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稍微缓过一点劲儿了,胖子现在真的好想找张床好好地睡一觉,或者去一个会所泡泡澡顺便来一次泡泡浴服务。
撇开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心思,胖子艰难地侧头,看着刚刚给自己递烟的人,
对方身上衣服整洁,气定神闲,和在场几乎没一人站着的所有听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希尔斯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和尚跟佛爷也看了过来,还有不少听众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大家刚刚拼完累得像条狗一样,结果忽然出现了一个外来者,这种感觉,就像是军训完之后班级里忽然来了一个新生一样。
“大白,你去哪里了啊……”胖子有气无力地问道,“广播给你单独安排对手操练了么?妈的,我现在感觉都虚脱了,刚刚拼得实在是太凶了。”
在胖子看来,苏白应该是被安排去了更危险的地方,应该比自己等人的局面更困难,只是,苏白现在的气色看起来有点不像。
“路上遇到我爸了,跟他聊了会儿天。”苏白很是随意地回答道。
“……”胖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抉择!
一直到入夜后,也没有新的一批秦兵再度出现,但众人也没有被广播拉出故事世界,显然,广播还没打算结束这场演习。
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恢复,当然,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苏白,他一个人坐在峡谷边,放眼望去,尽是荒凉,却给人一种长河落日的感觉。
广播的故事世界如果是大场面的话,一般风景都不错。
“苏。”
希尔斯走到了身后,随即在苏白身边坐了下来。
“你有心事?”希尔斯问道。
“谁没心事?”苏白反问道。
“你这次不一样。”希尔斯耸了耸肩,“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我发现,今天白天的厮杀结束之后,整个人也几乎累虚脱了,反而在这种时候心越能静下来。”
苏白点了点头,还是继续看着前方。
“其实,我们的心事都是很奢侈的事。”希尔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没人给我们选择,以前,我是不信教的,但现在,我信命运,冥冥之中,仿佛有些东西就是注定着的,哪怕是广播这种层次的生命,也逃不开这种束缚。
茫茫世界,到底有多少个位面,我们不清楚,可能广播自己也不清楚,但就像是蜂巢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格子,每个格子都相当于是一个世界位面,而在蜂巢外面,还有养蜂人,还有大农场,还有更高的高楼大厦,还有大洲,还有大洲所在的星球,甚至,还有一个更宽阔的宇宙。
这样想想,就没什么是想不开的了。”
“你不适合当一个安慰者,因为你安慰的对象可能原本不想死,但被你安慰之后,忽然觉得继续活着是一种很索然无味的事情了。
我上大学前,曾去广东旅游过,参观过一位官员的故居,他的故居保存很完好。”
“名字?”希尔斯问道。
“忘了,不是什么名人,最高也就做到知府,相当于现在的市长。那位官员,是自杀的,因为他所处的时代,正值清末,西洋的科技开始涌向这个封闭了几百年的古老国度。
他手里有了一件洋人朋友送给他的天文望远镜,然后他在家里开始摆弄,
然后,
他自杀了。
你知道么,中国古代的士大夫所接受的是天圆地方的学说,认为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世界的中心,结果一件天文望远镜却让他的世界观顷刻间崩塌。”
“所以呢,苏,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希尔斯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世界或许很大,但看到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苏白抽出烟,递给了希尔斯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杆,“岁月太长,所以只争朝夕。”
“看起来,你是做出了决定了?”希尔斯微笑着问道,“就在刚才,我接到了广播的通知。”
苏白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很平静地道,“我原本以为会在这个故事世界结束之后才会发给你们,没想到,这么快。”
“苏,我想活下来,因为活着,才能看的见希望。”
希尔斯的手掌放在苏白的肩膀上,
“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哪怕以后有朝一日我们可能会站在对立面上,但我依旧会尊重你的选择。
其实,我觉得宿命是存在的,但宿命不是不可以打破的。
正如我前些时间经常晚上做梦,梦里我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那段时间都让我有些精神紊乱,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前跟你待一起久了,被你的性冷淡给传染了,弄得我的性取向都开始出现了问题。
但或许,这就是无声的改变吧,冥冥之中,总有一些东西是我们看不见也无法察觉到的,但它却能够真的主宰着我们,甚至,主宰着广播。”
希尔斯说完后就离开了,
苏白又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他在等,只是他要等的人并没有来。
既然希尔斯已经收到了广播的传信,那么胖子佛爷跟和尚他们肯定也是该收到了的,苏白想等他们到这里来跟自己说些什么,告诉自己他们的选择。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过来,哪怕是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时,胖子还躺在那里继续呼呼大睡,佛爷则是拿峡谷一侧的泉水冲刷着身体,和尚盘膝打坐做着早课。
仿佛,
什么都没发生。
但苏白清楚,他们是不想给自己压力,也没想干预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走的路。
这已经是朋友之间最大的纵容了,他们没有拿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要挟自己。
号角声自远方再度响起,
整齐的兵戈脚步声再度出现,
站在峡谷上方向前方看去,可以看见一支人数在两百人的秦兵队伍正在向这里推进,人数上,比昨天多了一倍。
然而,这里的听众只有一天的恢复时间,大部分人其实还没能恢复元气。
没有人去抱怨,也没人去叫骂,阵法师站在了一列,近战强化者站在了一列,
又是一轮残酷的厮杀即将开始,
这就是生活,既然无法反抗,那就闭着眼享受。
佛爷的柴刀架在了背上,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但他的身姿依旧显得如此挺拔,和尚法相庄严,哪怕有些萎靡,但目光中依旧透露着一种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