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亚感觉到软座一下子变成了硬座，脸瞬间红了起来，但还是将头靠在腓特烈的胸膛上。
腓特烈轻声说道：“我已经订婚了。”
特蕾西亚很小声地说：“我知道。”
腓特烈又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去答应什么，去做什么，穿上衣服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特蕾西亚说道，“刚才我在更衣室听见你说了。”
服侍腓特烈沐浴的女仆是腓特烈的崇拜者，刚才企图利用职务之便行不轨之事，得逞后现在还在按摩用的床上没醒。
“我不求你什么，”特蕾西亚轻声说道，“我也给不了你什么，我的命运轮不到自己掌握，我只想当在维恩城的时候，我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腓特烈沉默了，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想起斐迪南说的，在斗争中成长起来的王子公主没一盏省油的灯，自己不能确认眼下此人究竟是真心话还是演的。
他对特蕾西亚说道：“你先离开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坚持就到我的卧室里等我。”
特蕾西亚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后就离开了。
一夜过去，书不赘言。
第二天一早，甘泉宫前排满了马车，不知有多少人来给腓特烈送各种宴会和沙龙的邀请函。
只是他们被告知，韦森公爵天刚亮就离开了，说是去城里逛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春天的早晨还有点冷，街边楼房窗台的花草上露水还没消失，早起的人们急匆匆地走在街上，只有一小半的店铺开了门。
腓特烈漫步在维恩城外城的街头，看到有不少人已经在路边挂上了自己的画作，希望能有人买下好填饱今天的肚子。
他昨天从甘泉宫的女仆们那里打听到城里有不少怀才不遇的落魄画家，越是落魄的人会出摊越早。
路边挂着的画有大有小，既有大幅的风景画，中等的宗教人物画像，也有巴掌般的风景明信片。
作者们穿着得体的外衣，把打满布丁的内衫都塞好不漏出来，打起精神站在自己的作品旁，不少人还挂出了代读写书信的牌子。
腓特烈一路走一路认真地看那些画作，半个小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有的人扑街不是没有理由的。
例如他正在端详的这幅画，标题是《圣亨利的牺牲》，近几年很火的宗教题材。
但是，这作者画得……
腓特烈觉得以此人亵渎自己父亲的名义攻打维恩城，斐迪南也得给自己派援军。
只是光明教会在这点上还算开明，有些人只是蠢，不是坏，不能因为一个人愚蠢而过于苛责。
腓特烈掏出两枚金币塞那位作者手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以尝试一下改变题材，动物题材更适合你。”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还有“野兽（字面上的意思）派”的诞生。
腓特烈走到另外一条街，就在一个卖明信片的摊子旁边停了下来。
这些明信片都是简单的卡通化的花草和动物，看起来很明快，绘画用的不是较为昂贵的颜料而是便宜的染料。
更重要的是，图案的表现形式超出了这个时代不知道多少年。
“你的微信号多少？”腓特烈用中文问明信片的作者。
作者是个瘦弱的姑娘，穿着的裙子有好几个补丁，她的眼中没有惊讶和欣喜，反应就像是普通人听到老外用外语和自己说话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问腓特烈：“先生，你会说本地话吗？”
腓特烈自然会，奥斯马加帝国的语言和莱茵联盟几乎一样，就是口音有点区别。
他用本地话问：“你这些明信片是怎么画的？”
这些明信片上都是像素画，图案是一个个格子组成的，这个年代首见。
那个姑娘有点紧张地说道：“我……拿不了笔，只能用木条来印。”
她说着伸出双手，左手只剩大拇指和小拇指，右手只有中指和食指，手上还有一点烧伤的痕迹。
腓特烈认真地对她说：“你愿不愿意去韦森堡城？你的画很适合用在十字绣、毛衣之类的地方，也可以尝试版画印刷，可以向工厂卖你的设计。如果你愿意去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资助你一笔路费和了旅费。”
姑娘惊讶得张了张嘴，这种天上掉金砖的事情自己是没想过的。
她犹豫了一会后说：“这个……我还要和家里商量一下。”
腓特烈点头说道：“那好，如果你想去就到甘泉宫找我，我是腓特烈冯韦森，说我的名字他们就放你进去了。”
这姑娘是本地人，自然知道甘泉宫是什么地方，一时间双眼瞪得大大的。
旁边的同行们羡慕地看着那姑娘，又一个得到大佬提携幸运儿。
脑瓜子还算灵活的不禁在想，要不要自己也跟风改行？
“咚！”
不远处传来跌倒声，有个年轻仔晕倒了。
不用想都知道，作品没人买，饿到扑街了。
腓特烈拉住一个路人，给他几个铜板，去街的另一头买碗燕麦粥回来。
那个扑街作者坐在地上咕咚咕咚几大口就把粥喝完了，缓了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对买粥回来的路人鞠躬说道：“谢谢。”
路人指着一旁的腓特烈笑着说：“你不用谢我，钱是他出的，我只是跑腿，现在还要把碗还回去。”
腓特烈正在研究着这位扑街作者的作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位老兄的画以大型建筑物为主，少数是风景画，画得很准确，但是画面偏暗，像是照片，缺乏一些想象力。
问题是现在的普通人喜欢的是明亮的风景画，他画得偏暗没人喜欢。
大型建筑物的画则是贵族才需要，例如在帝都的宅邸里挂自家的城堡画像，在城堡里挂皇宫和自己工作的贵族院、战争部等地方的画像，他们会到维恩城的艺术学院找更好的画师。
所以这老兄的画就卖不出去了，只能扑街。
腓特烈转头对他说：“如果你可以把画面画得明亮一些，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好工作。”
他想到的是设计院的效果图，这老兄的绘画贵在准确，正好可以去画给甲方爸爸看的效果图，也算是为土木事业添砖加瓦。
(本章完)
第243章 请你吃土豆
维恩城里的各种消息传得很快，腓特烈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所做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在好些落魄的画家得到他的资助后，街边卖画的人不但多了起来，出摊也早了很多。
斐迪南听说后叫自己的御用画师穿上旧衣服大清早去摆摊，看看腓特烈是什么反应。
然而，这时候腓特烈跑去寻找美食了。
“味道很不错！”腓特烈在一家小茶馆里品藏着苹果卷，“可以试试往苹果馅里加点葡萄干，在表面上撒一点最细的糖糖粉点缀一下。”
“可惜现在不是苹果收获的季节，用果酱总是感觉差了点什么，以后有机会到时节了来尝尝。”
他的话很快就通过皇帝的密探组织传到了斐迪南的耳朵里。
斐迪南疑惑地问情报头子：“韦森真的是这么说？”
情报头子回答：“确实如此，在场的其他人也听到了。”
“随后韦森公爵去了对面的餐馆，要了一份清炖牛肉，他说……”
斐迪南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问道：“他说什么？”
情报头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韦森公爵说那家店的清炖牛肉比宫里的好吃，因为……宫里的厨师怕出事不敢改进做法，所有配方都是百年不变，无趣得很。”
斐迪南默默地点了点头，问道：“接下来你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情报头子马上回答：“知道，我这就让韦森公爵和那家店的人闭嘴。”
“[维恩城粗口]！”斐迪南想打人，“我是要你去买一份回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比宫里的好吃！”
“还有，他吃了什么，他说好的你都买回来给我尝尝。”
情报头子有些为难地说：“韦森公爵他……今天……还要吃伊丽莎白薯，还在一家店里做给别人吃。”
斐迪南眉头一挑，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腓特烈引进土豆很多年，有人拿出去种，结果有些人因为不知道芽不能吃出事了，于是就有了很多流言蜚语。
流传最广的传言是这些地下的果实是给韦森公爵的魔鬼军团吃的，普通人吃了会死。
奥斯马加帝国这边只有山区里的农夫在山地里种一些，城里人根本不碰。
维恩城里有家餐馆，老板娘去年从韦森州那边嫁过来，去年按着老家的做法囤了一地窖的伊丽莎白薯，结果到现在卖了不到一成，剩下的眼看就要发芽了。
腓特烈把推广土豆作为增加韦森州软实力的一部分，看到这种情况后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别担心。”腓特烈对老乡说，“我来帮打广告！”
今天跟着腓特烈一起出来品藏美食的还有特蕾西亚和其他几位大小姐，她们惊讶地看到腓特烈进了厨房，而且煮起东西来还像模像样。
按腓特烈的想法，宣传土豆先从她们开始。
当斐迪南来到这家店的时候，腓特烈刚做好第一道算是点心的土豆菜。
行礼之后，斐迪南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女儿和其他几位大小姐，看得她们的脸都红了。
“年轻真好啊。”斐迪南叹道。
不大的店里店外几乎站满了侍卫，腓特烈从他们之间挤过去，亲自把“书页伊丽莎白薯”端了上来，做出一副郁闷的样子对皇帝说：“陛下，您要来也不早说一声，我的这份给您吃吧。”
斐迪南笑着说道：“那你吃她们的。”
两人说话间，在皇帝身后的一位侍卫拿起斐迪南面前的土豆验毒，还吃了一小块。
侍卫顿了一下，又吃了一小块。
斐迪南对他说道：“如果你是借机会偷吃，我让你爹揍你！”
那个侍卫一本正经地回答：“陛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腓特烈笑着说：“从受益人的角度来说，我是不会谋害陛下的，这对我没有好处，我还担心有人嫁祸于我呢。”
这两年韦森州那边有人出版了几部侦探小说，卖得很火，里面有几个案子靠谁能从受害者遇害中受益来确定犯人范围的。
他这么一说，哪怕皇帝现在就嗝屁也能在舆论上洗清大部分嫌疑。
腓特烈接着说道：“这个点心很简单，把伊丽莎白薯的芽和发青的有毒部分去掉，上面切成一片一片的，底部还连着。先蒸熟后放凉。用油炸香大蒜、洋葱和其它香料，涂在伊丽莎白薯上面，每一片中间也涂到，最后在烤箱里面把它烤到皮脆就可以了。”
他目的是要推广伊丽莎白薯，自然不会对菜谱保密，做的人多了吃的人才多，才会有更多的人觉得他牛逼，能搞到这种好东西。
斐迪南品尝了一口书页伊丽莎白薯，感觉挺不错，软软的，适合自己这样没多少牙的老人。
这时腓特烈又去做土豆奶酪饼，就是把煮好的去皮土豆弄成土豆泥，再和碎奶酪、香料、欧芹、葱、盐等混合起来捏成饼，最后分别裹上面粉、鸡蛋和面包糠炸到表面金黄，蘸着红茄酱吃。
最后是主菜，腓特烈在锅里用油把洋葱爆香，加上一点火腿和本地香料，再放进土豆块和肉块一起炖。
为了照顾牙齿不好的皇帝，腓特烈加了些肉丸子。
期间腓特烈偷偷对老板娘说：“可以回家买点蚝油，做炖菜的时候放一点，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是我家里的秘方。”
老板娘马上不停点头。
高压锅打开锅盖的时候，伊丽莎白薯炖肉的香气让斐迪南在前面大喊：“快点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