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型已经陷入混乱的土著勇士们误以为殖民者早有准备，几个还没被塔菲“点名”的土著小头目赶忙吹响了随身携带的号角。大队人马立刻调头向西撤退，没一会儿就跑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几十具尸体。
而德拉贡这边，也刚好打完了身上的最后一发子弹。
第10章 知己知彼
待到土著完全退去，德拉贡一行人才返回镇上。自警团和机动连的士兵正在为这场久违的胜利欢呼雀跃。
一些士兵甚至兴奋的朝天放枪，这让德拉贡忍不住眉头直皱。
他刚接手机动连时，库存的步枪子弹已经只剩下不到五百发了，而从后勤部乞讨来的那五箱总共四千发子弹，这些天光是训练和打猎就用掉了近三分之一。
再加上刚刚打完的这一仗，连队手头的剩余弹药估计不到两千发。
而除了步枪子弹，他们还缺坦克炮弹和作为导力引擎驱动燃料的魔晶石。
怎么说也是机动部队，配属有坦克这种陆战王牌是他们连最大的优势。
然而德拉贡却不得不让自己手下仅有的三辆长毛犬趴在车库里慢慢生锈，同时强迫坦克兵们接受步兵训练。因为他们连队库存的炮弹总共就十七发，魔晶石则只有半箱，如果同时出动三辆坦克，这点石头最多只够他们浪上三个小时。
已经挂掉的前任连长要是真没有倒卖过军需物资，德拉贡愿意穿上女装去他坟头蹦一段迪来谢罪！
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久违的打了一场胜仗，德拉贡不好在所有人正高兴的时候，跟他们计较浪费不浪费的问题。
而且也多亏了这一仗，不光他和塔菲成功在士兵们心目中树立起了威信，连带着镇上的居民们也对这些让他们失望过一次的军人多少有了些改观。
事后自警团团长和镇长一起到驻地向他们道谢，并送上了镇民们准备的一些慰问品。德拉贡将这些慰问品拿出来，再加上白天猎回来的猪，给手下的士兵们好好改善了一次伙食。
第二天，德拉贡将昨天那个老兵叫到自己办公室。他看了连里的名册档案，这人叫奇夫·多隆，现年48岁，服役记录长达25年，但军衔却只有上等兵。
起先德拉贡很纳闷，就算这人是平民出身，但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哪怕按服役年限混资历晋升，也早就该是中尉了，不过当他看到这个人的民族和籍贯时，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籍贯达尔文省、杰拉德混血！
杰拉德是帝国殖民者对新大陆土著居民的泛称，具有一定的歧视意味儿。德拉贡没想到这个老兵竟然还是土著混血，想来应该是第一批移民的后代。
但同为混血儿，德拉贡的母亲好歹出身自旧大陆有名的地区强国。东秦人无论走到哪里，至少不会受到歧视，可新大陆这边的土著就不行了。
很多早期来新大陆的帝国探险家，为了博人眼球，都会在自己的著作中故意将当地土著描绘成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甚至还煞有介事的说他们有吃人的传统。
这直接到了帝国的民众直到今天还对新大陆土著怀有强烈的偏见，并视那些混血儿为人兽杂交的怪胎。
很快，奇夫来到办公室，这个两鬓都已经斑白的老兵似乎早就料到德拉贡会召见自己，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
“上等兵，你来这儿多久了？”
“两年十一个月，长官。”
“那也就是小镇刚设立的时候，你是第一批被派来的？”
“是的。”
看奇夫的神情略微有点紧张，德拉贡笑了笑，示意旁边的椅子说道。
“坐吧！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昨天那种情况，比起我这种空降过来的年轻军官，经验丰富的老兵肯定会更受信赖。你说对吗？奇夫中士。”
德拉贡说着，随手抛了一个新的中士领章过去。作为上尉连长，这是他可以不经上级请示就给与下属的最高晋升。
“长官，我……”
“咱们连现在严重缺乏军官，能够被士兵们信赖的就更少了，让你继续当一个上等兵，我觉得是一种浪费。”
本来都已经做好“觉悟”的奇夫，心情一时间颇有些复杂。
身为一个土著混血，奇夫早就已经习惯了旁人的歧视，也就是机动连这些“前途无亮”的兵渣滓们，才会没心没肺拿他当袍泽弟兄，叫他一声“奇夫老哥”。
昨天在树林里，德拉贡下令向围镇的土著开火，其他几个弟兄因为害怕，下意识的都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而这一切都被德拉贡看在眼里。
所以今天德拉贡找他谈话，奇夫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脱军装滚蛋的准备，没想到新连长非但没有整治自己，甚至还提拔他这个混血当了中士班长！
这时德拉贡又开口问道。
“中士，我听说你是混血，对吗？”
“是的，我的母亲是土著。”
“那你对当地的这些氏族部落了解多少？”
德拉贡说着，从抽屉里搬出一大摞奇奇怪怪的书。奇夫看了看书名，发现都是些关于新大陆的书籍，每一本的书页里都夹着不少带编号注解的小贴纸。
显然这位新连长下了不少功夫。
“老实说，我看了很多本所谓权威的新大陆研究著作，但排除其中夸张杜撰的部分，这些学者总是只关注风土、而刻意忽视了人情，我们实际上对这些当地人的风俗、礼节与习惯都知之甚少。”
“长官，您对这个感兴趣？”
“的确是有点兴趣，神秘的东方有一句老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作为军人，了解自己的对手是必须的。”
“您说的很有道理。”
“怎么样？介意和我聊聊吗？”
“乐意之至。”
因为亲妈是土著的关系，奇夫从小耳濡目染，从老妈那里听来很多有关当地土著的故事和氏族的传统文化。
而他那个当矿工的老爹也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并没有拔×无情，而是选择接纳了这对母子，将奇夫抚养长大。
多亏了有他的影响，奇夫长大后才会在情感上更向着殖民者这一边。
两人一番促膝长谈下来，德拉贡是受益颇丰。
跟外界大多数自诩文明人只靠臆测和脑补出来的野蛮形象不同，新大陆的土著也许在科学技术方面非常落后，但他们的社会体系却超乎想象的“先进”。
每一个氏族部落在酋长之下，一般还会有数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担当长老。
这些长老除了利用自己丰富的人生经验给酋长出谋划策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职能，那就是提名下一任酋长的候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