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用愤怒的眼光逼视刘道，刘道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我没有进行尝试，当时我认为已经没有尝试的必要了。”
“地行龙传达信息给我的时候，庄园卫队和亡狮会的成员已经开始交战，当时我即使出手也救不下几个人，但是出手的话却会把对方惊走。”
“在战术上，已经无法挽回的棋子应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陷入交战的弱小者被作为诱饵，埋伏准备的强大者终结战局，这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刘道越说语气越发机械，人命已经变成了口中冷淡的数字，最后他总结性的发表言论。
“战争中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合格的指挥者，恰恰应该把这种牺牲作作用最大化。”
“战术战略上，我的行动没问题。”
刘道的发言让史密斯震惊，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刘道，嘴巴几次张开，却说不出一个字。
“人的一生注定要走向死亡，有的死亡毫无意义，有的死亡却充满荣耀。”
刘道对史密斯赞许到：“你的手下为我的成功提供了帮助，他们每一个人都值得丰厚的奖励，你的矿业公司应该也设有抚恤金吧，这些人的抚恤金按照标准的5倍发放。”
“你把人命当做什么？为了你所谓的作战计划，你竟然就这么放弃了他们的生命，力量和荣誉会比人命重要吗？”
刘道诧异的看向史密斯，对于这种问题，他本以为史密斯早就有了答案，没想到对方还处在纠结善恶的过程，不过想想他的公司之前都被一群女人控制，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不足为奇。
刘道还没有说话，一脸平静的薇薇安已经微笑着接过话茬，“史密斯，我们的矿洞工人你了解过吗？他们每年的伤亡率都居高不下，即便如此，我们的矿洞中也从来没缺少过工人，你想过为什么吗？”
史密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薇薇安则用冷淡至极的语气说出了残忍的话语：“有时候，金钱就是比生命重要。”
史密斯沉默，薇薇安平静，刘道微笑。
“今天就到这里吧，史密斯你还要收拾庄园，我就先回雕塑馆了。”
刘道走出大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微笑道：“史密斯，不要忘了5倍抚恤金，这是我对他们的奖赏。”
刘道带着地下尸林离开，主屋中薇薇安和史密斯相对而坐，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簌簌的滑行声，史密斯抬头看去，只见薇薇安已经用触手把所有尸体收敛完毕。
史密斯沉默着出门，一一把他们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这些人的面孔他非常熟悉，大部分都能和他扯上一些关系。
新任管家是他一个老朋友的侄子，卫兵队长是曾经和他有过良好合作的雇佣兵，几个女仆都是他公司里的人手介绍过来的，很多卫兵都能和他的老朋友们扯上关系。
这是史密斯之前吸取的教训，他草率的使用了知根知底的年轻人，拒绝从中介机构寻找合适的人员，这种举动可以保证手下人的忠诚，但与此同时，也要承受他们死亡时产生的痛苦。
“哈哈”，史密斯悲凉的笑了两声，“我该怎么和我的老朋友们解释？他们的死非常有价值？哈哈，可笑的言论。”
“以后老老实实的在中介机构找人吧”，薇薇安伸手召唤出一群贝壳，拼接在一起的尸体被吞下，这些贝壳化作一道白线，落入前庭左侧的池塘中。
“不要忘记神主的身份，既然选择跟随，就不要再后悔。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杀戮，神主对敌人从不手软。”
薇薇安的好心提醒却没有被史密斯接纳，他犹豫的看了一眼陷入纠结的史密斯，对刘道难免也生出几句埋怨。
上位者的亲近只会造成下位者的放肆，人类本就是一种不会承认阶级的动物，没有手段和威严的领导者，最终只会化作手下前进的肥料。
正在返回雕塑馆的刘道，突然接收到薇薇安的讯息，思索着对方建议他保持神秘和冷漠的语句，刘道有些摸不着头脑。
返回雕塑馆后，刘道渐渐明白了薇薇安的意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明白了自己看似正确的行为错在哪里：他是与黑暗同行的小丑，残酷与冷漠是他的行为准则，世人注定不会倾向于他，他需要的只是手下，达成他命令的手下。
他和史密斯的相处方式倾向于培养感情，但二者的价值观与世界观却截然相反，那么如何才能让史密斯继续听话呢？
很简单，双方的关系保持肮脏的交易伙伴就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奇的海神卫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在史密斯庄园外响起，一夜没睡的史密斯下意识出声：“科特尔，去开门，看看是…”
说到一半，史密斯黯然的住口，他的大管家已经牺牲于昨夜的战斗，再也没有这种得力的助手为他做事了。
“是谁？庄园昨晚发生变故，今天概不…”
迎接史密斯的是刘道的笑脸，他脚步轻快的从门缝里挤进来，轻笑的对着史密斯打招呼。
、“哟，又见面了，史密斯。”
“是你…”
说完这两个字，史密斯沉默下来，他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刘道，昨夜庄园众人的死亡并不能归罪于刘道，但见死不救的罪行他又坦然承认。
“昨天死兵提到的那个告密者我很有兴趣，你派人去打听一下，我要得到他的详细资料。”
史密斯还在沉默，已然落座的刘道皱眉看向他。
“有什么问题吗？你不会告诉我你这都做不到吧？”
史密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他，刘道皱皱眉，虽然已经用过很多次，但功能依旧坚挺的龙威再次被释放，高等生物血脉对低等生物血脉的压制尤为明显，站在刘道面前的史密斯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我在问你问题，回答我，可以还是不可以？”
龙威的气势惊动了薇薇安，她脚步匆匆的从侧门走出来，看见的就是沉默的史密斯和微怒的刘道。
薇薇安的到来让史密斯抬了抬眼皮，但依旧用沉默的态度表达自己的不满，刘道甚至从他的眼光中看到一点窃喜，脑子一转就明白史密斯在想什么。
‘许久没有敲打你，让你忘记了薇薇安的真实身份啊…’
刘道眸光一冷，平静的对薇薇安下令：
“把我们‘非暴力不合作’的史密斯吊起来冷静一下，大脑充血应该能让他清醒一点。”
薇薇安愕然的看向刘道，保持沉默的史密斯也一脸惊讶，看到他们二者的表情，刘道彻底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态度是多么错误。
一个是受它控制的召唤物，一个是被他召唤物钳制的商人，这二者并不是他的伙伴，他也不需要伙伴。
“我说什么你没有听到吗？我亲爱的海神卫，薇薇安。”
海神卫这三个字像大锤一样吹进薇薇安的心境，在她的精神世界中惊起一股波浪，刘道的声音化作浩瀚的神言，让人尊敬而恐惧。
‘海神卫’是刘道在对吹笛人进行‘归一’时从系统面板中得到的提示，当时在他的状态栏上清楚的写着：“海神卫归一状态，知识收束中。”
海神卫应该就是系统对于血液改造生物的称呼，认识到这一点的刘道并没有多想，然而不久后与海祭司一次偶然的谈话却改变了他的想法。
当时海祭司他们刚刚从石像状态中解除，紧接着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过来向刘道问好，这个老者一直把刘道当作神一样信仰，首先询问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在教派中的位置，刘道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懵，下意识的就将系统面板上写的海神卫说了出来。
然而伴随着这三个带着神秘力量的文字，海祭司的脸色突然肃穆起来，马上迈着铿锵的步子守卫在刘道背后，身上带起一层细微的光晕。
刘道被海祭司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懵，只当他又陷入了狂热信仰，可是从后面过来的尤格等人却让他陷入沉思，这些态度对他说不上恭敬的‘海神卫’一一整齐的排在他背后，几人身上的光晕连在一起，在刘道背后形成一个直径近10米的巨大光圈。
之后刘道又进行了测试，在‘海神卫’三字的魔力下，即便是最浮夸的尤格也对他言听计从，甚至连一些十分脑残的意见也会完美执行。
看着用石膏把自己重新砌成石像的尤格，刘道把海神卫这三个字牢牢记在心中。
没想到过了还不到三天，这个被他当做杀手锏的字眼就被念了出来。
这一次控制薇薇安的过程略有不同，念出‘海神卫’后，刘道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一丝缺失，系统面板上也显示精神力发散了0.1。
“控制强者总是会发生意外的”，刘道笑着面向史密斯，“不过结局还算美好。”
“你！你对薇薇安做了什么？”
史密斯愤怒的低喝，刘道歪歪头，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他。
“薇薇安是我的召唤物，我对她做什么都很正常吧？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教会她主人两个字的含义罢了。”
主人…这个久违的字眼让史密斯脑海中泛起回忆，想起那个机械而冰冷的薇薇安，那个完美执行刘道一切任务的机器人。
“不要！盖亚，是我错了，不要这么对她！”
刘道疑惑的看向惊慌失措的史密斯，虽然不知道这个中年富商脑补了什么，不过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刘道制止了向史密斯走去的薇薇安，用眼神示意一脸恐慌的中年富商，史密斯马上扑向书桌，迅速用符文电话通知了公司里的几个主管，疾风暴雨般的对他们下令，命令这些人立刻找出‘告密者’的联系方式。
刘道满意的朝史密斯点点头，对方却只紧张的盯着站在刘道背后的薇薇安，刘道看着史密斯情根深种的样子，心里无声嗤笑。
爱即是弱点，拥有弱点不是错误，但把弱点暴露出来就是问题了。
史密斯的手下动作很快，告密者本就是个贪图金钱的情报商，史密斯集团作为雄狮城中少有的大公司，向来是各种情报商人的大客户。
消息很快反馈回来，史密斯手下的一个管事表示最近见过一个类似的情报商人，不过对方提供的消息不准确性太高，双方并没有达成合作。
接到史密斯的命令后，这名管事已经再次联系了对方，对方表示可以在商业区的咖啡馆交易，史密斯连忙记下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晨光咖啡馆，中午11:00。”
刘道满意的收起纸条，对着紧张的史密斯露出一个笑容，“做的不错，作为对你努力的奖赏，特别准许你和大师级强者进行一次友谊性的切磋。”
“薇薇安，去，指点一下史密斯先生的‘武技’。”
第一百六十六章 熟悉的闯入者
等在咖啡馆中，刘道冷淡的拒绝了侍者再加一杯的建议，目光之中全是为史密斯手下的主管和告密人的交易。
不一会儿双方谈好，身材矮小的告密人率先离开，史密斯手下的管事随后也悄悄离开，二人完全消失后，一身伪装的刘道才从咖啡馆中绕出来。
史密斯手下的管事已经回去报告了，刘道并没有把他的踪迹放在心上，此时受他控制的鼠群正在跟踪告密人，对方虽然使用了一系列的反追踪措施，却瞒不过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们。
刘道跟着跑了半小时，对方在城中绕来绕去，最后绕回了刘道熟悉的方向…猎魔公会。
看着周围多起来的猎魔人，刘道默默把脸埋在衣物中，感受着鼠群传达过来的信息，刘道的脸色诡异莫名。
告密人竟然是一个猎魔人，对方经过一系列的变装后，最终竟然穿上了猎魔风衣！
刘道的视线中已经出现了对方的身影，这时告密人的身高已经与正常人无异，要不是头发颜色和之前相同，刘道都要怀疑鼠群是不是跟错人了。
不管是因为功法还是血脉，对方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身体，而且猎魔公会八成对此一无所知，毕竟如果对方的能力在公会中有记录，当时在公会中的地位仅次于司长的刘道不可能不知道。
告密人熟练的和猎魔人们打个招呼，刘道看着他习以为常的动作，心思莫名。
此时的猎魔公会十分忙碌，刘道跟着告密人的10分钟里，已经有三波小队成员押解犯人回来，刘道想起这几天闹得很大的异变者，心里暗道糟糕。
城中这么热闹，猎魔公会的人手肯定不足，这个告密人既然来公会，今天下午估计是不用干别的了。
对方进公会之后很快又出来了，刚刚准备长时间蹲守的刘道一愣，只见告密人就这么脚步轻松的离开，再对比周围一脸匆忙的猎魔人，轻松离开的告密人十分扎眼。
刘道跟着对方来到了猎魔公会的宿舍街，这一整条街道都是2层公寓，所有公寓的所有权都在猎魔公会名下，专门出租给猎魔人，算是公会的隐形福利之一。
刘道之前和凯文他们合租的公寓就在这条街上，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但是这条街他记得非常清楚。
看着对方掏出符文匙进门，刘道有些摸不着头脑，告密人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势，和别人打招呼的时候也没见其他猎魔人关怀他，显然不可能因为伤病休假。
而如果不是因为伤病，现在人手紧缺的猎魔工会，应该是不允许其他任何假期的，对方既然能如此轻巧的返回出租屋，看来很可能和公会的高层不清不楚。
想想告密人的能力和行为，刘道的脑海中瞬间闪出十几条阴暗的想法，如果详细谨慎的利用这个身份，公会里的某个高层很可能正在借着告密人的手操纵城中局势。
想起之前为十三老人会撑腰的伊丽莎白司长，刘道对告密人突然产生一种厌恶感，本来看着他是猎魔人的份上，刘道都准备放弃追究了，但是想想因为伊丽莎白惹出来的种种麻烦，刘道准备给这个充当幕后黑手的猎魔公会高层来点小教训。
公会的情报被你用来敛财，不收拾你都对不起我当初三个月的猎魔人生涯。
下定决心的刘道毫不客气的撞开告密人的屋门，屋里正在脱风衣的告密人一惊，身体飞快向前一扑，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对向刘道。
看见刘道遮遮掩掩的面孔，告密人的瞳孔骤然一缩，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已经拔出三寸的长刀被对方飞快的按了回去。
看见他的动作，刘道心思一动。
“你认识我？我们之前在公会里见过？”
“不，不，我并不认识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家里？”
刘道狐疑的看向告密人，突然手指一动打了个响指，他的手指刚动，告密人已经飞快的向一旁蹿了出去，看着对方狼狈的身影，刘道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