：“首批受试者不用挑太多人，毕竟还是有一些手术风险在的，就先暂定三个人吧。”
……
尤里奥被自己的上峰营长从士官宿舍中叫出来的时候，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来到防卫军任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部分时候都按照要求，在夜间组织士兵们，参与一些集体活动和公开讨论。
主题往往都是围绕“领地的军队就是人民的军队，每一位士兵都出身平民，所以应当为人民而战……”
又或是“战友之间要学会培养信任互助的关系，在必要时候才能将后背交给自己的同僚……”
他还时常介入士兵们小团体之间的纷争，主动开导缓和军队中这些稍微有些不和谐的气氛。
加之原本就是见习骑士出身，虽然断了一只手，但外表仍旧高大英俊，不少士兵都比较佩服他的口才与风度，让他很快就融入进军队的团体中去了。
“长官，是有什么任务指令下达给我吗？”尤里奥有些莫名，他因为残疾的原因，连魔能枪都没办法使用，更不会跟随士兵进行日常训练，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靠一张嘴来进行。
营长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什么任务指令，我是接到总指挥官的口令，来问问你……”他神色有些复杂，考虑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之前你觐见领主大人的时候，他曾亲口向你许诺，如果有能够恢复你断肢的方式，你是否自愿尝试……”
营长的一番话语刚出口，尤里奥就觉得心脏重重一跳，似乎血流尽数涌上脑袋。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长官，我以为……领主大人，当时只是随口安慰我。”他激动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如果……如果真的能恢复我的手臂，那我是不是就能，亲手拿起魔能枪了？”
营长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不要高兴得太早，领主大人吩咐我必须明确告知你，这个呃……断肢手术，不是百分百成功的，不过就算失败，也不会让你丢命就是了……”
……
夜里，刚从前哨堡垒轮岗回来的皮尔斯，亲自带着三名受试者来到哈维的实验室。
“大人，这三个人都带过来了。”皮尔斯靠近哈维，低声在他耳边解释道，“我都分别亲自问讯过，他们完全出于自愿，也保证对实验过程和结果保密……”
他顿了顿，又轻声补充道：“忠诚度这方面，请尽管放心，他们对您……呵呵，可以说是拥护到狂热的程度……”
哈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皮尔斯有些调侃的玩笑话，转过头来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神情略有些紧张拘谨的三位残障者。
“不用太过于紧张，也不用担心会承受剧烈的痛苦，埃格诺先生会跟我一起完成你们的断肢移植手术。”哈维尽量用稍微温和的语气，安抚这三个勇敢的受试者。
尤里奥是见过哈维一次的，所以他率先鼓起勇气大声回应道：“领主大人，我们不会畏惧，能恢复残疾的身体，对我们来说都是您亲手给予的恩赐……”
剩下两人连忙跟着愣愣点头，双眼都透着同样的一股热忱与崇拜。
哈维点点头，对他们的态度和表现很满意。
“那好吧，我们就不要耽搁浪费时间了……”
“来，你们先把衣服都脱光……”
第125章 机械战警
麦克斯睁开眼睛，从床上动作利落的翻身坐起，然后尝试着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发现背部没有再传来熟悉的痛感，看来挨的那记鞭子导致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
母亲詹娜今早特地没有提前出门去农场，而是守在客厅壁炉旁等着麦克斯一同出门。
“怎么样？你背上的伤……”詹娜神情关切的问道，“要不要跟你的长官请个假，再多休息几天，毕竟你还刚刚做完……”
麦克斯套上昨晚就提前熨烫整齐，挂在墙壁上的巡警制服，打断了母亲的絮叨，“妈妈，别担心了，今天可是我去警察厅就职的第一天，你看看我穿这身制服，够不够神气？”
詹娜走上前替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把错位的纽扣重新解开对齐，“我的儿子当然神气，你以后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老天保佑，我从未想过有这一天……”
麦克斯双手轻轻环抱住母亲，顺势在她饱经风霜而显得粗糙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
“好了妈妈，替我把门边的皮靴拿过来好吗？我想先洗把脸。”
詹娜走到门边将昨晚就反复刷洗过的皮靴拎了起来，神色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