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王年事已高，子女只是中庸之姿，想着该给自己留个体面，让别的家族承个人情，所以年初时宣布在丰收节那天退位和举行新国王的投票。
其他25个家族马上行动起来，和以前一样上演了一出出合纵连横、利益交换、待价而沽的戏码。
他们以前只是关起门来自己玩，但今年有了变数，高卢王国准备向南方用兵，自然需要这边的邻居和自己穿同一条裤子，所以高卢人找了个代理人。
撒丁王国那边看高卢王国是怎么看怎么像要打自己，在向北方派兵的同时也在赫尔维蒂联邦里寻找代理人，免得北方门户大开。
有的人不干了，既然你们都不守规矩我们也不守规矩，于是派出代表向莱茵联盟求援。
然后出事了。
美因茨大公气愤地说：“那条暗线我经营了三十多年，第一次是把铁路修到了赫尔维蒂联邦的边境好增加外贸税收，第二次是让他提议向我们求援，这样我们就能插手到他们的内部。”
“现在可好，那个女人，一句话就让鲁道夫那个笨蛋把使者打发了。”
腓特烈睁开眼睛，跟着他叹了一口气。
美因茨大公是想通过王室获得一个全权授权，为此早已和王都那边沟通好了。
鲁道夫听从一众大臣的意见原本是要同意了，可这时安东尼娅却私下对他说，赫尔维蒂联邦自有国情在此，其它国家介入恐怕是一小撮阴谋家的谎言，莱茵联盟如果介入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在使者和老婆之间，鲁道夫选择了相信老婆。
恰在这个时候，王都又发生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
万民敬爱的（棒读）威廉陛下昏迷不醒，鲁道夫回绝了使者后只关心父王的病情去了。
腓特烈皱着眉头说：“陛下的病情有没有可能……”
美因茨大公阴沉着脸说：“目前没有证据，虽然时间上太巧合了，但陛下病了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这一次莱茵联盟能够答应那几位赫尔维蒂联邦贵族的请求介入王位竞选，这件事对鲁道夫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更是莱茵联盟成为有话语权国家的信号，说明我们已经完全从十一年前的战败阴影中完全走出来。”
他说到这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1023年，莱茵联盟在低地地区惨败，面子里子都丢个精光。
当时腓特烈一直在忙着保住自己的领地，没有像美因茨大公那样体会到来自外部压力。
1027年，易北河之战中莱茵联盟挫败皮亚斯特王国和丹玛王国联军的偷袭，腓特烈先后八百破十万和阵斩丹玛国王瓦尔德马，以军事上巨大的胜利止住了莱茵联盟的颓势，外部形形势有所好转。
到了今年1034年，万国博览会向世人展示出腓特烈可怕的财富。
美因茨大公继续说：“军事、经济、政治，你在军事和经济上挽回了莱茵联盟的脸面，我们内部也士气大振。”
“兰克和莎士毕勒他们所想，要好好培养鲁道夫的政治能力，在军事和经济落后的情况下做到在几个鸡蛋上跳舞达到平衡。”
“他们还和我暗示过，让你们的子嗣和王室联姻，加强双方的关系。”
“唉……”
美因茨大公最后的一声叹息充满了失望。
莱茵联盟在易北河之战后恢复了军事上的信心，所以有了几个月前的战争中贵族联军夺取椴树城的胜利，让世人震惊。
政治上，此前暗助里森堡王国成功赶跑高卢王国也让莱茵联盟的贵族们在对外政治上恢复了信心，但这事不太好拿来宣传，而赫尔维蒂联邦王位竞选一事正好可以当做示范性工程。
美因茨大公又说：“王都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在我主导此事获得成功，莱茵联盟获得声望之后，大家齐心协力为东渡易北河做准备。”
腓特烈无奈地摇了摇头。
鲁道夫的有点是听人劝，缺点是谁的都听。
这件事情很明显了，安东尼娅嫁到莱茵联盟的工作就是拖后腿，否则不是让鲁道夫直接回绝使者，而是选择妥善的做法，让美因茨大公见机行事，有便宜就占，是骗局就走。
腓特烈思索着说道：“看来今年的合作杯球赛是看不成了。”
上游合作组织三方领导开会的时候会组织一场单循环的足球赛，大家乐呵乐呵。
现在拜恩大公在奥斯马加帝国等着参加安娜的登基典礼，威廉陛下昏迷了需要美因茨大公到王都坐镇，赫尔维蒂联邦的事情只能落在腓特烈的头上。
美因茨大公问道：“有把握做到哪一步？”
腓特烈无奈地说：“我也没把握，政治上能回到从前就算成功，但希望不大。”
美因茨大公同样无奈地说：“至少制约一下高卢王国。”
现在赫尔维蒂联邦成了高卢王国和撒丁王国的外交战场，前者和莱茵联盟相邻，后者隔着奥斯马加帝国占据的白色山脉，该制约谁不言而喻。
而且赫尔维蒂联邦就在美因茨公国旁边，要是高卢王国向莱茵联盟开战，高卢王国不走低地地区而是走赫尔维蒂联邦的河谷地区，第一个挨揍的就是美因茨大公。
腓特烈又说道：“我能拿出手的筹码只有经济上的，例如我们把铁路修过去。”
美因茨大公端起茶杯慢慢喝着，思考一番后说：“按照你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论，这是一个好方法。”
“只要他们同意，可以从鳟鱼港的火车站沿着湖边修过去。”
腓特烈点了点头。
美因茨大公又问他：“你什么时候过去，我这边准备一下。”
腓特烈想了想后说：“我以做生意的名义过去吧，先不声张，说是市场调查，免得别人警惕。”
美因茨大公点了点头，人家高卢和撒丁是国家队出马，自己这边只是“民间”力量，还是低调些好。
“唉……”美因茨大公拄着拐杖要站起来，玛利亚和腓特烈马上过去搀扶。
美因茨大公低声对腓特烈说：“有些事情鲁道夫做不来，你来吧。”
(本章完)
399.第398章 坐火车去出差
399.
10月初，北风刮起，韦森州的天气冷了下来，人们开始换上冬装。
一大早，腓特烈穿着一身开始在外地流行起来的铁匠服，里面是厚厚的毛衣毛裤，头戴黑色的放下来能当恐怖分子的毛线帽，脚蹬高帮皮靴，背着个大背包，手提武器箱，在韦森堡城外的火车站前广场上排队。
现在早晨和晚上的温度很低，混凝土停止硬化，工地陆续停工，来韦森州务工的赫尔维蒂人也开始返回家乡过冬，明年春天再过来。
腓特烈没想到“春运”在这里变成了“春秋运”，让铁道部安排专列做好人员运输工作。
如今管理铁道部的是美因茨大公最小的儿子阿尔伯特，他当初来韦森州是为了追求“燃烧法神”贝歇尔的小女儿凯瑟琳娜，结果情场失意，后来在铁路部门里专心工作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腓特烈看他有天赋又努力便提拔起来。
铁路在此前一片空白，阿尔伯特得到腓特烈的提点后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在短短几年里把铁路系统建设得有模有样。
腓特烈现在的身份是铁道部的新职员，大冷天被派去出差。
他跟着队伍缓缓前行，很快就走到了广场中间的铜像旁。
这座铜像是他设计的，为了感谢赫尔维蒂人在修建铁路中的付出而建。
铜像是两个穿着铁匠服的男人，一个戴着赫尔维蒂联邦传统的短边毡帽，另一个本地人戴着工地安全帽，两人高兴地将手中的酒瓶碰在一起，看起来下一刻将对瓶吹。
这座铜像对于在韦森州工作的赫尔维蒂人来说意义非凡，代表着韦森人把他们当成兄弟来看待，而不是多年前的雇佣兵俘虏。
火车站前人流量大，一直都是小偷小摸案件高发区，几队装备了盾牌、空心钢管做的警棍和左轮气手枪，拉着警犬的巡逻队不时在队伍边走过，有个大嗓门不停提醒人们注意自己的钱包。
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有不怕死的，铜像另一边的队伍里突然响起一声巨吼，有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朝着腓特烈这边跑来，看速度是有身手的。
没等腓特烈出手，周围响起了一阵口哨声，不少正在排队的赫尔维蒂人抽出扁担三五成排组成枪阵围了上去。
小偷从怀里拔出巴掌长的匕首，挥舞几下，嘴角恶狠狠地吼道：“不想死的滚远点！”
很多赫尔维蒂人在到工地干活前是著名的山地雇佣兵，什么场面没见过，看到小偷拿出武器反倒更兴奋了。
有人从小偷身后冲出，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扁担下去。
小偷听到后方的破风声立即回身用匕首格挡，但又有一根扁担被当成标枪投出，砸在他的肩膀上，匕首没挡住当头一扁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什么悬念，小偷被乱棍打得爸爸爷爷乱叫。
最后警察看到差不多就过来，大声喊到：“别打了，别打了，血搞脏地板要罚款的！”
警察记录了参与者的名字和所属公司后抬着小偷离开，离开前表示奖状会先送到他们的公司。
队伍继续向前，终于排到腓特烈了。
安检员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检查证件发现是铁路局的，亲近了许多，检查行李时说道：“今天就你没有挑担子，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腓特烈无奈地说：“我也想挑担子啊，但是老板不给，说败坏形象。”
那些赫尔维蒂人得了工钱后没有直接拿钱回家，而是购买了大量布匹、衣物、日常用品和食品一类的带回去，腓特烈看到还有人带了富强粉和种子公司卖的土豆。
铁路为此推出了标准大小的箩筐，每个人除了背包外只能带两箩筐行李。
同时推出的还有携带武器专用的武器箱，武器锁在箱子里，钥匙只有火车站才有，进出站时才能打开。
腓特烈带的行李不少，最底层都是白色的纸巾，常用的药品盒带了三盒。
安检员看到后对他说：“你被人坑了吧，虽然纸巾好卖，但是多带些药过去能赚得更多。”
腓特烈心想他是把自己当成出差时顺便带货了，这在列车员工中很常见，只是笑笑不说话。
过了安检之后，腓特烈来到了候车大厅，这里的布置和他老家的汽车客运站差不多。
前往与赫尔维蒂联邦最近的鳟鱼港的专列在候车大厅里划了一片地方出来，上一趟车的乘客正在进站，腓特烈坐的那趟在半个小时后。
从韦森堡城到鳟鱼港走近路有两百多公里，但是铁路在美因茨公国里绕了一大圈绕，路程约五百公里，一路算上停车得十多个小时。
腓特烈没带多少吃的，到了站台后买了些韦森包、卤蛋、卤鸡腿和快乐水，又买了一盒贵得要死的奶油夹心饼干，一起提着上了外面涂成绿色的车厢。
今天的车厢做了些改动，座位一左一右拆了一半，空出来的位置给过道对面的乘客放行李，两个箩筐上下叠起来正好合适。
腓特烈拿到的是车尾靠窗的位置，六个人面对面的座位只坐了四个人，有两个是给“坚果糖豆快乐水、报纸杂志扑克牌”和乘警休息用的。
另外三位乘客中腓特烈身边那位年纪最大胡子已经花白，对面那位小哥看起来二十出头，一坐下就拿起一本《施工员手册》看起来，另一位三十多的脸上有道伤疤，他们都穿着不同款式的铁匠服，头上戴着毡帽。
车厢里的人刚上车还挺有精神，很多人都开始聊天，花胡子问腓特烈：“你不是赫尔维蒂人吧？”
腓特烈拿出奶油夹心饼干招呼大家一起吃，同时用赫尔维蒂语回答道：“我是铁路上的，这次到赫尔维蒂联邦出差。”
花胡子谢过他的饼干后问：“哦，难道们要把铁路修过去？”
腓特烈点头回答：“韦森公爵是有打算把铁路修过去，从鳟鱼港往南绕过康斯坦茨湖南岸，再沿着河谷地区往西修到莱芒湖边。”
另外两人一下子被他的话吸引，疤脸有点兴奋地问：“这是真的吗？”
腓特烈回道：“韦森公爵是有这样的想法，具体行不行还得先去沿途看看地形，再和领主们协商。”
莱茵联盟要介入赫尔维蒂联邦内部事务得找个好抓手，铁路是个不错的引子，它能改变当地的经济与军事格局，而且对当地人来说并不陌生，足以引起贵族们的重视。
“那太好了！”疤脸有点兴奋，“我们老爷早就想修条铁路从山里出来了，还找我去问过，他肯定同意的！”
“阁下一定要来我们那里，老爷一定会欢迎你的！”
(本章完)
400.第399章 那就谁都不帮
400.
腓特烈曾经思考过，有那么多赫尔维蒂人修过铁路，所以那里的人对铁路并不陌生，应该可以接受铁路。
可他没想到，那些人回去以后确实和家人、老乡们讲了铁路的事情，还夸张得厉害。
什么“汽笛一响，金币哗啦啦的淌”，“火车能开到的地方，石头也能当金子卖”，不止是疤脸讲得激情四射，就连花胡子也神秘兮兮地说韦森公爵准备要修一条地下的铁路，专门把黄金运回城堡的地下金库。
腓特烈嘴角抽了一下，好像自己几年前视察橡树城和人瞎扯时确实提过地铁的概念，不过那也是以开玩笑的口吻来说的，现在用不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