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尸把手机贴在自己耳边,整个动作,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但是苏白能够感受到它听得很认真,真的很认真,同时,电话那头吉祥的叫声更加欢快了,欢快得……有点不像话了。
苏白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似地,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面前的血尸,手指慢慢地指向它,张开嘴,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是……”
由不得苏白不去震惊,由不得苏白不去毛骨悚然,因为如果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子的话,那这件事就真的大条了,而且刚刚它是从蹲坑里把自己抽出来,苏白很难想像那个人会发生什么事情,居然不拘小节到这种地步,连从这种地方钻出来的事情都毫无芥蒂地去做。
在那个人名即将吐出来时,血尸忽然身体一震,一只手马上掐住了苏白的脖子,把苏白整个人举了起来,在脖子被掐住的同时,苏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地压力,不光是自己的身体,连自己的灵魂都被死死地钳制住了。
“咳咳……你……咳咳……”
血尸手中的手机在此时炸裂开来,是被她自己亲手捏爆的,随即她的手一挥,苏白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整个人被甩了出去,居然穿透了墙壁到了住院大楼外面,然后直接坠入了住院大楼后面的一座池塘里。
“砰!”
水花飞溅起来,大概五秒之后,苏白上浮出来,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上方厕所的墙壁完好无损,但是自己确实是被这么甩了出来,
隔空?
苏白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当时在兵马俑博物馆二号馆到一号馆两地间位置切换时的画面,看起来是没错了,这一切,都是这具血尸弄出来的。
从池塘里爬了出来,身上彻底湿透,找了快假山石靠着坐了下去,苏白不停地喘着粗气,脑海中,从吉祥的叫声到血尸拿起手机后的种种动作不断地浮现,苏白觉得自己似乎是已经撕开了一些迷雾了,但是自己还是什么都理不清楚,
如果是那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真的很难以想象,也无法想象,
或者,吉祥认识这个人?
但以吉祥高冷的性子,也不可能。
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苏白咬着牙,忽然间,他有了一种自己被恐怖广播故意套进来的感觉,自己对于整个听众圈子包括对于恐怖广播来说,也只能算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那么,恐怖广播为什么会特意让当时还是身受重伤的自己必须要到西安来?
要知道,那时候同一屋檐下,还有胖子和尚他们在,他们伤势不是很重,但恐怖广播还是要专门找自己?
这是为什么?
真的是因为恐怖广播对自己另眼相看?
真的是因为恐怖广播特别看好自己?
苏白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天上不会掉馅儿饼,真落了馅儿饼下来是会砸死人的。恐怖广播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有,无所不能地恐怖广播,似乎在这件事上,显得有些过于繁琐了,这让苏白有些不习惯,也有些难以置信,在苏白以及绝大部分听众的认知中,恐怖广播就是至高的存在,全能的存在,无所不能的存在,恐怖广播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恐怖广播想做什么就能马上做到,它根本就没必要绕圈子去达成什么目的,因为整个世界,无论是故事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对于恐怖广播来说,最远的距离,无非是自己左手到右手的距离那么简单。
站起身,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苏白打算西安回病房去。
……
“妈的,苏白去厕所那么久了,还没回来,这小子不会便秘了吧,别说啊,真可能的,以前这小子当公子哥儿的时候吃的是山珍海味,那叫一个精细,现在成一个打工族了,吃的也就是家常菜,可能肠胃就不习惯喽。”胖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靠在病床上嚷嚷着。
和尚和嘉措坐在椅子上,两个僧人面容都很平静。
于和尚来说,寺庙彻底没了,他也没什么好执着的了,当下还是早点离开西安这个对于听众来说的是非之地再说,对于嘉措来说,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了,但也确实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冒险,因为根本就看不见什么明显的利益,甚至连模糊的利益都没有。
病房里的三个人,都算是接触到了那个存在的可怕的,所以基本上和苏白差不多,清楚如果再遇到那个存在,那真的就是反抗和不反抗没多大的区别。
这种级别的事情,真的不是他们现在可以有资格去插手的了。
胖子气血亏损,想吃肉,但是和尚就只是专门给他买了几碗瘦肉粥,和尚精通医理,知道这个时候靠本能地渴望去进补大鱼大肉反而对身体机能是一种摧残。
“这医院真破,居然没有独立卫生间。”胖子又喝了一碗粥继续道:“楼道里的公共厕所总是能够让我想到小时候看的鬼故事。”
见嘉措跟和尚都没吱声,显然是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得不到回应的胖子却依旧还是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以前我有个哥们儿,就是住学校宿舍楼里的,楼道公共厕所,宿舍里没独立卫生间,有天晚上去上厕所。
那个蹲坑位置,一排一排的,一个接着一个的,他蹲在那里拉屎,大半夜的,厕所灯也是声控的那种,有点暗,他正爽着的时候,前面那个坑位传来一个人声,说借点草纸。
都是同学,我那哥们儿也没说什么,就说好。
然后前面坑位的那个人就把手从侧面伸过来,那哥们儿就把自己的草纸分出了一部分递了过去。
然后他继续拉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蹲坑和蹲坑之间的距离很近,也就是薄薄的一块水泥玻璃砖隔着而已,但是蹲坑嘛,侧面是有隔壁的,那种厕所其他人进去看见里面蹲坑的人也就看见那个人的人头看不见后半身羞羞的部位。
所以说,前面蹲坑的人如果想伸手从侧面过去向后面蹲坑的人要草纸,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那哥们儿当时就吓尿了,嗯,他那时候也方便尿,然后马上随便擦了几下屁股就准备起来走了,但是当他刚拉起裤子站起来的时候,厕所开始冲水了,他前面那个蹲坑的东西也被冲了过来,他看见一张人脸从自己胯下穿过去,跟着屎尿一起卷下去了,那个人还跟他笑了笑,像是在感谢他借的草纸一样。”
听完了这个故事,和尚忽然开口道:“张八一,这是你的亲身经历吧,因为你的体质原因以及你家里是道士世家的原因,所以你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能通灵,容易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随你怎么想吧。”胖子也不争辩了。
这时候,全身湿透的苏白推开门走了进来,
“操,大白,你掉厕所里了?”胖子惊呼道。
嘉措跟和尚也一脸诧异地看着苏白。
“我……”苏白抿了抿嘴,“我看见了……”
第四十八章 朋友,帮我捡一下肥皂
苏白张开嘴,想要说出那个名字,但是在刹那间,忽然回忆起了之前血尸掐住自己的脖子时的感觉,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恐怖广播之前的声音。
恍惚间,苏白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当下摇了摇头,在自己的病床边坐了下来,床单也很快被苏白身上的水渍打湿。
病房里也陷入了一种安静,胖子也不吃东西了,把饭盒放在了一边,摸索出了自己的烟,丢给了苏白一根,然后自己点上。
苏白夹着烟,看了看病房里的众人,摇了摇头,“我看见了我不能说出来的东西。”
“不能说?”和尚微微皱眉,像是在理解苏白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同时,他的左手开始不停地掐动起来,像是在推演着什么,但很快也就放弃了,显然和尚自己也清楚,这种事情早就不是自己可以推演的东西了,之所以做这个动作,其实也是一种习惯使然。
“不能说出来,是因为说出来有危险么?”嘉措这时候开口道,“我们藏地佛教里有一个寓言故事,讲的就是这种,意思是佛告诉一个人一个秘密,并且叮嘱这个人不要说出去,但是之后经历了很多事情,时间越长,这个人就越想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但好在他一直听着佛的教诲忍着,不过当他老到弥留之际的时候,床旁边都是子女环绕着,他终于忍不住了,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然后他一屋子的亲人全部在他面前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