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至此，鼻涕虫形态的比利开始艰难的腾挪……
在蠕动了几下之后，比利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速，又对比了一下从这里到监察署的距离。
要不，我还是先找个地方，恢复一下吧。”
比利一边想著，一边团成一个球，滚动起来……
……
吱
砰。
房间中的中年男人身体随著关门声猛然一颤，惶恐不安地看向进来的人。
那人身形消瘦，穿著宽大的巫师袍，胸口一枚战争巫师的徽章闪闪发亮，让他下意识的移开目光。
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却正好对上李道显颀长微眯的眼眸。此刻正平静地盯著他。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道显。”
那人轻声说道。
“很抱歉，打扰了，不过我想问你一些东西，你愿意配合一下我吗？”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身体贴近墙壁，蜷缩起来，将头深深埋在胳膊中，不安地用一只眼睛偷偷打量著李道显，完全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李道显轻叹一声：“看来只能先让你平静一点了，这也有助于我们的谈话……”
说话间，李道显张开右手，伸出食指，轻轻停在中年男人的面前，指尖的皮肤渗透出一根根黑色的触须。
“不……”
中年男人恐惧的挥了挥手，想要驱赶这一根根仿佛毒蛇一般正在对著他的触须。
只是，且不论中年男人此刻还被禁魔镣铐禁锢了体内的魔力，就算是没有禁魔镣铐，以中年男人本身的魔力水平，也很难抵抗。
李道显虽然目前战斗水平是短板，但好歹也是从魔法学校毕业的。
下一刻，触须分成了五根细细的丝线，灵巧的绕过中年男人的手臂，刺入他的脑袋，渗透了进去。
李道显轻柔地说道：“请放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随著吐真剂注入，中年男人的表情渐渐的缓和，脸上的惶恐也变成了平静，甚至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你看，我说的对吧，杰克，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很多了？我是来帮你的。”
李道显已经开始施展摄神取念，并且在通过魔药和病毒，正在有意识地根据对方的意识结构，调整魔药的作用方向……
如果说入侵雷奥的意识是从保险柜中获取机密，那么眼前中年人更像是没上锁的抽屉，李道显会轻松很多。
在确定药效已经发挥之后，李道显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最近遭遇到了一点不好的事情，对么？”
“是的！”
杰克下意识的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随著这句的话语，李道显瞬间读取到了繁多的念头信息，无数的画面碎片带著强烈的恐惧情绪，在一瞬间涌起。
李道显熟练的开始将散乱的记忆场景拼接……
其中最多的画面，是关于那一场仪式的过程。
杰克的印象非常深刻。
和他一起的人，在仪式中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深邃气息笼罩，他们感受著体内从未有过的澎湃魔力，都兴奋地大笑著。
杰克还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得到赐福……
结果失笑地发现，因为过于兴奋，自己站错位了。
正打算走到正确的地方，还没开始行动，在他面前，他的同伴就一个一个在狂笑中，嗤啦一声，扭曲成了奇异的血肉造物。
那种场景，成了杰克的梦魇。
杰克惊恐万分，当即也不想找正确的位置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从成为巫师的贪婪中清醒，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并且缩在了走廊最角落的花坛边，直到被探员抓到时，他正想成为一颗没有思想的草。
李道显继续说道：“的确很可怕。只是，为什么增魔仪式会突然变成血祭仪式？是不是有人撒谎了？”
杰克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人的面容。
在一次聚餐上，杰克抱怨了自己魔力天赋为什么这么低之后，那人就联系了自己，悄悄告诉自己，他有一个增魔仪式，可以牺牲未来的潜力，让他们成为正式巫师。
正式巫师……
现在他们连巫师学徒都算不上，正式巫师更是以往想都不敢想。
如果能成为正式巫师，牺牲潜力算什么？
反正在居住巨构里，如果没有意外，一辈子都是只有微弱魔力的废人，这种废人，又有什么潜力可言呢……
李道显甚至都能感觉到，在这一瞬间，杰克对于代价的不屑一顾。
而这个邀请杰克的人，叫做戴夫。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戴夫的声音，和李道显在从心刻腔中读取到的信息中，领头人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甚至，李道显翻阅了记忆，在杰克印象中的其他十个人中，也没有类似的声音。
奇怪……
是因为声音在魔法效果中扭曲了么……
不。
李道显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在后面的和声中，杰克的声音一样可以分辨的出来，几乎没有变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戴夫这个名字，总感觉好像在哪听到过。
李道显刚有此念头，便灵光一现。
构筑的工工整整的记忆中，突然飘飞出一份画面。
在雷奥和南希两人讨论居住巨构时，因为李道显对这一部分不了解，所以专门查阅了相关的知识和数据。
而在海量的信息中，就是其中的一行数据。
【新巫历210年居住巨构晋升考核通过人选】
在文件的第三行，就有一个人名叫戴夫。
想到这，李道显面无表情地拉开魔网信息，重新翻到了这一行公示信息，在点击进去之后，看到了戴夫的面容。
和杰克印象中的完全一样。
为什么已经晋升巫师学徒成功的公民，会重新出现在居住巨构里面？
理论上来说，只要通过了晋升考核，就会获得一笔资源，前往巫师学校进行学习。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毕业。
李道显摄神取念的魔力提升到最大，开始回溯杰克之前的记忆……
吃饭、睡觉、学习，看直播、聊天。
在那次舞会之前，杰克的生活非常规律。
规律到让人觉得反常。
李道显目光一凝，轻声笑道：“看起来，编制虚假记忆已经是巫师世界的必修课了，哪里都能遇见。”
作为被网罗虚构记忆的亲身经历者，李道显对于虚构记忆有著相当深刻的认知，毕竟他曾经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研究，如何分辨和筛选记忆。
杰克脑海中虚构记忆的手法不错，但是和李家虚构记忆的手法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第197章 关于记忆的实践时间
魔药、病毒和思维掌控，三种力量的相互作用下，让李道显勘察记忆一片坦途。不仅从杰克的脑海中看到了血祭仪式的场景，同时还在不断向前追溯。
并且在经过多次对于记忆的处理之后，他组合处理记忆的手法也越发娴熟，并可以注意到其中的很多细节。
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习惯。
虚构记忆的人也是如此。
李家会将记忆结构整个拆散成不同的模块重组，将一个人的行为特性拆分出来，理清楚记忆中的关键再行替换。替换的同时保证了整体记忆的流畅性和逻辑性，甚至会细致的对一些行为习惯都作出了可行的解释。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单单从记忆本身来看，很难区分出具体的真假。需要更多的维度，例如情绪的变化来辅助判断。
而眼前这个人被虚构的记忆，虽然同样关注到了记忆结构，但是内容却空洞匮乏，甚至很多时候会有一些逻辑冲突。
越是查看，发现记忆中的漏洞就越多。
比如，杰克的记忆里，自己是一个生活规律的正常人。非常喜欢观看直播和综艺作为消遣……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却没有关于魔药大师的半点印象。
这和他本身的人设不符。
魔药大师是过去两个月的现象级节目，广告更是铺天盖地，就算是不喜欢看，也应该听说过，更何况本身就是一个关注综艺的人。
可是在杰克的记忆里，他完全没有接收到过魔药大师的任何信息，甚至就连和邻居聊天讨论中，都没有听到过魔药大师的讨论……
这只是一个例子，但是这样类似的小错误，在整个记忆中却时有发生。
在杰克的记忆中，不仅全程没有基本的情绪起伏，生硬的像是一整套通用的模板……将原有的记忆粉碎，将现成的模板覆盖在上面。
“一个成绩是优秀，一个成绩是不及格。”
李道显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及格，让我有了一些操作的空间。”
非常巧合。
他此刻正好有对应的方法。
他笑著对面前恍惚的杰克说道：“非常幸运，我身上正好有一种魔药，可以帮你回想起更多。”
李道显从战术背包中取出一瓶魔药，内里有一颗袖珍大脑，非常奇特。
在此之前，李道显改造了梦境疗式魔药，并且想利用梦境的自纠机制与连结群体意识海的特性，找到自己被清除的记忆。
虽然一直没有成功，但是每一次失败后，李道显都在尝试改良。
随著叠代的进行，魔药的效果也有了显著的提升。
但很快就陷入了瓶颈，无论怎么修改，都无法更进一步，李道显也曾经想过是不是需要找其他人帮忙，但是因为忙于参加比赛，所以就暂时搁置。
李道显看著自己眼前的杰克先生，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天赐良机呢？
他打开魔药瓶盖。
“鉴于你目前的状态，还是我来辅助你来服用魔药吧……”
触须顺著瓶口伸入，将魔药汲取之后，通过两者之间连结的病毒触须，又一次将梦境疗式魔药注入。
李道显有了一个作为一个引导者，或者说是医疗者，来观察和引导魔药效果的机会。
因为有著吐真剂本身强化记忆的功能，所以李道显必须非常好的平衡这两种魔药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