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菲尔男爵双眼瞪得大大的,脑海里冒出“优雅”、“从容”,显然是经常来这里消费的贵客,不禁转头问维森伯爵:“她就是韦森大公的未婚妻吗?”
维森伯爵给了她一双白眼,严厉地说:“别乱说,韦森大公的未婚妻头发黑得和木炭一样,皮肤像水豆腐一样白,比她漂亮多了。”
“她是四叶草合页厂的老板娘之一,只是个平民。”
卡特菲尔男爵又惊讶地转过头看过去,一个平民老板娘身上的宝石居然比自己箱子里的还多,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没等她惊讶完,又有一位有些丰腴的贵夫人进来了。
如果说刚才那位身上的宝石是繁星,这一位项链挂坠上鸽子蛋大小的钻石就是刺眼的太阳,旁边几枚衬托的钻石也算是月亮。
这回卡特菲尔男爵也看得流口水了。
维森男爵又一次马上站起来和贵夫人打招呼,这位贵夫人向他行礼问候之后还打趣他两句最近胖了。
有位贵族老爷惊叹:“整个林海里也没这么大的钻石啊。”
卡特菲尔男爵等人一齐点头,目送这位贵夫人到刚才那位贵夫人的卡座坐下。
维森伯爵低声说:“她是富强粉工厂的老板,她的丈夫是‘皇帝杀手’梅茨格。”
又是一位平民,身上的钻石居然把整个森林海洋比下去了,这让土老财们的三观出现深深地缝隙。
维森伯爵看他们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就不教他们读新闻了,让卡特菲尔男爵快点吃完蛋糕,去今天要去的地方。
卡特菲尔男爵看着小推车上还没吃过的柠檬味奶油蛋糕恋恋不舍地走了,维森伯爵叫来几辆面包,老爷们坐前面那辆,他们在店外等候的仆人坐后面的车。
这些面包车只有底盘和车身架子是钢铁的,车身和吉普车那样是帆布,可以坐7到9个人。
卡特菲尔男爵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女士,维森伯爵让她坐副驾驶位置。
“系好安全带。”维森伯爵示意她从旁边拉出一条带子跨过身前再把一头拉在另一边的卡扣里。
卡特菲尔男爵好不容易扣好安全带,但是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因为带子在高山前勒出一道峡谷,山峰清晰可见。
维森伯爵没管她,一边开车一边说:“这几辆车是我最近买的,准备试着去汉马城拉货,夏天时要经过你们领地。”
他不敢春天走,会在半路上陷泥里,得夏末太阳把地晒干才行。
大家都听说过这边有不用马拉的车,但坐上还是头一回,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卡特菲尔男爵问:“这车很贵吧?”
维森伯爵回道:“是不便宜,一辆差不多两百弗罗林,但是跑得快,不用照顾马,挺好用的。”
车上乘客们顿时拘谨起来,自己一年的收入就这么一辆车啊,摸坏了怎么办?
他们又担心起来,要是后面车上的仆人毛手毛脚的会不会把车弄坏?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卡特菲尔男爵的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刚才自己摸了摸面前那块大玻璃,不会是摸坏了吧?
前面是十字路口,中间有一座望塔那样的红绿灯亭子。
腓特烈为红绿灯伤了不少脑筋,最后搞出一个机械版的自动红绿灯。
亭子里有一台魔法往复机带动的一个转盘,灯的能量来源可以通过转盘上面三个能通过魔法元素的圆环分别给红黄绿灯供能,下方是分别接通四组红黄绿灯的接触杆。
圆环下方有部分是遮起来不形成通路,绿灯接通时红灯屏蔽,反之亦然,圆盘转动就能控制灯按周期亮灭。
经过维森伯爵一道解释,乘客们终于明白刚才停车不是自己把车摸坏了,还明白了过马路不看红绿灯被撞死白死。
车队出了城,开过浮桥,来到了运河北岸造车工业园的销售市场。
有几个人想买些钢架货运四轮马车,维森伯爵就把他们带到这里了。
露天市场里人不少,有卖传统马车,有卖货运马车,还有卖面包车的。
卡特菲尔男爵指着卖面包车那边惊讶地说:“那里好多人啊!”
在她看来,这么贵的东西应该很少人卖才对,然而现在那边有好几十人。
维森伯爵说道:“有什么奇怪,现在韦森大公放开面包车销售了,买的人自然多了。”
卡特菲尔男爵不可思议地说:“那可是两百枚金币一辆的车子啊。”
维森伯爵毫不在意地说:“是我那种帆布壳的才两百弗罗林,那种硬壳的差不多三百吧,不算贵,要不是我买的多我也买那种。”
“对了,听说铁壳的五百多弗罗林,已经断货了。”
“噢,奥斯马加帝国女皇不是前天来韦森堡城准备参加哲曼大教堂封顶嘛,韦森大公送给她一辆车,据说价值三千弗罗林。”
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土财主们亲身体会了韦森堡城的繁华,顿时三观尽毁,心里想着要如何搞钱才能买得起一辆这样的车。
路子就在眼前,像维森伯爵这样跟着韦森大公混是最简单的方法。
主动找腓特烈谈判的贵族多了起来,特别是坐过面包车的那些,心想碎石路加上这样的车子不比铁路差很多啊,先这样也行。
于是易北河公约组织成立没什么问题了。
“现在大家都接受你‘要致富先修路’的观点了。”安娜说着给腓特烈倒了一杯酒。
腓特烈说道:“你也可以在国内修路,铁路和公路都修,经济、政治和军事上都有好处。”
安娜在当上女皇后第一次出过访问选择了韦森堡城,明面上是参加哲曼大教堂的封顶仪式,实际上还要一起商量出兵支援塔拉哥王国的事情,过几天光明教会的特使就来到这里。
(本章完)
449.第448章 那我就趁火打劫了
449.
安娜来到韦森州后没有住在韦森堡城,而且下榻于几十公里外雷察特城原安斯巴赫伯爵的城堡里。
她是正式来访,不像那位皇帝朋友那样来旅游的,排场可不小。
雷察特城和韦森堡城有铁路连接,火车站有专列在待命,很快就到。
安娜有登高望远的嗜好,把城堡最高的塔楼顶布置成休息室,腓特烈来到这里时只能摇头,难为她的手下把家具搬上来了。
城堡位于小山上,今天天气不错,用望远镜可以看到韦森堡城的城堡和哲曼大教堂的塔尖。
安娜眺望着远方的农田里劳作的农夫和拖拉机,喝了一小口酒,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以前为了皇位拼死拼活,现在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有多不轻松。”
“帝国看似强大,但已腐朽,多年的皇位争夺更是给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创伤。”
“地方上的贵族与皇室已离心离德,兄长姐姐们也是对我的政令阳奉阴违。”
“帝国的官僚系统已经成为一方独立的势力,封闭、贪腐,官职明码标价,有的地方税吏更是把税征收到十年后。”
“皇室的军队更是成为纨绔子弟镀金和捞钱的地方,战场上一触即溃,战报吹得天花乱坠。”
……
腓特烈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心想安娜这是内有国贼,外有强敌,远处还有自己这个牛逼的老爷爷,妥妥的穿越者开局模板。
安娜说完之后坐到腓特烈身边,把头靠在腓特烈肩膀上,闭上眼睛低声说:“让我靠一会。”
腓特烈把酒杯换了个手,伸手轻轻抚着女皇的后背。
他很清楚安娜不是喜欢自己,而是争夺皇位时提心吊胆的,坐上皇位后依旧提心吊胆,紧绷的精神需要一个宣泄口。
自己正好,人品、相貌、身世、能力都数上成,还不会威胁皇位和卷入政治斗争。
不一会安娜就睡着了,枕在腓特烈的腿上,呼吸很平缓。
她睡醒时整个人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这时午餐已经送来,都是两片面包夹煎蛋一类的便餐。
只是安娜没有起来,依旧枕着腓特烈的大腿躺在沙发上,让腓特烈喂自己。
安娜吃饱后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教教我?”
腓特烈平静地说:“你干脆造反算了。”
“既然旧的已经无法挽回,那就打碎,建个新的。”
安娜叹了一口气后说:“我何尝没有想过,但是这么做首先需要钱,其次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和可靠的文官系统,这些我都没有。”
“这就是我最羡慕你的地方,有钱,有忠臣和强大的军队,有可以托付的文官。”
“要不是早就订婚了,父皇在世时就会不顾一切让我或者特蕾西亚和你联姻,把你的地盘合并到帝国里。”
“只要皇位继承人的血统不变,让你摄政不是不可以。”
腓特烈笑着摇头说:“算了吧,恕我直言,你的帝国已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地,就算是火龙也得陷进去动惮不得,最后被小虫子吸血吸死。”
“我真要并到你们那里,最终会一事无成。”
一个腐朽的帝国里,要那些队友帮你搞出成绩很难,但要拖你后腿玩得花样百出。
“是啊。”安娜微微点了点头,“这次修铁路要不是父皇余威还在,和沿途的地主达成换地协议,光是征地就没个十年办不下来。”
土地私有制可以说是是封建社会的基石,即便是皇帝也无法轻易剥夺地主的领地,会动摇统治根基。
更别说封臣的封臣不是自己的封臣,小地主不乐意,隔了一级的大地主还真拿他没办法。
如今奥斯马加帝国沉疴宿疾难以回天,要想破局,只有狠狠地注入外来的正能量。
现在腓特烈拥有这种正能量,安娜渴求这种正能量,双方一拍即合。
腓特烈坐在沙发上看着蓝天思考了很久,从政治、经济、军事的角度出发,考虑政策的后果。
安娜坐起身来,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结果。
她在继位前知道国家百病缠身,但到了皇帝的位置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
拖欠封建金的封臣越来越多,税收越来越少,但税种依旧增加,没人知道税金去哪了。
压垮安娜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官方文件上波希米亚地区有几座小镇还在帝国控制之下,属于前哨基地,物资粮草按时拨付,但那里实际上多年前就已被皮亚斯特王国占领,实际操作这件事的贵族中包括她的同母亲哥。
安娜发现自己在国内不知道该信任谁,只能按着父皇遗留下的信中的建议,来找腓特烈帮忙。
至少腓特烈做事是明码标价,给钱真就帮干,光复君士坦布尔就是例子。
“办法有一个。”
晚霞渐起时,腓特烈终于开口。
安娜没有急着问是什么办法,而是问道:“那代价是什么呢?”
“我的处境恐怕比你设想的更糟,国库亏空很严重,仅能勉强维持。”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仅因为得到我的身体而帮我,恐怕我这身躯卖不了几个钱,你也不是为了肉欲能付出一切的人。”
他们两个有过负距离接触,但那时只是一时激情,作为统治者必要时连血亲都能一刀砍了,何况这种露水关系。
腓特烈没管她后面的话,注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财富必然引来贪婪的爪子,你能否有信心用血与火来保护它。”
安娜很肯定地回答:“我已经无路可退。”
“你恐怕还不知道,帝国东北部的萨摩公国已经在皮亚斯特王国的暗中支持下实质上独立。萨摩公国虽然不算富有,但面积比韦森公国还大一些。”
“我怀疑,这背后是大哥在暗中操控,不满我当上皇帝。”
“帝国对此无能为力,因为没有在表面上公布此事,玛丽也没有办法。”
“这是森林中燃起的第一棵树,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棵。”
“等到整片森林化作火海,还希望你能收留我。”
腓特烈说道:“那我就趁火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