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个女人不可能是苏余杭的“老婆”,也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妈,以那个女人的性格和行事手段,与其说让她变成这么个憔悴模样跑出来哭喊着“儿子儿子求抱抱”,倒不如让她直接一拍脑门自毁神魂直接魂飞魄散,那个女人,绝对做不出眼前的这种事,也不可能摆出这样子的姿态。
她可以直接借用自己妹妹的身体然后让其自己回到家躺在床上腐烂掉都毫不顾惜,对自己的儿子当作试验品一样随便揉捏摆弄,这样子的一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她。
那么,
还有谁?
“儿子……儿子……”
女人抱住了苏白,她没有重量,甚至不是灵魂体,似乎是一缕执念或者叫思念,总之,不能称得上是一种具体的能量形态。
苏白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因为也没人告诉过他高级听众晋升完后会马上面临心魔的困扰,只有闭关破除心魔的困扰才能让灵魂跟着肉身一起得到蜕变。
但至少现在,苏白也用排除法猜出来这个女人的身份了。
苏白还记得在记忆画面里,自己曾跌跌撞撞地进入一个病房,看见躺在病床上肚子隆起来的女人,在那个时候,苏白已经感觉到那是自己的母亲,但随后,自己记忆中的爹妈出现了。
也就是说,这个出现在玻璃里的女人,应该是当初那一男一女找的代孕的女人。
她居然,没被处理掉?
以那一男一女的性格,对他们有威胁的事情,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这个女人现在应该还是活着的,但是她对自己的思念却让自己感受到了,甚至还引发了这种反应;
难道是因为自己晋升成高级听众的原因?
“儿子……儿子……”
女人还在不停地呢喃着。
苏白现在终于清楚,自己之前心境的波动的原因在哪里了,自己应该是被这个女人代孕的,怀胎这么久,虽然没有DNA上的关系,但肯定也是有着一种微妙的联系的。
是谁,又或者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女人竟然和自己产生了这样子的一种共鸣?
“你在哪里,我来看你。”苏白很是平静地问道。
“我在越秀……慈爱医院……儿子……儿子啊……”女人浑浑噩噩地说道,她现在身体状况应该也不是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苏白继续问道。
“翁爱娟,儿子……儿子……”
苏白现在就有种感觉,仿佛自己是在跟一个熟睡着说梦话的女人说着话。
得知了位置和名字之后,苏白向后退了一步,女人还没察觉出来,她确实察觉不出来,当苏白渐行渐远之后,玻璃上的影像逐渐消散。
重新伸手拦了一辆车,苏白坐入了车里。
“越秀区的慈爱医院。”
苏白带着微笑报出了位置,同时,手指轻轻地在自己膝盖上敲击着,吹起了口哨,口哨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本来司机师傅还想调侃几句苏白为什么要吹这首歌,但他一扫后视镜中的苏白那冰冷的眸子对上去之后,司机师傅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赶忙专心开车,什么都不敢再问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曲调在车里回绕着,但车里的氛围,却越来越冷。
……
“305房2号床那女的又开始说梦话了,呵呵,你去看看吧。”
“我才不去,那个女的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己的几个儿女都懒得管她了,我去遭什么罪啊。”
两个护士在护士台这里一边喝着水一边随意地聊着。
“嘿,我可是听说那女的人生很精彩啊,当初先是跟的咱当地造纸厂的工人,给人家生了一男一女,然后就跟着另外有钱的人跑了,结果过了三年人家不要了,自己又腆着脸灰溜溜地回来了,那前夫也是窝囊得很,居然又接受了,还能照常过日子。”
“还不止呐,虽然都是女人,但我还真的很难理解她,你说吧,以前被野男人骗过,又厚着脸皮回来了,前夫还愿意继续跟你过日子,就踏踏实实过日子呗,结果又跟男人厂里的其他工友跟车间主任搞上了,呵呵,我妈以前也是那个厂的,厂里不少男的都上过她,这才是真的公交车啊,那几年我妈看我爸看得贼紧了,就是为了防她。”
“真的啊,这么前卫啊。”
“前卫啥啊,俩孩子上初中时,跟别的男人鬼混时又被人家老婆带着娘家人抓了个正着,据说那天被脱光了衣服赶到街上去了,你说当妈的这样,让俩孩子还怎么有脸继续上学啊?
后来肚子又大了,发现时也晚了,医生说以前堕胎次数太多,发现时间又晚了,再堕胎有生命危险,就只能生下来了,她男人估计自己心里有数自己不行了,知道不是自己的种,气得喝酒喝多了在路上被车撞死了。
现在好了,那生下来的还是双胞胎,现在是四个人的妈了。”
“那四个孩子还认她么?”
“认啥认啊,你说吧,要是这女的还知道点好歹,年纪大了,自己也得了慢性病,还不知道知趣点儿,跟几个孩子随便凑活凑活过个日子总还能糊弄下去吧?
那几个孩子我见过,最小的年纪也和我差不多了,但都是老实本分人,哪怕当妈的那么丢人,但也不至于说会狠下心不养她,但她倒好,一直嫌弃自己几个孩子给自己的钱太少,每天都吵闹着说要去找另一个儿子。”
“另一个儿子?”
“是啊,她说以前生下来被人抱走了,是被富贵人家抱走的,那家人贼有钱。”
“哟,真的假的啊。”
“这谁知道呢,得,还在叫儿子呢,肯定是在叫那个有钱的儿子回来找她给她钱花,呵呵。”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隐藏在笑容下的,真相
出租车在慈爱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苏白推开车门,下了车,闷热潮湿的气候下,整条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有些蔫,但苏白整个人却显得很是干爽,似乎周遭的气候完全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他一只手提着背包径直向着医院门口一侧的水果店走去。
一般来说,医院门口的一条街永远不缺卖水果和卖牛奶的,少顷,苏白提了一箱牛奶和一个果篮重新走入了医院大门。
慈爱医院是一家规模不大的私人医院,苏白走入了住院楼里,在前台报出了“翁爱娟”的名字很快就查到了病房位置。
慢步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曾经,胖子曾问过苏白,有没有兴趣去找一找自己的生母,苏白直接否决了,因为他觉得这很无聊。
这一次,苏白同样觉得很无聊,但因为之前在机场航站楼前那诡异的共鸣,让苏白没办法继续这般无视下去,只得来到这里。
刚晋升成了高级听众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苏白可不认为这是巧合,他更不会认为是所谓生母那令世人动容的伟大母爱起了作用所以才让自己感应到了。
来到了病房门口,苏白推开门进去,病房里有三张病床,但此时只有中间那张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病人服的憔悴女人,两边的病床则是空着的,但这家医院的病人其实还是不少的,可能确实是因为其他病人实在无法忍受跟翁爱娟待在一个病房的缘故,所以医院只能暂时这样安排下来了,在医院里一个人单独住一个病房的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当苏白进来时,翁爱娟处于睡着的状态,被子有动过的痕迹,她双臂在被子外面,整个人半侧过来,像是小孩子睡觉时踹了被子。
但苏白能够看出来,她其实是在做一个“拥抱”的动作,甚至,拥抱的是谁,苏白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