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些差错,我必须以这种方式存活,保护我的诗歌。”伽马话很多,“你知道吗,当我的史诗问世,你就知道今天遇见我是多么幸运……”
“就像那群盗贼一样幸运?”李阅指了指背后广场上的新尸体。
“不不不,他们只是让我遇见你的桥梁,他们不配在这诗歌中留下姓名。”伽马急切否定,“他们甚至听不懂诗歌中的隐喻,找不到故事的真实脉络……”
“所以你原本是想搭着他们的车,一路给他们唱歌?”李阅不懂伽马在暗示什么,“好像很吵的样子……”
“正如我刚刚所言,你想不到今天遇见我,是多么大的幸运……”伽马的语气非常自豪,仿佛接下来的话语是一个重磅炸弹。
“我从南方来。”
“嗯?所以呢?我们不顺路?”李阅不知道伽马在自豪什么。
“见鬼,南方!南方!南方正在打仗!”伽马的语速突然变快,“我从魔王城来,从那场刚刚结束的战争中来!”
说到这里,李阅想起来斑秃老者说过,难免帝国军与那个恶魔滋生的魔王城正在打仗。
当时李阅还以为是一个久远的战争,与自己毫不相关,没想到这才两天过去,仗就打完了,甚至还有吟游诗人变成箱子逃回来了?
“逃兵?”李阅问。
“这不重要!”伽马气急败坏,“我见证了这场人类与恶魔的战争,谱写一首史诗!”
“哦……所以你是想把这首史诗传颂回大陆?”结合从老者那里了解到的,李阅终于有些懂得伽马的逻辑。
吟游诗人是勇者,勇者晋升要各种材料和仪式……
显然对于吟游诗人来说,见证一场战争的价值很大,是件值得夸耀的事。
“我就知道,跟着这群盗贼走的话,会遇到真正的明白人。”伽马给出肯定的回答,“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经历了什么……”
“骨牌、骨树、骨海……光幕、七河、圣道……”
“影子、蜗牛、血色……”
“能召唤光明游魂的六翼天使,点亮在骨城心脏的混沌之光……”
“那是末世一般的景象,那是能警醒人类千百年的史诗级故事……”
伽马像是在营造悬念一般,以独特的腔调唱出一些战争中的关键词,似乎是想借此引起李阅的兴趣。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份简介太过笼统,李阅甚至都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不过唱腔还不错,挺好听。
要是加上伴奏的话,能更有一些中世纪的感觉。
“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吗?其他的人不能传颂?”
李阅是在思考,假如南方的战争帝国军是惨败一方的话,败退的兵潮也许会影响到红油镇,影响到自己的路径。
一旦遇见败军,又会是一件麻烦事。
“死亡是那里的主旋律!随处可见!死了1个9阶圣骑士,1个元素大魔导!光的揭幕者都被打跑了!帝国王子就死在城下!凄惨无比!”
“造物部长跑过来,只能原地转身,跑回去!”
“更精彩的是那场战争的结尾!”
“有恶魔被遗忘了!”
“我还在寻找源头!”
“都死了……”
伽马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李阅的脑袋嗡嗡作响。
“只有当场写下史诗级诗歌的吟游诗人才有机会逃生!”伽马非常乐于强调自己作品的伟大。
“为什么?吟游诗人有什么不同?”李阅的思路挺发散。
假如圣骑士和大魔导这种顶尖战力都没逃掉,吟游诗人凭什么能活着?
“因为我们必须活着,必须有人活着,将这史诗传颂。”伽马的语气又自豪起来。
懂了。
吟游诗人应该是一种善于生存和逃亡的勇者,只不过被伽马说得很模糊。
“那只有你一个吟游诗人逃回来了?”
“见鬼!每个吟游诗人写下的诗歌都有独特的角度!他们写的都是狗屎!我知道自己的作品有多伟大,所以更不能让他们得逞!”
“谁的最先发布,最先被传唱,谁的史诗就能成为最终的版本!”伽马仿佛正在和谁竞争,脑袋里有很强的使命感。
而李阅差点笑出声。
隔这发专辑呢?
不过对于这场战争的结局,李阅还是有些兴趣的11个标点中有3个在魔王城附近,要走完它们的话,也许终有一天会去南边。
趁这吟游诗人花很多,是个了解战争的好机会。
正好还能听他说一说凯欧斯大陆的顶尖力量,更好地找准自己在这世界的位置。
“哦……那这么伟大的作品,不听听还真的有点可惜了呢……”李阅想要引导伽马唱出他的史诗,听听帝国军与魔王城发生怎样的故事。
“就怕你不问,这可是我的大师之作,是我心血的结晶。”
见李阅终于被激起兴趣,重新把十字剑挂在腰间,伽马终于长出一口气,开唱。
笛声响起。
第617章 史诗
不得不说,伽马浑厚的唱腔加上灵动悠扬的笛声,让聆听者沉浸,仿佛置身一座恢弘的巨大要塞之中。
唱词中提到,恶魔的绞索逐步勒紧,但骷髅的脖子是一个布满骨刺的陷阱……
“等一下,停一下。”李阅没有完全理解这个隐喻,立即打断了伽马。
“嗯?”伽马有些恼火。
“绞索的意思……就是那几座要塞吧?”李阅问一个无聊的问题。
“对,绞索一到绞索五,是帝国建立在系带河畔的五座要塞,我的词写得很清楚。”伽马十分确信这一点。
而李阅打断伽马的原因除了有些疑惑之外,更是在怀疑他的歌声有某种魔力,正在将自己拉向那处战场。
因为的确看到一座恢弘的要塞。
李阅可不想莫名被吟游诗人暗算,所以才举剑叫停。
“好,懂了,你继续。”李阅挥一挥十字剑,示意伽马续上。
“骨牌是恶魔的口舌,诱惑所有好奇的灵魂,吸引我们的目光……”听到这里,李阅又有点听不懂了。
“停一下。”李阅举剑,“骨牌是什么?骨牌为什么会是口舌?”
“你没见过!?你没见过骨牌?”伽马有些烦躁了。
“呃……我应该见过?”李阅心想自己前天才穿越,哪能知道那么多。
“见鬼……见鬼……魔王城有一种骨牌,可以直接投射战争的影子,你没看过?没看过直播?”
嗯?直播?
李阅发懵。
因为在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中,可不应该有这种玩意。
有别的穿越者?
李阅倏然警惕起来。
“天啊……该死,红油镇到底是有多闭塞和落后……居然连骨牌都没有?”伽马确定李阅不是再开玩笑,整个箱子嘎嘎作响。
“就连这群盗贼都没有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们甚至只有抢夺和活命的本能……他们都有这种见识……”伽马咬牙,爆发很大的情绪。
显然相对于李阅的威胁,聆听者听不懂诗歌才更让他难受。
“你应该考虑有人不知道骨牌这种情况。”李阅摊摊手,这次开始真的期待这首诗歌的后续。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骨头,骨头上嵌着眼球和舌头,所以才会成为恶魔的口舌……”伽马努力地向李阅解释。
他的描述也十分清楚,李阅脑补出一个嵌着眼球和舌头的骨头手机,愈发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懂了吗?”伽马向李阅确认。
“懂是懂了,可我还有一个问题……”李阅的声音小了一些,似乎也觉得像这样连续发问有一些没礼貌。
“你说。”伽马压低声音。
“假如有骨牌直播这种东西的话,他的能源……”李阅拉长声音,观察伽马的反应,“当然就是魔力,那么……直播的目的是?”
“当然是让更多人类见到失败的惨象!当然是恶魔做出充分的准备,有把握以这种方式让我们丧失战斗的意志!”从魔王城下逃回红油镇,这一路上伽马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他的答案直指本质,只是没算到骨牌的初衷除了这些,还有吸收恶意。
“有越多人看到,就会有越多人畏惧恶魔……”
“畏惧、不安、彷徨……这些都是恶魔们最好的饵食。”伽马本人也被城下发生的一切震慑,声音终于有点发颤。
“那么也就是说,你史诗里写下的东西,已经是主流人类见过的东西咯?”李阅忽然觉得伽马有些多此一举。
看都看过了,还写诗?
“……”伽马沉默。
“我不怪你。”沉默片刻后,伽马说,“你不懂吟游诗人,也不懂史诗。”
“画面不会被传颂,只有文字与旋律更能回荡在人类的脑海,回荡在我们的集体记忆之中。”
“也就是说,无论当时人们看到的是什么,当这首诗歌传颂,他们记住的,就是我们所创造的。”
“创造出的勇气,创造出希望……又或者以诗歌增强这种恐惧,挤压人类的战斗意志……”
“这是吟游诗人的能力。”
“哦……那还挺厉害的。”李阅意识到吟游诗人有可能以某种方式改变历史,或者是人们对于某个事件的认知。
尤其是在信息不太发达的时代中。
“羡慕吗?你是什么道路?要不要成为一名吟游诗人?”伽马咬牙道。
“我可以当你的老师,最好的老师。”
“你几阶?”李阅的问题十分直接。
“……”伽马再度陷入沉默。
“你不知道直接询问他人的阶级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吗?见鬼,红油镇这边的人怎么连这种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能写出史诗,你觉得我应该是几阶?”伽马反问。
“9阶?8阶?7阶?”李阅像在倒计时。
“闭嘴吧你,给我老实听着。”伽马清清嗓子,笛声响起,继续歌唱。
“勇者、军团与圣道军并肩,在钢铁洪流之中,打开通往魔城之路……”
这段很好理解,李阅没有疑问。
“三座尖塔指引前进的方向,即便是陷阱,也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