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在心，一来一逝，其小无内，其大无外。”
“李兄，灵气不止于天地间，每个人心间都有一抹灵气，所谓福临心至，灵气绕心间，是谓福临仙。”
“福…福临仙，那…西山兄，你现在是凡人还是仙？”李初一有些哽塞，他从未听过，也并不理解和想象这是何种状态。
山道上，崔西山露出淡淡微笑，道：“李兄，我永远是人。”
说罢，他腾空而起，一道声音犹如洪钟，瞬间响彻在这天地间。
“一介凡人崔西山，今日拜访正阳山，送尔等仙人归西。”
此时，正阳仙门之内，正值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而且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
巨大广场之上，盘坐着无数正阳门弟子，一座座雄伟战台建立在各处，而每三座战台之上都有一金丹长老凌空而立。
不远处观战台之上，还有十三道人影盘坐，他们每个气势都深如渊海。
“好胆。”
只见为首之人双目微凝，单手掐诀，然后正阳山所处整个山脉瞬间灵气翻涌，一座座大阵激活，如遮天蔽日般浮现在各处。
“道友远道而来，看来今日得留在正阳山了。”语罢，十三道人影拔地而起，各站在一座大阵之上。
广场上空，虚空一阵波动，崔西山身影缓缓浮现。
望着下方无数人影，只见他缓缓道：
“吾今日前来，只为这六十余年，因正阳门弟子争斗而无故枉死的二十一万六千名无辜百姓讨个说法。”
此言一出，广场上瞬间一片安静。
好半天，才见那为首正阳掌教嘴角一弯，眼里满是戏谑嘲讽。
“道友，吾等求的是长生仙，何须在意那些蝼蚁死活，再说，他们就如同那满山的蛇虫鼠蚁，杀之不尽，灭之不竭。”
“死完一茬，没多久，另一茬就又长出来了。
“呵呵，道友，你怕是着相了，这仙途，恐怕是到此为止了。”
那掌教语罢，望着崔西山，眼里杀意已经凝成实质。
此时，十三道人影中又走出一宫装女子，怒喝道：“无知之辈，观你气息不过区区元婴尔，居然敢上正阳山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死活。”
高空中。
“戾气弥漫，清浊不分，尔等也配自诩为仙？”只见崔西山眼眸中满是冰寒。
“另外，吾此行不是让你们承认自己罪行，因为，吾认为你们有罪，足矣。”
突然，正阳门弟子间传出一阵骚动。
只见一筑基弟子面露惊恐，慌慌张张匍匐在十三人面前。
“掌…掌教，各位…师祖，弟子有事启禀。”
“这人六十年前曾来过我正阳山门，彼时他只是个无灵根凡人，此时却有通天修为，弟子猜测他一定是用了某种邪魔歪道，还请各位祖师除魔卫道。”
这番论调，顿时在无数正阳门弟子间引起一片慌乱。
而李初一也认出了那名筑基弟子，六十年前，赫然是他把崔西山踩在一片血泊之中。
“无灵根？六十年前还只是一介凡人，定是邪魔无异”为首正阳掌教一脸凝重。“还请诸位师兄弟随我诛魔。”
他不敢大意，因为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凡人居然能掌控仙人伟力。
瞬间，大阵催动，各种光芒闪烁，无数道攻击张牙舞爪般直奔崔西山而去。
“西…西山兄。”此时，李初一心神剧颤。
“无事。”只见崔西山冷哼一声，拿出一支笔来，在虚空轻点几下。
刹那间，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各种大阵，“轰”地一声，如冰晶破碎，四分五裂，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就在正阳山大阵碎裂地瞬间，两道比元婴强了无数的气息，从正阳山地底冲天而起。
“何方贼人，如此不知死活，胆敢毁我仙门护山大阵。”
第27章 正阳山灭，凡人之心
两道人影从地底冲到半空，只是冷漠地觑了一眼崔西山，然后和他隔空对立。
姿态居高临下的同时，还带着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气。
“老祖，是两位老祖出关了。”正阳门掌教异常激动，这也是崔西山瞬息覆灭所有大阵太过骇人。
“请老祖诛杀魔头，还我正阳朗朗乾坤。”此时，所有正阳山弟子单膝跪地，望向刚刚出现的两位老者。
“无妨，敢扰吾二人清修，吾定要诛其魂，灭其魄，永世不得超生，包括其亲族，亦是不能放过。”
空中，两位正阳山老祖皆是一脸阴翳，浑身法力激荡，“邪魔小辈，你是让吾等动手，还是自己伏诛？”
而另一边。
“西…西山兄，怎…怎解？”，此时，李初一愈发感觉神识晦涩堵滞。
“李兄，无妨，区区化神巅峰修士罢了，我这福临登仙，可是一但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啊。”
崔西山眼中无惊无喜，唯有身上气势又是一提。
元婴中期，后期，圆满，突破化神，而且气息还在持续上涨。
和之前一样，没有灵气灌注崔西山体内，偏偏他体内法力却在不断攀升。
刹那间，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照亮天地一线，然后无数雷云汇聚，数不清的紫色电弧在空中张牙舞爪。
天地苍茫，此刻，就算是修仙者在这天地之势下，也渺小如蝼蚁。
化神四九天劫来了。
天劫还在蓄势中，暴雨却是先行而落，整个天地间瞬间变成白茫茫一片。
一如六十年前那一日。
崔西山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化神中期，后期。
此刻的他，满头黑发被雨滴打得披散开来，宛如疯魔。
“无……无需灵气，却能不停突破，邪魔，真的是邪魔。”
这一幕，让所有正阳山之人忍不住浑身颤抖
“正阳弟子听令，此魔定是天地异数，如今有两位老祖坐镇，更有天雷杀劫降临，他跑不掉。”
“所有弟子重结宗门大阵，护我正阳山。”
正阳山掌教强忍惧意，一声令下后，那些弟子也是稳住心神，开始催动一身法力，重起护宗大阵。
而在崔西山眼中，随着境界不断攀升，这正阳山已不再是那份仙家气象。
而是戾气横生，所有弟子，长老，掌教，包括那两位化神巅峰老祖，头上都是血煞之气弥漫。
空中，雷劫声势愈发猛烈，不时有雷霆落下。
这一刻，崔西山动了，那被他压制六十年的仇恨郁结之气，彻底爆发。
雨幕之中，只见他白衣飞扬，手中笔锋爆发出动人心魄的玄光。
随着崔西山笔锋轻点，一股玄之又玄的锋锐之气自他笔尖骤发而出。
“魔头，胆敢施展妖法害人。”对面，两大化神修士顿时怒火中烧。
随即全身法力激荡而出，化作两只滔天大手朝着崔西山倾轧而下。
可那法力大手才刚刚凝实，就瞬间化作漫天灵气消散而去。
突然，天地间传出数道哀嚎之声。
“老祖，救我。”
两人回头，却见正阳山掌教在内的十三位元婴之修，肉身已化成一堆碎肉。
只剩一个个肝胆俱裂的发光元婴小人，在空中抱头乱窜。
甚至有的元婴小人，直接附身门下天才弟子体内，开始原地夺舍。
雨势，雷势愈发大了。
空中，崔西山似笑似哭，压抑这么久的情绪，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地释放出来。
而他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转眼到了化神巅峰。
看着那些正在夺舍的元婴，他又是笔尖轻扬，广场上数道身影随即炸裂开来，连着那些元婴瞬间化作飞灰。
“哈哈哈，仙人罔顾众生，高高在上，何故谪落？”崔西山仰天大笑。
“魔头，你不得好死。”两位化神已是红眼，直接祭出了本命法宝。
而崔西山修为，攀升速度却越来越快了，刹那间，已突破至炼虚。
而就在他突破的同时，那股强横的法力波动，让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静。
就连那蓄势待发的雷劫都停滞了一瞬，转而一股至刚至阳的毁灭气息，开始弥漫整个苍穹。
“六九天劫。”两位化神老祖喉咙不停滚动。
此刻，他们见崔西山突破至炼虚，已是提不起半点搏命争斗之心。
只见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朝着崔西山拱手。
“道友，你安心渡你炼虚天劫，我正阳山绝不落井下石，但你与我等之间恩怨也一笔勾销，如何。”
两人瞬间变得一脸和善，和之前判若两人。
可背地里却是神识互动不停，只要崔西山渡劫时力有不怠，或者渡劫后力竭。
他们便果断出手解决这个祸患，修仙嘛，要懂得变通，懂得趋利避害。
对面，崔西山眼中露出些许嘲讽，就这些人，这种伎俩，也配自诩为仙高高在上？
他气息还在不断攀升，炼虚中期，后期，圆满。
“废话少说，吾为众生泣不平，心感仙之一字，何等凉薄。”
“既然你们污我为魔，那就让我这魔渡了你们这群仙。”
崔西山字字铿锵，那漫天雷霆声，暴雨声，似都被他的话语声掩盖。
只见他面露厉色，把笔锋朝着身前狠狠按下。
一团朦胧光氲在那笔下诞生，刹那间又炸裂开来，化作无数道星光丝雨，四散而去。
“道友，万事……”
“老祖，救……”
下方，所有正阳门弟子，包括那两名化神老祖，瞳孔瞬间放大，里面倒映的都是那漫天星雨。
可是瞬息间，他们就在那惊人美丽下化为齑粉，形神俱灭。
正阳山，从此刻起烟消云散。
空中，崔西山终于松了口气，一脸轻松模样，可他修为却还是在不断攀升。
“西……西山兄，你……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