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梅茨格哆嗦着说道，“这是……人血！”
他岳父也一下子愣住了，声音马上颤抖起来：“你……你没……搞错吧？”
梅茨格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平静下来，很肯定地说道：“羊血膻、猪血臭、鸡血骚，人血是咸腥味，不会错的。”
“现在的猪和羊吃牧草，血里面会有一点点牧草的气味，这些血里没有。”
他岳父瞬间慌了，急忙说道：“你……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治安官！”
(本章完)
第111章 后巷凶杀案
韦森领不是没有犯罪的天堂，广场上每天都有罪犯带枷示众，墙头上不时有犯人随风飘荡。
这次案件发生的地方是餐饮街，还是外来商人聚集居住的城区，处理不好会造成恶劣影响。
案件发生后，韦森男爵高度重视，立即作出重要指示，要求组织精干力量，迅速查明案件真相，严肃追究凶手法律责任；立即组织开展案件侦破工作，进一步做好宣传工作，防止流言产生。目前，市民情绪不怎么稳定，已经有人肉香肠之类的传言出现。
领主就是领地里的土皇帝，韦森男爵同时也是韦森领的大法官，法官奥托是他任命授权的官员，他接到通知后立即返回韦森堡城，直接来到法院坐镇。
目前各地都没有专门的警察机构，也没有专职的警察队伍，警察职能是由军队、法院和行政机关分别掌管。
案件侦查工作是由法院里的治安法官负责，奥托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了领地内最好的治安法官多米尼克前往案发现场。
多米尼克今年四十出头，暗金色的头发从时下流行的鸭舌帽下露出来，蓝色的眼睛极为锐利，梅茨格被他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似乎被猛兽盯上一般。
梅茨格在第一时间被叫到一旁问话，他那杀猪佬的气质和强壮的体格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而且能杀猪就能杀人，不排除贼喊捉贼。
好在他今天一大早看到了男爵老爷在河边钓鱼，进城的时候城门的卫兵有印象，案发时肯定不在场，这才没了嫌疑。
多米尼克慢慢地在巷子里走了一个来回，发现不少线索。
路边水沟里发现了一只女鞋，脚后跟位置染有血，还有些磨损痕迹，跟地上的血迹与拖痕对得上，最重要的是鞋面上有小半个血鞋印，远处地面上也发现了吻合的鞋印。
女鞋是去年年底出品的麻布面胶底鞋，从鞋底磨损痕迹推断遇害者经常走动，从鞋子款式推断遇害者比较年轻，从鞋的价格推断遇害者的经济水平并不高。
综合案发地周围有很多酒馆、餐馆可推断，遇害者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极大可能是在附近工作的服务员。
地面上的石砖并不平整，有不少凸起，一块砖角上发现了一小撮织物，深黄色的亚麻，很可能是从遇害者的衣物上刮下来的。
地上除了拖痕还有两串血鞋印，在白天很明显，但是在黑灯瞎火的巷子里很容易忽视，可以推断这两个凶手是生手不懂要清理手尾，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来不及清理。
顺着血迹拖痕的方向，在血迹消失后十多米的地方有一个下水道进水口，路边水沟里的水全部流进里面。
进水口上方有一个铁格栅，格栅和周围路面之间原本是塞满灰尘积累形成的污泥，没有缝隙。
现在这些污泥有明显的缺损，旁边有很多掉落，说明最近有人打开铁格栅放在一旁。
在铁格栅旁边的两块翘起石砖之间的缝隙里，还发现了两根金色的短发。
多米尼克马上让人排查周围店铺的女服务员，看看昨晚上有没有符合穿戴和头发特征的人现在失踪了。
奥托熟悉民事诉讼，对刑侦不是很擅长，在向腓特烈汇报后马上来现场协调工作。
“进展如何？”他一见到多米尼克立即低声问道，“现在韦森男爵对这件事看得很重，市面上也不太平，有人说城里有人半夜杀人做香肠，再拖下去说不定就传成我们天天晚上都要吃人肉馅饼了。”
“韦森男爵已经下令封闭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大人还给老弗朗茨下了命令，北面军营里的军队正在赶来，凡是企图翻越城墙的一律作为凶手击毙。”
“城里的城防军和守夜人也要动起来了，现在只是搜查，说不定下午要戒严。”
“外面港口所有船只都暂时禁止离开，说是韦森堡大学要做一个测谎仪，等做好了全部的商人水手筛选一遍才能离开。”
“消息也都快马向周围城镇和村子传，严查嫌疑人。”
“这件事很严重，就看你的了。”
多米尼克顿时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韦森领以前不是没有杀人案件，近几年因为抢劫盗窃、酒后斗殴、感情纠纷、图谋家产、欠债不还等原因出现过好几起杀人案，但是都没有这么大的阵势。
他马上向奥托汇报：“从留下的痕迹看，凶手没有扫尾，很有可能是第一次杀人。”
“目前根据留下的物证已经推断出遇害者极大的可能是周围的女性年轻服务员。”
接着他指了一下血迹方向说道：“凶手有两人，从鞋子大小来看是男性，他们杀害死者后将她拖向下水道口。”
“在这个过程中，遇害者右脚的鞋子落下，走在后面的人踩上后踢到路边水沟。”
“由此推断，凶手两人之间的身份悬殊，地位低的人负责拖动尸体，地位高的人从来不干活，即便是毁尸灭迹也是这样，他们应该是主仆关系。”
这时奥托问道：“会不会所谓地位高的人吓坏了失去干活的能力不行？”
他审判过不少案件，明白有些因为一时冲动的人在杀完人回过神来之后会开始惊慌失措，手软腿软，连走路都困难。
“不会。”多米尼克摇头说道，“如果走后面的凶手过于慌张，就不会发觉自己有踩到遇害者掉下的鞋子，哪怕发现了也不会在意。”
“我在地上发现了和鞋子上的鞋印吻合的鞋印，距离发现鞋子的地方有一段不近的距离，随脚踢开很少踢那么远。”
“这个凶手把鞋子踢到水沟里，据我的经验，他不但神智正常，而且还是泄愤。”
“凶手把尸体拖到了下水道那边，打开格栅口推了下去，在地上的砖缝里留下了几根很干净的头发。”
“现在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下水道里的尸体。”
奥托马上说道：“好，韦森男爵给了我协调行政院和军务部帮忙的权力，我现在就找他们协助搜索下水道。”
“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就和我说。”
两人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讨论了几句，同时奥托的秘书把刚才的对话形成文字报告准备去向腓特烈汇报，不久后分头行动。
旁边酒馆厨房里的风箱被搬到了下水道口的旁边，接了管子开始往里面鼓风。
韦森堡城的下水道连接外面护城河，水是流动的，但有毒有害气体还是有，偶尔有小偷自作聪明跳下去躲避追捕，最后死在里面。
法院里一个最新来的职员腰上系了一根绳子下到下水道里，先是往里面放了一个系了木块的魔法灯顺流飘下去，自己蹲在臭烘烘的污水里观察内部情况。
这里的管道直径不小，水流挺大，魔法灯一路飘到下一个刚打开的下水道口都没照到什么东西。
突然，他发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片刻后从水里摸出一把匕首。
多米尼克仔细端详着托盘里的匕首，普通的钢制成，表面有抽出匕首时与刀鞘口摩擦留下的划痕，上面有一个家族纹章，不能确定是否与本案有关。
这时有人来汇报，经过排查，街头一家酒馆里有位名为丽雅的女服务员符合现场发现的特征，昨晚下班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到家。
(本章完)
第112章 公诉人
夏末的阳光炙烤着这片土地，没有一丝云彩敢遮挡半分，没有一点儿风敢带走它的热量，仿佛要将火焰泼洒到大地上。
韦森堡城的广场上，另一股火焰正在燃起，丝毫不畏惧太阳的威猛。
在长宽两百多米的正方形广场上，愤怒的人群已接近三千人，更多的人正由从这里辐射出去的数条主干道汇聚而来。
广场边上，行政院大楼关上了大门，不少职员也走到广场上，加入了人群。
哲曼大教堂和雪绒花大图书馆的拆迁工地已经停工，无论是韦森领本地的还是外地来打工的工匠，此时一同在人群中发出愤怒的呐喊。
在法院大楼前，原本在教堂里翻译《圣典》的神官们换上了最隆重的神袍，由克雷芒主教带领着进行接灵仪式，引导天使将两个善良、纯洁但饱经苦难的灵魂接往神的花园。
愤怒的火焰愈燃愈烈，聚集的人群很快就超过了一万人，声浪让法院大楼新装上的玻璃微微颤抖。
多米尼克也在颤抖着，自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遇害者的遗体在广场通向南门的主干道下的下水道里被找到，多米尼克让人把遗体捞上来的时候让很多围观的人看到，在场所有人先是惊慌，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在最灿烂的年纪里被凶手割开了喉咙，本该是艺术品一般的上身布满了狰狞的刀口，往日美丽的眼睛所在的地方，眼眶中空空如也，积满了污秽。
丽雅的母亲看到女儿彻夜未归担心了一夜，当她被叫来认人的时候双脚没了力气需要有人搀扶。
她在看到女儿尸体的惨状后哀嚎一声，随之而去。
两条生命的逝去点燃了愤怒的火焰。
有人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路过的车夫贡献出自己的马车，载着遗体来到了法院大楼前。
市民们原本因为封城和人肉香肠的流言而人心惶惶，在得知了案件起因后无不震惊，一同来到法院大楼前严惩凶手。
腓特烈的脸上阴沉沉的，事件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他平静地对多米尼克说道：“不用多想，稍后我会出去安抚民众，该如何破案就看你的了，去忙你的吧，你越早找到犯人，这件事就越快平息。”
接着他对奥托说道：“我记得的扩音魔法是韦森领一绝，等下就麻烦了。”
奥托马上回答：“我保证所有人都能听到大人的声音！”
腓特烈点了点头，然后对弗里克和老弗朗茨说道：“行政院和城防军要做好维持秩序的工作，不只是现在，还有人们散去的时候。”
这两位马上接令，然后离开办公室忙活去了。
腓特烈坐在那里静静地思考了片刻，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然后将刚才写的东西卷成一卷拿在手上，带着奥托离开办公室走向大门。
法院大楼的大门在二楼，前面是台阶，腓特烈走出来后马上被愤怒的民众们看到了。
“严惩凶手！”
“为了正义！”
“复仇！！！”
……
人群高举着手臂，怒吼声中各种口号此起彼伏。
奥托在腓特烈身后吟唱了片刻，一个无影无形的魔法阵出现在他们的上方。
“诸位！”腓特烈稚嫩的声音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耳朵之中，整个广场顿时一静。
“今天，在韦森堡城，在我们的家园中，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
“两个高尚的灵魂，本该享受生活美好的生命，不幸离我们而去。一个家庭，就这样因为凶手的凶残而消失了。”
“此刻，凶手正在阴沟里捂着嘴巴偷笑，凶手以为遇害者一家没有别的家人，来法院送上诉讼状，这样自己就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但是，凶手错了，错得很厉害！”
“法律，是人民意志的自由而庄严的表现！”
“我们，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大家庭里的亲人！！”
“诸位亲身而来，为这对可怜的母女向法院递上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诉讼状！！！”
“我，腓特烈冯韦森，在此宣布，作为不幸母女的诉讼代理人，与大家一同向法院起诉凶手，要求法院严惩恶徒！”
说完，他转身向奥托递交了刚写的诉讼状。
目前的诉讼制度对所有案件都采取不告不理的私诉形式，法律体系中还没有面向私人的公诉人，公诉人只是领主的代理人，只负责诸如偷税漏税等损害领主利益却与普通人无关的案件，这就导致了不少受害者因为害怕施害者而不敢起诉的现象出现。
今天腓特烈走出了新的一步，将公诉人的职责范围扩大到私人刑事案件领域。
腓特烈把诉讼状交给奥托后说道：“我向诸位保证，无论凶手是谁，是平民还是贵族，都会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
腓特烈在法院大楼前演讲的时候，多米尼克在询问丽雅的工友、老板和邻居，了解她在遇害前经历了什么事情，平日有没有和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