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马没了。
第73章 老关之道，山水神
“马没了？”李初一拉长了嗓子。
他此时正在一散修之城摆摊，此城名为黑水，十大散修城池之一，建立在一片黑色水泽之上，故得此名。
他已经在此处待了一个月了，就是为了收购丹方。
在他面前搁置着一块红布，上面写着，“收购毒丹怪丹之丹方，你若让我满意，我必让你舒服。”
不少路过的修士见此，都是目露狐疑，对着李初一各种打量。
喔，原来是筑基大能，前辈癖好真怪，快走快走。
“老关，你说那天地异种神马，只是出来遛个弯，然后就没了？”李初一再次确认道。
“是极。”老关面色微红，半抚长须，身背挺直，手中正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李初一不小心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呸，坏吾道心。’
老关和他一样，同为摆摊人，不过他卖的东西，生意极好，不时便有男修过来，两人一阵寒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猥琐笑容。
“那神马不过是身体没了，被那天地锐气化作两半，但却是能以其他形式存活的。”
老关目不斜视，眼里唯有手中书册，接着道：“如被大神通之人聚魂，后化作山水神。”
“咳咳，老关啊，虽然这件事所有人都在讨论，但都只知个大概，你咋知这么多细节？”
李初一狐疑，这老关修为才筑基初期，却整天和他侃大山，天上地下，啥都能吹上几句。
“无它，这是我的道？亦是我之兴趣？”
“道？兴趣？”李初一更疑惑了。
“吾今年二百零八有余，一百年前侥幸筑基，此后一百年，资源倒是不缺，不过依旧不得寸进。”
“吾已看开，这多出的几百载筑基寿数，就当是上天恩赐，既然突破无望，何不活在当下，做自己喜欢事情？”
“我这小生意，便是吾之兴趣，吾之道，我已在此处摆摊百年，每位客人需求我都竭力满足，尽可能为他们带来快乐。”
老关放下手中书册，望着这城池之中人山人海，似乎在感慨，百年韶光，一瞬即逝。
“这些客人中，不乏初出茅庐的仙门弟子，他们在我这里得到一份快乐，后来修有所成，路过黑水城时，也会来看看我，给我讲讲他们遇到过的趣事，讲讲他们的悲欢离合。”
“当然，临走时还要照顾我生意一番的。”
“接触的人多了，我知道的事情便越来越多。”
老关此时已重新拿起书册，还是那般目不斜视。
“虽然我极少出这黑水城，但我却能遇到很多人，听他们诉说各自经历，我能从这些事中，提取一些心得一些智慧，我便很满足了。”
“这就是我的道。”
听到这里，李初一也是收起玩味表情，心中感慨，这得是多强啊，居然能从这生意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不过他还是微笑拱手，做庆贺之姿，真心实意道：“那恭喜关道友，已找到心中之道。”
老关亦是抱拳回礼，“李道友一样，定会在这茫茫红尘中，有所斩获。”
见此，李初一潇洒朗笑，“谢老关吉言，初一会的。”
这时，有两个女修走到老关摊位前，见旁边个黑衣小年轻，都是面色微红，有些羞赧。
不过老关何许人也，立马掏出一个球形法器递了过去，两女接过后转身便走，面上快能沁出血来。
李初一不由喉结滚动，眼睛瞪得奇大，不是吧，老关还做女子生意。。。
老关却只是微微一笑，再拿出个球形法器，递了过去。
留影球，储存画面之用，多为仙门长老为门下弟子准备，里面有他们讲解修行各阶段心得，以及注意事项。
至于其他作用，点到为止。
李初一下意识接过，老关则点头示意，可以一观。
他犹豫再三后，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神识沉浸其中。
只见是一大片枫林，秋日下，枫叶澄黄，玲珑剔透，一阵微风吹过，发出“飒飒”声响，同时落黄漫天，似与秋风酬唱。
枫林中，一红衣男子衣袂飘飘，正眉目含情盯着远方。
不久后，又一蓝袍男子乘风而来，比起前者，他眉眼间更具英气，但同样的丰神俊朗。
他望着枫树下那袭红衣，眼中似有三分怜惜，三分惊喜，同时又带着三分嘲弄。
两人就这么站着，身边枫叶翻飞，唯美又让人无限遐想。
许久后。
李初一神识退了出来，眼中震撼却久久不能平息，怪不得女修爱看，就这，他也爱看啊。
他默默给老关竖起大拇指，把留影球还了回去，牛逼。
老关眼里罕见露出一丝猥琐，自语道：“更劲爆的，咱这也有，不过只提供熟客。”
“咳咳，老关，跑题了啊。”
李初一见事态不妙，连忙阻止，义正言辞道：“我们在说那天地锐气之事呢，别扯其他啊，吾李某人，可是立志做，天地间有为之修的。”
“你此前说到聚魂，化作山水神这里了。”怕老关忘了，李初一接着提醒道。
在这东方修仙界，越是风调雨顺，钟灵毓秀之地，其上生灵越是聪慧，凡人诞生灵根的概率也会增加。
这是所有仙门都明白的道理，所以才会有仙门铁律。
甚至有的仙门互相打生打死，他们麾下凡人国家依旧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
修仙界很残酷，但对凡人，他们着实不错，这和崔西山那里截然不同。
至于山水神，就是修士以特殊手法，为山精水怪缚神，让它们为仙门所统，帮着梳理一地水脉山势。
“这事还是几年前，一名焚天宗弟子告诉我的。”老关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那小子可是个趣人。”
“焚天宗？”李初一不由干瞪眼，这宗门怎么尽出奇葩。
忽然，他心中一动，试着道：“老关，那人不会叫烈阳子吧。”
“咦，你怎么知道？那人虽然口口声声说帮师弟买的。”
老关再次拿起书册，接着道：“但他确实叫做烈阳子。”
李初一则面无表情。
“老关，没事了，你继续说。”
第74章 光头之丹，走上一遭
“那烈阳子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他说几万年前，不知从何处冒出个合体大能，吃饱了撑的，一匹死马而已，还为其聚魂，请神位，最后化作一地城隍。”
老关摇摇头，“哎，我倒觉得没啥，那马儿天地生养，遭此横祸，让人心生怜悯很正常。”
“只是几万年过去，那城隍庙早已化作云烟，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只在仙门典籍中有所记载。”
听到这里，李初一也是感慨，生灵不易，无论人还是兽。
老关则是换了本书，同样书页泛黄，继续说着。
“而此次，则是因为地势变动，那城隍庙重新于地底显露出来，连带着那一抹锋锐之气同时降临人间。”
“要知道，几万年前，除了那合体前辈，谁都不知道那抹锐气于何处。”
“现在十一大仙宗已经去查探了，估计马上就有消息。”
“这你都知道？”李初一挑眉。
“咳咳，吾之客人，遍布各大仙门，此事又不算太隐秘，只是吾和他们间的谈资。”老关长须半抚，神色傲然。
李初一听罢，伸出只手，单比一个‘六’。
而他今日出摊这么久，也终于迎来首单。
只见一个面色干黄，脸型瘦长，有些獐头鼠目的中年人，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修为大约炼气圆满，他还带了顶漆黑大帽，把头捂得极为严实。
“前……前辈，收丹方否？”
“毒还是怪？非二者可不收。”
“怪。”
“有多怪？”
男子顿时欲言又止，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前辈，您看。”
见对方确有其事的模样，李初一也是接过一看。
上书：“此丹能让服丹者脱发，变成一个光头。”
“你这也不怪啊，脱发而已，普普通通，不值一提。”
“前辈，不是脱发，是光头。”男子小声提醒道，神情有些焦急。
“脱完发后不就是光头？这种丹方我不收的，抱歉了。”
李初一微笑摇头，虽然达不到他要求，但上门是客，可不能仗着修为高，给人家摆脸色。
“前辈，真不是脱发，是光头，可以发光的头，能否找个隐秘地方？”
“发光的头？”听到这里，李初一瞬间双眼炯亮，起了兴致。
“道友如何称呼？”
“黄三郎。”
看着对方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李初一立马懂了，“咳咳，黄道友，我在这黑水城有间临时洞府，可否前去一叙？”
黄三郎听了这话，犹豫半天，虽然眼前前辈瞧着不像个魔修，但哪个正经修士如他这样，专门收购奇葩丹方。
但最终还是决定，冒险赌一次。
见对方点头，李初一连忙侧身道：“老关，帮我看着小摊啊，若有人询问，一定先稳住对方，等我回来，拜托拜托。”
“放心，吾答应了，关某向来一诺千金。”老关抚须，手握书册，气定神闲。
……
黑水城天字临时洞府，一千零九号。
李初一关闭洞口后，又随手布置几道阵法。
“黄道友，可以了，取下遮顶之物吧。”
可真当黄三郎取下头顶黑帽时，整个洞府瞬间被光芒淹没。
“卧……槽”，李初一无言以对，唯有以此表达心中震惊。
他连忙把那黑帽给黄三郎扣上，光芒太盛，晃得眼睛疼，而这时他才发现，这帽子竟是件法器。
而在脱下帽子那刻，对方脑袋后面，竟凭空生出一个金灿灿光轮，极其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