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那很多信息,让我本身似乎也与过去截然不同了,似乎,距离心脏树的境界又近了一步。
我知道当初魔龙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从海里走出来的深潜者,那些迷宫营造者曾经的魔法奴隶,通过蚕食人类从而壮大。最早的魔龙,用魔法制造的魔龙,在火山上奇迹般被发现的魔龙和魔法,正是用来对付那些水生软体生物用的。
人类和其他的陆地生灵用魔龙杀死的深潜者作为材料,筑造了夷林和河湾地旧镇参天塔下的基座,以及许许多多海边的雕塑与堡垒,守望海疆,以防止滚回盐海的深潜者再度回来,与人类结合,登上陆地。
那种黑石头,海中生物形成的黑石头,被称为“冰冻之火”,“龙晶”和黑曜石,因为这些材料确实出自龙之口,出自龙的杀戮。
也正因为如此,现今所有的黑曜石矿脉,都是古代魔龙制造的、用深潜者的尸体堆砌的屠杀场,龙石岛亘古之前的由来便是这个。
至于后来?只要细心观察就可以得到结论了,旧镇学城的学者们考察过自己所在城市的参天塔和其他黑石建筑,发现最古老的那些黑石建筑,就如夷林的一样,有一层油脂覆盖其上。
夷林为何会失控是一个迷,不过深潜者当然迟早会回来,或许夷林的变故只是它们埋下的伏笔,毕竟大脑孱弱,身体野蛮的长斑食尸鬼确实是人类当中最容易被奴役的。
说回瓦雷利亚。
当四百多年以前,瓦雷利亚还存在的时候,当时已经有了学城,学士们曾拜访过瓦雷利亚自由堡垒,他们发现:
骄傲的龙王们,靠龙焰熔铸出的雕塑和城市,并不如更古老的那些黑石建筑一样实用,而是更加怪异、华丽并且奇妙,有魔龙在天,狂妄的瓦雷利亚巫师们已经用不着再讲效用了。
这些瓦雷利亚的巫术龙王们,得意忘形,将祖先亚梭尔亚亥和过去的岁月抛在脑后,将魔龙产生的原因给忘了。
毕竟几乎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他们和他们的龙脚下,他们所向无敌。
于是,瓦雷利亚人进一步研究魔法和神秘,研究得太过深刻,深刻得对世界产生威胁,诸神心怀不安,瓦雷利亚自由堡垒的魔法过于泛滥,而魔法当然是危险的,终于,他们给自己招来了灭顶之灾。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诸神讨厌一切伟大,更无法容忍那些过于伟大的东西;瓦雷利亚人自己也作死太过,可能会让世界整个地出现危机。
所以瓦雷利亚末日浩劫降临,文明覆灭,只剩下烟海和焦土。
嘭!
钝箭头狠狠撞上木头围墙,粗制的原木倾斜歪倒,爬在上头的瓦兰提斯弓箭手哀鸣着摔落。
进攻他们的是一支洛恩王国的军队,所用的破城弩炮正是瓦兰提斯货。
在破城弩炮的后头,两个光膀汉子转动铰线把手,粗长的木投臂慢慢垂下,工人团的其他人往投臂末端的杯槽上装载石弹。
这里是瓦兰提斯的橙色海岸,虽然毫无意义,可依旧有一些瓦兰提斯贵族在这里誓死抵抗红王的权威。
我坐在石头上,看着热火朝天的攻城场面直出神,反常地没有穿着铠甲。
已经不需要了。
“你两个月没出声了。”她在我身后发话。
我回眸一笑,看到了丹妮莉丝眼中隐约的担忧。
她如今在我眼中,就像是个普通人,再无半点嫉妒、羡慕或者对她面相的喜欢。
她最后没有进入瓦雷利亚,我猜是一股摄人心魄的惊惧,和面对危险的直觉,将她拦在了门外,我知道她感受不到我能感受到的东西,就像是我感觉不来她的龙梦和感触一样。
“我听说”
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想说什么,“没有,我不会听从那样的建议,你可以自行离开的。”
是的,有领主和臣工建议我要求丹妮莉丝付出代价,可我拒绝了,拒绝扣押。
即便我依旧愚昧无知,我也可以在拉赫洛的宠物反应过来之前,将龙王羁押,进而胁迫。
毫无必要,不是吗?
“那我,就离开了?”她有些胆怯地看了我的表情一眼,按理来说,这种感情,理应不会出现在“风暴降生”丹妮莉丝的脸上。
“好啊,替我跟她们问好,还有他们,铁王座属于你,这是我的承诺。”我淡淡地微笑,十足友善。
她张了张嘴,第一百遍试图问我那天看到了些什么,读到了些什么,了解到了什么,可是又没有出声。
最后,她换了一个话题:“那个龙蛋,在废墟里找到的龙蛋呢?”
我以为她会理所当然地觉得那个龙蛋属于她呢。
”你留着吧,“我打定主意,“反正没找到孵化的法子。”
我看着她转身离开,骑上光之王的眷族,被她命名为雷哥和韦赛利昂的两头龙,然后飞上天穹。
“迷宫营造者,我原谅你对我做的手脚,和你的图谋。”
“那只是为了让你更加强大而已。”
它无法再猜测我的想法,因为某种意义上说,我和他是平等的。
好了,这只是过去,总之,眼下不该是让一切结束的纪元,让我们快些将隐患结束吧。
我站起身,准备去瓦兰提斯城里召集一场呈情,另外,我在同时一心二用。
【谷地,海鸥镇】
螃蟹湾,港口外的烽火塔上,高挂着格拉夫森家族的燃烧塔楼旗,黄色的火焰已经褪色,筑成灯塔的密孔黑色石头上老旧青苔被新生的青苔覆盖,
这座烽火塔,不但是为了引导船只进入螃蟹湾的码头,更是为了在有海敌入侵时提前告警。
这不?隐然可以看清塔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上面雕刻着白色的七芒星,那是第一批抵达谷地的安达斯先人所立的。
据说海鸥镇本来的主人是先民君主“原民之王”,谢特家族,其历史可追溯至黎明纪元。在安达尔人跨海西进的年代,最后一位原民王奥斯古德三世将女儿嫁给了安达尔骑士杰洛格拉夫森,又和长子迎娶了杰洛爵士的长女和次女,并在婚礼上皈依七神教会。
结果,这位末代原民之王“神奇地”死于战场,其子也神秘失踪,与谢特联姻的安达尔骑士杰洛格拉夫森顺势掌控了谷地唯一的繁忙城港,海鸥镇,此后据地至今,统治精明而稳固,财富与血脉蒸蒸日上。
历史上的这场领主家族变动,不过是安达尔人与先民血腥冲突的开端而已。
如今干冷的海鸥镇依旧忙碌,海风剧烈,没有积雪,富豪的大宅鳞次栉比,比七国任何地方都要多,其中就有海鸥镇的艾林家族,抛弃了高如荣耀和骑士的刻板,拥抱海贸的金银财宝。
不止是这里的艾林家族分支,要知道谷地虽有丰饶之誉,可是耕地狭小,冬日难熬,故而极其重视贸易。
也因此,当“疯狂普兰多号”抵达港口时,报税第一项是以粮食充缴关赋,她来自里斯的船长,报称船主是史坦尼斯一世的海政大臣萨拉多桑恩伯爵,自潘托斯出发。
这会儿,两个身穿紫袍的长枪守备,正保护着税务官抄抄写写,我似乎记得当初“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本人,正是这里的税务总管,替鹰巢城和他亲爱的情人莱莎徒利夫人,大把大把地捞。
之所以选择谷地作为我回到七国的第一站,就是这个原因,收回某些不该放出去的尸鬼。
我可不想再挨什么流产。
“疯狂普兰多号”满载着里斯的芳香之水、白葡萄酒、潘托斯的糕点及琥珀酒,当然,还有一些乘客,例如
我停下对海鸥镇历史的追忆,操纵着莫波下船,此次出行的行头依旧是佣兵模样,腰跨武装剑,背背大圆盾,身穿钢板的胸背甲,里头是灰色的链甲长衫,锅盔、链甲兜帽及面巾将脸紧紧地裹了起来。
虽然本体未至,不过,我回来了,维斯特洛。
厄斯索斯上的联军将会向西方进发,在此之前,我需要回来七国拉拢盟友,排斥异己,尽可能为大军西渡创造有利的环境。
本体处理国家琐事,活尸木偶此时便派上了用场,经过这一次探险之后,我的心志提高不小,在自己行动的同时能够掌握莫波,在两个地方分别做事。
港口的街道两边,两层到三层的建筑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不同于在冬日闪耀的屋顶,这里的瓦片尖顶不论褐色或灰黑,全都脏兮兮的,在寒风中,这里显得破旧,且陈腐。
我知道码头永远是一个城市最嘈杂不安的地方,小偷、流氓、乞丐和流莺到处都是。
石头路上正巧有一家很合莫波当下身份的酒馆,取名为“看海鸥镇的美少女”,这古怪不合口的名字有十几家酒馆在叫,因为同名的荤曲子七国闻名,“用利剑偷取甜甜一吻哟,嗨哟,嗨哟”。
橡木门扉还算紧实,关上时不但隔绝了外头的寒风,也让靠近门的几个咒骂粗汉闭上了臭嘴,就是上头的黑泥太厚了点儿。
我很庆幸莫波这具躯体的嗅觉和触觉都不敏锐,否则能在这里昏过去。
行吧,比起瓦雷利亚的可怜人和索斯罗斯的长斑食尸鬼来说,刚下船的臭水手,和本地街上的流氓,可以算是文明有教养的了。
至于美少女?开什么玩笑,有几个吊着皱巴巴胸脯的老妪就感谢七神吧你,或许酒精的芬芳能让精力过剩的成年人,在这些妇女身上找到美少女的感觉。
“嘿,新来的。”这时有一个声音张扬出声,四周的下里巴人全都安静下来。
我看向吧台附近的音源处,是一个又高又胖的大汉,一群闲散的青年正围着他,这是什么,帮派头头,酒馆恶霸?
他在诸位本酒吧老顾客的视线里挺起胸膛,口沫四溅,喷出来的口水几乎能填满一个木酒杯:“瞧瞧,你们瞧瞧,他这身行头怎么回事,乌龟上岸啦?哈哈哈哈。”
有几个人不敢出声,其他没脑子地跟着傻笑。
喝了多少,几个菜啊老哥?
就不提什么活尸了,这恶霸肯定不知道莫波底细,你老人家挑衅一个佣兵,带刀带盾的,是有两个心脏还是四条脖子?
“怎么?”他放下酒杯,站了起来,眼睛睁大,死死瞪着我,双手叉腰,就跟野猪在威慑敌人时的姿势一样,“外国龟,这问你是不是乌龟呢?”
我动着莫波的胳膊,安静地取下盾牌,在手臂上绑牢,一声嘲讽的尖笑响起,八成是觉得我这莫波是怂了,怕被打破脑袋,要用盾牌护头呢。
“没卵蛋?没种?”他推开身边人,朝我这里走来,所有的汉子都看着我们这,这是要拿佣兵发威?他觉得我不敢动手?他是觉得要是把我揍服气了,自己就更能耐了?
我解下佩剑,带鞘,可别出人命,这准备的姿势被斗篷和盾牌遮住,很像是不愿惹是生非的胆小鬼,把挑衅当空气,毕竟我该人生地不熟才对,新来的陌生人嘛。
“个死娘们,脱了裤子让我验验,你下面的眼子有多紧。”
或许用剑柄揍起来效果更好?
他露出一个满怀恶意的微笑,周围人似乎觉得我不敢搭理,全都跟着哄闹起来。
行,脚步一踏。
顶盾冲锋!
碰!
盾牌,要当锤子使!
砰!他刚被撞进人窝子里,紧接着就被一圆盾砸脸上,牙齿飞溅。
有人手抓上我挥起剑鞘的佩剑,小力气。
抽他!
眼前有只脚踹了过来,痛感?不存在。
一起打!
莫波不知疲倦,下手狠毒。
反正打不死人!
完事儿了趴了十三个,终于,看客吓得不敢看,倒是把我斗篷给弄出了几个洞。
明明莫波这行头就是干卖剑的行当,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你们就敢惹一个亡命徒?傻子。
好吧,如果不是我,单个出行的佣兵恐怕在被挑衅时会掉头就走,徒留后面一片笑声,可惜他们遇到我这种爱仗着活尸不会受伤的特质作死的。
这些痞子也想不到尸鬼真的存在对吧?那就,只能说活该了。
我用莫波的沙哑嗓子询问:“谁是这帮杂碎里,消息最灵通的一个?”
“谢谢谢谢特!‘没门牙’小谢特,老爷!”
谢特,这姓氏好像刚刚复习海鸥镇历史的时候想起来过?
“是哪个?”
酒吧老板用围裙抹着脸,指点向一个黑发的青春痘小子,在那躺着直叫唤的孬种。
行,我最好在守备队抵达之前走人,这一地的全是海鸥镇的地头蛇,铁定在守备队里有关系。
作者的话:四千字大章!关于瓦雷利亚城里的事情。如果硬要写也可以,走克苏鲁或者DND的俗套,拿着几十个上百个模组和原作小说一顿拼接,既不是抄袭,也会有那种面对无知的恐惧感。但是我觉得直接写出来不是很好,那是一座完全超越人类感觉和想象的沉沦之城。假如具体写就,反而会降低了那座城市之尸的神秘感。
第11章 谷地-流浪骑士
“我是谢特家的,”跟在我身后的“缺门牙”谢特抗议道,“我的叔叔是海鸥塔的骑士达蒙,他乃罗伊斯家族的封臣,实打实的爵爷!”
我连罗伊斯的儿子我都敢揍,他手下骑士的亲戚又如何?“那不是挺好,你可以当个侍从,而非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