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背后传来剧痛的金甲骑士恍惚片刻,低下头看向胸口。
一把长枪从胸口洞穿出来。
秦夏一只手握着长枪,将被枪尖贯穿的金甲骑士举起来,再挑飞。
安格隆一跃而起,大吼着用双拳将甩向自己的金甲骑士砸进红砂之中,然后一拳接着一拳,直到他赤手空拳将金甲以及里面的人打的到处都是。
角斗场此时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错愕目光都集中在先动手的秦夏身上。
秦夏高举着右手,他的大拇指朝下。
那是判决一个角斗士死亡的手势,规则上他并没有判决他人死活的资格。
“好吧,看来我们的新人角斗士先生有不同的意见。”蛆虫之眼漂浮在空中,电子观察器释放出红光,像是在冷眼旁观。
一个金甲骑士的死让剩下那几个从崩溃边缘彻底进入到完全崩溃的状态。
他们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向着角斗场另一边不通往山洞的闸门狂奔,即便他们有的人第一次死亡的位置距离观众席近的离谱。
“让他们留下。”秦夏向安格隆说。
安格隆点点头,左右扫视,然后从地上捡起那些奴仆骑士使用的剑和长枪什么的,总之任何能用来投掷的东西都被他捡了起来。
原体抱着那些东西站在原地,看着那些逃跑的金甲骑士,眼神中稍微有些犹豫。
他杀死每个人都会感受到那个人的痛苦,但他也只是眼神中有那么一点点犹豫,因为在场的角斗士们对于那些金甲骑士的仇恨让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一把剑被安格隆投掷出去。
伴随着金甲骑士的惨叫声,剑把那倒霉鬼的腿给钉在了地上。
然后是第二个金甲骑士,第三个……直到最后还活着的这四个全部腿部被钉着,无法移动为止。
蛆虫之眼以最佳的拍摄角度给秦夏特写,收音装置开始定向收集秦夏的声音。
寒霜在红砂上蔓延。
安格隆向秦夏走去,然后发现自己的脚每一次抬起都会带起一些碎冰。
“他们凭什么能活着?”秦夏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四个腿被钉在地上,疼的连挣扎都不敢,只剩下嚎叫的金甲骑士。
秦夏的声音被蛆虫之眼转播出去,在角斗场内回荡。
显然有人指示控制这东西的主持人。
“你们想要看残酷的。”
“想要看角斗士们被这些杂种一个接一个的屠戮干净,然后几个来这里玩耍的小屁孩站在尸体上,举起角斗士的头颅,在你们敷衍附和的欢呼声中享受他自以为自己亲手取得的荣耀。”
“不过现在情况不太一样,在这场角斗中会死去的不是我们角斗士中的任何一人,而是这个号称要屠宰我们这些贱民的杂种们。”
秦夏说着,用灵能锁定那四个金甲骑士。
此时不是在战斗中,秦夏也不需要快速让这四个人失去战斗力,所以他不用像刚才那么仓促。
“我不擅长说激昂的话语,我只擅长阐述事实。”
秦夏抬起双手,两只手掌即将上下交叠。
当他觉得时机足够,自己调动的灵能也足够了的时候,他猛地合上双掌。
砰砰砰砰
四声闷响。
四个金甲骑士的脑袋全部炸裂,然后在同一时刻以不同的倾倒方向摔在红砂上。
角斗场内短暂的寂静了几秒,观众们觉得很精彩,但他们不敢站起来鼓掌欢呼,一个个就像是憋笑的“专业人士”,在不合适的场合一定不会笑出声来。
“我宣布判决所有角斗士死刑!”金甲骑士们的父母在观众席上站起来,用一种扩音装置怒吼。
“抱歉,但这不合规矩。”蛆虫之眼以最佳角度拍摄处刑后飞向空中,来到角斗场战斗区域边缘。
主持人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轻浮和戏谑了,而是很严肃。
“艾隆塔尔克先生,角斗可以暂时中止,您可以去贵宾席找您的兄弟谈谈。”
“如果他也赞同处死所有角斗士,那么我马上就会按下处死按钮,这些人全部都得化为灰烬。”
“但前提,前提是你能取得你兄弟的允许。”
闻言,艾隆塔尔克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火。
“公正,公平的角斗,这是塔尔克家族的族长大人想要呈现给每一个努凯里亚人的。”蛆虫之眼在场内盘旋,宣讲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至于原因……”
控制蛆虫之眼的主持人在后台按下播放键,将塔尔克族长的传声奴隶传来的族长原话播放出来。
“因为这里是角斗场而不是他妈的贵族游乐场!想滚进来送死?可以!但是不能跟我父亲在位时一样进角斗场,用先进武器装备把拿着破剑的角斗士杀死,然后扬长而去,连一场至少有转折的角斗都无法呈现给努凯里亚人!”
播放完族长的原话,主持人开启通往山洞的闸门:“感谢角斗士们提供的精彩表演,现在角斗结束,胜利者该休息了。”
角斗结束,角斗士们应该返回山洞。
秦夏看着观众席上那些金甲骑士的父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冷笑一下,转过身跟其他角斗士们回到居所里。
第24章 隐瞒者
……
山洞内。
角斗士们从炎热的红砂走进阴凉的山洞内,每个人都疲惫的坐在地上。
于所有人的注视中,秦夏闭着双眼,盘腿坐着,一如既往。
大伙都沉默了一阵,然后克莱斯特起身走向秦夏,站立着平视他。
秦夏回以针锋相对的目光,因为克莱斯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为刚才在进入战斗区域时说过的话道歉。
“嗯……”克莱斯特深吸一口气,“我错了。上角斗场那会你说得对,我也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该找茬骂你的。”
秦夏盯着看着黝黑粗壮,不听声音就判断不出男女的克莱斯特:“就这?”
“……”克莱斯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就这。
“就这?”秦夏左右摇晃脑袋,“就这就这就这?”
“好吧。”克莱斯特也觉着自己不太诚恳,所以思前想后,又说:“我是个贱人,对不起。”
秦夏扯着嘴角微笑看着克莱斯特。
他心里惊讶于克莱斯特竟然真的过来道歉了,就是没按照自己之前说的那样,下跪。
克莱斯特明明可以装傻不认,然后将来在角斗中慢慢用友谊冲散这件事的。
“你竟然真的过来道歉。”秦夏实话实说,“我当时就那么一说……”
“我可不是输不起玩不起的软蛋。”克莱斯特昂起头,“如果我瞧不起你,然后你证明我是错的,那我就会给你道歉。我输得起,不赖账。”
“这倒是确实。”倚在墙上的奥诺插了句嘴,“克莱斯特是这里唯一一个打牌输了没耍赖过的,唯一一个。”
听到这话,地上坐着的安格隆转头看向奥诺。
原体的眼神仿佛在询问:就连你也曾在打牌输了后耍过赖?
“看我干什么。”奥诺沉声说,“我不打牌。”
听到奥诺所言,秦夏有些尴尬的摸摸后脑勺,没有就打牌耍赖这件事发表看法。
他觉得,克莱斯特应该确实是这里唯一一个打牌不耍赖的。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因为自己在白疤战团里打牌输了就经常仗着自己是小登而耍赖,然后那些阿斯塔特也真的会因为自己外表是小孩而对耍赖一笑而过。
甚至自己还跟智库学会用灵能改牌。
至于后来去灰骑士那之后,因为他们不打牌,所以就没机会耍赖了。
想到这,秦夏转移话题:“克莱斯特。我知道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新来的,并不该因为不放心而对你们说出你们本来就做出相同判断的事情”
“你输得起,我也赢得起,以后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你的背后也可以交给我。”
秦夏向克莱斯特伸出手。
“嘿。”克莱斯特咧嘴笑笑,握住秦夏的大手,上下晃了晃。
……
与此同时。
于角斗场贵宾席的豪华观战房间外,角斗场负责人低着头缓缓来到门外。
两个改造的几乎等同于铁人的护卫拦住负责人。
他们的通报之声被脑内的芯片发出,传进房间里的同僚耳中,然后他们就得到回应。
“进去。”护卫说。
负责人点点头,来到门前。
伸出手搭在门把手上,却犹豫着,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进入房内。
这里的一切都是黄金打造的,专门用于给贵族观赏角斗。
这个房间的每一样东西都足以买走一百个角斗士的性命,而将房间从其他人视觉中抹去的装置更是有价无市。
“塔尔克大人。”
负责人表情凝重的看向围栏边的背影。
男人正是塔尔克家族的族长。
他高贵到其他人不能以他的名字称呼他,而只能以他那尊贵无比的姓氏称呼他。
“非常精彩的角斗。”塔尔克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向负责人举起酒杯。
塔尔克家族族长带给负责人的感受就是冰冷,屹立如山,漠视一切的冰冷。
“你当初问我为什么要隐瞒那个大块头是巫师的事情。”塔尔克说,“如今你应该知道了。因为我想让他带来这种突如其来的角斗效果,如果我的侄子们知道他是个巫师,那他们就不敢上场了,这样就没意思了,不是么?”
闻言,负责人表情凝重,赶紧点头表示赞同:“是的,我认为您的想法非常正确,所以我就是这样安排的。”
“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上一任负责人就没你这么好用。”塔尔克面无表情的点头,冰冷的转过身,继续看着角斗场上角斗士们对剩余奴仆骑士们的追杀。
“这是我和我祖先以及整个家族的荣幸。大人。”负责人脸上仍然是凝重的表情,像是在面对一头冷血的野兽一样,得到夸赞并不能让他感到高兴,反倒是让他汗流浃背。
沉默片刻。
负责人组织好了语言,再次开口:“按照惯例,巫师在被发现后会被送到尤里乌斯家族那,但是您说这个巫师还有用,所以我就让他们滚……”
“等等。”塔尔克转过身,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负责人,“你说……你说按照惯例?”
负责人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塔尔克盯着负责人,语气像是受到了惊吓,“你怎么……你忘记谁才是你的主人了吗?你怎么敢跟我说这个词的?按照惯例?按照惯例我甚至当不了族长……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惯例这东西。”
负责人害怕到浑身颤抖。
“哈哈!”塔尔克突然笑了,换了一副看笑话的面孔,“别紧张,我不是个残暴的人,你不用害怕因为一句话就被我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