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行！”，憨实男修闻言，忙从储物界取出各种之物，老旧的法器，一些瓶瓶罐罐，各种花花草草，以及一些散落的灵石。
“这位道友，你这加起来，估摸着也就两百中品不到，好歹是一个金丹修士，居然只有这点身家，呵呵，简直羞于人子！”，那掌柜约莫金丹圆满，此时眼中满是鄙夷。
“掌柜，求您了，能否给我赊上一颗，我以天道起誓，绝对给您补上，您要不多算点利？我道侣实在是等不起了啊！”
“呵呵，滚吧！天底下苦命事多了，谁愿意当那个大善人谁当去，莫捱老子！”
丹药铺门口，偶尔有人见这一幕因此停留，但看了看便是走开，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踏入这仙途，看似风光，但道艰且阻，生死皆是一瞬间之事，所有人心中都是有这层觉悟，而死亡，只是最简单之事，实在难让人产生共情！
“李兄，这掌柜有些小气了，别人都愿意立天道誓言，并付上利息，他居然还是心如磐石，实在难让人难以苟同！”，顾西洲缓缓摇头。
而李初一闻言，却是不由瞥过头去，面上带着丝疑惑，这是顾兄会说出的话？
顾西洲讲究均爱天地万物，且面上总是挂着淡淡微笑，且对一件事情，无论善恶，他都是会平等看待，不会流露出自己喜憎！
但是现在？
在李初一自己看来，这掌柜即使语言刻薄一点，但这么做却也是合情合理，没有人有义务去帮助别人！
“顾兄，你真这么觉得！”
“是啊，怎么了！”
李初一不由心中思索，他们这一行，是去顾西洲仙门，看是否有仙命之修留下痕迹！
但一路以来，顾西洲却仿佛失去从前那份淡然，而是喜怒哀乐更多一点！
如之前他也是跟着李初一拔剑，同时一脸怒容对着那小破花。
李初一这时才忆起，顾西洲之前可是能抵御他劫运干扰，如今这小破花能影响他吗？
还是他单纯觉得那小破花欠收拾？
“李兄，有什么问题吗？”
“呃，没有！”，李初一忙摇了摇头！
而这时，好人却是几步上前，走到那憨实男修身前！
“这位小道友，别急，买丹药的灵石我来出！”，他说罢碰了一下对方手上的储物戒！
“小道友，再看看！”
“前辈，这是哪儿来的？”，憨实男修打量了下储物戒，瞬间惊喜莫名，里面赫然多了三千颗中品灵石，正在里面五彩氤氲躺着。
“这你别管，你直接告诉我，这灵石你用不用就是了！”
“用，用，谢前辈，谢前辈！”，憨实男修眼中作势便要跪下。
却被好人法力拖住，“嗯，要用就行了，便不用多礼了，先购丹救你道侣吧！”
“好，好，谢前辈救命！”
三人便是离去，似只是一个小插曲一般！
走在灯火徜徉之中，各种商户旗帜迎风飘散着，让这夜晚显得有些恬静！
“前辈，那灵石你放进去的？可我并未见你动他储物戒，还是你用了什么诡异术法？”，李初一有些好奇问道。
“当时不是，你忘了神奇阁宗旨了？咱们可都是立志当奸商的，赔本之事谁干？”，好人回答的理所应当！
“那这灵石？”
“自然是帮他借的！”
“找谁借的？”
“找这方天地借的！”
“天地？”，李初一顿时有些愕然！
“没错，究竟怎么借的你就别管了，还不是元婴修士该思考之事！”
“前辈，既然找这方天地借的，那要还吗？”
“当然要还，估计也就十倍利吧！”，好人淡淡说着，眯成一道缝的眼睛愣是射出一丝精光！
“十倍？”，李初一愕然出声，眼角抽搐，呵呵，你还真他娘是个好人哈！亏得人家还对你感恩戴德！
“咳咳，好人前辈，你不是说这灵石你替他出了吗？”
“对啊，说说而已！”
李、顾：“……”
“前辈，咱们神奇阁可是正经买卖，你这骗……”
“什么骗，我最后问他了啊，他亲口确认的，至于没解释清楚，呵呵，规则之内罢了！”
“那前辈，既然如此，你这么做是否能得到什么好处？”，李初一深吸口气，又是追问道。
“嗯，那是自然！”，好人满意点了点头！
“前辈，愿听其详！”
“既然是我让你跟着的，这其中些道道，自然可以说给你听！”
好人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这好处嘛，有两点！”
“其一，刚刚那小道友那般情形，我帮他借灵石，算是解决他燃眉之急，这救人之功德得算在我头上！”
“其二嘛，修士本就夺天地之造化，许自己以长生，我现在等于帮着天地给修士放高利贷，一颗灵石出去，十颗灵石回来！”
“所以天地也得感谢我，至于这其中妙处嘛，就不是你现在能明白的了！”，好人故作高深！
李、顾二人则是眉尾不停抽搐，真他娘的奸商啊，算的这么精，就你还名叫好人？我呸，妥妥一当代活阎王！
接下来，三人继续走着！
路遇筑基小女修，想去品尝下万宝城的特色灵食，但是灵石不够！
好人便是又眯着眼，一脸和蔼的凑了上去，“小道友，去吧，这灵石我帮你出了！”
偶遇他人想买件好的宝物，又是灵石不够。接着又是好人登场，“去吧，有我在，灵石不用愁！”
甚至看到有男修想点个好点的女修花魁，不过又是储物戒空空！
“没事儿，男修嘛，咱懂，这灵石我帮你出了，五千中品够不够？”
一路看得李初一两人面面相觑，他娘的，你堂堂一个炼虚大能，搁这儿刷功德，刷天地好感来了？
第337章 暮气丛生，内陆之海
天上星光点点，闪烁不定，和万宝城中的灯火混杂一处，交错难辨。
李初一两人默默跟在好人身后，看着他游走到一位位修士之间，眯着双眼，面带和蔼善意，却是悄无声息间，便是帮他们负债累累！
既然是借这方天地之物，那便是赖不得账的，或许未来某一天，他们不知不觉间就会失去很多，却是没有丝毫察觉。
此刻，李初一心中颇不平静，最开始知道好人此等做法时，他还觉得有点意思，只当是修仙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让人叹为观止！
但现在，却是看到修为低者，不经意间便是被他人随意摆弄，沦为棋子，沦为工具而不自知！
他并不是为这些人抱不平，只是心中有感，这人间，无论对于凡人，或是修仙者来说，都是争渡罢了，想跳出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
但究其，也只是八个字，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或许是跟在身后无所事事，李初一路过一巷尾时，在一小摊上买了些烤灵虫。
这摊主赫然也是位元婴修士，示人的相貌也挺年轻的，或许有点儿背景，他居然能直接借用这城下地火弄这些小烧烤。
李初一并未纠结对方为何会摆摊，千人千面，心思各有不同，他只知道这人挺和气的，这串儿吃在嘴里，同他多年前尝过的烤噬灵虫一样香。
“道友，你这儿摆着的灵虫，全给我烤了吧！”
“那不行，全给你了，别人又吃什么，最多给你一千串！”
“那行，麻烦了！”
“小事儿，还客气啥！”
李初一顾西洲就吃着串儿，跟在好人身后，走在这万家灯火之中，看着这城中稀奇，也看着别人喜怒哀乐！
“李初一，我走了！”，突然，好人停了下来，又回过身子，眯着眼看着两人！
“呃，前辈，你让我跟你一路是为了什么，就看你替人朝着天地借灵石？”，李初一拱了拱手，表情有些愕然！
“也算不上，就是想和你多接触一下！”
好人说了句模棱两可之话，又继续道：“李初一，神奇阁再见了，到时咱们都该去拼命了，不过富贵险中求，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吧！”
说着间，好人便是化作团云烟，消失在这夜幕灯火之中！
“顾兄，我们也该启程了吧！”，李初一撇过头。
却见顾西洲正双手拿着大把烤串儿，腮帮子吃得鼓鼓的，然后有些懵的望着李初一，竟然显得颇有些幼稚！
“顾兄，你很喜欢吃这个啊！”
“啊，是挺好吃啊！”，顾西洲点了点头，“李兄，这要离开了吗？”
“嗯！不是要去你所在仙门吗？”
“额，知道了！”，顾西洲低着头，此时站在这里，明明是白衣轻尘，更是在这灯火阑珊，明月如霜之下，照得人好似一幅画一般！
但李初一却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迟暮之意，好像垂垂老矣一般，以及一股淡淡的愁绪。
“顾兄，你怎么了？”
“啊？额，没事儿！”，顾西洲抬起头，愣了一下，又赶忙摇了摇头。
“李兄，我想再逛一下！”，他又是笑了笑，却是显得有些凄然！
“嗯，我陪你吧！”，李初一重重点了下头。
两人继续在这万宝城走着，走得很快，也走得很慢，顾西洲一直望着两边灯火，眼里带着些些迷离，以及不舍！
“道友，我们又来了，能不能再卖我们一些灵虫！”，李初一郑重行了一礼！
“不行，已经卖给你们一千只了！”，年轻元婴摇了摇头，但是看了看顾西洲之后，却是一改话风。
“行吧，反正没剩多少了，我一并给你们烤了吧，这用地火烤出来的，可比别人家的香多了！”
“相逢也算是有缘，就不收你们灵石了，也祝这位道友人间一行，玩得愉快！”
他朝着顾西洲道，说罢便是双手翻飞，忙碌了起来。
“谢谢！”，顾西洲笑得很是真诚，此刻月华在他脸上流转，温和如玉的同时，又显得他脸色有些许苍白！
渐渐地，东方开始亮起一丝曙光，晨曦拉开序幕，喧嚣热闹了一晚上的万宝城，在此刻反而最是安静。
而李初一顾西洲，却是站立在虚空之中，望着那若隐若现，灯火残存的仙城，心中皆是怅然若失！
“李兄，真走了啊？”
“你不想离去，其实我可以陪你的！”
“没事儿，走吧，你不是想去我仙门吗？这里刚好有传送法阵，能省上很多时间。”
顾西洲说罢，又是望了望身下仙城，缓缓道：“人间不无趣，人间挺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