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渐渐老了啊，腿脚不便利，无法再跟随商队奔走。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影焰大公国，去外国看一看不同的山川……”弗兰肯叹道，“可惜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罗素继续追问：“那您也不用在这里担任管理员吧，您可以在红堡，或者怒风城的学院里教书，凭借这本地理志，应该会有很多学院愿意聘请您吧？”
“咳咳……”
弗兰肯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因为一些变故，我被怒风城的学院开除了……最后是伯爵老大人收留了我。”
至于是什么变故，罗素没有追问了。
“您的那本书在哪？”
“罗素少爷，请您别再用‘您’来称呼我了，我的博学者头衔虽然没有被收回，但我已经配不上这个身份了……您直接称呼我弗兰肯就行，我的书在第四排书架第六格上面。”
“那好，我先看看，有需要我再喊你。”罗素说道。
“随时为您服务。”弗兰肯又退回到了桌子后面，继续自己之前保养书籍的工作。
很快。
罗素就找到了这本《影焰地理志》。
翻开之后才发现，这并非是一本纯粹的文字书籍，而是一本插画和文字各占一半的图文书籍。
目录上面分为两部分。
上部分是火山域地理志，下部分是温泉域地理志。
其中火山域地理志主要描述火山绿洲的情况，分为八个行省，分别是火山所在的怒风行省，以及环火山分布的七個普通行省，其中与幽光河谷对接的是激流行省。
而温泉域地理志，就是介绍两位伯爵、五位男爵的领地。
“碎石领、三岔河口……胡杨戈壁、火蚁沼泽、幽光河谷、黑庭山、黄金原野……”
罗素重点翻开了幽光河谷的地理志。
果然里面的地图，连乌腰蛇庄园都绘制出来，只是在罗素看来，地图多少有些失真，比例不是很精致。
不过大致的位置都能对的上。
“确实是一本不错的地理志。”罗素回到门口的桌子前，“弗兰肯，这本书还有额外的藏本吗，我想要借一本带回去。”
“有的，罗素少爷。”弗兰肯高兴地说道，“还有好几本《地理志》藏书呢，甚至不用通知伯爵老大人，因为这几本藏书都是我个人留着收藏的。”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的书能得到您的喜欢，是我的荣幸。”弗兰克笑道。
“好的，我先把《地理志》放在这里，等我离开时再拿走。对了，关于神奇生物的藏书，在哪里？”
“在第十二排书架，一整排书架都是关于神奇生物的藏书，另外第十三排书架的上半部分，也是神奇生物的藏书。如果您想找龙有关的藏书，那么在第七排书架上。”
“谢谢。”
“乐意为您效劳。”
很快罗素就流连于书籍的海洋之中，比起罗曼男爵那书架上摆满了红酒的书房，这里才是纯粹的知识储藏室。
罗素从下往上，不断翻找书籍。
大部分都是介绍精灵、幻兽之类神奇生物的书籍，从精灵虫草的魔药种植，到幻兽骨头的药用价值，从小精灵的奇怪行为特征，到养殖元兽的注意事项。
应有尽有。
但就是没有罗素想找的琥珀虫相关书籍。
一格一格的书籍被翻开，再塞回去，罗素很快就爬上了梯子，站在梯子上继续找书。
“《龙的可能性演变》……这本书，为什么没有归类到龙中，而放在了神奇生物中？”
罗素翻到了一本很薄的书籍，还不到手指那么厚。
翻开书后，才看到前面的作者序言，便眼睛亮起：“与龙共舞，阿丁·烈阳……阿丁·烈阳，这是炽热洪流王国的王族姓氏，安夏公主就是这个姓氏！”
安夏公主的全名，是安夏·烈阳。
炽热洪流王国的烈阳王族，男性成员的名字皆以“阿”开头，女性成员的名字皆以“安”开头。
“余曾询问烈阳千百次，何为巨龙诞生之初，烈阳默然不语，但余心中已有千百种猜测。”
序言的文风有些怪异，这与本书乃是翻译作品有关。
“一只精灵虫，诞生之初便可影响一整片魔药田，从普通植物到魔药植物，只在朝夕之间。”
“一只幻兽，从野兽到魔力盎然，同样只在朝夕之间。”
“一头双足飞龙，于温泉之中诞生，又岂不是与巨龙从火山中诞生，有相同之处？”
“况且余还研究过琥珀虫、伪龙，甚至亲自拜访过龙域领主韦斯特·金娜里。”
“纵观神奇生物，莫不是于突然之间绽放魔力。”
“于是余大胆猜测，大地之力总是在一朝一夕之间，悄然进行演变。得演变之机缘，便可一朝化龙而诞生，精灵、幻兽、琥珀、伪龙，皆是龙。”
“龙之多变，只在乎大地之力的演变，机缘巧合，便是骑士亦可化身为龙。”
“巨龙乎，飞龙乎，伪龙乎，幻兽乎，骑士驭之，可尽得龙之演变机缘！”
“啧啧……这序言读着好累，到底是翻译水平太低，还是这阿丁·烈阳写作水平太差？”罗素读着翻译体，琢磨片刻，大致读懂了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基本上这篇序言，主题就是——人人如龙。
罗素用自己的方式进行理解：“大概阿丁·烈阳的意思就是，超凡之力就是龙，掌握了超凡之力，就掌握了化身为龙的能力……当然，目前来说，化身为龙的方式就是契约幻兽、伪龙、双足飞龙，直至契约巨龙。”
翻页。
罗素准备好好看看，这个阿丁·烈阳，要如何介绍人人如龙的修行之道。
第172章 凡走过必留下
“凡走过，必留下。”
这是《龙的可能性演变》中，对琥珀虫的陈述，因为翻译体的缘故，阿丁·烈阳的措辞比较复杂。
但是罗素加以总结后，大致理解了琥珀虫为何物。
“琥珀将一些小生物困在其中，然后深埋在大地之下，这些小生物死而不僵，便会吸收一些游离在天地之间的意念，从而在大地之力的催发下，复苏为琥珀虫。”
这些游离的意念，可以是一段残魂的剑法感悟，可以是一簇丛生荆棘的旺盛生命意志。
也可以是其它奇奇怪怪的念头。
抬手看了一眼掌心的M型印记，以及周围的剑蝶印记、荆棘印记，罗素对剑蝶和荆棘的来历，已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两只琥珀虫，就是秉持着游离意念而生。
“它们新生了，但已经不再是昔日的蝴蝶、荆棘，而是这个世界上曾经某种存在的痕迹，重新显现。”
罗素微微沉吟：“这就是……凡走过，必留下……”
不管大地如何变幻，哪怕从温暖四季，变成了万年冰封，有些存在过的东西，依然会被保存下来，历经时间的磨洗，以另一种方式重新绽放光彩。
这就是琥珀虫的秘密。
罗素的目光从书本上挪开，通过书架的间隙，看向窗户外面狭小的天空。
蓦然想到：“既然琥珀可以留存意念，并重新复苏，那么……化石呢？会不会有化石虫的存在，比如一具亿万年前的化石，忽然复苏为神奇生物？”
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应该不会，琥珀虫好歹是完整被琥珀包裹，才有机会复苏，化石则不然。”
化石是动物死后，遗骸残存在岩石中。
基本上能变成化石的，都是一些骨头组织，至于血肉之躯，早就腐烂分解了。
所以连一具完整躯体都保存不下来，又何谈大地之力的滋养，死而复生。
翻页。
罗素继续翻看《龙的可能性演变》，很快就看到了关于伪龙的内容，这里面有真实度相当高的介绍。
原因无他，阿丁·烈阳见过龙域领主韦斯特·金娜里。
而所谓的龙域领主，就是契约伪龙的骑士。
“幻兽与骑士生死与共，便有极小概率打破幻兽的血脉界限，从而晋升为似龙非龙的神奇生物，伪龙！伪龙的力量与双足飞龙相当，也能温暖一块土地。”
这种龙温暖出来的土地，就叫龙域，幽光河谷就是一片龙域。
故此。
伪龙的骑士，就被叫做龙域领主。
而书中记载的韦斯特·金娜里，就是这样一位幸运的龙域领主，甚至他的姓氏都来源于自己的伪龙金娜里。
“金娜里头为鸟，身为龙，腿无毛，尾有羽……其原为幻兽金羽凤鸟，普通凤鸟所化……”
按照书中记载，这只伪龙金娜里，最初只是一只普通的凤鸟。
罗素继续往下看：“金娜里血脉之力能感染凤鸟，化为元兽种似凤鸟龙……元兽种似凤鸟龙，可进化为幻兽种拟金娜里龙……再进化，或可重现伪龙金娜里……”
野兽-凤鸟，幻兽-金羽凤鸟，伪龙-金娜里。
元兽种-似凤鸟龙，幻兽种-拟金娜里龙，伪龙-金娜里。
“似……拟……伪……这还是真是一个渐进的途径，一步一步向龙演化。”罗素啧啧惊叹。
可以说这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凤鸟，通过无数代传承、无数同类共同努力，达成向龙进化的一条希望之路。
当它进化成幻兽时，成功了第一步；然后通过生死玄关进化成伪龙，便成功了第二步。伪龙可以感染同类，然后帮助同类，更快捷进化成伪龙，这是第三步。
于是阿丁·烈阳大胆的猜测，可能还会有第四步，从伪龙向真龙进化的这一步。只是这一步注定太艰难，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充足的迹象来论证。
但他也不是科学家，一段似是而非的理论，已经足够支撑他发出“人人如龙”的观点：“伪龙尚且如此，骑士又何尝不是！”
至此，薄薄一本《龙的可能性演变》就结束了。
书名与龙有关，但实际上并没有介绍与龙相关的资料，而是重点讲述神奇生物的进化。
所以最终被归类到神奇生物的书架中。
“很不错的观点，但是证据链缺少了最关键的一步……伪龙如何进化为真龙。另外，什么叫做真龙？巨龙肯定是真龙，但是双足飞龙算不算得上真龙？”
总而言之。
罗素并不认可阿丁·烈阳的“人人如龙”观点：“基于我从地球老家获得的科学世界观……我认为凤鸟向金娜里进化，并非是要进化成真龙，而是进化的本质趋近于真龙。”
如果说龙眠大陆的超凡之力，有一条基本的运行规则，那么巨龙无疑是最接近这条规则的。
于是凤鸟进化成伪龙，看似是要进化为龙，实则是超凡之力的提升，让它更接近这条规则了。
“不过……貌似阿丁·烈阳明面上说龙，实际上说的是大地之力，也就是超凡之力……这个观点也不算错误。”
当然。
这只是阿丁·烈阳的一家之言，罗素并没有信了书中的这套说辞，只能说这本书里的琥珀、伪龙相关内容，很有价值。
……
一整個下午都泡在藏书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