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更进一步，能收集一些当地的公开消息那就最好了。”
阿福回答道：“我明白了。”
腓特烈见他答应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情报部门的事情自己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可靠的人手，此前只能让小弗朗茨找一些雇佣兵去帮忙打听消息。
他最终只能把目光放在这位管家身上，别的不说，最重要的是阿福足够忠心。
以蒸汽面包店为切入点也是他考虑了很久的。
小的领地里面包店是领主的产业，但是在工商业活跃的大中城镇就不同了，交钱进入面包师行会和遵守当地的《面包法》就行。
这样的城镇是当地的经济中心，消息灵通，和街坊邻居聊天都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情报工作中分析情报最为重要，腓特烈还记得上辈子看过的一部老电影，一位老乡说了一句有支队伍在村子里拆门板睡觉，首长马上分析出那是敌人的队伍，已经被包围了。
只是腓特烈有些无奈地说道：“唉，可是情报消息要分析才有用，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人才。”
分析情报需要知识积累、逻辑思维和敏锐的直觉，这样的人才不是随便找就能找到的。
这时阿福说道：“如果老爷信得过我，我可以找我的一些老朋友来。”
腓特烈毫不犹豫地回道：“你办事我放心。”
阿福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模样，只是和往常说话一样平静地感谢老爷的信任。
其实腓特烈对阿福的过往知之甚少，只是听狄赛尔说过他们年轻时一起当过几年魔兽猎人和采药人，后来就各奔东西了。
他只知道父亲和母亲都十分信任阿福，母亲临走前给与阿福权力，在自己成年之前可以否决任何决策。
马车终于到了兰格纳尔城，但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开到了城外的水泥厂。
原本建设冶炼厂的工匠们都来到了这里，轻车熟路地建起了烧水泥的立窑和加工厂房。
这些立窑的窑体内径1.5m，高6m，内部是耐火砖，外部是红砖，顶部是4m高的烟囱。顶部有加料口，底部有两个对称的卸料口，旁边有耐高温且坚固的三角形炉篦，在卸料时熟料在炉篦的引导下朝着卸料口滚去。底部的风管接着鼓风机，目前是一台蒸汽机带动的离心风机向两座窑送风。
目前这里有两座立窑正进行试生产。
附近开采的石灰石和黏土，冶炼厂运来的矿渣和焦炭，以及进口的石膏等原材料在清洁干燥后在球磨机里磨成粉，原料除了石膏粉外按比例混合后在盘式成球机里像做汤圆一样做成直径5的生料小球，稍微干燥到放一起不会黏成一团后就可以放进立窑。
生料小球从加料口均匀撒进立窑，会在顶部形成一层70～80厚的预热干燥层，这时不见火星只见蒸汽升起；在它的下方是2～4m厚的正在燃烧的高温层，生料干燥后其中的煤粉在这里燃烧，高温下发生各种化学反应；最下方是燃烧完成后形成的冷却层，鼓风机鼓进来的空气带走它们的热量并加热自身。
随着底部卸料口定时卸出冷却的熟料和顶部加料口定时加料，各层的厚度与位置保持在一定范围之内，可以做到持续生产。
腓特烈在立窑这里看了一会，嘱咐这里的主管人员注意安全，便和阿福来到试验室。
水泥熟料在经过粉碎和风选后装进浸过史莱姆胶的防水麻包袋，系上编号标签，有一部分送到试验室去化验。
检测水泥特性的试验有很多，例如标准粘稠度、凝结时间、安定性等，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强度试验。
这种试验腓特烈最熟了，什么标准试块、养护箱分分钟搞出来。
只是条件有限，抗压强度试验靠的是在试块上面压重物，抗拉强度试验同样是靠挂重物。
腓特烈要来数据坐在试验室的一间办公室里仔细研究，虽然还没有28天的数据，但是从3天和 7天的数据来看水泥的标号不低。
腓特烈抬头对阿福说道，“通知石匠行会和木匠行会，找一批最好的建筑工，明年打完仗了我教他们一门新的吃饭手艺。”
阿福刚才在周围转了一圈，现在是一脑袋的问号，心中不停琢磨着这种“石头面粉”为什么能加了水，再“发面”变硬，然后蒸很多天（蒸汽养护），就能变得和石头一样硬了。
不过老爷有任务，还是先办好差事再说。
接着他问道：“老爷，您是要用这种粉来建房子？”
“是啊。”腓特烈点了点头，“以后所有人都可以住上坚固的房子。”
“等明年打完仗了，我们先用它来建工业园，接下来在村子里推广结实的砖石房子。”
“以后我们的大教堂、大图书馆，也要用这个来建！”
等他说完了，阿福提醒道：“老爷，明年就要打仗了，不如先拿来建堡垒。”
腓特烈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工程量太大，时间不够。
同时他还发现自己还缺了一样东西振捣棒，没这玩意那就得找个老头给他一包烟让他晚上去把蜂窝麻面给抹平了。
同时还有螺纹钢，光是专门的生产机器就需要不少时间弄出来，现在韦森领的工厂正全力生产武器，还得等明年再说。
竹筋混凝土就更不用想了，这地方不产竹子。
而且合格的建筑工人培养更需要时间，一想到上辈子工地里的某些奇葩，他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又想到脚手架、模板、搅拌机、翻斗车、吊车、施工梯、安全网、安全帽、劳保手套、安全带……腓特烈的血压就变得更高了。
“难啊！”他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光是劳保用品就足够头疼的了，更别说施工机械了。
一想到将来的哲曼大教堂那超过160米的尖顶，光是怎么搭脚手架就需要出个专项方案和开个专家论证会了。
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的，他觉得自己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除了老本行外其它的事情都不用干了，这个世界的打灰佬祖师爷是跑不掉了。
“走吧。”腓特烈站了起来，“我们回去。”
在回韦森堡城的时候，路面更加泥泞了，马车还差点陷进泥里。
“可以铺个铁路啊。”腓特烈微微眯着眼自言自语，现在蒸汽机有了，低标准的铁路不是不可以。
阿福问道：“是矿山里的那种铁路吗？”
腓特烈明言不知道，自己还没去过矿山，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阿福解释道：“矿山的矿道里用结实的木头做轨道，上面铺上一层铁条，铁轮子走在上面会省很多力气。”
腓特烈没有马上回话，看向车窗外许久之后才说道：“差不多吧，不过我想用整根钢铁来做轨道，以运河中间的橡树城为中心，连接领地里的各个城市，货物运输会变得很快很便宜。”
他想的城市不是现在领地里的几座，而是包括明年战后计划要吞并的一些城市。
有些地方水运不方便，有了铁路之后运输就方便了，不但加快经济发展，还能快速调动军队。
不过这事现在也就只能想想，还得等明年打完仗再说。
别的不说，就火车车厢的转向架需要研究很久，反正他是想不明白某些穿越同行的火车在没这玩意的情况下是怎么转弯的。
(本章完)
第120章 山村新作物
1025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更猛一些，山村周围的松树裹上了一层白色，换了冬装的野鸡在林下寻找松子，结果只找到身体脱水缩小后蜷缩在各种缝隙中冬眠的史莱姆。
托马斯一大早就醒来，穿上厚厚的棉大衣，带顶狼皮帽子，脚上是内衬羊毛的胶皮长筒靴，把一个小布袋揣怀里，然后开始在村子里巡视，看看有没有屋顶被大雪压塌。
放着蒸汽机的木匠铺没事，人住的房子全部完好无损，牲畜棚子也没问题，就是鸡圈里的积雪有点厚，要提醒养鸡的人来扫雪。
接下来就是冬灵节了，这些天可不能把鸡养瘦，不然做出来的熏鸡就不好卖了。
炊烟开始从各家各户房顶上的透气口冒出来，不一会，整座村子弥漫着松枝燃烧后的气味。
正所谓人脉就是钱脉，托马斯早早通过同学们间的关系打听到克勒那边的造纸厂需要大量的松木，于是直接找上门去谈妥了原材料供应的合同。
然后他又借着凯蒂小姐的帮助拿到了一笔贷款，找到施密特买了一台蒸汽机和一套木材加工设备，开始采购周围村子的松木，胸径小的加工成薄木片卖给造纸厂，粗的加工成木匠们需要的木料。
树是校长家的，每卖一棵树都得给他原材料的钱，但是卖树肯定不按这个价格卖，多出来的钱就是加工木材带来的效益，木材卖得多了大家也就从中赚到了钱。
同样的还有松香和松节油，给原材料的钱，加工后卖出的就是自己的。
现在大家宽裕了，冬天不再每天早晚吃两顿，中午的时候在火炉上把水烧开，放一块拳头大的干面条团，加一勺咸猪油，还可以再找个合适口味的浓缩汤料包放半包进去，吃完后身子直到太阳下山都是暖的。
托马斯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看到远处的松林里出现了两个黑影。
那是生活在南边山林里的熊，不知怎么的和伐木工们混熟了，估计冬眠到一半出来找吃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前两天去韦森堡城的时候看到书店里有一种故事画册，巴掌大，上半部分是版画，下半部分是字，挺受孩子欢迎的。
托马斯突然来了灵感，冬天闲着没事干，不如自己也画一些故事画册来卖吧，主角有那两头熊，还有……就是你了，霍真普洛兹，还有你的那头阿米驴！
霍真普洛兹正在给驴子喂草料，突然打了个寒颤，回头看去，正好发现村长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早安，霍真普洛兹。”托马斯走了过去，“有空吗，有件事要和你谈谈。”
霍真普洛兹马上回答道：“有，有空，有什么事？”
托马斯指着他的房子说道：“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屋谈。”
霍真普洛兹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马上说道：“这个……我还要喂驴子，等下我去您家里怎么样？”
托马斯一脸坏笑着说道：“没关系，这事我要找和利赫尔谈，正好一次说完。”
过了一会，他来到屋子里，看到两床铺盖分别放在火塘两边，不禁撇了撇嘴，看来他们两个目前还是真的在省柴火啊。
一年多来村子里有不少单身男女结婚了，有些结婚早的孩子都有了，现在正在村口等着送牛奶的。
今年冬天出现了新的求婚方式，邀请对方到自己家里过冬，理由是能省柴火。
托马斯把帽子脱下放在一旁，从怀里拿出小布袋，递给霍真普洛兹后说道：“这是金瓜的种子，校长特别分给我们村的，我就交给你们种了。”
“里面有本写了种植方法的册子，你们趁着有空多研究一下。”
霍真普洛兹有些激动地打开布袋拿出种子看看，前阵子驾着驴车到兰格纳尔城进货的时候就听说了韦森堡城那边种出了一大块黄金，每一个都有锅那么大。
很快就有新消息传来，地里长出来的不是瓜一样的黄金，是黄金色的瓜。
那阵子腓特烈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为啥这个世界的南瓜居然是金色的，而且还很硬，但是里面的肉挺好吃的，是南瓜的味道。
普赛克也很好奇，在桃花石那边的南瓜颜色虽然橙色偏黄，但不是这种金色的，只能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来解释了。
“村长？”霍真普洛兹拿着瓜子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拿错了，金瓜的种子怎么是白色的？”
一旁的利赫尔正伸过头去看新鲜，也说道：“村长，这会不会是被人调包了，是不是有个漂亮女人在前面给你占便宜，后边有人偷你东西。”
“还是有哪个女人把你约到偏僻的房子里面，你裤子一脱就马上冲进来几个人把你摁住了？”
霍真普洛兹很认真地接着说道：“也有可能被抢了，在没人的地方用根绳子从后面突然勒住脖子，几眨眼的功夫就能把人勒晕，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一种彩虹蘑菇磨的粉，有人往你脸上一吹，接下来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药效过了却不记得发生过的事了。”
托马斯心想你们两个真是人才啊，同时看到有人也这么土包子后心里舒服了一点，自己昨天这么说结果被校长给嘲笑了。
“鸡毛和鸡蛋的颜色一样吗？”他学着腓特烈的话。
那两位没话说了。
托马斯继续说道：“你们一心做农夫，那在村里种金瓜的事情就拜托了。”
“这金瓜是好东西啊，藤长得很快，可以用来喂牲畜。一公顷的地可以结三四千公斤的瓜，挺甜的，可以放很久，喂猪喂鸡可以让它们多长肉。人也能吃，不但可以当菜，还能代替主粮。”
“最重要的是，它不挑地，可以种在坡地上，也可以随便找块空地种一两棵，不和其它粮食抢田地。”
“校长说了，接下来要推广坡地种金瓜，以后想饿死都难了。”
“我们这里山多，我好不容易从校长那里要来种子，说好了要做试点的。”
“明年我划出一块向南的山坡给你们，你们好好种，如果在这里能种好那就大家都在山上种，和山下的牧草一起，到时候我再搞些猪回来，种出来了拿来养鸡和养猪。”
霍真普洛兹想了一下说道：“那没问题，但是山坡上都没除草呢。”
“没关系。”托马斯说道，“明年一暖和我就让人把羊放上去，等到开春了草根都不给你留下。”
霍真普洛兹看向了利赫尔，利赫尔也说道：“我也没问问题。”
托马斯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种子你们先放好，不要让老鼠吃了。”
霍真普洛兹找了个陶罐子，把南瓜种子放了进入，盖上木板，然后去外面拿了一块大石头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