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条子一族一行，他收获《六眼六通，十方本相》，不过这么久以来，他暂时没太多灵光踏入此道。
也是那里，他以天鬼压制住自己一身劫运。
后边在通天江时，见到了和龟姐一模一样的大龟，不过却是头恶龟，让他不由猜测，十三条通天江，是否都有一头龟存在。
也是在那里，他遇到那全身骨骼复杂，且结构精细到极致的女子，借对方那颗碧绿之心，得以让菩提树复活。
现在那女子还被他用两颗钉子封印住，随身带着。
之后还见识到了那种赋膜之术，此法可作为大战之时奇法，怕是有定乾坤之能。
还有一月雪，那诡异的喇叭花……
这一行不到二十年吧，却是如此跌宕精彩，有欢喜，有悲伤，有离别，有聚首，让他忍不住心中激荡，想大喝一声于天地。
慢慢地，李初一心思渐渐静了下来，嘴角莫名露出一丝笑意，一双眸子也是渐渐幽深起来。
“生命的所有灿烂，都是需要寂寞来偿还。”
随之一处水幕突然立于天地，他一步踏入，身影顷刻间消失不见。
……
神奇阁还是那般，独立于一方小天地之中，这里灵气若雾，已是浓稠到肉眼可见。
一眼望不到头的灵山，各种宫殿阁楼悬空而立，天上则是被各种阵法覆盖，一位位身影不停穿梭其中，似乎很是忙碌。
踩在白玉石板上，李初一看着这一切，恍如隔世一般。
这时，一位中年文士打扮之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文山前辈，您也回阁了啊？”，李初一随意招呼着。
“不然呢，还有六七年吧，这十二之地一行就要启程了，这么些年过去，你修为还是元婴，怕有些不够啊！”
文山淡淡说着，又仔细瞅了李初一几眼，“还好，你现在没有以前那样晦气了，之前碰你一次，我生意得好几年不开张。”
李初一尴尬一笑，不由摇头，之前那种状态，劫运霉运不经意间就影响到旁人。
“文山前辈，大抚国如今怎样了？”
“挺好的啊，那些凡人还是那般，每日吃好喝好，啥事儿不用操心，除了日常倒霉一些外，这样的日子也是不错，难道不是吗？”
李初一沉默，怎么说呢，这种问题若是纠结下去，怕是没有答案的，毕竟得失之间，没人能说得清。
文山说罢转身离去，“李初一，现在各掌柜都是齐聚神奇阁，那掌柜空间可是热闹的很，你不去瞅瞅？”
看着对方背影，李初一吆喝着，“不去了，我暂时不想做买卖。”
他刚走几步路，居然又是遇到另一个熟人。
“哟，好人前辈，有点巧啊，你居然这么快回来了，不去帮着天地放贷，收获天地好感了？”，李初一玩笑说着。
好人则是还是眯着个眼，不知睁开还是闭着，道：“又不差这几年，且之前我才干了一单大的，我帮一仙国皇子借了千万中品灵石，他之后则是要还一亿。”
李初一不由眼角抽搐，“若他还不上呢？”
“怎么可能？他那么大一个仙国立在那里，能借，自然是能还的，毕竟天地又不是傻子，会借灵石给一个没能力偿还的人，不过到时代价可能会有些大罢了。”
好人也准备转身离去，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李初一，和你同行的那个顾姓小子呢？人没了？”
李初一沉默点了点头，好人见状，则是摇头叹息，“世间万般，皆是命啊！”
“对了好人前辈，我前些天又遇到一月雪，还有那朵喇叭花了，我观那花在漆黑……”，李初一突然说道。
“嘶！”，好人听闻，则是倒吸口气，“算了，幸亏当初没铁了心招惹那玩意，以我道行，怕是承担不起喔！”
李初一见对方离去，本来打算着回自己那座灵山，但走到一半，又是调转方向。
一处阵法空间内，一邋里邋遢的白胡子老头儿，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儿。
这是公证之处，神奇阁掌柜外出时，身上带了多少货资，此处都有记录。
“哟，神奇阁修为最低的大掌柜回来了”，老头子睡眼惺忪的招呼着。
李初一离神奇阁时，身上带着的寿元，气运等许多特殊物品，都是这老头儿特意批给他的，也确实为他带来了诸多方便。
“这不是才回来，赶着来看您老人家吗？”，李初一恭敬行了一礼。
“有啥事儿，先说，别卖关子，免得让老头儿我耳根清净不得。”
“嘿嘿，前辈啊，这次出去，给您搞了点土特产，这不想着您吗？”
李初一说罢，掏出一只装有十朵菩提花茶的玉盒。
“前辈，您瞅瞅？”
第353章 以人为食，完美人族
玉盒打开，十朵白色，呈现宝塔状的菩提花，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里面，其上玄奥气息如烟流淌，更是带着股奇异清香，尤为让人心惊。
而这邋遢老头原本半眯着眼，却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目中绽放神芒，连着这处阵法空间都是剧烈颤抖，似随时都要崩塌。
“菩提花！”，他沉声，字字顿挫说着。
“李大掌柜，你找到棵菩提树？”
李初一则是哈哈一笑，觉得自己处心积虑，在那通天江阴冷江水中待了三年果然没有白费，就这种玩意才震得住这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东西。
这一刻，他是倍感脸上有光啊。
“前辈，不就菩提树嘛，不值一提，完全不值一提，哈哈……”
见李初一在这儿瑟，老头面露几分古怪，重新坐了下来，“李大掌柜，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啊？什么意思！”，李初一微微一愣！
老头儿却是老神在在道：“你那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
李初一顿时悻悻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前辈，这菩提花我可还未尝过，就直接给您匀来了，您看……”
“有话直说，你如此大手笔，究竟是想求我办什么？”
“嘿，前辈，我先问一声啊，您知不知道这次十二之地一行，大概要花费多久时间？”
“归期不定，生死不定，反正不会短了才是，怎么，你不想去？”，老头儿淡淡瞟了一眼。
“不是，怎么会呢，我求之不得！”，李初一忙否认，然后继续道：“那前辈，这次是所有掌柜都要去，还有别的人随行吗？”
“没有，掌柜在神奇阁中，是天赋、底蕴、战力最强的那一批人，所有只有你们前往。”
李初一闻言，则是心中叹了口气，林代玉和涟漪的大婚，他怕是真的赶不上了。不过这样也不错，免得晦气了人家。
他抬头又满是笑意，“前辈，您会一直在第一之地吧？”
“自然！”
“那能否请前辈帮个小忙，我有两熟人，大概十几年后，便是他们喜结连理之日，您能不能帮我去送一份贺礼？”
“就这？”，老头目露诧异，“你用菩提花如此大手笔求我，就让我帮你送份礼？”
“嗯，对，我不是抽不出那个空嘛，我也没啥要求，整排场点就是了。”
“行，排场是吧，我答应你了。”，老头儿拿起一朵菩提花在手中仔细端详着，然后啧啧叹息道：“可惜啊，开花的菩提树只是株幼树，不过就算如此，也是天地少有之仙品。”
“前辈，照您话说，您见过真正菩提树？”，李初一目中来了点兴致。
“没有，不过见过一朵真正的菩提花，气象之玄奥恢宏，简直难以形容！”，老头叹道，目露追忆。
李初一则是若有所思，正准备告辞之时，却是忽的想到什么一般。
只见光芒闪过，这不大的阵法空间，便是多了一闭眼的曼妙美艳女子，不过天灵和百会皆是插入一颗钉子。
“这是？”，老头儿又是瞬间起身，不过这次，目中则满是凝重了。
“前辈，通天江中弄来的，我之前剖开这女子腹部，发现她之骨骼，无论强度还是数量，甚至结构之精妙，都是完全碾压人族，而且她还有两颗心脏，甚至这第二颗心，居然能汲取通天江那种奇特生机。”
“前辈，她是人吗？”，李初一直接开门见山道。
老头儿却是摇头，“人？你见过哪个人长这么多骨头了？还是有两颗心？”
见老头儿火气这么大，李初一刚想反驳，他自己不就两颗心，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前辈，晚辈还是年轻了，见识又太过短浅，这不遇到不懂之事，前来请教嘛！”
他晚辈姿态做的很足，又指向地上的女子肉身，“前辈，要不仔细瞅瞅？这女子能自动隔绝神识探查。”
邋遢老头没多说啥，只是两步上前，凝神在这曼妙躯体上摸索着，应该是在摸骨之类。
片刻后，他才重新坐回原处，“收起来吧，我心中已是有数。”
李初一点头，将这肉身收起，随之正色拱手道：“还请前辈赐教！”
老头儿则是浑浊眸子多了几分清澈，也多了几分悲凉，“数万年前，我也曾遇到过这么一个人，不过那人却是个男子。”
“他年轻的过分，就像你这般，看起来人畜无害似的。”
“不过！”，老头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下来。
“当时与我同行者，合计十九人，除我之外，其余人全部被他……”
李初一眉头紧皱，忙追问道：“前辈，被他如何？”
邋遢老头儿则是叹了口气，似不愿意回想当年那一幕，但还是苦笑一声，道：“被他吃了。”
“就是你想的那般，或是架在火上炙烤，或是切片，或是生吃，反正一身血肉神魂，全是落入他腹中。”
“时至今日，我仍是难以忘怀当年那一幕幕，那嘴角一滴滴鲜血落下，但面上始终带着笑意，眼神更是清澈的年轻人影，如梦魇一般，始终纠缠着我，挥之不去。”
“似乎在那人眼中，吃人是一件很稀松平常之事，就如同我们吃各种牲畜那般，在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或是只会牢骚几句，觉得不好吃，下次换一种做法。”
李初一闻言，不知为何，心头已是泛起一层凉意，以人为食！！！
这不是什么走火入魔，或是心理变态，这似乎是对方一种本能，如人吃鸡鸭一般。
他开始回忆，在通天江时，他作死拔掉女子头上两枚钉子，那女子顷刻间便活了过来，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郎君，让我吃了你吧！’
若不是天鬼出手，当时怕是会出大事。
李初一不由展开联想，人们总会被那些，看起来像人，实际上不是人的东西吓到，但其它种族生灵似乎并没有这种反应。
这是否意味着，在人族历史的某一刻，逃避那些看起来极其像人的东西，如此重要，以至于形成本能，牢牢刻在人神魂记忆之中，代代相传。
他深吸口气，沉声道：“前辈，你可知他们是何来历？”
邋遢老头儿摇头，浑浊目中仍残留着丝惧意：“我只知道他们称呼自己为！”
“完美人族！”
第354章 慢走不送，最后一步
“完美人族？”，李初一默默重复一遍，不知为何，他竟是诡异的出现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前辈，他们当自己是人？”，他追问道。
“呵呵，他们的确当自己是人，不过却是没有把我们当人。”，老头儿苦笑一声。
“当年我也是被人所救，才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不然我也早就沦为对方口中之食了。”
他继续道：“初一小子，你会为吃了只兔子，或是摧毁一座蚂蚁巢穴，进而心中产生愧疚感，影响自己心情吗？”
“或许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是外形和他们类似，但是绝不是同一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