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之影 第319节

  虽然这两位先生单独拎出来都是大佬级的人物,但问题在于,李斯特与他们俩私交也很不错。

  而且李斯特师承车尔尼,车尔尼则师承贝多芬,贝多芬则师承海顿。而在这一派当中,还有门德尔松和肖邦的老师,莫扎特的入室弟子胡梅尔。

  因此,海涅这篇文章看似是在替亚瑟造势,但是在亚瑟本人看来,这无异于把他架在火上烤。

  亚瑟掏出烟斗打着了火:“海因里希?”

  那位犹太裔德意志民族主义诗人一如既往的高傲,他丝毫不把李斯特放在眼里:“怎么了?”

  亚瑟深吸了一口烟,旋即悠悠吐出:“你小子是想让我毁了整个欧洲的古典音乐吗?”

第449章 巴黎文痞

  2024-05-13

  春日的下午时分,太阳高挂天顶,微微燥热的天气总惹得人昏昏欲睡的,马车的轻吟和远处塞纳河畔的波光粼粼交织成了巴黎特有的午后旋律。

  巴黎的孚日广场边,有一间随处可见的小旅馆,这里的门面虽不起眼,却透着一股温馨而古朴的气息,石砌的外墙爬满了青藤,木制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上面用华丽的手写体刻着旅馆的名字“Le Petit Chteau”,意为“小城堡”。

  出租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旅馆门前,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客人,男士上身穿着一件剪裁精致的深黑燕尾服外套,下身搭配同色长裤,裤腿笔直,线条流畅。外套内是一件洁白的衬衫,领口系着一条细致的蝴蝶结,外衣的翻领下方,隐约可见一枚精美的怀表链轻轻垂挂,脚踏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头戴一顶简洁的圆顶硬礼帽。

  虽然没有人询问这位先生的职业,但是从他的穿衣打扮便能看出,他多半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律师,又或者是在证券交易所内工作的股票经纪人之类的。

  至于女士方面,她身着一件质地柔软而富有光泽的淡粉色丝绸长裙,腰部则用一条细腰带轻轻束起,耳边配以珍珠耳环,头顶的宽边女士帽则佐以羽毛与细巧的金质帽饰。从她的穿衣搭配可以看出,这位女士很好的把握了巴黎当下的时尚风潮。

  远看上去,这简直就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的一对法兰西夫妇。但是如果凑近了看,这对组合又会让一些人心生疑惑。

  因为那位先生看起来不过20出头的模样,而他的女伴看起来则至少也有四十岁了。

  虽然这位夫人依然风情不减当年,但是再精致的妆容也不能掩盖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她的手并不像是少女那般紧致细腻,洁白的脸颊也再不像从前那样可用吹弹可破来形容了。

  不过这样的组合虽然奇怪,但也并不会让小旅馆的经营者与侍应生感到违和。

  众所周知,巴黎的旅馆并不总是用来招待游客的,就算是本地的绅士淑女们也时常会有不方便在家住的理由。

  而且旅馆几乎每天都会接待一两对这样的客人,有人喜欢年轻的,有人喜欢年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这没有什么好责怪的。而且对于一部分籍籍无名的年轻人来说,年上系的夫人们总有各种各样的好处。

  至于是什么样的好处,类似塔列朗、迪斯雷利、梯也尔这样的家伙早就用自身飞黄腾达的经历向大众证明过了。

  但话说回来,今天的这对夫妇如果只是像巴黎街头到处都能见到的姘头们那样,也就不需要花费这么多笔墨介绍了。

  之所以如此隆重的介绍这二位,自然是因为他们当中一个的名字叫做亚瑟黑斯廷斯,另一个则是弗朗索瓦维多克。

  每次看到维多克易容变装,亚瑟都忍不住想要称赞两句。

  毕竟这可不是21世纪,而是19世纪,在有限的条件下,维多克的女装水平居然能够达到如此程度,不仅仅是简单的化妆成女人,而且还兼具了一定的姿色水平。只不过受限于年龄,现在的维多克已经没办法乔装打扮成妙龄少女,不过在扮风韵犹存的夫人方面,找遍整伦敦和巴黎都不会有人比他更专业了。

  不得不说,能够做的这么成功,这其中既有维多克的个人努力,也有一部分要归功于他的天赋异禀。

  而对于亚瑟的称赞,维多克则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这位50多岁的巴黎神探平生最引以为豪的事情,除了在保安部的光辉岁月以外,便是他曾经凭借那张脸和风趣幽默的谈吐迷倒过万千少女了。

  不知道是不是法兰西人固有的习惯,他们总喜欢吹嘘自己是个天生情种,大仲马如是,维多克亦如是。

  虽然不知道真实性如何,但据维多克本人说,他第一次尝鲜是在13岁的时候。

  那时候他正离家出走,打算去美洲淘金,结果在港口结识了一个骗子,骗子说他有两个美丽的少女作伴。而初出茅庐的维多克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当他晚上,他便如埃尔德下山一般,一个猛子扎进了其中一位小妞的怀抱。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他全身上下除了裤子以外便什么也不剩了,去美洲的盘缠不见了,窗外则是密如森林的桅杆,维多克半裸着躺在码头上晒了一早上的太阳,毒辣的阳光终于让他痛定思痛他认清了,精虫上脑果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夫人小姐们产生了任何偏见,受骗归受骗,维多克该玩还是要玩的,只不过以后每次他都多长了个心眼儿。

  他半裸着一路走回老家,没过多久便与当地旅馆的两个女孩成天偷欢,后来又看上了大他十岁的一位女演员。女演员教会了他化妆的技巧,让他扮成女仆的妹妹跟着自己一起去了里尔,在两个多星期的时间里,他们俩就在女演员丈夫的眼皮子下如胶似漆、颠鸾倒凤。

  而到了维多克参军的时候,他就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每次部队换防,维多克要不了多久便能找到新情人,甚至有几个少妇还从家里偷偷拿钱给他,让他塞给别的士兵代他站岗放哨,以便让维多克可以抽出时间同她们待在一起。还有一个女仆偷偷从雇主家拿东西变卖,只为了每天能给他送一个礼物。

  维多克自称,他也不是对所有女人都来者不拒。让他记忆最深刻的便是,有一次,部队驻地附近一户人家的女管家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钻进了他的被窝,结果把喝完了酒回来的维多克吓的浑身一激灵,险些直接向她开了枪。

  当初他离开军队,四处冒充上尉身份去结交那些当地贵妇时,曾有一位富有而又迷人的夫人同他坠入了爱河,想要与他长相厮守,但维多克总归还有那么一丁点底线良知,他坦诚的告诉了对方真实身份,不仅出身卑微,而且身无分文,很对不起,欺骗了夫人。

  谁知道贵妇听了不止没有谴责,甚至连一句怨言都没有。第二天早上离开时,夫人往他手里塞了个小包包,里面装了十五个金路易。

  维多克就带着这么一笔小财去了巴黎,而且很快就因为辜负了夫人的好意得到了报应。他在巴黎疯狂的迷恋上了一位名叫‘罗辛’的巴黎高官情妇,罗辛不止是一位靓丽佳人,更是引领巴黎风尚的姑娘之一。

  换句话说,和她谈感情相当的费钱。维多克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女装、女帽店的账单他来付,手套、香水这些小玩意儿亦是如此。

  维多克在对亚瑟回忆此事时,还自嘲似的拿自己开涮道:“你知道什么叫做不知好歹吗?我那时候就是不知好歹。罗辛只有在我给钱的时候才是妩媚的,但是一旦我的钱包空了,她立马就会换上冷漠、生硬的面孔。而当她发现我能拿出更多的钱时,她又很快就会恢复成妩媚的模样。但是后来我终于发现,她原来是在耍我。我截获了一封信,信上写着‘那个白痴搞定了没有?我能不能回家?’我看见之后,便怒气冲冲的跑上了楼,结果却扑了个空,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是因为这些经历,所以维多克最终把自己为何这么会扮女人归功于自己身经百战见得多了。

  不论是酒馆的看店女孩儿,还是时髦的女演员,上流社会的贵妇还是牧羊女,重情重义的,生性凉薄的,足智多谋的,笨手笨脚的,甚至连贞洁的修女与终身未嫁的老姑妈他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对奇怪的情侣轻轻推开旅馆的门,铃铛清脆的响声随之响起。

  前台的年轻女士,见到来客,立即以一口略带口音的法语问候道:“晚上好,先生,欢迎来到‘小城堡’。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亚瑟微微欠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名片:“下午好,小姐。我之前预定了一个房间,希望能在这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女士接过,仔细核对后,微笑着说:“当然,黑斯廷斯先生,我们早就已经恭候您的大驾。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二楼,带有面向街道的小阳台,我相信您会喜欢那里的风景。需要我带您上去。”

  “这就不劳烦您了。”

  亚瑟轻轻抬手表示拒绝,维多克挽着他的胳膊,这位看起来年龄差距甚大的情侣就在前台女士的目送下上了楼梯。

  直到看见了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女士才略微一撇嘴道:“又一位喜欢攀附年长夫人的小伙子,不过他看起来可比那个喜欢喝咖啡的胖子出众多了。”

  她的话音刚落,旅馆外便又响起了阵阵车轮声。

  也不知是不是上帝感应到了她的抱怨,这一次来的客人正是她口中那位爱喝咖啡的胖子。

  他虽然长着一双聪明的小眼睛,但是个子不高,身材胖硕,双肩很宽,胸脯很厚。乱蓬蓬的头发与不算整齐的牙齿也是减分项。

  “夫人,我好一阵子都没见到您了,您简直不知道,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个月没办法见到您对我是一种多么巨大的折磨。您就像是我的太阳,我不能一天没有您的照耀。”

  那位夫人望着这个比自己女儿年纪还小的小伙子,只是无奈的笑着:“奥诺雷,情话可以留在书信里再说,我都已经是做祖母的人了,您对我的热情显然太过了。”

  说到这里,夫人忽然又顿了一下:“你最近的钱还够用吗?我听你母亲说,你好像欠了一笔外债?”

  那胖子听到这话,顿时涨红了脸:“夫人,相信我,这就是一点小困难,我自己能搞定的。之前您资助了我四万五千法郎让我去办印刷厂,结果让我给开倒闭了,这笔钱我都还没还您呢。”

  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奥诺雷,不打紧的,我那钱不是借你的,而是投资你的。投资有赚有赔很正常,我只是赔本了。至于你的外债,你究竟欠了多少,告诉我,我来先替还掉,你有钱了可以慢慢还我。如果你一直拖着别人的钱,我担心他们可能会雇流氓逼你还债,又或者是把你丢进监狱什么的。”

  胖子闻言极力辩驳道:“夫人,我保证,情况没有您想的那么差。您已经帮我太多了,每一次,您都像是一位天使那样,在恶斗中支持着我,您仿佛就是我的上帝。您就像是我的慈母、女友、亲人、知己、参谋,是您造就了我这个作家,安慰了我这个青年人。所以,请您允许我逞一次能,这次就让我自己来搞定吧。我的新小说马上就要结稿了,我会把那笔钱还上的。”

  夫人闻言只是挑着眉毛,逗弄道:“一篇小说就能卖一万五千法郎吗?奥诺雷,我相信你的才华,只是你的稿子暂时价格应该没有那么高。”

  “呃……”胖子愕然道:“您怎么知道我欠的是一万五千法郎。”

  夫人挽着胖子的胳膊道:“因为我已经把那笔钱还掉了。奥诺雷,你是个好小伙子,但是如果你要借钱,可以先来找我。我的财富不算多,但是给你提供一个相对合适的环境去创作文学作品绝对是足够的。”

  “夫人……”

  前台的女士看到这一幕,只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味。

  或许是因为她对外貌有些挑剔,她总觉得这位举止优雅的夫人配上这个胖子怎么看都没办法让自己生出半点感动的情绪。

  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夫人打动了,他火急火燎的窜到了前台,从兜里摸出几个法郎拍在桌上:“奥诺雷巴尔扎克,我之前预订过了,烦请你们帮我去隔壁的餐馆订上一顿上好的餐点,再配上两瓶好酒,之后送到我的房间来。”

第450章 你们这帮法国佬啊!

  2024-05-13

  巴尔扎克搀着贝尔尼夫人走上了二楼的房间。

  虽然他有许多情人,但贝尔尼夫人作为他的第一个情人,一位令他仰慕的高贵女士,她在巴尔扎克的心中始终拥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

  在成为巴尔扎克的情人之前,贝尔尼夫人从来没有过要与这个小他23岁的男孩谈恋爱的想法,也不曾勾引过他。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巴尔扎克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反倒是被这位夫人散发出的魅力征服了。

  每次当巴尔扎克来到这位邻居家里给她的几个女儿做家庭辅导时,贝尔尼夫人总喜欢逗弄巴尔扎克一番,她快活的嘲讽巴尔扎克的言行举止,挖苦他的自命不凡和勃勃野心。

  而等到两人熟悉之后,她又开始充当起了知心阿姨的角色,倾听巴尔扎克讲述他的童年,叙述他的母亲到底是如何长期漠不关心的将他扔在一边。

  贝尔尼夫人听到这些,总是忍不住会想起她那英年早逝的儿子,更看见了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身上潜藏着的闪光点。

  至于巴尔扎克,这个当年只有22岁的小伙子早就已经沉沦于贝尔尼夫人的高贵气质了。这位夫人虽然脸蛋不算是顶尖的漂亮,但即便已经45岁了,却依然拥有着细腻的皮肤与白皙的脖颈。

  而且,贝尔尼夫人作为路易十六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教女,时常出入旧时代上流社会的经历也让她在言辞方面散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优雅感觉。

  如果用巴尔扎克的话来说,那就是:“贝尔尼夫人发出的卷舌音简直像是在抚摸你。”

  年轻的巴尔扎克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终于鼓起勇气向贝尔尼夫人表白。

  然而,贝尔尼夫人看到巴尔扎克写的情书时,却笑得前仰后合,她一如既往的嘲笑巴尔扎克的唉声叹气,嘲笑他的小说,嘲笑他的穿衣品味。

  但是巴尔扎克这个愣头青却不知道什么是放弃,他真的很喜欢这位比他母亲还大一岁的夫人,而且他更知道她的婚姻并不幸福,并且她曾经有过一个情人。

  这就是巴尔扎克觉得自己能够得手的全部理由。

  然而,贝尔尼夫人一开始在受到巴尔扎克追求的时候,却有些被惊吓到了。她不讨厌巴尔扎克,甚至会把他当自己的半个儿子看,但是和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做情人,贝尔尼夫人却是从未想过的。

  巴尔扎克的情书一封接着一封,变着花样的写情书,而贝尔尼夫人在经过了一段复杂的心理活动之后,心情也从最开始的惊吓开始转向微妙。

  她依然没有接受这小伙子的追求,甚至在听完巴尔扎克当面向她朗诵情书后,命令这位半生不熟的‘哲学家’以后不许再谈爱情,否则她就再也不见他了。

  愣头青巴尔扎克对此悲痛欲绝,他一度写信哭诉自己再也不会爱贝尔尼夫人了。

  可是不爱不代表他打算和夫人绝交,他依然每天按时来贝尔尼夫人的府上给她的女儿们做家庭辅导,微笑着重新与这位夫人相会,又一脸抑郁的离开。

  有一天晚上,他告辞后发现自己有东西落在贝尔尼家忘了拿,于是便折回去拿,结果巴尔扎克却惊奇地发现夫人正穿着一条漂亮的节日长裙坐在花园的长凳上沉思。

  或许是朦胧的月色总是太迷人,贝尔尼夫人就在那里接受了巴尔扎克的第一个吻。

  该怎么形容这段相差二十三岁的恋情呢?

  贝尔尼夫人打量这位年轻人的视角似乎并不像是那些年龄差距不大的同龄情侣,与其说她是在依靠着这个小男孩,反倒不如说她是在所有方面都占据了主导,她教导了巴尔扎克,并且十分有耐心的注视着这位颇有才气的年轻人,想要看看他最终能够做出多大的成就。

  而巴尔扎克对待贝尔尼夫人也不像是他后来遇见的那些年轻靓丽的姑娘,这段感情十分长久与牢固,甚至有了些亲情的味道。这点从他对贝尔尼夫人的爱称就能看出来,他在信中经常称这位夫人为‘我可怜的妈妈’。

  但这段感情刚刚稳固没多久,巴尔扎克的母亲便发现儿子天天早出晚归,女人的直觉很快让她意识到了自家笨小子的身上藏着事情。

  她很快便揭晓了谜底,并且开始试图将儿子和那位年龄与她相仿的情人分开。

  但是她再努力也没有用,诚然她对巴尔扎克的约束相当严格,但是她的母亲,巴尔扎克的外婆却相当惯着外孙子。

  老太太在发现巴尔扎克的情绪异常糟糕后,便主动担当起了替外孙子和情人传信的重任。

  巴尔扎克的母亲经常严厉斥责巴尔扎克不务正业、笨手笨脚,而外婆和贝尔尼夫人却始终在背后偷偷支持着他的文学梦想。

  而从结果来看,外婆和贝尔尼夫人显然是对的。

  巴尔扎克虽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在法兰西文坛都是个一文不名的小卒子,但是自从《驴皮记》出版后,如今的他已经一飞冲天了。

  仅仅是1831年和1832年,巴尔扎克的总收入就包括了《驴皮记》的一千一百二十五法郎,《私人生活场景》的三千七百五十法郎,《哲理小说故事集》和《都兰趣话》的五千二百五十法郎,为报刊杂志撰稿收入四千一百六十六法郎,共计一万四千二百九十一法郎。

  但就像这个时代的大部分文豪一样,虽然巴尔扎克坐拥如此高的收入,但是膨胀的消费欲使得他不止没有存下来半个苏,反倒还欠了6000法郎的债务。

  不过,对于贝尔尼夫人来说,这倒不算是什么特别难解决的问题,她十分乐意资助这位半个情人半个儿子的小文豪。

  巴尔扎克殷勤的为贝尔尼夫人倒满了酒,在被出版商锁在房间里逼着连写了三个月的稿子后,他对于能够见到‘可怜的妈妈’感到非常高兴。

  “您知道吗?我前阵子加入了一个右翼的文学团体,福熙、雨果他们都对此感到很不高兴。他们说:‘您现在简直成了彻头彻尾的正统派了!听我的,别跟那股在国内没有前途的恶势力同流合污。局势的确可能不妙,但是再糟也不至于让亨利五世及其帮凶一狗教士和劣绅们卷土重来。’

  但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在法兰西这样的国家,强权政治确实是有必要的,不管这个人是波拿巴也罢、查理十世也罢、皇帝也罢、国王也罢、独裁者也罢,由一个人来集中力量统治绝对是有必要的。如果说我对路易菲利普有什么不满,那就是他实在太软弱了。”

  贝尔尼夫人听到这话,只是笑着牵着巴尔扎克的手坐下:“这么说,你今天还想听那些旧时代的趣闻?你又有什么新点子想要写成小说?去年四月我把你拉出巴黎,结果你一口气写出了《图尔的本堂神甫》和《三十岁的女人》。结果你一回到巴黎就进入了灵感枯竭期,要不这个月你再和我去圣菲尔曼的乡下住一阵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讲给听。”

  巴尔扎克听到这话,表现的有些抗拒:“妈妈,我不是不想跟你去,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巴黎的社交活动。但是至少最近我不能离开巴黎,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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