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一看到这老几位就感觉头大,虽然他不介意和纽曼先生聊会儿天,但是如果再捎带上另外几位,那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或许是罗万厅长考虑到了亚瑟信仰的敏感性,所以他今天也没有安排亚瑟出面接待这些教士们,而是让他得以留在办公室里搞点他自己在意的小玩意儿。
亚瑟随手从放在办公桌旁的信笺堆里抄出一封,那是今天早上由外交部转递苏格兰场的一些公务联络信。
不过虽然说是公务,里面写着的却全是私事。或者更直白的说,这里面存着的是一些出身波兰女士们的简历。
帕麦斯顿子爵虽然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在办事方面非常的有行动力。
自从亚瑟上周给他提了建议以后,他已经一股脑推荐了数十位合适人选给《英国佬》编辑部与亚瑟的宅邸。
亚瑟刚刚拆开信笺,便在抬头位置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德菲娜?”
亚瑟靠在椅子上琢磨了一下,他记得那位被派去引诱伯尼哈里森上钩的女士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之前亚瑟还以为德菲娜的波兰经历是编造出来的,毕竟他和菲欧娜小姐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知道在大部分情况下,你都很难从这些女士的嘴里套出半句实话来。
不过偶尔倒也不乏像是德菲娜这样拿着真实经历稍加润色后,便出来做生意的。
正当亚瑟想着要不要先圈中一个名字时,忽然,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吧。”
话音刚落,亚瑟便看见汤姆领着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室内。
汤姆一边走上前来,趁着二人不注意使劲给亚瑟打眼色,一边开口道:“长官,这两位是……”
亚瑟只是笑着放下书信:“纽曼先生和我是旧相识了,至于他旁边的这位先生,我猜一定就是威廉格莱斯顿先生了吧?”
格莱斯顿对于亚瑟一口就认出他的行为有些惊讶:“您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亚瑟笑着示意他先坐下,随后开口道:“很简单,今天到访苏格兰场的大部分都是教士。你身上没穿修士袍,就说明你不是牧师,而不是牧师的造访者今天只有两位。一位是迪斯雷利先生,一位是您。迪斯雷利先生没有读过大学,而您则是牛津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能够和牛津牧师纽曼先生一同出现的,那么我也就只能猜您是格莱斯顿了。”
格莱斯顿听完了亚瑟的分析,不由的点头道:“不得不说,您的推理能力果真如报纸上所说的那么神奇。”
纽曼也轻轻笑了笑:“威廉,我告诉过你的。黑斯廷斯先生可和一般的警察不一样,他的能力非常出众,这不仅仅反应在破案上,也反应在演讲上。更重要的是,他还拥有一颗公正善良的心灵。”
亚瑟听到纽曼一个劲儿的夸奖他,只是谦虚道:“纽曼先生,您还是过奖了,我那只不过是在做我分内的事情罢了。如果警察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做不到,既不善良公正,也没能力破案推理,那设置这个部门的用处到底是什么呢?”
说到这里,亚瑟又起身给他们倒了壶茶水:“不过话说回来,您和格莱斯顿先生今天特意过来,是专门为了和我一叙旧谊,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亚瑟话刚说完,纽曼便从怀里摸出了一份报纸平展在桌面上。
亚瑟瞄了一眼,果然又是那份关于妓女数量的报道和埃克塞特主教的一系列夸张形容。
纽曼一脸认真的问道:“亚瑟,我知道你是不会骗我的。看在上帝与你虔诚信仰的份上,你能告诉我现在伦敦的情况到底达到了怎样的地步了吗?”
格莱斯顿也提醒了一句:“黑斯廷斯先生,您或许不知道,自从我从牛津毕业以后,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伦敦街头做类似的劝导工作。所以……我希望您能够本着公正的原则在这方面不要有所隐瞒,我觉得目前的情况或许比苏格兰场的官方数据要远来的糟糕。”
亚瑟听到这里,只是从身后的档案柜中抽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他开口道:“格莱斯顿先生,苏格兰场没必要在这方面说谎。我也知道,情况或许比我们说的更糟。但是我们只能就目前已经确认的部分发言,根据上院主教团的要求,我们近期又对伦敦市内的流莺进行了一次详细排查,妓院中有1895人,街头妓女2612人,当然,最主要的便是暗娼,这部分我们能确定的有3864人。”
“暗娼?”格莱斯顿被这个新出现的名词给弄得一愣:“什么是暗娼?”
第283章 困兽犹斗(K4)
284.第283章 困兽犹斗(4K4)
2023-11-18
第283章 困兽犹斗(4K4)
“嗯……”
亚瑟听到格莱斯顿居然能问出这话来,不由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是因为他在伦敦大学接受教育的原因,在大学期间,亚瑟没事的时候就经常会去参加边沁先生举办的公开演讲。
而杰里米边沁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牛津大学毕业生,他在演讲中除了会谈到他专精的法学领域以外,这位脾气率直到有些古怪的老顽童也经常会毫不留情的抨击几句他的母校。
就是从边沁的口中,亚瑟才建立起了对这个时代牛津教育的基本印象。
作为英国最古老的两所大学之一,牛津大学保留着相当浓厚的贵族与宗教属性,正如所有的欧洲教会大学所做的那样,牛津与剑桥都相当重视古典文学教育,或者更精确地说,他们非常重视古希腊与古罗马古典文学教育。至于不列颠本土的英语文学,则理所当然的被视为穷人文学,不被他们纳入教学范围。
除此之外,作为由教士们建立的大学,牛津和剑桥还保留有许多古老又呆滞的风俗。比如说,每个入学的学生都必须在宣誓国教信仰的《三十九条信纲》上签名,否则将不被允许入学。
虽然这个传承到今天已经越来越流于形式化的仪式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但是类似的一些教条到几近僵硬的规矩,以及生硬死板的校内上下级关系,却催生出了无数恶劣风气。
教授们对学生呼来喝去,高年级霸凌低年级,而在重重压力与相对富足的家庭条件的加持之下,自然也就催生了牛津校园酗酒成风、嫖妓成瘾、暴力横行的校园风气。
在边沁的嘴里,牛津培养出来的学生只有四种。
第一种是如他这样始终不肯融入并咬牙坚持到底的叛逆分子,这样的人虽然毕业于牛津,但是却以此为耻,牛津教育带给他们的除了一些知识以外就是赋予了他们无限的反抗精神。
第二种则是如拜伦勋爵那样的家伙,他们虽然同样富有反抗精神并同样厌恶牛津,但是在牛津的长时间学习还是让他们沾染上了牛津的恶劣风气。但与一般牛津人不同的是,他们并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行为,并以自身的行为怒斥牛津教育理念的虚伪。拜伦勋爵生前那一连串离谱至极的花边新闻,以及那一颗颗女士破碎的心,就是对这位十九世纪英国嬉皮士生活作风的最好说明。
第三种则是大部分牛津毕业生的常态,他们表面上仿佛接受了牛津的理念,在念诵《三十九条信纲》的时候,再没有人比他们更大声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在公开场合时,这些牛津的模范生们会一个个表现的道貌岸然,仿佛世上再没有人比他们更光辉正派的了。
但每逢夜幕降临,牛津镇上喧闹的啤酒馆和繁盛的娼妓产业已经说明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在私下没人的时候,他们玩的比拜伦勋爵还要花哨些,只不过他们不会在嘴上提及。而他们最终也会把这个习惯带到他们家族涉及的各行各业以及牛津剑桥毕业生云集的议会里。
至于第四种,按照边沁先生的说法,这种人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天真的傻子,他们真的被牛津大学里的各种格言、各项条例与所谓的古老传统给骗了过去,他们是最恭敬、虔诚的信徒,也是最好学、最上进的学生。他们经受住了牛津不良风气的考验。他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只不过说到这里时,边沁先生很遗憾的表示,至少他在牛津求学时,还未曾见过这第四种人,这种人仅仅是存活在他的想象之中。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边沁的影响,当亚瑟第一次听见格莱斯顿的作风时,他难免会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如传闻所说的那样毫无毛病。
不过他转念一想,甚至就连伦敦大学都能诞生出埃尔德这样的奇行种,牛津偶尔招到个神经病好像也不是什么小概率。
况且牛津已经培养了一个像纽曼牧师这样的怪人,再多一个正派先生格莱斯顿实在不足为奇。
亚瑟打量着格莱斯顿的表情,但看了一会儿,他始终没有从对方的微表情里读出半点欺骗的意思。
既然对方真的不明白,亚瑟也只能耐性的给他慢慢解释,毕竟苏格兰场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服务好这些前来进行道德劝导的虔诚绅士了。虽然罗万厅长没有派他出去接客,但是有人找上门了,亚瑟还是不介意单独提供几项高质量服务的。
亚瑟开口道:“所谓暗娼指的是那些并不在固定地点和公开揽客的相关工作者,这里面包括了长期受到包养的情妇,也包括了那些并不是长期以此为生,而是偶尔做一笔买卖的女士。这些女士们的衣装打扮与普通妇女几乎没有区别,她们甚至也结了婚,有自己的工作、丈夫和孩子。
一般来说,想要辨认出她们是否从事相关生意是极为困难的,只有那些经验最为丰富的老手才能看得懂她们临时起意的暗示,这或许是一个撩裙子的挑逗动作、一个暗示的眼神、又或者是并不算太直接的诱惑性话语。
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些女士们都拥有一个或者几个长期的稳定客户,他们的交易范围不大、关系也保持的十分隐秘,所以对苏格兰场来说,要想查出她们的具体数量是十分困难的。
我们只有派出最老道的探员循着伦敦的各处街道碰运气,如果正巧撞上某位女士刚好失去了一位稳定客户,又或者让她感觉到我们的探员是一个值得发展的对象,那我们说不定就能幸运的得手了。”
格莱斯顿问道:“得手的意思是指被她发展了吗?”
亚瑟喝到嘴里的茶水还没咽下去,听到这话差点直接喷在对方的脸上,他平心静气的咽下红茶,抽出手帕擦干嘴角:“格莱斯顿先生,我指的是苏格兰场的暗娼统计数据加一。我不认为对于一般警员来说,他们能够拿出多少闲钱去干这些事情。”
格莱斯顿又问道:“那您的意思是,高级警官们就可以吗?”
亚瑟盯着格莱斯顿那副认真的表情,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位政治上似乎还未开窍的愣头青交流了。不过至少就目前来看,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托利党的那些具有保守倾向的大佬们会支持这个年轻人了。
不管是按照西方标准还是东方标准,这家伙的道德观念都是足够纯真的,这确实会很招教士们的喜欢。
亚瑟转而开口道:“好吧,格莱斯顿先生,如果您真是想要追根溯源的话。我就直说了,单论花费的话,高级警官们的薪水确实足以应付这一支出。足够高额的回报,这也是为什么妓女数量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想想吧,如今在伦敦,大部分女工的年收入都是在25-30镑左右,然而按照苏格兰场的统计,一个落入风尘的普通流莺的接客单价通常可以达到1先令。因此,即便是那些要被妓院抽水四到五成的女士,也可以做到年入80-100镑,而那些条件较好的女士,甚至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翻倍。
您应该也知道目前伦敦的正常收入水平是多少,一位备受尊重的成熟技工也就只能拿到100镑,一位铁路公司的高级职员年收入是60-80镑。而我作为苏格兰场的警司,我的全年职务收入是150镑。在这样的财富诱惑下,再经过一些相关人士的不道德诱导,她们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了后面也便愈发不可收拾。
我听说您很久以前就在对她们做劝诫工作,所以您或许也从她们的口中知道,一旦做了这行是不可能回头的。从苏格兰场对过去逮捕的总共3103名妓女的审讯结果来看,其中有1773人完全没受过教育,1237人能够识别二十六个字母、会一些基本的读写,89人接受过家庭教师的辅导,只有8人完整念过女性文法学校。
所以,她们当中的绝大部分只能去做纺织女工或者家庭女佣。但是您或许不知道,工厂主与家庭雇主对于雇员的过往经历极为看重,所以一旦被他们发现受雇者曾经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她们是不可能得到任何一份工作的。我觉得,这或许也就是您在做道德劝导时,一直失败的原因所在了。”
格莱斯顿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有些痛苦,他叹了口气道:“唉……我想不出什么能够反驳您的理由。黑斯廷斯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或许是之前我对苏格兰场的印象有些先入为主了。现在听您这么一说,或许我之前听说的现象只是少数。”
亚瑟从格莱斯顿的话头里品出了一丝不对劲:“你之前听说什么了?”
一旁的纽曼牧师听到这话,替他解释道:“威廉之前和我说,他在伦敦街头走访的时候,有人同他抱怨过‘如果妓女同警察争吵,那她就必死无疑了’,而且持有这样说法的风尘女子似乎还挺多的。而且我在忏悔室坐堂的时候,也曾经听到过类似的说法,如果她们不向警察又或者治安官行贿,那她们就会被带走接受调查。”
亚瑟听到这话,顿时摸清了格莱斯顿的活动区域,原来他以为格莱斯顿顶多是在菲欧娜的地盘上转悠,但现在看来,这小子闲着没事做的时候肯定也没少往霍利威尔大街和莱斯特广场那片飘。
鉴于面前这位年轻的先生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后当选议员,亚瑟只能仔细斟酌了一下,随后谨慎的开口道:“我不否认苏格兰场内部存在这样的现象,敲诈妓院、迫使站街女行贿,又或者强迫她们提供免费服务,类似的情况时有发生。因此苏格兰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退、起诉一些被发现存在违规现象的警官。
但是我也不得不强调,你们听到的话也未必全都是真实可靠的。虽然她们做生意的行为在法律界限上规定的十分模糊,我们不能直接宣判此类行为违反,但是根据《流浪法》的规定,警官们有义务也必须管制她们拉客和勾引行人的行为。而且她们当中有不少人做的不仅仅是出卖身体的生意,其中还夹杂有相当部分的抢劫、偷窃和暴力袭击乃至于杀死嫖客的行为。
而我们起诉这些女士和她们合作者的时候,多数都是以这些罪名起诉的。正因如此,所以你明白的,苏格兰场与这些女士们的关系向来很糟糕。”
一旁坐在窗台上的红魔鬼听了这话禁不住哈哈大笑,他甩着尾巴问道:“喔,我亲爱的亚瑟,说这话的时候难道不害臊吗?全伦敦,不,全不列颠,难道还有人比你和这些女士们合作程度更高的吗?而且我看你们的关系还挺要好的,至少你没向她们索贿,也没有要求她们免费服务不是吗?你可是给了钱呢,总额高达六百镑!”
亚瑟瞥了眼阴阳怪气的红魔鬼,平心静气的笑着说道:“那么现在,格莱斯顿先生,您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格莱斯顿今天本来是想好好地谴责一下苏格兰场,但是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却被苏格兰场详实的数据统计与亚瑟半真半假的话术给绕晕了。
他沉默了一下,摇头道:“不,黑斯廷斯先生,我觉得您说的很好。或许我将来还会有问题,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站起身准备出门,纽曼看他要走,也一同站了起来。
但是还未等出去,纽曼又回头看了亚瑟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很难开口。
亚瑟瞧出了他心中的疑虑,轻声问了句:“纽曼先生,您是碰上什么麻烦了吗?”
纽曼的手搭在门把手上,他犹豫了一下,又忽然笑了笑:“亚瑟,你说的很好。能够听到如此实际又富有逻辑的论断,总是令人感到欣喜的。这让我总是忍不住想起我上次和你见面时,你和我说的那些话。你劝我停止反罗伯特皮尔运动,因为那对牛津的教士们没有任何好处。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在替你的引路人皮尔回护,但是现在回头看,或许你是对的。
辉格党的主张比托利党更加可怕,他们对信仰的蔑视程度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正在拒绝神,也在拒绝与神订下的道德约束。正如你说的那样,普通警官可没有多少余钱花在眷顾流莺上。到底要从多少人身上流淌出多少罪恶,才能够供养起这片地狱的温床呢?亚瑟,我已经看见了,我用我无光的眼眸看见了,他们,想要凌驾于神之上。”
纽曼的话音落下,他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与格莱斯顿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平静的亚瑟坐在办公桌后。
他一只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盯着纽曼离去的地方,嘴中喃喃道:“听起来不大对啊,教士们想要干点什么吗?”
阿加雷斯听到这话,只是轻轻旋开放在亚瑟桌上的糖罐,拈起一块方糖放进嘴里:“困兽尚且要斗上一斗,更何况是神的仆从呢?”
第284章 黑斯廷斯式(K6)
285.第284章 黑斯廷斯式(5K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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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黑斯廷斯式(5K6)
办公室里,亚瑟望着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喘着粗气的迪斯雷利,平静的喝了口茶。
他放下茶杯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做道德劝导吗?别人看你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连续一个月都去照顾女士们的生意了。”
迪斯雷利仰头望天,嘴里嘟囔着:“连续一个月?亚瑟,还挺瞧得起我。如果真要我那么干的话,我宁愿直接给钱,后续的服务还是省去了吧。毕竟光是应付赛克斯夫人就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
“嗯?”
亚瑟从桌上的点心盒里夹起一块小饼干:“看来赛克斯夫人接近你的目的果然不太纯净啊……”
迪斯雷利闻言捋了捋衣领,他正色道:“亚瑟,我和赛克斯夫人可没有进展到你想象的那种程度。”
亚瑟将饼干送进嘴里,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开口道:“本杰明,别误会,我只是在夸奖你有魅力。”
迪斯雷利狡黠一笑:“亚瑟,不光是我有魅力,你也是一样的。众所周知,优秀的男人总会吸引女士们的目光。我在宴会上可是没少从夫人们的嘴里听到你的名字。”
“喔?是吗?”亚瑟问了句:“你参加宴会的时候,干嘛要和夫人们讨论我的事情呢?根据我的了解,这种行为不符合常理。”
迪斯雷利问道:“什么常理?”
亚瑟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饼干渣:“据我所知,在处理两性关系时,男人通常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本杰明,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我可不相信你在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还能想起为朋友谋福利。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起来了,那我觉得我最好离你远点。”
迪斯雷利闻言反驳道:“该死!亚瑟,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可不是埃尔德,我虽然热爱与赛克斯夫人之间的这段情谊,但我也还没沦落到你说的那种程度。我在和她交往的时候,头脑保持的非常清晰!”
“是吗?”亚瑟喝了口茶道:“那我觉得赛克斯夫人恐怕就要落入你的手中了。”
迪斯雷利皱眉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亚瑟开口道:“赛克斯夫人对你有好感,你们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但偏偏你的头脑却又保持的异常清晰。这说明你给她的这段爱情其实是假装出来的。亚历山大的某位朋友说过:其实假装的爱情比真实的爱情还要完美,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女人都受骗了。所以我才笃定赛克斯夫人肯定会落在你的手里。怪不得她会向林德赫斯特伯爵那么推荐你呢,本杰明,她被你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