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诅咒的魔力没来得及在他体内爆发,就被魔龙化身体庞大的异世魔力给包围住。
即便如此,韦赛里斯还是感到后怕。
他在出战前,想过各种情况,但梅丽珊卓的攻击手段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渐渐的,仍旧选择与史坦尼斯一起战斗的人聚集到了韦赛里斯所在矮丘下方的平原,他们在离韦赛里斯还有大约七百码的距离开始列阵。
韦赛里斯数了数,有400人左右,比他预估的要多。
大部分是骑兵,不少是各家骑士,有很多骑兵是主君上了后、为了荣誉不得不跟上的骑士扈从,还有部分是笃信光之王的后党死忠,还有的明显是受迫的步兵士卒,这些步兵士卒是法林家族和史坦尼斯旗下的效死军士,他们是被神圣效死誓言约束的效死者,不得不上。
他们即便投降,主君身死也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钱,不会再有人信任他们。他们的路从来就只有两条,当逃兵或者跟主君一起死。
这个时代还是有人把死亡看得不那么重要的。
韦赛里斯蹲在矮丘那里就像一座城堡。
巨龙的威慑力在平原上尽展。
但这些人还是在紧张而有序的排列阵型。
号角吹响。
“列阵!”
骑兵们在吉尔伯特法林爵士的高呼下开始列阵。
他们先列了个楔形骑兵阵,但或许是察觉到过于集中就是靶子,他们很快再度散开,将阵型改成了直接铺开的一列。
骑兵们手持骑枪,渐渐成列。
弓箭手和盾兵被单独列成两队,他们分散铺开,将随着骑兵冲锋后组成第二梯队迎击。
“准备!”
国王的侍从拜兰法林手里高高举起国王闪烁着光彩的佩剑国王不愿再拿起它,从骑兵的最左方开始骑马呼喊。
他手里的剑掠过一个个骑兵手里的骑枪,给与他们冲锋的信念。
“冲锋!”
当拜兰法林来到队列最右方,他高呼起来冲锋号令。
随着他的高呼,旗手挥舞旗帜,骑兵们开始朝矮丘冲锋。
“为史坦尼斯国王!”
几百骑兵的冲锋已经足以让土地震颤,掀起烟尘。
他们就像向风车发起冲锋的堂吉诃德。
他们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呢,韦赛里斯凝视过去,试图搞清楚这些人此刻的心情。
韦赛里斯端坐起来,张开巨大的蝠翼。
一瞬间,矮丘上的巨龙仿佛膨胀了三倍。
他开始起飞,扇动的翅膀挥起无数的烟尘:“风暴地的史坦尼斯,我会用风为的王国送葬。”
韦赛里斯飞起来。开始向骑兵们飞来,他不想用火,只是翅膀扇起呼啸的狂风,以极快的速度和冲锋的骑兵们迎面俯冲而去。
一个六十米庞大巨龙扇动翅膀产生的气流堪比一场大型风暴,何况韦赛里斯本就会用翅膀释放扇风的魔法。
这些骑兵毫无疑问在做无用功。
他们的冲锋除了被韦赛里斯吹起的狂风吹倒,马匹受惊乱窜,被马蹄践踏,便毫无意义。
战斗在韦赛里斯扇动翅膀反冲的时候就宣告结束了。
这是一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战斗,韦赛里斯只希望史坦尼斯运气好一点,别死在马蹄或他吹起的狂风之下。韦赛里斯还打算把他送往北方,让他去当救世主呢。
这边的剧情卡文卡了好久,写了几个版本都不满意,甚至影响到正常更新的存稿,最后选择这种方式收场。赶紧按大纲计划把史坦尼斯送往长城,结束这边的剧情。
(本章完)
第153章 责任
韦赛里斯走入黑暗阴郁的黑牢。
走廊墙壁上的火炬台座里插着火炬,微弱而摇曳的火光透过黑色的铁栏杆照射进牢房内,牢房的后半部分仍沉浸在黑暗之中。牢房暖烘烘的,还有些潮,不考虑季节,像个烤箱,龙石岛这样的地方,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大海近在咫尺,黑牢还建在岩浆之上。
史坦尼斯被带来这里时,他还受着伤。
和巨龙对着冲锋不是件容易的事,骑手们的马匹在韦赛里斯翅膀卷起的狂风和热浪中疯狂,嘶鸣不停,混乱奔袭。
有十几个运气不好的骑手被混乱的马蹄践踏而死,甚至还有不少人被狂风卷起摔断了脊椎和大腿。
史坦尼斯算运气好的了,巨龙的第一轮狂风把他从马上吹落后,他被风吹跑了七八米,被他的近卫拥住围成了一个圈。
但他们没能抗住韦赛里斯的第二轮风暴,许多人被韦赛里斯翅膀扇动卷起的飞沙走石擦伤,被风卷起重重摔落。史坦尼斯在第二轮中被风卷起,最后撞到了脑袋晕了过去。
等收拾战场的人从散落的人群中找到他时,他还晕厥着,他和所有人一样,被飞石擦伤严重,有几颗碎石甚至嵌进了他的大腿。被救治时还在冉冉流血。
战争失败之后,和很多人一样,伤者都被巨龙的热风吹得近乎虚脱,唇上都是血泡。不少人因此伤口感染,发烧。
史坦尼斯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俘虏,而后被船带回了龙石岛。
希琳在文德河口整军,筹备按史坦尼斯行军路线原路返回、在她的效忠骑士和新投降的风暴地诸侯拥护下返回风息堡时一度去见了他一面,但史坦尼斯醒后抿着嘴巴一言不发,对他的女儿希琳没有一句话。只沉默着闭上眼睛。
而后,史坦尼斯便和所有俘虏一起被另一艘船押送回龙石岛,自此和希琳别过。
说不准这是他们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史坦尼斯在龙石岛的黑牢里开始绝食,一动不动躺在牢房里的黑暗角落里沉默不语。
年轻的派洛斯学士跟在韦赛里斯身后,准备了鱼肉汤,里面还有胡萝卜和洋葱,还有罂粟花奶史坦尼斯大腿的伤口还没有彻底好全,放任不管的话说不定会就此变成瘸子。
史坦尼斯对自己也很冷酷,他的悲伤和狂怒都冻结在体内。
他的伤腿应该还是痛的,因为他一直躺着不动,但狱卒说他偶尔还是会发出痛苦的呻吟。
韦赛里斯支开派洛斯:“学士,把东西给我,我和他单独聊聊。”
派洛斯学士点头离开。
黑牢里很快只剩韦赛里斯和史坦尼斯,他特意给史坦尼斯安排了一层单独的牢房。
“既然阁下不想吃东西。我带了酒来,”韦赛里斯用钥匙打开牢门,把派洛斯学士的东西都放在一旁,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酒袋,“你要喝吗?”
史坦尼斯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韦赛里斯靠近的身影。他很虚弱,嘴唇干裂,喉咙干燥。
韦赛里斯打开酒袋,自己倒了一口进嘴里,发出大口吞酒的爽快嘶声。然后把酒袋递到史坦尼斯嘴边。
他再坚持,饥渴还是让他本能得在吞咽口水,甜美的酒香钻进鼻孔。终于,他伸出双手捧住酒袋,饥渴地大口吞咽。酒从嘴角流下,滴进脖子里。他的肚子抽筋,胃部痉挛。很快又都吐了出去。
“我总听人说,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是个公正、有责任感的人,但我自己看下来,才发现传言不可尽信。你害怕承担责任,逃避责任,也不如传言中公正,自私……是的,而且,懦弱。”
“……”
“我知道你会想,不过是在战场上我赢了,输了。我在这里大言不惭。但你无法否认,你在寻求解脱,你不敢面对自己失败的事实,任由风暴地的诸侯和百姓继续和你承担痛苦。你标榜责任,却不愿意脚踏实地去把领地管理好,而是继续穷兵黩武打算用为你效忠者的性命去做不可能达成之事。人们说你公正,可你却是靠红袍女巫的力量散播恐惧和冷酷对待你的追随者来统辖军队。你在求死,想一死了之,还仍要拉几百个为你效死的忠臣一起。真奇怪,你害怕责任,为了躲避它,你甚至不害怕死亡,因为死亡对你来说是解脱。我很好奇,私下里你自己可曾想过这是一种懦弱?”
史坦尼斯反问,他的声音沙哑而冷峻:“你留下我一条命,就为了在这里嘲讽我?”
韦赛里斯郑重的摇了摇头,肃穆说道:“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史坦尼斯阁下,你的命运在北方。凡人不可知道的远古异神正在聚集力量,可怕邪恶而强大的力量,凡人难以抗衡。冷风已然吹起,很快到来的将是永不终结的长夜。而你在其中占据着关键的位置。”
史坦尼斯哼了一声,嗤笑道:“原来你信那谎言?”
“那不是谎言,史坦尼斯。”韦赛里斯严肃的看向他,“看来你还不知道你为什么失败。你从一开始就逃避了责任,从一开始就在往错误的方向一路狂奔。无论是红袍祭祀的预言,还是坦格利安的古老传说,都昭示了从北方开始、将席卷世界的劫难。而你背弃这份命运给你的责任,为了一己私心罔顾席卷世界的危机。而今你不仅不肯承担这份责任,甚至还想靠死亡把你的责任丢给别人。何其自私,何其懦弱!”
“你,”史坦尼斯阴沉沉看向韦赛里斯,“原来你也是个疯子,我早该想到,你毕竟是疯王的子嗣!”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史坦尼斯。”韦赛里斯失望的看向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呼吁和平,为什么要鼓励秋种,为什么要写信让你治理好境内?世界正面临危急存亡!真正的大战已经在北方打响,你手里有光明使者,你早该过去,你本该早早成为英雄,将他们扼杀在长城之外!”
“如果你认为我是英雄,那你应该向我”
“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有这种自私的想法。史坦尼斯,亚梭尔亚亥是是为全人类而付出一切的英雄、是永不言败的战士,唯独不是国王。你可曾想过,愿意为为人类牺牲的英雄如何虚伪应付那些伪善的诸侯,永不言败的战士如何容忍平凡之人的软弱与绝望?你在哪个传说里听说过亚梭尔亚亥是国王?你想先当上维斯特洛国王再去成为英雄,就像爬上树去找鱼,钻冰去求火。你在做的是不断背离你的使命和命运,还是说你本就是虚伪的,只是想借这命运谋求私利?”
史坦尼斯讶然:“你是拉赫洛的信徒?”
“不,但我知道你是拉赫洛的选民,我更知道末日的预言。我在属于坦格利安的预言中看到了你我的命运,这个世界有远超你想象的魔法,史坦尼斯。你身边的红袍女给你展示的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去北方,你的使命将给你昭示世界的真相,到时你将知道和真正的战争比起来,我们在维斯特洛的战争如同儿戏。当恐怖的黑暗降临,冰冷的世界暗无天日,城堡里的国王与最卑贱的奴仆无一可以幸免、尊贵的贵族和卑微的平民一同死去,然而死亡亦不是真正的解脱,到那时,人们悔恨的泪珠会被冻结,人们绝望的呼号将湮灭于寒冷。而那才是你要承担的责任,你,史坦尼斯!光明使者,英雄之红剑选择了你,而你却背弃了它!”
“你你果然疯了!那把剑只是会发光,跟别的长剑又没什么不同.”
“你现在听起来像个傻瓜,史坦尼斯,浅薄而愚钝。”韦赛里斯哀叹,“因为你背弃了使命,所以无法解放你的力量。‘预言中的王子、龙有三个头’,你是否听过坦格利安家族古老流传的预言?”
“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不向你展示一些东西,你绝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史坦尼斯,你是否知道梅丽珊卓在战场上向我施展了魔法,但她的影子魔法无法伤到我?你是否好奇过为什么?”韦赛里斯起身,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史坦尼斯,而后他转动由铁制栏杆的牢房门。
当着史坦尼斯古怪的注视,韦赛里斯嘴巴念出一个瓦雷利亚词语。
“Dracarys!”
而后在史坦尼斯震撼难言的注视下,韦赛里斯从嘴中喷出了赤红的火焰,那火焰炽热发亮,带着灼热滚烫的气息,整个牢房仿佛瞬间变成了铁匠铺的炉膛边。
那炽烈的火焰的亮光将整个黑牢映照的亮堂刺目。
在史坦尼斯的惊恐注视下,那牢房门的黑色铁制栏杆逐渐在火焰中变得火红,在韦赛里斯嘴巴吐出的烈焰下竟开始融化成赤红的铁浆。
铁浆融化着流落到牢房的地面,将黑牢的地板烧的滋滋作响。
当牢门的铁栏杆融化出一个巨大可以让人通过的洞,韦赛里斯才停止了喷吐火焰。
史坦尼斯的嘴巴张大,一时间震撼失语。
韦赛里斯满脸肃穆的看向他:“你背离你的使命太远了,史坦尼斯,你根本无法想象这世界的真实究竟是什么样子。拿起你的责任,用你的眼睛去看看这世界的真相吧。危难当前,唯有责任!”
良久,史坦尼斯眼中闪动莫名的情绪。“.告诉我,坦格利安的国王,”他问,“这世上真有神灵存在?”
“关于这个问题,在神明真正出现前,根据人们看到的世界和见识,会得出不同的答案。”韦赛里斯回以谜语,而后说,“史坦尼斯阁下,你的视野太狭窄,你的见闻还在被过去的平凡所束缚,去北方吧,在那里,你会得见命运向你昭示的真相。”
史坦尼斯缓缓抬眼:“.你想要我穿上黑衣?”
“和你一样,史坦尼斯,守夜人已经忘记自己真正的使命很久了。守夜人军团本是为守护人类而存在的荣耀组织,去长城服役被视为荣耀的象征和对职责无私奉献的表现。守夜人存在的目的是守护人类的世界免遭异类入侵,将黑暗邪恶的异类阻挡在长城之外。然而随着历史变迁,守夜人变成罪犯的流放地,披上黑衣竟渐渐成为一种惩罚和贬损。”
韦赛里斯认真诉说着:“但冷风已经吹起,世界再度处于黑暗与危机边缘。你是英雄、是旗帜,拾起你的使命。我以我王国的名义发誓,当我联合起整个维斯特洛,我将为你赋予荣耀,支援你战胜黑暗。”
“.不对,梅丽珊卓说过,亚梭尔亚亥将在烟与盐之地重生,并唤醒石头中的魔龙。是你?”
“那是两个预言的交替。她认为那是同一人,但其实不是。”韦赛里斯告诉他,“你,包括梅丽珊卓,都不曾知道坦格利安家族的古老预言,亦不曾见过亚夏古书的原本。坦格利安家族内存在着故老相传的预言,即‘预言中的王子’,而亚梭尔亚亥的预言是‘长夏之后,星辰泣血,冰冷的黑暗将笼罩世界,在这个恐怖的时刻,将有一位战士自烈火中拔出燃烧之剑,那把剑是光明使者,英雄之红剑,持有该剑者便是亚梭尔亚亥转世,而他将驱离黑暗’。”
韦赛里斯侃侃而谈:“梅丽珊卓用预言中的王子替代亚梭尔亚亥的名字,她和很多人都将两个预言混为一谈,离真相遥远,她甚至看不清楚你的命运在北方,让你背离使命如此之久。”
“.她的预言”
“你可以问她,问清楚,史坦尼斯阁下。”韦赛里斯说道,“我知道关于你的预言,知道你会战胜蓝礼,也知道你被‘蓝礼’所败。那时黑水河之战尚未发生,而我知晓二者皆是真相。”韦赛里斯将学士准备的鱼肉汤和罂粟花奶送到史坦尼斯身前,“救你自己,就是救这个世界。等你的腿脚好转,可以自己去问梅丽珊卓关于她的预言,她就在你的下一层。请好好思考我的话,肩负起你真正的使命。”
韦赛里斯说完,便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关上那道已经损坏的牢门。
空气中还存留着火焰的焦味和融化铁浆的热度。
史坦尼斯在牢房地板上撑起身体,把后背靠在温暖的黑石墙面上,摇曳的火光在他的脸上闪烁不定。
韦赛里斯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预言,他心想,使命,亚梭尔亚亥,英雄
他无法否认韦赛里斯展示出来的力量,他亲眼见到韦赛里斯骑着三首的魔龙,看见韦赛里斯口中喷吐的火焰融化牢门,而且韦赛里斯又确实知道一些本该无从知晓的事。
他想到对方知晓的秘密,想到对方口中所说的真相,关于世界,关于魔法,关于预言他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不安。
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