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手环，艾德里安这才看向其他人，虫魔像的污染完全不需要时间，大半职业者都出现了血肉和钢铁互相转化的症状。
有些是柔软的血管变成了钢管，丛生的神经网络变成了要命的铁丝，从体内传达出来的痛苦折磨着职业者们，无法抵抗，没有规律，全凭运气。
在污染面前，强大与否不再是区别职业者的规则，污染的发生是定量的，幸运的只是手臂中的一块肌肉，剜肉割骨便能治疗，不幸运的则是身体丛生的神经脉络，当场变成植物人，只能等死。
艾德里安只是被转化了头发，污染发生后，内息第一时间进行补救，没有什么大碍。
不幸运的则是其中一个猎魔人，他的头部一半被转化为钢铁，丛生的钢铁肌肉从脑子里插入，任何一点动作都会使他的大脑受到不可挽回的损伤。
噗嗤！
一个猎魔人结束了这个倒霉的命运，接着就强忍泪水，挥舞长刀，向虫魔像发起冲刺。
痛苦的同伴请求他终结性命，而他要把这种痛苦发泄在虫魔像身上！
冲锋的猎魔人迎上了虫魔像的尖刺，这个庞大的怪物同时挥舞起8只尖刺，没有任何技巧，只凭借无法防御的攻击就将猎魔人打退。
“所有人都上，他正在恢复！”
眼尖的职业者见到了虫魔像正在恢复的伤口，钢铁违背规律的自血肉中长出，与丛生的肉丝编织成甲壳。
轰！
一团火焰擦着猎魔人的肩膀飞过，砸在虫魔像复生的肢体上，将钢铁和血肉烧成一团。
艾德里安的法术像是导火索，引爆的所有职业者的恐惧。
他们害怕没有规律的污染，害怕自己变成下一个枉死的钢铁生物，没有人知道魔像的污染是否只有一次，只能将虫魔像打垮来保证不会在出现第二次幸运的审判。
有些职业者在恐惧中奋起，有些则生出逃跑的心思。
在符文高塔的队伍中，一个法师摸着自己坚硬的手臂，心里没了继续战斗的心思，手腕一动，一个模糊的符文在手中浮现，这是他临时模仿的符文，盗贼们的阴影跳跃，一个可以让施术者临时在阴影维度中行走，实现主世界空间位移的法术。
这个法师的身体消失，艾德里安有所感应，看着逃离的弟子，这位大法师叹了口气。
不是谁都是高文，现在离开，外面的职业者能把他撕碎。
艾德里安不在想这名逃跑的弟子了，其实高文说的不对，他不是宽厚，只是不想管而已。
职业者自己活着就很麻烦了，何必要去关心其他人？
虫魔像和职业者的战斗还在继续，实验室外，刘道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法师，微笑。
这名法师刚从阴影跳跃中出来，迎面就看到了刘道三人，刘道和老法师他不认识，高文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这个法师立刻做出防御态势，同时手中一颗绿色火球燃起，对着刘道三人直接轰了出去。
“老师，我没骗你吧，这就是符文高塔现在的状态。”
高文的声音在火球后响起，跳出来的法师职业者还在疑惑，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从火焰中伸出的手臂抓起。
刘道的手臂将火球贯穿，就像是在绿色火焰中浮现的恶魔之手，手腕一转，将逃跑法师的脖子扭断，刘道对着老法师点点头。
“不用谢我。”
老法师无言，高文注意着双方的交流，心里有了计较。
“哎呦呦，没想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啊！”
小丑的声音在甬道的另一侧响起，他们是来追杀那个逃跑法师的，却没想到碰见了隐藏的刘道和老法师。
“小心，是他们两个。”
杀手的身形消失，经他提醒，小丑的态度立刻认真了很多，她没有忘记，根据痕迹判断，下落的两个职业者的实力不亚于他们。
“怎么不劝我们投降？”
刘道笑着开口，小丑嗤笑一声，“那麻烦你老现在投降好不好？”
“不好。”
语罢，刘道的身影消失，小丑冷笑一声，同时向后退步。
五管巨大的子弹从枪口中射出，刘道左右连闪，闪过了前三发。
小丑略感惊讶，能躲过他的五连射击的职业者，无一不是个中好手。
小丑一边后退，一边注视着最后两发子弹，要是最后两发也被躲过去，那她就必须改变战斗方式。
能够闪过五法子弹的大师，不是她这种炼金师能正面对战的。
嘭！
第四发打在墙壁上，四溅的土石影响了刘道的步伐，在小丑有些惊喜的目光中，第五发子弹正中刘道胸口。
我还以为是哪来的高手，原来也就这水平！
小丑冷笑着扛起双枪，枪械扭曲变化，变成一门巨大的狙击炮。
准备子弹的狂舞吧！
小丑嘴角裂开，但是在狙击炮的瞄准镜中，看到让其魂飞魄散的一幕：
被她射出的大管铅弹正被刘道握在手里，在喷射火药造成的浓烟中，刘道捏着子弹，对她微笑。
砰砰砰！
恐惧让小丑瞬间清空了弹夹，可以堪比火箭弹的反装甲狙击炮连续开火，反震回来的力道将小丑锤的胸口疼。
‘还不死！’
第640章 虫潮
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
虽然视线被烟尘笼罩，但是小丑没有停下攻击的进度，狙击炮一把接一把，打空一个弹夹扔一把，扔一把造一把，扔出去的狙击炮变成细小的零件碎片被回收，一时间，空气中全是火药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但是，来自直觉中的危险感从未消失，小丑瞪着眼睛，看着从浓雾中走出的刘道，呼吸渐渐急促。
职业者的实力永远不止已经完全掌握的那些，最强大的力量往往也就是最容易失控的。
近现代单兵武器已经不能满足小丑的破坏欲，扔掉最后一把狙击炮，小丑身上的炼金袍消失不见，与之相对的，一个奇形怪状的武器在她手中出现。
炼金师的制造法则很简单，大师阶的炼金师能制造大师阶的武器，精英级的造精英的，但是在标准之外，除了炼金师的个人研究和特性加成，炼金师同样也可以越阶级制造，只是越阶制造的兵器，在使用的同时也会对炼金师本人造成伤害。
更恐怖的，还有随着武器出现的机械污染。
一般来说，没有职业者愿意使用超出常规的手段，只是现在的战斗已经是一边倒的架势，小丑再不出动越阶手段，恐怕就没有机会出动了。
‘不好！’
后面，对上刺客的老法师暗叫不妙，大师阶如果拼着不顾污染和失控，还是能造出对传奇有伤害的武器。
这也就是大师和传奇之间存在鸿沟般的差距，老法师才没有太担心，要是传奇对史诗，扛着失控和污染，完全可以和史诗打成平手。
正面战场，一个椭圆形枪管的武器出现，枪管后方有十几条触手蔓延而上，深深扎入小丑的手臂中，触手中鼓荡着血液，将从小丑体内抽出的大师之血注入枪管内。
“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已经说不出话，只有刺耳的笑声回荡，椭圆形的枪口爆发出红光，一道血红的射线激射而出，激光中混着虫子模样的生物，在高速射出的激光中钻进钻出，分外邪意。
嘭！
这一枪的速度远超常态，刘道来不及躲避，直接被激光命中，高温将他的皮肤烧开，刘道扼制住自动复生的身体机能，眼睁睁的看着激光中诡异的小虫从伤口钻进体内，然后...
就被消化了。
“啊！”
刘道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倒下，倒下之前打出最后一拳，拳罡将小丑手中的枪械打散，四散的零件飞舞，眼看着就要将小丑重创。
突然间，小丑身前出现杀手的身影，这个明明在和老法师战斗的刺客突兀出现，用身体挡住了散射的零件。
老法师看着身前消散的身影，突然明白了杀手为什么能把隐身用的和消失一样，凭空出现。
这些突兀出现的刺客完全就是被召唤出的分身，实际上的本体原地不动，没有触碰，不会靠近，自然不会被识破隐身术。
战斗的结果以一换二结束，老法师刚要追击，却被‘重伤’的刘道抓住。
“别追了，快走！”
老法师一愣，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迹的另一侧甬道中突然出现了众多巨型蚂蚁，全员精英不说，其中还有十几位波动剧烈的大师阶精锐。
老法师脸色一黑，拉起刘道就跑，提前逃跑的小丑和杀手被追上，正在疑惑老法师为什么放过他们的时候，背后传来蚁群行动的震动。
数量众多的蚁群将遗迹通道挤的满满当当，除了充当前锋的探路者，后面还有兵蚁在扩大通道，遗迹在他们巨大的牙齿下崩碎，蚁群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宣告自身的出现。
另一边的实验室中，虫魔像刚刚死去，作为消灭它的代价，艾德里安的右手全部变成钢铁，虫魔像的污染浪潮爆发了三波，第二第三波之间时间很短，过半职业者丧命于此。
战斗结束后，艾德里安也听见了刘道方向传来的战斗声，谨慎的法师早早构筑起防御。
现在的法师战团已经被彻底打散，如果早知道要付出这么多代价，艾德里安绝地会在遗迹发现的瞬间带队离开，此次行动损失惨重，不少研究笔记也在之前的战斗中损毁。
艾德里安进入遗迹前就没有准备那么多包裹，不少研究笔记都是分给其他法师装袋。
就在艾德里安为自己的将来担忧的时候，老法师的身影出现，艾德里安刚想喊话，就看见自己的屏障被老法师随手破开，就向用钥匙开保险箱，外层保护再强，也挡不住有钥匙的小偷。
老法师放下刘道，在艾德里安惊悚的目光中一巴掌拍在防护罩上，这个由艾德里安释放的四阶法术爆炸般扩大，很快就将所有职业者都笼罩进去。
“老师，你在干什么？”
看不清形势的高塔学徒还在惊讶，艾德里安已经对老法师的身份有了猜测，在他忧虑的时间里，老法师露出左肩，皮肤下涌出一枚黑色鳞片，下一刻，防御法阵的椭圆形外壳突然变化，一层又一层鳞片覆盖下去，护盾防御大增。
老法师的施法过程没有出现任何符文，只是内息涌动就自动覆盖出一层黑鳞，血法之道的核心就在于此，刘道忙里偷闲，注视着老法师的气息流动，眼神乱转。
他要压制自身的自愈冲动，另外体内的组织吃了外来的小虫后，似乎有些活跃，频频想要从刘道皮肤下涌出，对于这些吃饱了撑的小家伙，刘道只能严阵以待，防止自己的血液跑出去祸害人间。
伪装伤势也不是那么容易，至少刘道看见高文已经有些起疑心。
不过双方在身份上存在差距，短时间内高文应该不会提出疑惑，最多就是严防死守。
对于这位精英法师的蹲防，刘道并不在意。
实力上的差距足以让他抹平一切，重点是趁着老法师没反应过来，出其不意。
屏障外，虫潮涌来，数量上的巨大优势让老法师的防御略显波动，屏障内的职业者看汹涌虫潮，再也没有多余的疑问了。
在这种毁天灭地的攻势下，不团结等于作死。
另一边，老法师和艾德里安见面，面对自己昔日的老师，艾德里安底气有些不足。
他在老法师门下的时候，老法师还只是大师，但是当时只有精英的艾德里安却也没有办法纠正老师的态度，对于老法师多余的爱心，艾德里安一直不认同。
现在他是大师了，但是叛出高塔的老师已经是传奇，在老法师面前，艾德里安依旧沉默。
第641章 会心一击
“老师，又见面了。”
艾德里安低下头颅，这是对于老法师传奇身份的尊重。
“又见面了，艾德里安。”
老法师严肃了许多，目光一直投射在防护罩外的虫潮上，不看艾德里安一眼。
对于这位弟子，老法师梅林的心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