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对这个国家抱有希望的蠢货。”他深邃寒冷的双眼瞪着女人的脸：“你再等上一百年也改变不了这个国家，哦你还有一百年可以活吗？哈哈哈哈！”
“谁说没有呢。”
女人对他的表情满意极了，冰凉的手立刻贴上了塞拉斯粗犷的脸庞，狭长的眸子眯着，露出揶揄之意：“哪怕是上千年又怎样呢？可怜的塞拉斯，难道神明会因为时间而从这个世界上消亡吗？”
“……什么！？”
塞拉斯闻言惊骇的看向女人。
“你以为我是神了吗？哈……并不是，真是单纯啊。”女人将兜帽揭下，露出自己苍白的脸庞：“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广大，‘年轻人’。”
“你究竟是什么……”塞拉斯将“东西”两个字咽下不敢讲出来。
“我是谁？”
女人看着自己的皮囊，伸手在虚空招揽便忽的摇身一变，直接变成了塞拉斯的模样，甚至就连气味也与他如出一辙。
“我是你。”
“我可以是千百万人，我曾有过许多姓名，但大多都已不重要。”
两个塞拉斯对视着，女人随即又变成了嘉文三世的模样：“如果你想称呼我，或许可以叫我……黑玫瑰。”
“黑玫瑰……”
塞拉斯有些惊悚的看着那个惟妙惟肖的嘉文三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冒了上来。
“咕噜。”
他咽了口口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将狗皇帝取而代之？”
“有什么用呢？”乐芙兰哂然笑起：“不被捧起的国王，便会跌落尘埃。嘉文一世、二世都没什么好下场，死去的人就不会再有人歌颂他们的荣耀。”
“……我有些懂了。”塞拉斯有些艰难的说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来商量商量拯救你这条命需要的代价吧。”乐芙兰掐了掐塞拉斯身上的肌肉：“一位天才的前途能值多少钱呢？”
她打了个响指，虚空中火焰燃烧，一卷羊皮纸落入她的手中。
“比如这样？”
她将早已拟定好的条约递给塞拉斯。
“有什么问题吗？”
她坐到身下一团苍白的火焰上，翘起了曼妙、纤长的小腿，静静等待塞拉斯看完条款。
“帮助你建立法师叛军，逼迫德玛西亚也建立法师军团？”塞拉斯猛地将羊皮纸撕碎：“最后还要故意让德玛西亚获得胜利，你想用我的同胞做祭品？！”
“怎么了吗？”乐芙兰挥手收拢起碎片，很快就又便会复原的状态：“法师血脉永远不会断绝，只是付出一点点的代价而已，就可以让法师在这个国家中光明正大的生存下去，难道这点牺牲你都不愿意？”
塞拉斯闻言头上青筋炸起，怒吼：“这个国家无可救药！”
他的拳头挥出，身后的禁魔石锁链陡然发出巨响，最终却只能徒劳的悬停在半空中。
“完成任务之后，整个世界大有去处，何必执着于这一国之内。”乐芙兰无趣的打了个哈欠：“你觉得自己是大圣人？”
塞拉斯眼中恨意深绝：“我要摧毁这个腐朽的国家。”
“条约结束之后随你。”乐芙兰重新将羊皮纸递到他面前：“我只是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武器而已，用完了之后自然就成了废物，送给你当玩具都可以。”
“那么你的选择呢？”地牢中挂起一阵阴风，塞拉斯眼中的大日，渐渐的光芒发生变化，刺骨的森寒开始从乐芙兰的身体中散发出来，
塞拉斯知道，自己没有第三次的选择机会了……
“我……”片刻之后，他嘴角浮起一抹怪异的笑。
……
深夜，爱勒贝拉被寒冷的风冻醒，她体内的魔力不安的躁动着，心灵魔法赋予了她更加敏锐的感知，她直觉地牢中正在发生某种恐怖的事情。
她颤抖着，仿佛听见了亡灵的低语。
“不……”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林立的亡灵骑士，拱卫在一尊鬼王身前。
一副谦卑的躯体恭敬顺从的匍匐在漆黑阶梯上。
……
“好的，契约成立。”乐芙兰森然一笑：“违背了契约可是会被亡灵追魂的，建议你别幻想着可以违背。”
“我不会。”塞拉斯眼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我会见证！我会将一些不公抹去！”
“那便这样吧。”
在短短的时间内，双方达成了对彼此都极为满意的条约。
乐芙兰重新留下一卷羊皮纸：“这是搜魔人保险库里的绝密，我想你会感兴趣的，我在上面施加了魔法，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看得见。
大家族雇来的杀手会在三天后的夜里到达，我期待你的表现。”
说完，她便如同瞬间移动一般，在空中留下一捧炫目的粉末，好像耍了什么晃人眼球的把戏直接消失在了塞拉斯面前。
阴寒的气息消失了，塞拉斯恍惚着……眼前闪现过签订契约时与伟大存在对视似的一幕。
“世界吗？”
塞拉斯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怅然漫长的监牢生涯，早就让他忘记了世界是什么模样。
甚至听着门外守卫的盔甲摩擦声都变成他难得的享受时间。
否则他怎么会在看见拉克丝体内那么纯净、美丽的光芒时失态大叫？
“深仇大恨，怎能忘怀！”
“德玛西亚，终将因为他的罪孽覆灭！”
第198章归营
“就是前面那个洞窟，根据附近斥候的活动轨迹和范围，能藏下一只军队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面了。”
奎因趴在山坡上，跟身边的两人说道。
三人中，她的视力最好，其次是获得了真知之眼的柴安平，而帕特里奇隔着这么老远压根连洞口都看不见……
三人也不敢过于接近，以防军队中存在着另外精通感知的法师发现他们的踪迹。
现在双方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要是无畏先锋营可以暗中赶到附近发起奇袭，那这支诺克萨斯人的军队直接就会付出惨痛代价。
所以他们宁可不进一步探查敌军数量，也要确保这一份情报的隐蔽性。
被击杀的乔安娜、斯梅德利小队本就是要远行的小队，即便是把人杀了，他们也不会有所察觉。
诺克萨斯人的警戒范围并没有到那个位置，况且夜里突发的雪崩也让焦头烂额。
而且一个洞窟难道还能藏的下数万的兵力？
奎因可没有发现有什么大规模辎重车运输的踪迹，诺克萨斯在弗雷尔卓德的物资储备也支撑不起一支巨大军队的远征消耗。
他们跟凛冬之爪打仗是为了稀有的矿石资源，德玛西亚的北境战场却是没有任何利益，他们顶多往里添把火如果他们真把好不容易打下的“掘沃堡”要塞里的兵力全都偷偷搬到了这里，那统帅战局的元帅简直可以直接拉去砍头！
掘沃堡可以算是诺克萨斯极为重要、也是边境最西边的地段之一。
这里出产的金铁矿几乎供应着大半个诺克萨斯的需求量，由此可见这一座扎进弗雷尔卓德地盘的要塞对他们有多重要。
这一任的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漫长的军旅生涯便有很长时间就是在这里抗击着凛冬之爪的袭击，甚至还曾被庄瑟妮俘虏，之后才侥幸逃了出来。
所以德莱厄斯一直信奉的“战士永远只能进攻，绝不允许后退”这条战场命令，某种程度上已经被他践踏过了。
弗雷尔卓德这片神奇的土地，充满着各种神奇的能量，孕育出来的神奇生命数不胜数，即使诺克萨斯现在在斯维因的带领下日渐强盛，也绝无征服的可能。
半神横行的地方，是凡人能够统治的？
强大如阿瓦罗萨、凛冬之爪，也是依靠信奉三姐妹神教才得以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在柴安平看来，别看游戏背景里诺克萨斯指哪打哪，仿佛跟全世界为敌还一副我很吊的模样，但其实他真正能欺负的也就只有同样在“凡人”层面的德玛西亚而已！
先不说弗雷尔卓德，就算是一盘散沙的艾欧尼亚……教派团结起来之后也能把他当儿子揍。
而瓦罗兰大陆底下的恕瑞玛更是重生者（小黄鸡儿）开始复苏……
斯维因以后的小日子……还苦着呢！
三人在华洛的指引下避开隐蔽的巡逻、暗哨，悄然离去，澄净的雪原上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戾！”
尽管柴安平和帕特里奇都身受重伤，不过奎因还是决定立即动身开始返回。
他们出来已经有五天的时间，但是如果是目标明确的全速返程的话，不用三天他们就能看到无畏先锋的营寨。
返程归途异常的顺利，厄文戴尔山脉难得的几天好天气被他们被撞上了，万里碧蓝的晴空一直绵延向南。
两天的时间也让帕特里奇断裂的肩骨在治疗药剂的作用下大部分愈合了，只要不承受过强的压迫就会自己缓缓将所有缝隙修复。
倒是柴安平即使有着炼金魔力源源不断的修复身体，他那崩溃的身体还是到处都隐隐作痛，看起来挺正常还能赶路，但其实都是他自己强撑着不断用药剂刺激自己的身体。
“呼”
看到建造完毕的营寨时，他们都不由齐齐发出一声感叹。
“终于到了！”
在对比过信物和暗号之后三人迅速滚回了营帐休息，奎因在路上书写的密函已经送到了盖伦的桌案。
不多时奎因就被叫起去了营帐，柴安平和帕特里奇在这安全的军营里头鼾声阵阵，连传唤声都没听见。
回到了安全的营地，在无畏先锋营一万个好哥哥的包围下，两人睡得异常安稳……
奎因来到帅帐中和盖伦详谈了将近一个小[新 ]时，她身为专业斥候，眼光当然跟两个随行醒了走、走完睡的憨憨保镖不一样，她除了搜查之外还肩负着制定适合行军路线的任务。
一些容易被埋伏的地点也需要尤为注意，她详细的将沿途斥候需要警戒的点都标注在了一张巨大的地图上。
有华洛的帮助，奎因早已是这一片雪域的权威，盖伦看着她惊艳的绘图手法都快忍不住想要将她揽入麾下了！
他无畏先锋战斗力一流，缺的可不就是这样的人才！
不过奎因的身份特殊，不但是贵族举荐的游骑兵本身就带着那个家族的色彩，她所具有的荣誉也不允许盖伦将她束缚在小小的先锋营里头。
“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他欣喜地看着地图：“你们应该是要立刻返回都城？”
“休整之后便要回去复命了。”奎因颔首。
“既然如此我就再拜托你们一个忙，沃尔什元帅的信件今天刚送到，麻烦你们一并将其带回给陛下。”盖伦摩挲着一个匣子：“等你们要离开时再来找我一趟即可，你们的另一支小队我们会通知他们返回，应该晚上的时候就能返回。”
“是！”奎因躬身领命。
正事说完了，盖伦招呼着她到茶桌边坐下：“现在就不聊公事了，奎因小姐，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说说这一趟任务的感受。”
“感受？”
奎因讶异的目光看向盖伦的方脸，这可不是一位先锋长会感兴趣的话题。
你丫的该不会是想泡我吧？
“咳……比如说对格雷西雪莱先生的看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