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梁子结下了
2024-03-16
“这是……”
路易将那本书的扉页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亚瑟为什么会对拿破仑家族的历史感兴趣。
“他和那个波兰杀手是朋友关系?”
亚瑟点燃烟斗喷出烟圈,望着脸色煞白的路易安慰道:“别担心,路易,我不是在怀疑你。袭击那天你就待在我身边,还差点让子弹穿了脑袋。如果幕后主使真的是你,那就说明为了刺杀我,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性命也给搭进去。我想,作为一个朋友,我做人应该还没有失败成这样吧?”
“当然没有。”路易矢口否认道:“不过……我觉得瓦莱夫斯基先生应该也没有理由刺杀你。”
“先生?”亚瑟嘬了口烟:“看来你们这对堂兄弟之间的关系不算特别亲近啊!”
路易抿了口酒道:“不能说亲近,也不能说不亲近。主要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长,当时年纪又太小,所以自然没办法培养太过深厚的感情。况且,别说我和瓦莱夫斯基先生这种堂兄弟了,就算是我的亲兄弟,也不是一直和我待在一起的。”
“嗯?”亚瑟问道:“这话怎么说?”
路易的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
“1815年,我叔父兵败滑铁卢之后,波旁王朝在法国复辟。他们上台没多久,就宣布将把波拿巴家族的所有成员驱逐出境。
接到驱逐的命令后,我母亲便赶忙收拾了一些值钱的物品,带着我和哥哥坐着车连夜离开了法国,前往瑞士。但是我们刚刚在日内瓦站稳脚跟,我那个已经在佛罗伦萨定居的父亲就根据诉讼法把我哥哥从我母亲身边要了过去……
从那以后,我和我的亲兄弟分别了七八年的时间。我的哥哥随着父亲在意大利成长。而我则跟着母亲往返于德意志和瑞士之间,我先是在巴伐利亚的奥格斯堡接受了中学教育,随后又进入了瑞士的阿伦伯格军事工程学校学习炮兵指挥。
我刚刚从军校毕业,便接到了哥哥从意大利的来信,他邀请我前往意大利,兄弟俩齐心协力干出一番大事情。再然后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了……”
大仲马念道:“罗马烧炭党起义被教皇国和奥地利派来的军队联手镇压,你兄弟也死在了逃亡的过程中?”
“嗯……”
大仲马安慰道:“路易,放宽心。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有这么一段经历,我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接受你。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和你的叔父不是一类人。你那个在死在起义过程中的哥哥同样是个好样的。”
“呼……”路易自嘲似的笑了笑:“亚历山大,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当然,如果我母亲也能这么想就更好了,她不理解我们的行为,还一度想要强硬的把我从伦敦带回瑞士。她总想着我能跟她一起生活在阿伦伯格的庄园里,每天喝点葡萄酒晚上再陪她看看戏,她说:‘除非我咽气了,否则你别再想从我身边溜出去’。”
亚瑟问道:“既然如此,你是怎么说服她让你加入苏格兰场的?”
路易回道:“这还是全都仰赖我的伯父,他在摄政新月楼里和我母亲谈了很久的话,我伯父说:‘奥坦丝,我理解你的丧子之痛。因为死在意大利的不止是你的大儿子,与此同时,那也是我的女婿和侄子。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一个波拿巴的宿命,你得学会理解并尊重它’。”
亚瑟闻言一愣:“女婿和侄子?看来又是一例复杂关系。”
路易叹了口气:“没那么复杂,就是我的哥哥娶了我的堂姐,也就是我伯父的女儿夏洛特波拿巴而已。”
“好吧。”
亚瑟为了避免自己陷入高中生物遗传题般的窘迫境地,不得不岔开话题道:“咱们还是来谈谈你的堂兄弟瓦莱夫斯基先生吧。希望在他这里,事情不会太复杂。路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他不会在背后搞袭击吗?”
“这得从他的经历谈起。当年波旁复辟驱逐所有波拿巴家族成员后,瓦莱夫斯基的母亲玛丽夫人在发觉我叔父再无重回欧洲的希望后,最终接受了常年追求她的德奥尔那诺伯爵的求婚。
瓦莱夫斯基于是便跟着他的母亲玛丽夫人以及继父前往了比利时的列日生活,但可惜的是,玛丽夫人次年便死于难产。但万幸的是,他的继父对他还不错,一直坚持将他抚养长大。
但好景不长,俄国人一直视我这位一半波兰一半波拿巴的堂兄弟为眼中钉。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瓦莱夫斯基的诞生源于波兰复国主义分子想要与波拿巴家族达成政治联姻,从而借助法兰西帝国的力量使得波兰摆脱俄国人的影响。
所以,在瓦莱夫斯基成长的过程中,他的身边环绕着的全都是那些想要以法国为模板复兴波兰的爱国者。那些波兰人视他为命中注定的波兰之王,并且十分渴望能够由他带领波兰建立一个像是法兰西帝国般的国家。因此,俄国人很担心一旦瓦莱夫斯基回到波兰,那些波兰人便会拥他为王。
当时,比利时还处于荷兰人的管辖之下。于是俄国人便向荷兰政府发出外交文件,他们以瓦莱夫斯基是波兰人的理由,要求征召他加入俄国军队服役。荷兰政府不想因为这事儿开罪俄国人,但同时也不想得罪那些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者。所以,他们便提前通知了瓦莱夫斯基,让他尽快收拾行礼离开比利时。
于是,在继父的安排之下,瓦莱夫斯基逃到了伦敦,并在那里住了好几年。而在去年的七月革命爆发后,他又被七月王朝批准回到巴黎……”
亚瑟闻言一挑眉毛道:“你说七月王朝准许他回到巴黎?”
路易点头道:“没错。不过,亚瑟,你别想歪了。路易菲利普容得下瓦莱夫斯基,不代表他容得下所有波拿巴。瓦莱夫斯基虽然是拿破仑的亲儿子,但他终究是个私生子,所以自然也没有资格继承波拿巴家族的头衔与宣称。
与此同时,他的身份也很有意思,七月王朝看重他的重要原因,就是他身上的波兰成分。我听我伯父说,去年波兰起义刚发生没多久,路易菲利普便派人把他秘密送往华沙。
而波兰的起义政府也迅速对他委以重任,他们任命瓦莱夫斯基为外交使节,派他出访巴黎和伦敦,希望能从杜伊勒里宫和白金汉宫寻求共同对付俄国的军事盟友。”
亚瑟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之前和塔列朗打高尔夫球时的对话。
他微微一抿嘴:“看来塔列朗先生对我瞒着不少事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能明白帕麦斯顿子爵为什么对他那么不客气了。不光是子爵阁下借了利文夫人的运气在赌场赢了两万镑,更是因为法国政府打算把外交部当成傻子忽悠。
假惺惺的打着自由进步的旗号邀请不列颠与法国一起帮助波兰人独立,结果到头来却发现,新独立的波兰政府是个亲法政权。这事儿要是真干成了,国内的自由派们肯定会大唱赞歌。
但可惜的是,决定外交政策的是我们的外交部。而更糟糕的是,现在外交部的领导者是奸猾的帕麦斯顿子爵。虽然他同样喜欢好名声,但是这种收益极不稳定的生意,他肯定不会做。
说回来,我发现波兰和法国的关系好像确实是挺亲近的。我常常听苏格兰场那些从陆军退役的警司们说,拿破仑战争时期法国的所有仆从国军队中最能打的就是波兰人了。那些波兰军团让他们在各种大小战役中吃尽了苦头。”
路易开玩笑道:“别光顾着羡慕法国有波兰辅佐了,不列颠的德意志王家军团不也挺能打的吗?而且波兰人对付不列颠人可不是最狠的,他们最喜欢的还是对付俄国佬。我叔父远征俄国的时候,可是有接近十万波兰士兵志愿加入战斗。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些波兰士兵确实十分英勇。我甚至觉得,达武元帅之所以能够战功赫赫,与他长期担任波兰军团的指挥官绝对脱不了干系。”
亚瑟也笑了笑:“或许下回应该让不列颠王家德意志军团和法兰西的波兰军团单独拉出来打一场。我觉得最多四周的时间,德意志人就能把波兰速通了。”
路易撇了撇嘴:“我不这么觉得,你太小看波兰人了。”
大仲马听到这话也啧啧称奇道:“不过最让我惊奇的是,波兰境内居然存在着那么多波拿巴派。但是话说回来,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毕竟和沙皇比起来,选个波拿巴做国王好像也挺好的。至少这个波拿巴的身上还有一半波兰血统呢。”
亚瑟开口道:“还是说回瓦莱夫斯基先生吧。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路易回道:“这我还真不清楚……我上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时,他还正在华沙奋战呢。不过,在华沙陷落以后,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接到关于他的信息了……对了,你这本书。那个波兰刺客科尔瓦奇克先生,弄不好就是在华沙起义期间和我那位堂兄弟结下友谊的。”
亚瑟盯着这本书的封面看了好一阵子,旋即站起身道:“过几天我正好要回伦敦述职,向中央卫生委员会和大法官厅等部门报告利物浦的近况。我或许应该借着这个机会找塔列朗先生聊一聊,我相信那个老头子肯定知道瓦莱夫斯基先生的下落。如果就连他也不知道,那你的兄弟多半就是落在俄国人的手里。”
路易也站了起来:“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亚瑟摇了摇头:“不,路易,你的身份太敏感了。我如果带着一位波拿巴家族的成员去了法国大使馆,外交部多半会以为苏格兰场的警司向法国政府投诚了,我可不想引起这样的误会。”
“这……”路易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外交部也有自己的探子?”
“呜呼呼……”
亚瑟笑着挑眉道:“路易,到底是什么样的幻觉让你以为不列颠的外交部做起事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不止外交部有探子,财政部也有探子,内务部也有自己独立的一套线人系统。不过虽然都是搞国内情报的,但是大家的分工和侧重点都有所不同。当然了,皇家海军和陆军也有他们单独的一套东西,但是军队系统大多是负责国外的,所以我和他们的接触并不深。”
“就连内务部也有独立的一套?”路易一拍脑门道:“他们不是已经有苏格兰场了吗?”
亚瑟点了点头:“没错,但是苏格兰场毕竟只是个新部门,内务部的历史可比苏格兰场悠久多了。而在苏格兰场成立之前,他们要想搞情报自然得靠自己操刀了。”
路易问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是瓦莱夫斯基干的这事吗?”
亚瑟摇头道:“我可没觉得是他干的。如果他热衷于维护波兰,那就不可能派人给我一枪。而且他又是个私生子,干掉你也不可能拿到波拿巴家族的继承权。但是,他没有动机不代表别人不会用他的名义给波兰人下命令。
波兰杀手科尔瓦奇克先生是参加过华沙起义的,而且他还是瓦莱夫斯基先生的朋友。如果我们假定他是个波兰的波拿巴分子,那么说不定是俄国人拿瓦莱夫斯基先生的性命威胁他在利物浦搞个大新闻呢。
从这几天的报纸版面上也能看出,由于这次刺杀事件,那些倾向于支持波兰人的英国自由派也变得不再坚定了。而目前俄国人一方面比利时独立问题上吃了瘪,一方面又要忙着收拾波兰的残局。如果能在这时候给不列颠国内整出点事情,让政府和议会无暇顾及波兰问题,他们肯定会很开心。”
大仲马闻言琢磨了一下:“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可能性,俄国人确实有充分的动机去做这件事。但是,我们怎么才能拿到他们作案的证据呢?”
亚瑟只是摇头道:“亚历山大,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治安案件了,而是一个外交政治问题。如果证据最后真的指向俄国人,那么调查结果能否公布尚且是一个疑虑。而且我也不知道内阁对这件事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在搞明白大臣们是怎么想的之前,我还得去多考察考察其他可能性。”
路易一听到这话,立马就明白了亚瑟的意思。
“你是说,就算这事儿是俄国人做的,你还是得准备几个可以用来背锅的?”
亚瑟闻言纠正道:“不是用来背锅的,而是符合多方期待的调查结果。”
大仲马问道:“那你手头有人选了吗?”
亚瑟翻了翻面前厚厚一叠的案件卷宗,随口念了几个名字:“有几个不错的选择,有议会可能喜欢的,也有墨尔本子爵可能喜欢的,当然了,也有帕麦斯顿子爵可能喜欢的,等等……”
“你指的是哪些人?”
亚瑟指着卷宗上的名字随口念道:“太多了,利物浦协会、东印度公司、乔治诺顿和伯尼哈里森等等……”
大仲马皱眉道:“你这是准备强行给他们身上扣屎盆子?”
亚瑟闻言,缓缓晃了晃手指:“亚历山大,你可不要搞错了。所有方向我都会调查,所有可能性都会公正的呈现在大臣们的桌面上,至于他们选择公布哪一个,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
大仲马问道:“那听你的意思,你让人开了眼的事情就打算这么揭过去了?”
“不,当然不是。”亚瑟捧着文件推开门,盯着大仲马开口道:“因为,不论是谁干的……这梁子在我心里已经结下了。”
第351章 各自出行
2024-03-16
金狮旅馆的会客厅里,话语与欢笑声时不时响起。
亚瑟问道:“欧文先生,原来1812年的时候你正在美国军队服役吗?”
欧文晃荡着酒杯:“嗯,虽然我一直认为打仗是很蠢的事情,但是鉴于当时皇家海军已经出现在纽约的外海了,我这个纽约人说什么也要拿起枪保卫家乡。不过我服役的时间很短,对纽约的包围一解除我就退役了。”
坐在沙发里的纳皮尔将军听了这话大笑着回道:“这么说的话,1812年的时候咱们俩之间的最短距离或许只隔了几英里。”
欧文皱眉问了句:“您是皇家海军的军官?”
纳皮尔只是笑着摇头:“不再是了,至少现在不是。我和你一样,打完了那场战争我就自行退出了皇家海军现役。你也知道,自从1815年拿破仑战争结束之后,皇家海军就再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对手。没有仗打就没有赚头,留在那里还不如出来做点生意。”
亚瑟闻言打趣道:“是吗?先生,这可和我从科德林顿将军那里听到的故事不一样。科德林顿将军说,是由于战场抗命被海军部勒令强制退役的。”
纳皮尔听到这话,只是挑眉道:“你这个小子倒是挺清楚我的经历。但是科德林顿有没有告诉你,当时给我下命令的是甘比尔那个脑袋生锈的东西?甘比尔统帅舰队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犯错就行,至于有没有可能扩大战果,在何种时机出击才能攫取最大利益,他完全不考虑。我要是听了他的命令,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欧文对于皇家海军的内部趣闻也很感兴趣,他忍不住问了句:“容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口中的甘比尔是皇家海军元帅甘比尔吗?”
纳皮尔不屑的从鼻子里挤出一口气:“除了他还能有谁?皇家海军的办公室元帅,要不是陛下早年曾在他手下服役,以他的战绩怎么可能坐上元帅的位置?不过让甘比尔做元帅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大伙儿不用担心他会再被外放到大舰队司令的位置上了。他在办公室里坐着的危害性要远小于把他放出去。”
亚瑟笑着回道:“看来甘比尔元帅在皇家海军的风评确实不怎么样。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皇家海军的高级军官吐槽他的领导力了。”
“嗯?”纳皮尔问道:“你还听到谁骂过他?应该不是科德林顿将军吧?他自从让外交部收拾了一顿之后,现在说话做事可是越来越慎重了。”
亚瑟回道:“西德尼史密斯将军,以及托马斯科克兰将军。”
“他们俩呀,他们俩确实能骂甘比尔。”
纳皮尔听到这两个名字忍不住放声大笑:“史密斯将军当年在桑威奇号上做军校见习生的时候,是跟着罗德尼将军混的。而等到他正式授衔后,又成了胡德将军的部下。哪怕单凭资历,史密斯将军指着甘比尔的鼻子骂,甘比尔也不敢和他硬顶。
更别提史密斯将军的战绩同样彪炳,当年他不爽皇家海军的内部管理,直接辞职去瑞典当起了古斯塔夫三世的海军顾问。他指挥着瑞典海军摁着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脑袋打,三次海战直接令俄国人在波罗的海的海上力量荡然无存。
战后,他带着瑞典封给他的爵位风光回国,海军部那帮人还酸他,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瑞典骑士’。”
亚瑟闻言笑着回道:“史密斯将军听起来还真是个妙人。”
纳皮尔哈哈大笑道:“这还不算呢。当年法国大革命爆发时,史密斯将军的操作更是让人叹为观止。他当时本来正在黎凡特地区经商,结果打仗的消息传来,他便头也不回的跳上一艘船回国。
结果还没回到伦敦,就在法国土伦附近海域碰上了老上司胡德将军。那时候土伦不愿意服从法国革命政府的领导,所以正闹着起义呢。而土伦城外就是法革政府派来的平叛军队,领军的人你应该也认识,正是拿破仑。
胡德将军担心土伦陷落后,港口内的船只会被法国人用来对付不列颠。于是史密斯将军就自告奋勇的乘坐一艘小船驶入土伦港,他就带着这么点人在土伦港口大烧特烧,土伦舰队一半的船只都是被他这么干掉的。
就因为这个事,所以法国佬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当年史密斯将军在埃及被俘虏后,不管我们出什么战俘,他们都不愿意把史密斯将军放回英国。这帮法国佬以‘土伦纵火罪’的名义,判他终身监禁。”
作为一名历史小说家,欧文对于这种秘史向来关心:“那他后来是怎么回到不列颠的?”
纳皮尔回道:“这还是多亏了我们的盟友法国保王党。他们伪造了行政文件,用转移监狱的名目将史密斯将军给营救了出来。”
“还真是一段传奇故事。”亚瑟笑着开口道:“皇家海军的将军们总是有着传奇经历。”
纳皮尔讽刺式的摇头道:“不不不,甘比尔就没有这样的传奇故事。喔,也不能这么说,他的故事在某种意义上也挺传奇的。身为一名皇家海军的军官,在办公室坐了十多年,却升到了元帅军衔,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传奇的?”
说到这儿,纳皮尔不由感叹道:“当初我加入皇家海军就是因为听说这里的环境要比陆军好,早知道两边都一样烂,我倒不如跟着我的堂兄弟一起去那边了。”
“堂兄弟?”亚瑟稍稍回忆了一下陆军的现役将军,他开口问道:“您说的是陆军的詹姆斯纳皮尔少将?”
“没错,我们纳皮尔家族这一代的三个男丁都对军事感兴趣,我去了皇家海军,我的两个堂兄去了陆军,一个是詹姆斯纳皮尔,另外一个则是威纳皮尔,他还有一部战争史著作《比利牛斯半岛和法国南部战争史》,你看过吗?”
亚瑟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忽然变得古怪了起来:“那本书吗……我大学的时候读过,而且我记得当时这本书出版的时候,不是在议会和史学界还引起了一些争议吗?”
欧文也想起来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文学批评界好像一致认为这本书是‘关于这场战争所从未有过的一份最好的法国报告’。”
亚瑟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布莱克伍德》当时好像还发文说,幸好半岛战争的统帅是威灵顿公爵,如果是由威纳皮尔将军领导这支军队,他恐怕直接就向拿破仑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