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就是本地荒原人时常提起的，生活在冰原深处的怪物！”
“你们看！河对岸的密林中还有更多！不止这一头！”
韦恩咽了口唾沫，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也看到了对岸林子里陆续出现的巨兽身影，大约还有两三头的样子。
“都给我闭嘴！继续做好战斗准备！”
毫无疑问，面对这种巨型怪物就算是连发魔能枪也作用有限，魔法生物跟他们这样的血脉武士拥有同一种可怕的天赋那就是与生俱来的魔法抗性。
如果只是魔族驯养的那种普通魔兽还好，毕竟体型较小难以完全抵抗魔能枪射击的贯穿伤害，被击中头颅和内脏要害部位也是会瞬间毙命的。
可眼前这座小山包大小的家伙就不一样了，光是它头颅和前胸位置上覆盖的一层坚硬厚重的骨甲，看上去就不是魔法子弹能打穿的，除非能连续不断的精准攻击同一个致命部位。
韦恩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望向城防炮的位置，发现两台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巨大炮管已经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负责调整射击方位和角度的炮兵正在拼命的转动大炮的绞盘，将炮口对准了正朝堡垒缓缓袭来的巨兽。
只见一道刺目耀眼的火光闪过，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就像直接炸响在士兵们脑子里一样，不少离大炮较近的人愣了一秒才表情有些痛苦的捂住耳朵，实际上为时已晚。
韦恩顾不上嗡嗡作响的耳朵，立刻探头往河滩方向望去，心里顿时一沉。
炮弹落在离第一头上岸的怪物足足有十几米远的地方，雪地中剧烈的爆炸没有丝毫波及到目标，仅仅只是让它稍微受惊，反而加快了朝堡垒奔来的速度。
巨兽并非直直对着城防炮的炮口朝堡垒而来，河滩和坡地上原本为了阻隔邪兽人而修建的防御战壕，这时候反倒成了碍事的玩意儿，促使着巨兽在河滩坡地上为了避开障碍而毫无规律的摇摆移动。
城防炮不断试图调整炮口方向和射击角度，始终无法估算出何时的射击提前量，毕竟他们刚刚射失的那一发炮弹就是前车之鉴，而定装的开花弹尚未大规模量产，前哨也只分派到了几十枚用于实战演练使用。
但是如果再让它继续靠近，就会与城防炮形成一个难以逾越的射击死角，毕竟直接用底座固定在墙头的大炮，是没办法以小角度向下射击的，一旦巨兽贴近城墙……为了保住堡垒和据守在内部的普通士兵，恐怕就得轮到韦恩他们这群血脉武士亲自下去搏命了。
第二发炮弹在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再次发射而出，这次明显对落点的预判精准了许多，在距离怪兽前肢不足三米的地方轰然炸响，使这庞然大物行进中突然脚步一个趔趄，直接向前跪倒。
或许是因为身躯太过庞大沉重，巨兽摔倒后挣扎了好一阵都没有重新站起，这也让炮组的士兵敏锐的抓到了合适的射击机会这时候的目标跟固定标靶比起来没什么区别。
于是，第三声炮击……
只间隔了数息，第四声炮火的轰鸣也随之响起……
“怎么……这么快？”韦恩忍不住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两门城防炮，发现炮口上方还冒着尚未消散的烟雾，龙焰粉末浓郁刺鼻的气息蔓延整个墙头。
只见两门城防炮各自有四名炮兵组成炮组，在粗壮的炮管后面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机械的重复着打开底部弹舱、塞入炮弹、拧开保险、击发炮弹的规定动作。
好在第三和第四炮终于命中了挣扎着无法起身的巨兽。
炮弹射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韦恩压根就没有看清楚炮弹是如何击中这怪兽的，只是眼见它侧面身躯嘭的爆起一团巨大的血雾，被炸碎的骨甲和血肉飞溅而出，像喷泉一样足足飙射到数米外的雪地里。
巨兽身体猛地一颤，原本膨大鼓起的腹部都瞬间干瘪了下去，皮肤表面坚固的骨甲竟然像脆弱的冰晶一般喀喀裂开，随后更多的鲜血连带着黄白相间的内脏从破洞中被挤压了出来。
濒死的巨兽似乎想要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嚎叫，刚张开血盆大口却咕嘟嘟喷吐出一大摊内脏碎片，随后直挺挺地趴倒在地面再也没有了生息。
韦恩等人这才发现，刚才后续的两发炮弹命中的地方并不一样第三发在对方坚硬的胸甲位置破开一个大洞，而腰侧的则是第四发炮弹的功劳。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两发恐怖的炮击都成功的将炮弹送进了怪兽体内，并在内部造成了致命的爆炸伤害，将这头来自冰原深处的庞然大物直接杀死。
有了成功击杀第一头巨兽的参照，后续渡河而来的两三头也难以在如此强悍的炮火攻击下幸免，虽然命中的准头仍旧有些堪忧，但好在城防炮的射击频率足够密集快速，十几发炮弹连续不断的轰出去后，总算将它们都尽数击毙在河滩坡地上。
至于那些似乎跟随着巨兽一同前来的小型魔兽群，处理起来则更加简单了，几轮魔能枪的齐射就能很快将它们清理干净。
堡垒墙头的士兵们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将先前的畏惧和担忧化作欢呼和嘶吼声宣泄了出来。
一时间墙头和营地中爆发出比炮击还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嗷！我们成功击毙了这些大家伙！”
“领主万岁！北境军万岁！炮兵营万岁！”
第376章 魔力突变
等哈维收到这个消息乘坐铁甲破冰船抵达前哨堡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
三头恐怖巨兽的尸体仍旧静静躺在河滩上的雪地里，黑红色的污血早已经冻结，哪怕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靠近之后仍旧能闻到一股浓郁作呕的腥臭。
“这些怪物的体型大小的确非常骇人，但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在我们强大的魔能武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皮尔斯主动上前检查了一番魔兽尸体，语气冷冷地评价道。
跟随哈维前来的两名炼金学徒则捧着记录手册，走到尸体旁态度严谨的开始记录开花弹的研发设计，本就是追求能够在拥有一定穿透力的同时，在击穿目标防御后再产生剧烈的爆炸伤害，而眼前这堵半块城墙般大小的“活靶子”就是最好的实战反馈数据。
尖头炮弹高速击穿目标外部骨甲后，钻入其体内发生了可怕的弹道翻滚，这股可怕的动能直接将它的内脏搅得天翻地覆，最后又将压力重新传到至体表，不但血肉内脏被挤压喷射而出，连最坚硬的外部甲壳也跟着在震荡中粉碎，尽数干瘪塌陷了下去。
跟随前来的幻象之眼凑近观察了一番，疑惑道：“南境大陆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发现如此庞大的魔兽活动迹象了……你们在击杀它之前，可有看到它是如何释放天赋魔法的吗？”
韦恩老老实实回答道：“为了防止它们冲撞堡垒外墙，我们的炮击频率非常高……只有最后一头落在后面的魔兽，试图喷吐出巨大的火球朝我们攻击，但那玩意儿跟施法者的魔法火球一样，也就飞出来十来米就自行炸开了。”
幻象之眼只感觉脸皮有些发热，仿佛对方口中的答案是在明晃晃地嘲讽自己，毕竟比起动不动射距就达到数百上千米的魔能武器，战斗法师们区区数十米的攻击距离实在有些不够看。
哪怕是魔法界公认的攻击距离最远的单体术法，在释放之后也最多不过接近百米极限，跟自己亲眼所见的那柄“巴雷特”超远距魔能狙击枪相比，简直算得上是鸡肋。
他不着痕迹的偷瞄了哈维一眼，发现同样身为施法者的领主阁下似乎面色如常，想想也对……毕竟这些颠覆施法者超凡地位的魔能武器，本身就是这位论坛的现实代理人亲手制造出来的。
“任何生物的骨骼和肌肉强度都是有极限的，这家伙比冰原猛犸象都要大上好几号，到底是靠什么撑起这么庞大的身体，还能不被自身重量压垮的？”哈维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实在是不能理解。
如果是海洋生物长成眼前这副模样倒还算正常，毕竟海水浮力能与重力产生一定的抵消作用。
“也许跟内体的魔力有关，毕竟古代巫师就曾研究过这些魔法生物，它们的身体中天生就具有可以储存魔力的脉络。”幻象之眼毕竟主修幻形术法，对魔法生物的研究还算深入。
哈维点点头表示认可，但随后又皱眉道：“可这玩意儿据传闻只在冰原深处活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神脊山脉一带？”
它们这一路隔着千万里之遥的迁徙过来，难道不会遇到生活在冰原之上的那些邪兽人部落吗？
这就立刻问到幻象之眼的“知识盲区”了，只能讷讷答道：“不如……用留影魔石将这家伙的样子记录下来，返回领地后询问一下邓肯老师，还有阿斯达伦先生，他们或许清楚其中的古怪原因。”
……
“这怎么可能？”阿斯达伦瞪大眼睛看着留影魔石中呈现出来的景象，“这不是魔力源兽吗？”
“源兽？这玩意儿叫这个名字？”哈维好奇道，“你过去在永夜之国见过？”
“很少见，这种魔法生物一般是四五头组成一支小型族群，生活在冰原深处极北的冻土荒漠中，据说因为体内剧烈的魔力涌动会导致血液沸腾，所以必须依靠极寒的温度保证自身的生存繁衍……”
邓肯也思索了片刻，沉吟道：“魔族的骑乘魔兽就是这种生物的混血亚种，过去我曾捕捉过不少用于实验观测，它们在很多特征方面都具有一定的相似性。”
“野生的源兽会主动袭击其它生物？比如魔族、邪兽人或者生活在冰原上的人类？”哈维眼下只想弄清楚这些巨大的家伙到底是为什么离开了原住地，千里迢迢地来到了神脊山脉一带。
至少从它们的体型和强悍的魔法攻击力来看，不太可能是被魔族或邪兽人捕捉驯化后，用于战争中充当重型武器或载具使用的。
阿斯达伦明显愣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道：“是……是觅食和繁衍！不错！它们是被食物和繁衍的本能吸引到这附近来的！”
“啊？”哈维顿时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照理说这种行动迟缓的大家伙，应该不会是食肉目的生物，神脊山一带还能有什么可供它们采食的？过去怎么从未见过它们迁徙过来觅食。”
阿斯达伦语气沉重地道：“是魔力……大人，这些源兽是以魔石矿为食的，同样……它们也极为喜爱在魔力浓郁的矿脉附近交配繁衍……”
哈维心底一沉，顿时想到自己城堡地底的魔石矿脉，以及寒鸦岭南坡山脚的地下基地中，那片有人工开凿痕迹的巨大矿脉遗迹……
可为什么……
为什么相隔了千万里之遥，这些庞然大物能如此精准的探知到自己领地附近蕴含的魔石储藏？它们可是生活在冰原深处极北的冻土地带的啊……
“魔法生物和我们人类施法者相比，对魔力的感知敏锐度强大太多了……毕竟我们是通过后天学习，利用冥想法为自己的身体重塑了一套魔力通道，而这些被魔力眷顾的生物，则是天生就具有可以引导和容纳魔力的脉络。”
邓肯适时的开口做出推测和判断，但语气中也忍不住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和艳羡。
哈维却立刻想到了被大批量圈养起来的吸能甲虫这种同样是以魔石矿为食的虫子，它们也是被这片区域所蕴含的庞大魔石矿脉吸引而来的？
那甲虫原本生活的地方又是在哪里呢？至少南境从未有过它们活动的迹象，莫非也是在冰原深处的冻土地带？
哈维正苦苦思索问题的关键所在，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一名年轻的亲卫嘭地撞开。
“领主大人！不好了，南坡地底基地……的聚能阵突然发生了爆炸！能源牧场和地下矿坑部分坍塌，有不少基地人员被困在里面……”
第377章 “活”的魔力核心
“领主大人，寒鸦岭南坡地下基地，一直正常运行的聚能阵……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生了爆炸，现在基地部分地下建筑发生了坍塌，有作业工人被困在里面……”
什么！
哈维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余众人也跟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聚能阵……无论是大陆级、或者行星级聚能阵，自哈维将其投入到普及生产的应用中以来，从未发生过任何宕机故障，更别说爆炸事故。
无论是魔法军工厂、机修部门，还是专门负责为各式战斗或工作型炼金兽充能的能源中心，每一台聚能阵都在精细的维护保养中，长期并且稳定的持续运行着，从未出过什么岔子。
“是操作失误……导致的能量输出过载？”
被亲卫领着赶来向哈维汇报的工程人员一脸坚决的摇了摇头，“绝不可能是操作失误，领主大人，负责聚能阵的工作人员，对操作流程可以说是烂熟于心，闭着眼睛也不会弄错仪器上的操作拉杆……而且两日前机修部门才对仪器进行过保养和检修，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哈维点点头，自然不会轻信对方的说辞，“让克里斯和伯努瓦两位尽快前往南坡基地，我们也一起过去，在那边汇合……”
他当然希望问题出在聚能阵仪器本身，或者源于工作人员过度疲劳或偶然疏忽……如果并非如此的话，那就意味着事故的源头来自于魔力……而魔力的不稳定，对哈维来说就非常让人恼火了。
……
闻讯而来的工程部指挥着数台大型工程炼金兽，忙忙碌碌地在地下基地的塌方位置处理着事故现场，好在塌方位置并非人员聚集和工作的大溶洞区域，而是一些极少有人涉足的废弃甬道。
能源牧场平日也很少有人频繁下去，塌方也仅仅只是导致圈养的甲虫们骚动了一阵，算不上有什么损失。
克里斯指挥着几名炼金学徒将聚能阵爆炸后残留的部件收集起来，和伯努瓦一边讨论一边反复察看可能存在的问题源头，从两人皱眉疑惑的表情上看似乎毫无头绪。
“大人，我们已经反复检查过这台聚能阵的残骸部件了。”克里斯难得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无论是固件结构、连接插口，还是符文矩阵……都没有任何问题，至少没有可能会导致它突然发生爆炸。”
哈维点点头，叫来了工程组长佩普，耐着性子问道：“事故发生的时候，有没有工作人员在附近，他们观察到什么异常现象了吗？”
佩普指了指额头上一处硬币大小的擦伤，苦着脸道：“大人，实际上发生了两次爆炸，第一次威力巨大，但当时大部分工人都打卡下班了，值班人员在完成了当日的例行检查后，也返回了大溶洞的值班室中……根本没人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第二次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排在今晚值班的人员名单中，听到聚能阵机房中轰隆一声后……第一个冲了进来，结果……”
佩普这样普通平民出身的工程人员，虽然对各项炼金仪器的操作流程十分熟悉，但这些被他们视作“魔法造物”的神奇玩意儿到底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又是如何运行的，是根本一窍不通的。
大家只知道按照工作守则和操作流程，出现未知故障的第一时间，理应立刻断开聚能阵的能量传输管路，避免因为能量过载而引起一系列的仪器宕机事故。
佩普作为工程组长，在眼看聚能阵莫名其妙的炸开了锅之后，下意识就冲过去一把拽掉了它与液态魔能转化仪的连接管路，结果立刻就被能量管路中残留的魔力乱流震飞了好几米，头都磕破了。
这大概就跟徒手摸电门没被当场电死，而是受到电流击打后震飞了出去一样，属实是命大。
“虽然没搞清楚事故的具体原因，但好在活体盾构机被派到东边挖掘隧道了……不然往日这个时候它正趴窝在聚能阵旁边充能……恐怕也会遭到爆炸引发的魔力紊乱波及，要是这玩意儿被炸坏了，我们可找不出第二头巨噬蠕虫来转化了……”
这点上哈维也是深以为然，但没搞清楚事故问题始终让他觉得不安心，“我们再去下方的能源牧场看看情况……”
……
等哈维率领众人乘坐着炼金兽载具，抵达位于地底更深处的能源牧场时，才发现了古怪之处。
“你们看！魔石晶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哈维指着不远处一根需要数人才能合抱的粗壮矿柱惊讶道。
克里斯眯着眼观察了片刻，犹豫道：“大人……晶柱中哪来的东西？您是看花眼了吧……”
伯努瓦也顺着哈维手指方向看去，摇头表示并未发现什么。
佩普立刻带着几名工程兵凑近那根古怪的晶柱，绕着圈来回查看了数次，疑惑道：“晶柱里没有东西。”
哈维愣住了，有些不敢确定的喃喃自语道：“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刚刚明明……”
站在他身侧的阿斯达伦却上前一步沉声道：“不！大人，我也看见了！”
他抬起手臂指向不远处的另一根粗壮晶柱，“它突然跑到那根柱子中去了！”
这玩意儿竟然能隔空闪现，在不同的魔石晶柱中自由穿梭！
一众亲卫武士立刻如临大敌，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却四顾茫然他们压根就没看见什么古怪，也不知道该瞄准哪个危险目标，只能愣愣地将哈维团团围住，保持高度的警戒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