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尔哥男爵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出了一身冷汗，连夜撤离熊城回国，临走前还放了狠话。
几天时间里，赫尔维蒂联邦高层贵族间的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至于幕后黑手，腓特烈在报纸上发布了一篇大量收购紫皮大蒜的新闻后和玛丽、佩内洛普，还有罗诺家族的两位小姐到距离熊城几十公里外的山上泡温泉去了，等国王选举结束再回来。
(本章完)
421.第420章 过分的要求
421.
腓特烈在温泉里享受的时候，科伦城，莱茵联盟的王宫里，几位宫廷重臣在会议室里等待得有些心烦。
美因茨大公如今在宫廷中担任农业大臣一职，他这样的大封建主平时在自家里当土皇帝，但咳嗽一声国家也得抖三抖，没人敢忽视他的声音，宫廷官职只是装点门面让他有资格出席各种场合用的。
今天举行的是处理国家日常政务的宫廷例会，十天一次，在场的还有内务大臣兰克伯爵、军务大臣皮斯托伯爵和纹章院首席大臣莎士毕勒伯爵等人。
美因茨大公掏出陶瓷珐琅彩外壳怀表看了看时间，三点钟开会现在是四点了，转头沉声问莎士毕勒伯爵：“鲁道夫现在都是这样吗？”
莎士毕勒伯爵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个苦笑来回答。
皮斯托伯爵摇着头说：“现在太子殿下立志处处学习韦森公爵，结果只有情人数量上学到点子上了。”
兰克伯爵看了美因茨大公漂亮的怀表，心想腓特烈有搞出什么新花样了，叹了一口气说：“还是老样子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先讨论，太子殿下来了让他直接签字。”
最近莱茵里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冬天又要到了，要拨一笔“济贫金”给城里的贫民买木柴过冬。
往年是发钱，不久前鲁道夫提出冬天木柴价格上涨不如直接发木柴，会议室里不担心冬天取暖的老爷们觉得有道理，于是通过了。
还有就是莎士毕勒伯爵汇报有几位贵族今年领地收成不好，申请减免今年的免役金。
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按流程派人去实地核实，然后该怎样就怎样。
准备五点钟的时候，琐碎的事情讨论完了，美因茨大公说：“赫尔维蒂联邦已经分别和奥斯马加帝国、撒丁王国签订中立条约，条约的相关内容诸位都已经知道了，我认为我们应该成为第三个签约的国家。”
美因茨大公来到科伦城后一直在推进这件事，早前和在场所有人都私下沟通过。
近年来得益于腓特烈的领头羊效应，莱茵联盟看起来处于上升期，今年贵族联军占领椴树城让很多人都尝到了甜头，更是让所有贵族自信心爆棚。
莱茵联盟接下来要跨过易北河向东扩张，首先要稳住西部地区，如果能和赫尔维蒂联邦签订条约，解除一个安全隐患自然是极好的。
从政治角度来讲，无论腓特烈怎么避风头，这次多国条约是他起的头，没人会忽视他在国际政治上的能力和地位。
腓特烈是莱茵联盟的人，他牛逼也就意味着莱茵联盟牛逼。
大家都对签约没意见，但是兰克伯爵无精打采地说：“我是没意见，等太子殿下最后通过吧。”
美因茨大公叹了口气，说道：“上次的时候前景不明朗，现在韦森已经把基调定下，只需要一份委任状就行了。”
他转头看向后排桌子上的书记官说：“你先写好一份外交全权特使的委任状，等下太子殿下来了直接签字。”
书记官就是个打杂的，领导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叫见习书记官去拿一份空白委任状过来，自己用一板一眼的印刷体写了一份委任状，空着名字，最后交给美因茨大公。
美因茨大公看了一遍，没有问题，放在文件堆里等鲁道夫来。
五点十分，办公室的门被人焦急地推开，鲁道夫快步走了进来，嘴里若无其事地说：“抱歉，我迟到了一会。”
美因茨大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鲁道夫走过的时候飘来几种香水的味道。
兰克伯爵把刚才讨论好的文件让书记官递给鲁道夫。
美因茨大公心里做好准备，等下鲁道夫要是对签约和任命有异议就据理力争。
但他蓄力一拳打在空气中。
只见鲁道夫坐下来后看都没看那些文件的内容，直接在签字上的地方刷刷刷签字，包括委任状，然后反手递给身后的书记官拿去盖火漆印走流程。
美因茨大公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突然发现周围其他大臣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就连刚才无精打采的兰克伯爵也严阵以待。
莎士毕勒伯爵写了张小纸条给美因茨大公，上面写着“小心他每次这样之后就会提一些有点过分的要求”。
美因茨大公一头雾水，心想什么是“有点过分的要求”，下一刻差点跳了起来。
鲁道夫对大臣们说：“我要将椴树城册封给安东尼娅。”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即便是做好准备的兰克伯爵等人一时间也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
军务大臣皮斯托伯爵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椅子被他的腿带倒，重重砸在身后书记官的脚面上。
鲁道夫斩钉截铁地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安东尼娅是我心爱的妃子，她在我们这边还没有领地。”
“我原本答应她要为她建一座宫殿，但因为财政原因一直不能开工，所以决定用椴树城作为补偿。”
在场的大臣们全部脸都黑了。
打下椴树城的时候大家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例如兰克伯爵制定了以进攻弗兰肯公国为由南下进军然后通过发霉粮食作为攻城借口的策略，莎士毕勒伯爵的儿子到椴树城中收买本地贵族用发霉粮食替换正常粮食，皮斯托伯爵为筹集粮草和运输瘦了好几斤，就连腓特烈也启用了椴树城的“蒸包局”用电台传递情报。
现在椴树城是自由城市，大家都分好了蛋糕，准备以此为基地向易北河以东地区扩张，结果太子殿下居然要把它封给太子妃？！
这次行动的花费不少，很多人等着以土地和金钱回本呢，要是变成了太子妃的封地岂不是血本无归？
兰克伯爵严肃地说：“太子殿下，这件事情过于重大，需要在朝会上大家一起讨论。”
鲁道夫摇着头说：“这件事情我已经答应了安东尼娅，宫殿的事情我已经食言了，如果这件事情再一次欺骗她，她会怎么想？”
皮斯托伯爵面无表情地说：“太子殿下，你有想过参与这一战的贵族们怎么想吗？”
鲁道夫的脸一下子黑了，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这一战是我指挥的，我当然有权决定椴树城的归属。”
在场所有贵族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
这一战鲁道夫从头到尾只是闭着眼睛签字，后来他要结婚了，但他早年先是使得在低地地区与高卢王国的战争溃败，后来又被腓特烈打得落花流水，所以想要点功绩装点门面，大家看在国家的面子上就认了。
现在好了，出现这种情况。
美因茨大公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带着怒气说：“太子殿下，请您抽出时间把《莱茵联盟条约》温习一遍。”
莱茵联盟本身是第二普岚帝国覆灭后残存的贵族抱团取暖组建的松散同盟，只有对外的时候才能团结起来，当初建国的条约里约定了加盟的贵族可以来去自由。
只是前几代国王水平不错，加强了王室权威，所以条约里的这个条款才被人遗忘。
但是美因茨大公近几十年来就想着和拜恩大公联手独立，十年前还打算扶持腓特烈当国王撑门面，这一条款自然不会忘记。
他的这话很严重了，可以看做是一种威胁。
更重要的是他还真有这动机和能力，要是最后撕破脸皮，他们上游合作组织报团独立，莱茵联盟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
别的不说，谁脑袋被独角兽踢了才会去挑战韦森军。
更别说了，不少人家里没有继承权的次子次女现在就在韦森州发展，而且最近还有风声说韦森州要开放投资，欢迎大家去一起发财呢。
所以美因茨大公发火后所有大臣开始研究天花板上的灯或者自己手中的钢笔，这让鲁道夫的脸更黑了。
莎士毕勒伯爵常年协调王室与贵族之间的关系，眼看着再下去会出大问题，于是对鲁道夫说：“太子殿下，不如我们一起捐钱为太子妃建一座漂亮的行宫。”
“韦森公爵手下的建筑工人起房子又快又好，保证能让安东尼娅殿下满意。”
其他人一起点头，椴树城是一只持续下蛋的鸡，不能丢了。
大家最近几年因为粮食增产口袋比以前宽裕，一起凑点钱建一座行宫保住这只鸡还是可以接受的。
大家都觉得，由美因茨大公严厉警告一番，再由莎士毕勒伯爵递了台阶，太子殿下可以就着下台。
但是，鲁道夫摇头了：“我答应安东尼娅的是宫殿，不是行宫。”
所有人的脸都挂不住了，行宫简单，宫殿复杂，一座宫殿的造价至少是王室三四年的收入，他们可出不来这笔钱。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就在此时，一位王家骑士团的骑士急匆匆赶来，带来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突发消息。
“国王陛下醒了！”
(本章完)
422.第421章 走流程
422.
莱茵联盟的国王威廉瘫痪失语了很多年，最近又昏迷很长一段时间，如今醒来，大家都知道陛下是回光返照了。
威廉的卧室很大，如今站满了人。
他的儿子鲁道夫和儿媳安东尼娅跪在床边，鲁道夫紧紧抓着他的右手，脸上已经全是眼泪。
安东尼娅来之前换上了一身白色的朴素长袍，长发只是用一根麻绳系在脑后，跪在鲁道夫的身边，手里拿着手绢不停抹眼泪，哭得让人担心她会脱水。
维克托枢机主教静静坐在威廉左边的床沿，一手握着威廉的左手，一手拨动念珠，用很低的声音念着经文。
美因茨大公站在维克托身边，静静看着威廉，想到自己的年纪比他还大，一时间心情复杂起来。
在科伦城里的贵族都到了，兰克伯爵和莎士毕勒伯爵站在床尾前，身边是一位书记官，伯爵爵位的贵族们全部站在他们身后，卧室门开着，伯爵之下的贵族们站满了走廊。
人群中不时响起抽泣声，威廉在位这么多年来，给了很多人恩惠，现在要走了，会有很多人伤心。
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国王正式确定王位继承人。
按理说这种事情需要公开宣布一次，要么像斐迪南那样留下遗诏一类的。
威廉只有鲁道夫一个孩子，王位继承人理论上毫无争议，所有人也就忘了这件事，直到不久前威廉昏迷，有人开始新王登基仪式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流程没走。
只是现在威廉醒后就睁着眼躺在那里，全身上下一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有眼珠子偶尔转转。
这时窗外响起一阵叫喊声，戒备森严的花园里响起了戒备的声音，还有火龙的吼叫声与翅膀扑腾的声音。
美因茨大公转身走到窗，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到夜空下一头火龙正准备降落。
他大喊一声：“普法尔茨，快点过来！”
两秒钟后，一位身穿飞行皮夹克的六旬老人从窗口跳了进来。
屋子里的贵族们看到是普法尔茨大公来了，兰克伯爵等人大喜过望，纷纷行礼，鲁道夫也抬头喊了声“舅舅”。
普法尔茨公国在美因茨公国北面，腓特烈吞下弗兰肯公国后，西北面和它接上。
普法尔茨公国原本很强大，但是威胁到了王权，百十年来被肢解得比前两年的韦森州还小一点，最后靠着现任普法尔茨大公成为法神以及他的妹妹与王室联姻才保住地位。
普法尔茨大公强是强，但是这么多年来没有子嗣，没了争权夺利的念头，一直呆在领地里，王后还在世的时候逢年过节才来王都一趟，平时几乎不问世事。
这次得益于电报，他一接到消息就骑着火龙赶过来了。
这下子莱茵联盟公爵、大公一级的大贵族除了拜恩大公在奥斯马加帝国和腓特烈在赫尔维蒂联邦外全部到齐。
普法尔茨大公走到床边，轻轻喊了威廉两声，然而威廉除了眼珠子微微动一下外毫无反应。
美因茨大公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下威廉的近况，以及还有一个流程没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普法尔茨大公捋了捋下巴的胡子，低声说道：“现在姐夫这个情况了，他又只有鲁道夫一个继承人，就算有些事情没有明说出来，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愿，繁文缛节就不需要过于讲究了。”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是这种话如果是鲁道夫说会认为是不顾父王死活迫不及待想登基，如果大臣们说则是没这个资格改变规矩，只有他这个王亲国戚从家事的角度出发才能说。
普法尔茨大公说完后看向美因茨大公，这里的封臣就他地位最高，他要是带头点头别人也不会反对。
美因茨大公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普法尔茨大公看向兰克伯爵等宫廷重臣，如果这些大臣也同意那么这件事也就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