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之影 第92节

  “罗伯特欧文?”

  皮尔爵士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哪怕是在作为托利党自由派领袖的他看来,罗伯特欧文的主张依旧是过于标新立异了。

  而巧合的是,辉格党那边基本也是这么看的。

  皮尔爵士琢磨道:“我知道辉格党为了上台推动,一直在联合各个工会群体。但是欧文……他们确定?”

  亚瑟听到这里,大致也确定了皮尔爵士的态度,他开口道:“目前没有迹象表明,海德公园的游行工人和辉格党有关系。我更愿意相信,这或许是一次偶然事件。毕竟您也知道的,为了议会改革的事情,现在伦敦的空气闻起来都让人浑身发紧。”

  “游行队伍都是哪些协会的,目前已经确认了吗?”

  亚瑟立马抽出包里的文件递了过去,皮尔爵士扫了几眼,立马起身道:“原来是这几个。行,我明白了,正好内务部在那边有几个线人,我马上叫人去内务部把他们这段时间提交的报告拿过来。”

  亚瑟听到这话,也跟着起立道:“爵士,关于内务部的线人,我不知道能否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皮尔爵士愣了一会儿,不过又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笑着说道:“我差点都忘了,你的那个临时机构最近也在做这方面的事情吧?不过亚瑟,你放心,内务部有其他线人不代表我对你的工作能力存在怀疑。因为内务部线人这东西,早在你牵头弄LPS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LPS?”亚瑟听到这简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皮尔爵士说的是伦统局。

  他微笑着回道:“其实我一早就想要向您提交LPS的第一份工作报告,其中正巧有一部分我对于警务情报工作的感悟和改革建议。但是由于时间紧迫,不如由我在这里直接向您口述,您觉得如何?”

  皮尔爵士看见他这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相当自然的在心中下调了对于游行活动严重性质的心理预期。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点头道:“亚瑟,你还真是总给我带来惊喜。我还以为这么短的时间,你做不出什么成果呢。”

  亚瑟笑着摇头道:“算不上什么成果,最多只能算是一些经验。众所周知,法国是世界上第一个提出警察概念的国家,所以这段时间里,我着重翻看了目前能够搜集到的法国警察的情报行动纪录,再结合到苏格兰场目前积攒下来的警务资料,最后竟然让我发现了几个问题。”

  “喔?”皮尔爵士颇感兴趣的问道:“什么问题?”

  “第一,不要太相信临时雇佣的线人,他们远没有真正的卧底可靠。因为他们每天都要提交报告,换取报酬和肯定,如果没东西可写,他就会编造,如果有发现,他就会夸大,并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的重要性。

  第二,由政府编造出来的危险对政府有利,养着一个不构成太大威胁的阴谋反而能让政府获得更多的力量和权力。”

  皮尔爵士听到这个颇为新奇的结论,不由问道:“那你是从什么事里得到这些信息的呢?”

  亚瑟开口道:“拿破仑战争后,路易十八在法国成功复辟,他就非常成功的利用了我说的这些东西。

  当时,被羞辱的法国军队想要复仇,波拿巴主义者希望迎回拿破仑,1789年的共和主义分子想要限制王权,雅各宾主义者惦念着极端手段,饱受战火摧残的普通市民梦想恢复1792年的共和国,而那些重返家园的、被剥夺了地产和财富的流亡者则试图恢复旧制度。

  在这种情况下,路易十八治下的巴黎警察厅编造阴谋、策动骚动,造成公众舆论分化。极端保皇派把它当作警力松弛的证据,认为政府在鼓励革命活动,推翻王室。而自由派则指控极端保皇派使用挑唆之人以制造危机,以使其专制统治合法化。

  而路易十八本人则在两派的互相牵制下,安安稳稳的得到了善终。而他的继任者查理十世则明显没有掌握好这种平衡的精髓。

  那家伙没有发挥好巴黎警察厅的情报优势,巴黎警察厅在他手里最大的功劳,可能就是帮他顺着线人的情报,在一次围捕叛乱分子的行动中,成功的抓了自己老婆的奸。”

  皮尔爵士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他抬手挡在自己的嘴边,致歉道:“抱歉,亚瑟,你继续。”

  亚瑟看他露出笑容,也算是明白今天的事情算是稳了。

  搞定了皮尔爵士,威灵顿公爵那边就有了稳定器,接下来只要他能说出道理,那么剩下要考虑的就只有如何把那些热血上涌的工人们弄回家去了。

  他笑着开口道:“刚刚我说的是法兰西,但不列颠的情况与法兰西又有不同,我们有着优良的议会制传统,民众也愿意在现有的框架下追求权利。

  所以,我认为约翰拜恩将军在上个世纪对发生在英国类似事件的评价就非常的贴切:不列颠的大多数激进派把革命看作是一类群众运动,也许会造成小规模流血事件,但主要目的是逼政府让步,而不是推翻政治体系。

  我们目前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为卓越的政治体系,并且公众也没有强烈的欲望去推翻他。就好比这一次海德公园的骚动,那帮工人虽然嘴上喊着‘打倒威灵顿,掀翻托利党’,但归根到底,他们想要的无非也就是选举权而已。

  我始终认为,1812-1821年这九年间出现的大规模工人暴动和血腥镇压事件,有一大部分责任都必须要归咎于时任内务大臣西德默斯子爵亨利阿丁顿和不成熟的内务部线人体系。

  我不知道子爵阁下是由于情报错误,还是出于主观动机,他将许多正常的游行活动也夸大成具有煽动意图的残暴骚乱,是让人感到恐惧的叛国行径,会动摇政府的根基。

  这也造成了一系列流血事件的发生,并使得公众对于托利党内阁产生了不信任感与疏离。

  例如1816年的泰勒起义就是一个相当典型的例子,当时曼彻斯特市泰勒地区的矿工们最开始只是以和平方式提出抗议,要求提高工资和改善工作条件。

  但曼彻斯特当局对于这一突发情况并未及时处理,既没有协调矿主与工人的谈判,也没有安抚工人情绪。而是等到事态激化,工人开始焚烧工厂、打砸机器后,才着急忙慌的上报内务部和内阁,要求出动军队镇压行动。

  至于1819年发生的彼得卢事件,则又是曼彻斯特市政府无能与低效的一大体现。而彼得卢事件又直接导致了1820年卡图街密谋的发生,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当时的内阁成员可能要全部死在斯彭斯波博爱主义协会的手里。

  所以说,我认为LPS的主要任务应当设定为‘早发现,早治理’,培养专业化的潜伏卧底人才,早期的雇佣制线人机制必须进行改革并逐渐取缔。

  最终达到建立起社会不安定因素与内务部之间的单向情报渠道的目的。当然,虽然这种‘沟通渠道’,工会未必会愿意就是了。”

  亚瑟说到这里,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人仿佛正在盯着自己。

  他猛地感觉肩膀被压得一沉,他扭头看去,那是挑起了眉毛的威灵顿公爵。

  威灵顿笑着问道:“小伙子,你真的不考虑选个议员为托利党效命吗?或许我可以考虑在我的领地上,为你留出一个多余的议员席位。”

  亚瑟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旋即笑着回道:“公爵阁下,我没有那方面的才能。况且,我还是个警察,我根据苏格兰场的内务条例,不为自己预设政治立场。就像是您和皮尔爵士所期待的那样,我和其他的苏格兰场警察一样,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社会公器。”

推一本书《前文明是我杀死的》

  2023-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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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无人机们不后退,机魂教派的战士们便一直抵抗着入侵的六大国军队。

  无量数据赛博钢王世尊望向这一幕,机械眼中光芒不断。

  随即眼中黯然落寞缅怀追忆皆有。

  那一年钢王世尊出生,一样是大雨天气,一样是潮湿喧闹。世人不知这位机神之魂当年被母胎所误,天生残疾并不算什么,家境贫穷也不算什么,这都不是机神之魂不愿意出世,哪怕在自家卧室不出门二十年,不曾走出那个自己的画地为牢的理由。

  原本与世已是举世无双,与己又当如何?

  钢王世尊想起当年偷入教团数据库的一刻,当时数据库没有反抗,所有的数据都温柔的包围着钢王世尊,今日想来,不就是天命所归吗?

  于是钢王世尊走到战争前线,身后是一如他与当年出生时候的机械医生与父母,看护数据库的AI曾笑言:“天不生你阎圣林,机道万古如长夜。”

  钢王世尊大声道:“炮来!”

  地球大气层外数百门属于东夏联众国的天基武器齐齐朝着机械王都转头,炮口光芒四溢。

  早年被初代大牧首制作的各式战术武器从地下腾起,浩浩荡荡飞向机械王都。

  这一日,钢王世尊正式机械飞升,入机魂境界。

第149章 为什么总是黑斯廷斯?

  2023-07-24

  首相官邸的办公室里,威灵顿公爵和皮尔爵士望着拿到了首相与内务大臣双重批复调令的亚瑟起身离去。

  威灵顿公爵起身来到酒柜前取出一瓶喝了小半的雪莉酒,为皮尔爵士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他抿了一口酒,冲着亚瑟的背影微微点头道:“大有前途的年轻人,不是吗?不过才20岁,就这么有见地了,果然多办点大学教育是没有错的。缺乏经费和信仰的伦敦大学都能教育出这样的人才,不知道由我和国王陛下创办的正统大学国王学院什么时候才能诞生这样杰出的年轻人。”

  皮尔爵士笑着端起酒杯:“国王学院去年才创立,它的首批毕业生也得过两年才可以结业呢,您可有的等了。”

  威灵顿忽然问道:“看到年轻人,总是让人充满回忆。我20岁那会儿还在第12龙骑兵旅做骑兵中尉呢。罗伯特,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不想去当兵的,我喜欢拉小提琴,也只会拉小提琴。

  但我母亲觉得我这个小儿子实在是太笨拙了,长大了也只能去做炮灰,所以才把我弄到了皮涅罗尔军事学院学习陆军指挥。说到这个,你20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我?那得回到1809年了。”

  皮尔爵士的眼里满是过往的片段:“我那时候才刚刚在牛津念完中学和大学,我毕业的时候还算成绩不错,数学和文学都是第一,所以我父亲为了奖励我出色的学业,花钱帮我买了个议员席位。”

  威灵顿公爵听到这里,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在牛津念得中学?喔,对了,我好像从前听提过,拜伦勋爵和你是同一届吧?你能在他头上拿文学科的第一,也算是不容易。”

  皮尔爵士谦虚道:“我只是更擅长考试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也只是在中学时胜过他,到了大学的时候,他去了剑桥,我去了牛津。毕业之后,我进了下议院成天和人互相攻击,他则承袭父亲的爵位去了上议院,有了更多的时间钻研文学,那时候我和他的差距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不过您居然对拜伦勋爵有这么高的评价,这确实是让我惊讶了。毕竟他可是在那部未完成的《唐璜》里把您给写的……”

  威灵顿公爵听到这里微微耸肩:“我要是成天和他较劲,那我早气死了。比起今天《泰晤士报》给我的评价,拜伦算是嘴下留情了。”

  皮尔爵士问道:“《泰晤士报》怎么说?”

  威灵顿公爵也不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那份被他揉成一团的报纸丢到了桌上:“你自己看吧。”

  皮尔爵士展开皱巴巴的报纸,一抬头便看见硕大的标题《铁公爵:亚瑟韦尔斯利》

  “铁公爵?不错的绰号。”

  威灵顿公爵翻了个白眼,将高脚杯里的雪莉酒一饮而尽:“是啊!如果没有下面那段内容的话,我还真以为《泰晤士报》依然还在坚定不移的拍我的马屁。”

  皮尔爵士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目光向着报纸内容移去。

  据本报得知,威灵顿公爵由于不堪开明公众的抗议,本月内已经多次更换了家中的窗户玻璃,频繁的额外支出令公爵先生财政告急,为了缩减开支,他重新捡起了击败拿破仑时的智慧,用几套特别定制的铁窗为他位于骑士桥附近的‘伦敦1号’阿斯普利宅邸构建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防御。

  威灵顿公爵,八国陆军元帅,世界征服者的征服者,法兰西暴君拿破仑的克星,他的意志像铁,他的指挥像铁,他反对议会改革的决心像铁,他的死脑筋更像是块锈铁,现在就连他家里的窗户也是铁的了!

  但愿那些紧跟铁公爵脚步的托利党员们随身准备好抹布,以便及时为他的铁疙瘩身体擦去公众唾弃的口水,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的漂亮的红军装上生出斑斑锈迹。

  威灵顿公爵眼睛的余光一瞥到报纸上,就忍不住生出三分火气:“罗伯特,你瞧瞧,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来着?《泰晤士报》就是一份见风使舵的三流报纸,当你位置稳固的时候,他上赶着来给你献殷勤。可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他又马上化身改革斗士,开始为辉格党摇旗呐喊了。

  在这一点上,他甚至还不如《卫报》呢,至少《卫报》的观点具有连续性,不会突然大跨步的转向,他们还是要点脸皮的。从军人的角度来说,《泰晤士报》这种临阵倒戈的家伙,要远比《卫报》这种旗帜鲜明的敌人来得可气!”

  皮尔爵士不无幽默的将那份报纸扔进了垃圾桶里:“所以,您现在知道《卫报》卖不过《泰晤士报》的原因了吧?”

  威灵顿公爵嘟囔着:“我知道有什么用?那些游行的傻蛋们可不知道啊!他们估计还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在亲手把国家交到这些家伙的手里。呵,让我下台,那我就如了他们的意,反正我也懒得继续管这个烂摊子了。鄙人,亚瑟韦尔斯利,要撤出这片开阔地了。”

  ……

  白厅街4号。

  查尔斯罗万厅长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堆叠遮在嘴边,他望着空荡荡的会议室,一尘不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拿着文件的副厅长理查德梅恩爵士走入会议厅内,忽的一愣。

  他扫了眼会议厅,又将目光抛向罗万厅长,按着自己的眉头问道:“查尔斯,今天不是要开警务会议吗?怎么这里就只剩你了?”

  罗万厅长的目光飘向梅恩爵士,他呵的笑了声,向后一靠,倒在座椅上开口道:“是啊!我也奇怪了,为什么就只剩我了?到底大伦敦警察厅和大伦敦警察厅东伦敦大区谁才是上级机构,LPS既然直属于内务部,为什么又要挂在苏格兰场的名义下吃饷呢?苏格兰场的最高长官到底是查尔斯罗万,还是亚瑟黑斯廷斯?”

  梅恩爵士听到这话,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将手里的文件轻轻放在办公桌上,走到罗万厅长的身边问道:“他又像是杀人盗尸案那次一样,拿到了首相的命令了?”

  “喔!这回可不是。”

  罗万厅长哼了一声:“这回他的本事更大了,唐宁街10号和内务部的双重命令,好像整个大不列颠都是围着他转的一样。既然首相和内务大臣觉得命令应该直接发给我们苏格兰场最有前途的年轻警司,那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给撤了,直接让他来掌管苏格兰场不是更好吗?何必多此一举呢?”

  梅恩爵士听到这话,咧着嘴好声好气的安慰道:“查尔斯,差不多得了。他哪里能压得住苏格兰场的那么多派系,又是骑兵、又是步兵的,都是兵油子,也只有你这个现役的陆军上校说话,他们才能听进去。”

  “是啊!骑兵、步兵都能听进去,可唯独我们这位伦敦大学的高材生听不进去。”

  罗万抬头盯着梅恩爵士问道:“就一个几百人的游行活动,需要出动这么多的警力吗?这个架势,我还以为是他妈的法国人在泰晤士河登陆了呢!”

  梅恩爵士无奈道:“等这一阵子过去就行了。托利党可能就这几个月的事了,等到威灵顿公爵的内阁一垮台,你还不是想怎么整他就怎么整他。况且,就算你不动他,辉格党难道能放着这么一位和皮尔爵士交往过密的年轻警司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罗万听到这话,不由点了点头:“没错,理查德,你说的非常对。一个二十岁的崽子,就因为和皮尔爵士交往过密,在苏格兰场都快翻了天了。为了向辉格党展现出一点诚意,我们这群由皮尔爵士拉到苏格兰场的老人,可全都得小点心啊!”

  梅恩爵士也听出了罗万厅长的弦外之音,他笑了笑,随后轻描淡写的抽出了文件里藏着的邀请函。

  “查尔斯,你就算不和我提这个事,我也打算主动和你提。帕麦斯顿子爵那边给我发了一份晚宴邀请,还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帕麦斯顿子爵?”

  罗万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侧过身子喝了口茶:“呵,我本来不打算和他扯上关系的。当年他在陆军部干活的时候,认识他的都说他发起疯来像个拿鞭子的监工。比起给他干活,留在皮尔爵士手底下显然要更轻松一点。”

  梅恩爵士听到这话也不恼,他弯下腰搂住老搭档的肩膀,小声道:“你不去吗?查尔斯,我的老伙计,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别说什么来日方长,那都是骗人的,现实里有的,全都是人走茶凉。”

  罗万厅长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挣扎。、

  梅恩爵士看他这样,倒也没有继续劝说,而是平静的重新拿起邀请函和文件,转身就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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