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霍尔以四大技艺闻名世界,锻造技术、织造技术、石木雕刻以及工匠大师的培养本身。
科霍尔人引以为豪,称这四类之为创造之技。
其议会,或者说发号施令的机构,也就被称为四艺院,由最大的四个家族以及另外二十八个稍逊的家族把持。
“这有个外交小麻烦,”提利昂立刻声明立场,“阿诺颐属于洛恩地所有。”
“那这就是一个,小小的外交冲突啦,”多内尔笑言,“怎么办,提利昂大人?他们觉得阿诺颐属于科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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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剑钱营
夕阳西下,河港里帐篷林立,如果此时多斯拉克大军压近,恐怕会收获颇丰。
小侏儒正在和多内尔商议,他愁眉苦脸地将褐色的清澈杯中物一饮而尽,趴在阳台上叹息起来。
科霍尔本地的松子酒苦味和维斯特洛截然不同,提利昂不讨厌这个味道,但是也不喜欢多喝,他并不是在抱怨酒水。
“为什么这帮自由贸易城邦的达官贵人规矩如此之多,瓦兰提斯是这样,科霍尔也是这样,连面都难得一见?”小恶魔心烦地询问。
“可不是,”多内尔依旧笑嘻嘻,“若是黄金之雪,那位受七神祝福的莱雅拉前来,或许能让大人物们分心一二,您的话,纵然兰尼斯特家族富可敌国,终究远在西海之外。”
换言之,侏儒在这里什么都不是,没有家族名誉提供保障,地地道道的小东西。
“你对铁盾团和慕女团了解多少?”侏儒蹙眉问道。
“铁盾团是一群东方人,可不是奴隶湾那个东方,他们来自骸骨山脉以东,”多内尔回忆道,“据说也是一群贵族,在老家待不下去以后,流落在外当佣兵,他们首领叫阳夏,手下叫他阿夏,或者指挥使大人。”
“指挥使,指挥者,对吗?听起来就是司令一样的角色,”提利昂判断道,“那么慕女团呢?”
“来自魁尔斯和新吉斯,首领是个男巫的儿子,他们的士兵全是奴隶,实际上,慕女团既是佣兵,也是捕奴队,落单的平民遇到他们,可就惨了。”
提利昂不得不佩服科霍尔的眼水。
看看他们叫来的佣兵,一群东方流浪汉,一个南方捕奴的犯罪团伙,还有一个觊觎城邦统治权的野心家美女。
看来那帮决策者都是糊涂的工匠大师。
“这帮大人物该去琢磨自己该如何打造艺术品,而不是瞎管身外俗事,”兰尼斯特评论,“不要说那位莱雅拉,换一个哪里来的家伙也会想要染指这座城市,他们的脑子既然不足以涉政,迟早会因为政治而脑袋挂长矛。”
“你不理解,小侏儒,不管是捕奴还是东方人,在这里的佣兵团里都算得上是身家清白,他们倒是想要雇佣黄金团,因为黄金团有诺必践,誓如黄金,可是多年前科霍尔曾经拖欠,甚至意图不付佣金,所以被黄金团给劫掠过。”
“换句话说,这个城市在佣兵里毫无信誉,所以最高贵的那一群佣兵看不上,啊,这么说我就懂了嘛,云雀兄弟,他们不配雇佣太好的佣兵,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确实不错,那些四艺院里的大师早就忘了技艺,他们本身只会混吃等死,”多内尔很直白,“这也是我和你的女主人合作的原因,这座城市军事颓败,贵族无能,可以说机会多多。”
“让我们来想想怎么应付这个荒唐的调令,就说,”提利昂思考,“剥皮团直面莫索的卡拉萨,如何?”
“并且被战事缠住了脚步,再告诉他们,莫索的卡拉萨随时准备北上。”多内尔接口道,“这样至少能拖延一阵。”
当剥皮团的意思,被传递到科霍尔城内时。
抵达这里的慕女团,刚刚驻扎进了科霍尔城墙里,那是专门为佣兵空出的地方,剑钱营。
在过去,这里就属于外来的士兵们。
和提利昂兰尼斯特不同,亚萨札巴达毅、卡达哈佐洛洛尼尔和颇尔达库拉塔大大方方地进了城,他们不是远在天边的西境侏儒,他们的血脉高贵,足以迈入城墙,而非困在河港里所谓的“贵人街”。
库拉塔家族很有名气,颇尔达本人在科霍尔有一座华丽的宅院,他邀请了两位慕女团的贵客前来,酒香弥漫,水果斑斓,他们安坐在赤体的女奴和男奴中间,一边把玩曼妙的躯体,一边商议大事。
“这是剥皮团的借口!”颇尔达一语道破,“他们不敢来面对多斯拉克人,所以用了这些手段。”
颇尔达总督是唯一一个没有怀中有美肉安坐的,他将最漂亮的一个推给了魁尔斯的亚萨少爷。
“没关系,”新吉斯人卡达哈建议道,“我手下有多斯拉克奴隶,我们可以和哲科卡奥谈谈。”
“如果哲科也对那个女人感兴趣呢?”亚萨面目阴沉,语气不悦,“我不需要剥皮团,我只需要那个女人,别提哲科,我听说黑羊祭司想找办法抓住她,用来祭祀黑山羊。”
所以,他们才会要求剥皮团入驻城中。
“这倒是让我有些兴趣了,颇尔达,你是不是在骗我,那个女人恐怕不光是一个普通的地主,能让黑羊祭司看中的祭品,都有很特殊的血统,到现在为止,那些疯子只为最尊贵的异教徒开过黑塔的门。”
“我的朋友告诉我,这是来自羊愿歌者直接的命令,他是黑山羊祭司的头领。”颇尔达说道,他倒是不在乎谁要对付莱雅拉,他看中的是洛恩地,“这不是更奇妙了吗?”总督撺掇道,“一个特殊的美人。”
“特殊到可能带刺?!”亚萨怀疑地盯着他,“最尊贵的异教徒,你知道是些什么人吗?被羊愿歌者选中的祭品,亲自下手献给黑山羊过得祭品,我听过的是前段时间拉赫洛的红袍高阶牧师,苍白圣童的死灵大师,还有布拉佛斯的无面者。”
每一个都无比可怕,有自己玄奥的魔法。
“你要我对付的是这种人物?对付一个和我父亲差不多的巫婆?!”
“安心,安心,她是受祝福的女人,但是祝福她的是七神,据我所知,安达尔人的七神从未显现过奇迹,只是虚构的伪神而已,”颇尔达答复,“您又何必为一个伪神的宠儿而担惊受怕?”
“希望如此,”亚萨沉吟,“那我们告诉哲科,那个女人势力孱弱,本身美丽非凡,受神眷顾,再把哲科对她很感兴趣这件事告诉那群科霍尔祭司,说不定,他们会干涉四艺院的决定,派出那三千无垢者,到时候,等双方的冲突结束,打败了剥皮团,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亚萨知道,魔法和诸神都是很可怕的东西,死亡与鲜血如影随形。
他可是男巫之子,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黑暗可怕的秘密,所以,得先让别的伙计打打前阵才是。
如果活捉那个莱雅拉,指不定可以不是调弄她那么简单。
或许父亲和男巫们会喜欢这个礼物。
第31章 燃马广场(下)
【未知】
昏黄的火光下,我的双手绑缚在闷热的空气中,所有人都背叛了我,他们打断了我的手脚,他们的领头人明天将要娶我,为的不是别的,正是对洛恩地的权利。
可以想见,所谓的婚后等待我的会是死亡,或许他们还需要一个继承人,不过,不需要留下我的性命,以免节外生枝。
钢铁的凉光在黑暗中闪烁,“你以为所有人都爱戴你?”拷问者蒙头赤身,手上把玩着小巧的剥皮刀,“你和你的父亲别无二致,残忍,冷酷,没人会对你忠实,没神会护佑这样的伪善。”他的手捏住我的下颚,红印浅然。
“告诉我你活着意义何在,嗯?你兄长恨你,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继母,你的全家恨你,宽厚的人被你背叛,歹心之人未被杀尽,所以,你会有现在的众叛亲离,你死而无依,孑老而终。”
“所有人都背叛我了?”我问,“那些跟我走出恐怖堡的人,还有加入的骑士和士兵,都背叛我了?”
“是的,他们都背叛你了,当你忠于的君主于你毫无利益时,你会坦然离开,甚至倒插一剑,史塔克是这样,你父亲也是如此,还有蓝礼和史坦尼斯,有你这样的表率,怎能期待你的手下会对你忠心?”
“瞎扯,自始至终让我愿意效劳的,始终只有史塔克一家,其他的不过是虚与委蛇。”
“好一个虚与委蛇,野种,那正好,所有人都是虚与委蛇,这个世界值得效忠的大人寥寥可数,不是吗?你想要什么,这个世界就会给你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正如之前无数次梦境一样,他开始缓慢细致地剥去我的皮。
就像是,我剥去其他人的皮一样,海蕊,还有一些在卢斯眼皮底下处理的囚犯,鲜血流淌,腥味弥漫,痛苦让我大叫出声。
“明天将会有一位无皮的新娘!”拷问者宣告,“她行走的足迹将留下血路,余生只有折磨和苦难陪伴!”
就结局来说,可真是虚幻得很,就跟戏剧似的,我看着这一幕自己的惨状,戏谑胜过悲哀。
【阿诺颐】
“这就是我梦里经历的一切。”我告诉科本,“拷问,各种嘲笑和贬低,最后是剥皮。”
火堆上的壶子里是一锅薄荷茶,我和科本正在短暂地休憩,顺便谈谈我的一些个困扰,“很烦的是,大战在即,这种梦让我强绷精神,很疲劳。”
何止疲劳。
本来我身体一向很好,除了月事时的痛苦之外鲜少不适,但是最近感觉自己总会受凉,早晨精神不佳,有时会有鼻涕,更别提一向光滑紧致的皮肤,我可是很注意保养的,最近却多了几颗痘。
心情糟糕透了。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过潮湿?加上心理上有些困扰。
“我必须首先说明,小姐,有的平民认为一些巫师巫婆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可以进入人的梦境,依照学城的研究,此纯无稽之谈。”科本挽手而言,“所以,首先我们排除是有人作祟这种迷信的想法。”
考虑到雾魂,我保留意见。
“我们来分析一下,无疑,您惧怕婚姻,”他说,“恕我将您和平民比较,一般的少女总是会幻想英俊潇洒的夫君,可是在你的梦里,你的丈夫,却是谋害你的人,联系到您的一些…‘偏好’,或许,对一些女子而言,确实天生更偏爱同性,但是在您这里,您应该是在惧怕和男性交往,我猜在过去,您一定有些不好的回忆。”
我不想谈这个。
“你在逼婚。”我指出。
他坦然而答,“没错,您的婚姻及后代关乎领地的稳定与安全,家庭的意义并不只是繁衍后代,在这个社会上,特权人士的家庭情况或许会关乎子民的生活,别忘了,您是洛恩地的主人。
但是同时,这并不仅仅是我意图请求您尽早安排嫁娶之事,您确实在惧怕婚姻。”
“不提这一点,”我有些厌烦,“我不是没被人提过婚姻之事。”
“那不过是您的应付,”科本的话真是刺耳,“勉强应付,或许是因为您发现其他的女子在这年纪都已经成婚,所以心生恐惧,或许是因为想让自己表现得不是那么与众不同,所以象征性地透露一点对婚姻的正常渴望,但是您内心深处拒绝婚姻,对吗?”
“别说这个了,还有其他的分析吗?”
“您惧怕背叛。”显而易见。
“您自卑。”这个倒是没有。
“我父亲曾经说,恐惧是一种力量,威慑别人,清醒自己,”我没耐心地挥了挥手,把科本口中那些,那些形容一个可怜兮兮少女,而非我的词儿,丢到一边,“知道害怕,认清自我,是一件好事。”
“短期的情绪不会改变人的性格,”科本直言,“但是长期的情绪会,如果您太过沉浸在某种…警惕,或是恐慌之中,固然会让你不断前进,也会潜移默化地让你变得越来越敏感多疑。”
“这一切都已经有苗头了,小姐。”他继续,“我没见过卢斯大人,但是我猜教导这些道理给你的人,恐怕,相处起来并不让人舒服。”
他好像每句话都有道理,这让我格外不悦。
我起身离开,不想和他说话,外头一片繁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要务,我知道,他们眼前有希望存在,就像是故事里驴子面前的胡萝卜,吃不到,但是依然在望。
我的希望何在?
难缠的问题,答案未知。
我承认,就像是科本话里透露的意思一样,人不可能永远独立刚强,为事业耗尽心血。
总要有放松的时候。
这几个月的发展实在太快,快的我一心奔跑在前进的路上,忽略了很多。
转眼间,就从一文不名的私生女摇身一变成了领主,按照七国的标准,算是实力不小的大领主了,要是我依照七国的习惯,征召令下,或许立马就能成军数万,质量不提,数量肯定会有。
但是领地不稳定的因素还是太多,土地刚刚开垦,人口还在滋长,要是立刻就大动干戈,劳民伤财,只怕一年后,冬天降临,饥荒会紧随而至,更别提子民对我会有什么看法。
面对着布置战场的热闹景象,我拍了拍额头,怎么又开始思考公事了?
我很清楚我的目标是什么。
不受强权的约束。
我很清楚我当下的目标是什么。
在这片大陆独立自主,雄踞一方,积攒实力,以渡过未来可能的漫漫长夜和其他难关。
但是我确实没有想过,我究竟想要怎样活着,和谁相爱,是否有后,我根本就没有想法,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没有考虑过不存在的家庭,和家庭的未来。
“小姐,亨得利爵士回来了,他带来了消息,”
亨得利,那个和我青梅竹马的男孩,如今感觉君臣相隔,相互间鸿沟赫然。
“海尔爵士和贝里爵士已经下令整个阿诺颐整备集合,各就各位,亨得利爵士说,他们看到了河岸边有滚滚浓烟,多斯拉克人来了。”
“我们的斥候都撤回来了吗?”我问。
“提恩爵士的人马还在外头,小姐。”
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