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
“......“
一时间城下百姓,手里拎着拿刀枪棍棒纷纷涌向城墙。
他们有的是街头小贩。
有的是店铺伙计。
有的是青皮混混。
李牧看着一个个涌上城墙的百姓,这一刻他们都显的那么可爱,一群可爱的大周百姓,让他心里对大周这个国度充满了好感。
李牧心中豪气顿生,一步踏出,也不在顾及荻人骑兵的弓箭,腾空而起大声喊到。
“大周的儿郎们,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我们的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大周百姓支撑着我们,此道不孤,现在我们的援军来了,给我狠狠的宰了这帮***。”
李牧声音在城墙上响起。
“宰了这帮***。”
“杀,砍死这帮狗崽子……”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书生,混混,百姓,……
三五人成团,围殴一个荻人士卒。
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没有了等级,没有贵贱之分,现在他们是同袍,是战友,现在他们都只有一个身份,大周儿郎。
随着百姓们的加入,战局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李牧,周庭两人在城墙上专挑荻人的高手杀,如犁田一般在城墙上来回犁了两遍。
大周士卒百姓气势如虹,将荻人压得死死的,不断的收割着荻人士卒的生命,爬上城墙荻人越来越少,荻人士卒显的有些慌乱,城下的荻人士卒,有些踌躇不前。
城外不远处,荻人中军高台之上。
拔拓延吉乃是荻人金帐王庭的三王子,从小便展露过人的军事天赋,深得荻人大汗的喜爱,年纪轻轻便独领一军。
此次南下,大周便是荻人金帐王庭五位王子争夺汗位继承人的角逐之地,荻人十二位王子都想争夺这次机会,最终五位最有实力的王子脱颖而出。
五位王子各领一军,向大周边境的五个县城进发,拔拓延吉对自己很有信心。
一个小小县城自己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攻下,兵锋所指,然后在大周边军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攻下北岭郡。
拔拓延吉这几天脸色从未好过,作为一个被荻人称颂年轻一代最有军事天赋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守军不过五百的小小县城折戟。
四天时间都还未攻破第一道关,他可以想到,此时的其他几位王子正在大周境内策马奔腾,肆意的炫耀着。
而等待他的就是回到王庭其他王子的嘲笑。
拔拓延吉阴沉着脸,看向下首的三名万夫长,几名千夫长冷声说道。
“怎么都不说话了?来之前一个个不都雄心万丈,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让本王失望吗?“
“总以为自己是大荻最强的军队,没想到被区区几百大周县兵打的落花流水,一个县城的城墙折损了我大荻两千多名勇士,你们就没话说么?”
拔拓延吉越说越怒,最后一句话直接吼出来。
这些万夫长都是拔拓延吉麾下最精锐之师的三把利刃,三个一流巅峰的高手,平日里,眼高于顶,傲气十足,但这一次他们却是一个个都低着头不说话。
连续几日的失利让三位万夫长都有些懵,剧本不该是这样呀,以往的时候大周的边境他们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大周境内,根本就是他们的后花园,那年冬天不来劫掠两次?
可今年却偏偏被一个小小县城挡在城外四天,还损失的如此惨重。
“将军,此次失利也不能全怪三位万夫长,据在下看来这靖北县令可不是普通的读书人,能诗传千古,引发天地异像的,在整个大周都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周并不是我们表面见到的那么简单的。”
一位中年蓝衫文士站出来说道。
“对,对,司徒先生说的对,如果不是那个什么县令,我们早就攻下了靖北城。”三位万夫长连忙附和,感激的看了一眼蓝衫文士。
拔拓延吉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视了他们三人一眼,接着又面带微笑的看着蓝衫文士。
“先生有何妙计?”
蓝衫文士名叫司徒境,原是大周秀才,其人颇有才能,考取功名却是屡第不中,自感怀才不遇的他,才远走他乡,周游各国。
在荻人王庭的时候遇见了拔拓延吉,颇受重视,为了报答拔拓延吉的知遇之恩,便一直跟在身边为拔拓延吉出谋划策。
“妙计倒是谈不上,将军只要派出高手牵制住靖北县令,让他无暇顾及城上,大军便可攻进城内,打开城门。”
说完顿了顿接着道。
“只要城门一破我大荻骑兵变可长驱直入,到时即使靖北县令有通天只能,也无法挽回局势。”
司徒境拱手朝着台上的拔拓延吉说道。
“先生此言不无道理,但那靖北县令有天地异像加持,我们的高手根本牵制不住,今日桑格连出三箭都不能斩杀对方。”
拔拓延吉扫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黑衣弓箭手,沉思道。
桑格就是一位修行箭术的大修行者,此次南下就是老汗王为了保护他,派给他的。
司徒境闻言拱手道:“将军,诗传千古的天地异像,不是您想的那么容易,不得不说靖北县令确实是才华横溢,但即使是如此惊才艳艳之辈,也不可能连续写出引发天地异像的诗词。”
拔拓延吉沉默了半响开口说道。
“那既然如此,明日就请桑格先生再次出手,配合本王手下三位万夫长牵制住靖北县令,最好直接斩杀,打击大周士卒的士气,一举夺下靖北县。”
“是。”
三位万夫长大声应道,黑衣箭士桑格闻言睁开眼点了点头。
拔拓延吉看了看前方焦灼的战场,荻人士卒的士气已然不高,接着开口道:“今日就到此为止,鸣金收兵。”
第7章 铁憨憨
“呜”
“呜”
“呜……”
城外传来了荻人两短一长的撤退号角声。
这一战从午时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天空中一阵寒风吹过,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哦……”
“荻人退了,我们又守住了……”
城墙上士卒,百姓不停的欢呼着。
他们又一次的打败了强大于他们十倍人数的荻人,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守住了城那就是胜利,是值得欢呼的。
李牧站立在城墙上空,并未落下,看着欢呼的士卒,百姓大声说道。
“诸位靖北县的父老乡亲们,在靖北城就要被攻破的时候,生死存亡之际,你们愿意挺身而出,你们都是我大周的英雄,是靖北县的骄傲,我李牧身为靖北县令,在此拜谢诸位父老乡亲。”
说着缓缓落下,站在城墙上朝着众人拱手长鞠了一躬。
城墙上,城墙下所有的士卒百姓纷纷停下,抬头看向这位带着他们,抵挡住荻人一波又一波进攻的县尊大人。ap.
“县尊言重了,县尊不是靖北人,却能为靖北县舍生忘死,要谢也是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靖北人拜谢县尊才气。”
青衣书生王腾,浑身染血,手中还提着长剑,站在人群前,对着李牧恭敬地拱手长揖。
“不错,某家向来不喜官府中人,但县尊大人却是值得我李三钦佩,李三愿跟着大人打这帮荻人狗崽子。”
黑脸大汉声若洪钟的说道,说完一拱手退到了一边。
“知县大老爷,您才是我们靖北县的英雄,如果不是您,靖北县早就被荻人攻破了。”
“我们生于靖北,长在靖北,应当为靖北挺身而出。”
百姓们纷纷开口,皆不敢接受李牧这一拜。
“李牧身为靖北县的父母官,守护百姓乃是我份内之事,当不得诸位乡亲父老的夸奖。”
李牧看着众百姓,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感谢诸位父老乡亲们对我李牧的信任,我李牧也定不辜负诸位父老乡亲对我的信任,一定坚守城墙,赶走荻人。”
“愿同县尊共进退。”
百姓们纷纷开口。
李牧双手压了压开口说道:“现在我们抓紧养精蓄锐,有伤的治伤,明天和***荻人决一死战。砍死这帮狗崽子。”
“好。”
“砍死这帮狗崽子。”
百姓们齐声答道,李牧的话虽然不文明,但在百姓们听来却异常的提气。
这一战虽然守住了,但是却异常的惨烈,原来守城的八百人,活下来的不到三百,还有一些重伤。
李牧没有办法说沉重的话,因为他知道,他现在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着靖北县的存亡。
李牧坐在城墙上阁楼前的阶梯上,周庭正在指挥着士卒打扫战场。
放眼看去,城墙之上已是满目疮痍,尸体遍地,雪花飘落在城上,化为了鲜红的水流顺着残破的城墙流下。
一阵寒风吹来,空气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李牧想着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里,从一开始的茫然,懵懂无措到后来的惊惧。
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心里不在抗拒,有句话不是说嘛,生活就像那啥,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尽情的去享受。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自己就是大周的人,就是这靖北县的县令,看着自己身边一个又一个有血有肉的大周士卒倒在自己身边。
李牧知道,他们都在守护着自己的妻女,父母,守护着这个国家。
自己应该做的就是要带着剩下的人活着,好好的活着。
“大人。”周庭走了过来,站在了李牧边上。
“老周啊,坐,如何了?“李牧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庭,拍了拍身边石阶。
周庭一顿,听着李牧古怪的称呼,坐在了李牧边上,开口道:“受伤的士卒已经抬下去了,城中百姓大部分都愿意留下来一起守城。”
“我是说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周庭一愣,没想到李牧会主动关心他,李牧对他的称呼怪怪的,但感觉却很亲近,以前从来没有过。
要知道他虽然跟李牧是同僚,但一直以来都是上下级分的很清楚,之前除了公事上汇报,从未有过交集。
周庭虽然脑子一根筋,但也知道县尊大人乃是读书人,虽然比较随和,但骨子里和大多数读书人一样,是看不起粗鄙武夫的。
“老周啊,以前一直没机会跟你们亲近,你们吃肉喝酒又从来不叫我,我堂堂一个县尊也拉不下脸往上凑,这事你们办的有点不地道啊。”
李牧看出了周庭的不自在,打趣的说道。
周庭闻言立马起身,有些局促拱手道:“大人,下官……”
“哎,哎,坐下。”
李牧看着站起身,一脸局促的周庭,也是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