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继续走,”攸伦颇有兴致,“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有趣的小故事。”
他倒是有兴味,我可没感到什么乐趣。
“外面情况如何?”我在心里问心脏树。
“一个深潜者变成了一群,看来是想一次搞定。”心脏树回答。
一群,这有点棘手,不过还不算太棘手,我没法想象,如今空荡的派克城曾经住着多少人,自然也就没法想象,有多少人被转化成了深潜者,更别提攸伦还曾经在全岛搜刮苦隶。
凭借莫波自然杀得完,怕就怕,攸伦的布置,不止是深潜者。
从将血堡封锁起来,到派出深潜者,我觉得他的连环陷阱不会到此为止…
“你尽快!”
心脏树没回复,估计是继续分析血堡的魔法去了。
继续前行,在这座古堡里,奇怪地,行走在大伙儿的秘密之中。
场景再次一变!
潘托斯的码头,我身披厚重的披风,挺着已经圆滚滚的肚皮,怀孕的姿态展露无疑。
我面前是陆续登船的赎罪团以及佣兵大军,号称连内衣都是链甲的铁种阿莎自然穿着戎装,钢铁铸造的半身甲寒光闪闪。
“这是谁!?”攸伦显然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阿莎!?”
“我几乎快忘了当初的要求,”阿莎踟蹰,“我以为你会让席恩成为铁群岛的主人。”
莱雅拉手上的葛雷乔伊家族成员有两位,一个是席恩,一个是阿莎。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她深吸一口气,举目遥望西方的家乡,黑色的短发飘荡在海风里,伴着白色的小雪。
“他是北境的养子,不是吗?”
“是,那又如何,你觉得我更信任那个在北境长大的海怪幼子?”红王回答,带着笑意,“北境的养子不适合海风与咸水,他坐不稳海石之座,而你可以,你姐姐雅拉,你叔叔维克塔利昂都不是弱者,攸伦尤其不是,所以,你比席恩更合适。”
“这是怎么回事!?”攸伦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一支军队在朝铁群岛进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过去的秘密会是这个!?”
很明显,这个幻景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对攸伦来说,要比之前吉蒙德和沙文的秘密都还要耸人听闻。
“如你所见,洛恩王国的红王,莱雅拉波顿,正是我的身份。”
攸伦不再说话,我感觉在场的活人目光都投射到了我的身上,而我对此,则安然受之。
“怎么,不催我们继续前进了?”
攸伦没回答。
显然,后面的人再有什么秘密,都不会让他惊讶了。
至于我身边的活人,吉蒙德伯爵和他的侍卫?
尸鬼莫波的喉咙一声嗤笑,然后我悠然迈步前进,不忘拉拢,“放心,波特利们,我手下有的是土地、岛屿和海疆,此役过后,大大有赏,不必担心你们的未来。”
活人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他们脚步跟上,场景再次一变。
北国大雪。
这…应该是关于我的幻景?大概是,毕竟吉蒙德、沙文、何索以及莱雅拉当中,会出现北境记忆的也就是我了。
“嗯,你果然要比这几个我的手下更加厉害,巫师国王,”听起来攸伦同样是这么想的,“又是关于你的故事。”
又是一对男女,站立在风雪之中深情对望,我不记得我有过这样的一幕?
女人的头发黝黑,男人同样,我注意到男子有一双淡灰色的眸子,恰如冰湖。
他身穿黑衣,似乎是一名守夜人中的誓言兄弟,站立在寒冰所筑的城垛间,缓缓闭上双眼。
而那个女人,正在拥他入怀,我注意到她的双眸是发光的蓝色,浑然不像是正常的蓝色瞳孔,并且,她皮肤苍白得像是大雪本身,看起来寒气逼人。
她将男人的脸摁进自己高耸的双峰中,在风雪交加的绝境长城之顶,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这一幕…
这一幕…
我记得北境曾经有过一个传说,关于第十三任守夜人的总司令。
其人来自哪个家族不可得知,只知道,被称作“夜王”,爱上了一个肌肤苍白如月,双眼湛蓝如星,皮肤比冰霜更加冰冷的女人,封之为王后。
这对夫妻居住在长夜堡中,割据了绝境长城十三年,在史塔克家族罕见地与塞外之王的野人联合起来打败这个“夜王”之后,胜利者发现,“夜王”和他诡秘的妻子曾经向异鬼奉献祭品。
关于此人更多的消息,不可得知,在他死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其记录均被销毁,其名字成为禁忌,并被遗忘。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和在场的人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何索,那个波特利家族的老卫士?
难道…
刹那间。
我想起了那双自幼起就盯着我的双眼。
我想起了梅丽珊卓给我戴上的帽子。
我想起了布拉佛斯港外的异况。
攸伦恰时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听起过红袍僧提起你!你是寒神的先锋!寒神的,先锋!!!”
第134章 血堡过去与未来
白色的雪,昏沉的天,万物穿上了银白色的衣服,亮堂堂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而这一幕雪天白地的景象,是在深沉的古老堡垒中呈现的,白色的冬境和黑色的铁石,反差如此剧烈,剧烈得堪比幻景中醒目的那一对男女,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漆黑如鸦的男子和飘然似逝的女人。
守夜人以誓言为妻,以职责为妾,守望一生,至死方休,可是,可是波顿家的男子,眼中是眷恋和爱慕,宛若怀抱着的那个女子,或者说漂亮得不像话的异鬼怪物,就是他的一切。
这太反常了,反常得过了头,尤其是当这一幕很有可能与我有关的时候。
我真的懵逼了。
北境的传说中,关于第十三任守夜人总司令“夜王”,这个被当时的贵族一力遗忘的人,其来历有多种可能,说布兰史塔克的,罗伊斯波顿的,马格拿、安柏、菲林特、诺特,几乎每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和其常用名字,都被怀疑过是“夜王”的真实身份,可是事实已经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无人能够得知。
从眼前的幻景来看,夜王该是来自波顿家族,那双如同冰雾的灰色眼睛,绝对,绝对,只有波顿才会有,七国上下,乃至全世界,都只有波顿家族的血脉才会给予这样的特征!
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们会看到这样一副幻景?!
按照之前攸伦的话,以及我的观察来看,所有的幻景都应该只和在场的活人有关,那数千年前,绝境长城建立后不久割据长城的“夜王”,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幻景里!?
“寒神先锋?”吉蒙德问出声。
没错,寒神先锋,攸伦刚才惊叫出声,而这似乎是一个很合理的答案!
在场的四个人里,谁最有可能和长城扯上关系?我。
那么,在场诸位当中,谁最可能是幻景中的角色?
从“夜王”的冰眸来看,我最有可能。
从美得让人窒息,却显然不是人类的异鬼女人来看,也是身为死灵师的我!
虽然攸伦不可信,我依旧忍不住问出声:“你确定不是每人一个幻象?你确定是我过去发生的事?”
之前的幻象先是吉蒙德,然后是沙文,接着是我,按理来说,下一个是何索才对。
良久。
“我确定,这个何索没问题,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只有你,女巫,你才有可能拥有这样的过去。”
纵然是敌人,面对如此震撼惊悚的事实,攸伦依旧实话实说。
这让我不由得起了探讨的心思:“我不记得我会活几千年,依照北境的故事传说,这一幕可能发生在数千年前的英雄纪元。”更别提里头的两个人物,一个波顿家的男人,一个不是人的异鬼女人,怎么看都不可能和我扯上关系!除非我能活上数千年,除非我不是人类女子莱雅拉,而是一个女性异鬼,再或者我变性了。
我是谁?莱雅拉波顿。一个在森林里哭泣的小女孩,一个被父亲厌恶的野种,一个在君临算计的财政大臣,一个与丈夫互不信任的红王。
不过,冰与火的世界也是有轮回转世一说的,或者说不是前世亚洲宗教里那种轮回的概念,而是例如亚梭尔亚亥预言中的那样:
“长夏之后,星辰泣血,冰冷的黑暗将笼罩世界,在这个恐怖的时刻,将有一位战士自烈火中拔出燃烧之剑,那把剑是‘光明使者’,英雄之红剑,持有该剑者便是亚梭尔亚亥转世,而他将驱离黑暗。”
预言中,伟大的救世主亚梭尔亚亥,必将转世重生!
“难以置信,”这时候心脏树也发声了,“你会和古代先民的死灵术有关?不过这倒解释了很多事情,例如你诡异的死灵师天赋,据我所知,七国的人类,不管是先民还是安达尔人,这都非常罕见。”
更多的,死灵师应该出自厄斯索斯或者骸骨山脉以东,是吗?我还记得在过去,孩提时候,有一双蓝色的星星时刻闪烁在我身后,并能为我所知,我一度以为那是妈妈撒拉在看着我。
而且,虽然成年之后,这双“眼睛”一度消失,可是在我施展死灵术时,又再度亮起,时不时,都会关注于我。
还有布拉佛斯外的冻海,以及被尸鬼袭击的布拉佛斯,我记得前世的原著里没有这样一台事情。
而在今生,与原著迥然相异的东西只有一件,那就是我,我带来的影响,让整个世界偏离了前世书里的轨道。
换言之,很有可能,布拉佛斯,或者说厄斯索斯,会在长城未破之时被异鬼之潮袭击,原因是因为我。
寒神的先锋。
“让我们继续吧,”吉蒙德发话,显然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士兵(或者说侄子),都没法评论眼前这一幕,这实在超过了铁民对世界的认知,“天杀的冰天雪地,(这提醒了他)君王港还得存更多的口粮。”
还继续?
我头脑发懵,自出瓦雷利亚以来头一次,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可是,即便心头迷茫,路,终究还是得走下去的。
我正要举步,攸伦开口了:
“女巫王,”他的声音莫名地没了针锋相对,气急败坏的意味,看来经过长久的思索,攸伦拿定了什么主意,“我看不到我们相互为敌的必要,寒神的目的,是让文明被遗忘,‘鸦眼’的目的,则是开拓崭新的未来,旧神,光之王,七神,甚至淹神,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听起来…
脚步缓了缓,我继续挪步,“这么说,你想要和我联合?”
“为什么不呢?你杀不死我,而我们相互对抗,不过是在彼此的敌视之中,消耗力量,海怪和巨鲸的竭力厮杀,会便宜环伺它们的鲨鱼群,就像是我说的,我们有别的敌人,每一个,都不好对付。”
暂时抛开几千年前的疑云。
和攸伦合作?
这很滑稽,攸伦不比异鬼更值得信任。
虽然幻景里的过去,似乎暗示我,我并没有自己记忆中那么单纯,只是一个姓雪诺的私生女,可是,我确信我的想法是与异鬼之潮抗衡,而非成为什么寒神先锋。
其他的人沉默以对,对我下意识的戒备告诉我,他们都听到了攸伦提出的合作之请。如果我真和攸伦达成什么协议,估计这三个活人会死在这里,吉蒙德、何索甚至沙文一定会想到这种可能,所以,他们的不安我可以理解。
我能放过攸伦吗?
恐怕不行,他是个疯子,滥用魔法的疯子,这个祸害太过危险,和他合作,无异于与野生的山狮一起猎鹿,自己也会赔进去。
“是吗?”我笑了,“可是依照我对你的了解来看,攸伦,你想的恐怕不是合作,而是让我沦为你的禁脔吧?”
就像是,你对丹妮莉丝的欲望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