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低下了头,刚才空地上玩耍的小怪物们和我们人类的孩子一样,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并沒有错,我们为什么要去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难道这就是天意,为了这天意,搭上了多少条人命,那些死去的怪物不也和我们人类一样有感情、有朋友吗,我们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脚下一片小小的树叶正在缓缓移动,一只蚂蚁正扛着他身长数十倍的重物往巢里爬去,蝼蚁尚且偷生,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睦相处,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谁的野心,天灾还是人祸,长春子造出这些怪物来,到底要干什么。
“小心!”
一阵急促地呼喊从层层叠叠的树干中传出,我本能地一矮身,一阵剧痛从右胸传来,低头一看,一截锋利的剑尖从我肋间穿出,鲜血瞬间染透身上的道袍,我被偷袭了。
这是师伯的青锋剑,锋利无比。
我不顾剧痛,左手一把握住穿透我胸膛的剑刃,手心瞬间被划破,鲜血淋漓,右手屈肘后击,一下将偷袭者撞了个正着。
一声闷哼,偷袭我的人应肘而飞,我缓缓转身,眼前是一张已经疯狂的脸,散乱的长发间双眼充满着杀气,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虽然已经猜到偷袭者是他,但我还是不敢相信:“李前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李刚宜狂笑起来:“因为你该死,这一剑本当和杀赵太白一样,直取你的心脏,可惜却被人误了好事,哈哈,不过不要紧,你现在也受伤不轻,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你是说,师伯是你杀的。”我右拳捏得咯咯作响。
李刚宜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嘴里说道:“是我杀的,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不管是赵太白,盛凌云也是我杀的,趁长春子将他们元神引走之后,我就取下了赵太白手中的青锋剑,一下捅进了他的心脏,然后顺手砍了盛凌云的脑袋,哈哈,若不是茅山沈家的臭小子,他们每一个都要死!”
我听他说到师伯的死因,早对他恨之入骨,咬着牙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为什么。”李刚宜仰着脑袋笑了笑:“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从小到大,我在武当一直是备受推崇的骄子,可是自从出道以来,就一直被他们压着,这几十年来,不论各家有什么活动,我总是败在他们手中,我恨他们,我今天就要让他们都死!”
我按住胸口,青锋剑刺穿了我的肺部,但并未伤及我的筋骨,若非那一声呼喝,我恐怕早就步了师伯的后尘。
“你们不是想引出长春子的元神,然后趁机偷袭吗,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还都要感谢你想出的好办法,我才有机会一雪前耻,哈哈哈。”李刚宜真的已经疯了。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呼吸也渐渐不畅:“你比长春子更狠毒,仅仅因为私怨就残害同门,此事若传出去,你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人世!”
李刚宜已经走到我面前,冲着我摇了摇头:“你错了,四个老不死的,两个死在了我手上,还有两个被长春子追杀,是生是死还不知道,至于沈家那小子,被我砍了一剑掉下了河,已经沒了生机,那数十个守护他们的精锐弟子,早就被支开了,根本沒有人知道是我做的,现在我杀了你,再去对付你那两个兄弟,如果能一并做了长春子,我就是英雄,唯一的英雄!”
“原来这就是正义,这就是英雄。”我苦笑着坐回石椅,感觉血都要流干了,不用他杀,我自己先死了。
李刚宜绕到我身后,握住了青锋剑的剑柄,用力抽回的同时,一脚踹在我的后背之上,我像死狗一样被踢了出去,脑袋狠狠地撞在了一张石椅之上,额角随即开裂,淌出的鲜血顺着眼眉流了下来,双眼都被染红了,整个世界顿时一片血色。
“去死吧,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李刚宜走都到身边,举起了青锋剑:“不过你别怕寂寞,黄泉路上,你师伯等着你,你的两个兄弟,过会儿也会来陪你,安心去吧!”
说罢,剑锋翻转,对着我的脖颈划来,我到现在终于发现,自己是那么软弱无力,在炼魄期的李刚宜面前,我就像条狗一样好对付,要杀便杀,一点都不费力气。
凌厉的剑气划过,眼看就要身首异处,一道巨大的身影扑倒了正要取我性命的李刚宜,野兽的咆哮嘶吼声传入耳内,她居然会出手救我。
又是一个小小的身躯从我的脑袋边跑过,双面婴煞的脸色带着戏谑的笑容冲我做了个鬼脸之后才加入了战团,而那对精巧的赤足就停留在了我的面前。
玉趾青葱,蚕豆一样的指甲镶嵌其上,美得不可方物。
仰面看着她,黑色的长裙包裹着她傲人的身躯,因为角度的关系,我看到了她精致的下巴,还是那么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女啊。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扯动了肺部的伤口,豆大的汗珠立刻沁了出来。
这美丽的女子缓缓地蹲了下来,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样式古朴,图案精巧,瓶盖被她的玉指拈开,微微一斜,内里白色的粉末立刻夺路而出,泄落在我右胸的伤口之上,一阵奇痒过后,前胸居然恢复如初,完全不见任何伤痕。
她将我扶起,又在我后背上倒上了一些药末,我前胸和后背的伤口顿时都消失不见了。
我靠在她身上,盯着她手中的瓷瓶:“这药,难怪那时你被阿狸抓伤了脸蛋,之后却安然无恙,原来有这样神奇的药物,谢谢!”
她将我轻轻放下:“外伤好了,但内里的伤口只能靠你自己去愈合,我们现在目标一致,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无需言谢!”
听她这么一说,我赶紧将血玉覆在伤口之上,灼热舒服的气息瞬间传入肺部,异常舒服。
我因为櫰木之果的缘故,伤势恢复本来就十分迅速,再加上血玉之助,只片刻的功夫,就能清楚地感觉到肺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在了一处。
139 元神被困
虽然青狼和婴煞喝过蛟血之后精进不少,但在炼魄期的李刚宜面前还是不够看,沒几分钟就连连败退,不过还是为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眼见手下不支,美女也顾不得我了,朱唇轻吹玉箫,圆润轻柔,幽静典雅的古朴曲调优美委婉,一股淡淡的忧伤随着箫声沁入人心,一下勾起了听者心中伤心的往事。
青狼和双面婴煞听到箫声都退了下来,李刚宜本就疯癫的外形此时更加狼狈不堪,衣衫都给扯裂,身上伤痕累累,哪里还有半点宗师的风范。
“嗬,你小子的命还真硬,这样都弄不死你,看来还真不能小瞧你,不过游戏到此为止了,受死吧。”一股滂湃的气劲从他体内溢出,炼魄的高手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此时我也不管实力上的差距,搏命吧。
左手手指一勾,龙龟番天印从招文袋中弹出,我运足气力将它砸向眼前的伪君子,同时身体不断前冲,脚下一蹬跃至半空,右手成拳狠狠地轰向李刚宜的胸膛。
番天印如流星一般带起凌厉的气劲直射向李刚宜,他右手一抬,三皇镜横在胸前,一股白光漾起,在他周身护起一层保护罩,番天印直砸在保护罩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只一瞬,白光散去,保护罩碎裂,番天印全力一击终于有了效果,虽然沒有伤到他,但起码为我的一拳打开了通道。
李刚宜显然对自己的防御相当自信,当保护罩碎裂的那一刻,他疯癫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就在他这一愣的刹那,我的右拳印到了它该去的地方,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李刚宜的胸口。
“嘭!”
拳肉交击,那种踏实感真的好安逸,趁他还未反应过来,我一个伸缩,在原处又砸了一拳,这一切不过短短的一秒而已。
这一次他终于倒飞出去,捂着胸口跪在了数米之远的地上,发出一声痛哼,我清楚地感觉到打断了他不止两根肋骨,炼魄期的人比练气期强的地方并不是身体的强度,而是魂魄的淬炼,因此即便是相差一个等级,我相信我的体魄并不比李刚宜差,甚至还强上几分。
“好小子,居然能打碎我的护体气罩,还敢伤我的道体,当真是小看了你。”李刚宜抬起头,吐出一口血沫,看来也是受了伤,他刺我一剑,我赠他两拳,总算找回了些本钱。
我不是君子,深谱趁他病、要他命的真理,也不与废话,召回龙龟番天印,再次全力砸出,身体也蹦成了一张弓,蓄势待发,准备重施故技与他贴身肉搏,在进岛前我就看出这老家伙不擅于近身战。
李刚宜见的我姿势,立刻猜到了我的心思,才一站起身就往后急退,手中三皇镜也不含糊,一股白光射出,直击半空扑面而来的番天印,牢牢地将它定在了空中。
我见势不妙,连忙凝聚全身气息汇聚于左手掌心,催动着番天印脱开束缚,无奈两人实力上的差距还是非常巨大,始终无法如愿。
李刚宜得意地笑道:“臭小子,法宝虽然威力强大,但用的人才是关键,区区练体巅峰,再强也无法在我面前翻起波浪,接下来就看我怎么宰杀你吧!”
话音未落,他一步跨前,数米的距离眨眼及至,三皇镜不断翻转,明暗在我眼前反复晃动,猝不及防下,我脑袋一沉,瞬间不省人事。
“哈哈,安心在镜子里做个孤魂吧,你的身体我帮你处理。”李刚宜的声音传入我耳内,我睁眼一瞧,自己熟悉的脸就在面前,就像照镜子一般,只不过我现在却是身在镜中的那一个。
妈蛋,上次被摄魂,起码还是在自己的躯体里,这回玩大了,居然成了镜中人,对了,我在这边打生打死,美女在干嘛,光在那吹箫有什么用,我一点战斗力沒加,现在还被关在了镜子里,姐姐,别玩了,快救命啊。
也不知道是天遂人愿,还是李刚宜本就打算收拾完我之后就去对付她,反正我在三皇镜内看到了美女,两者距离越来越近,显然是李刚宜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但她脸上的神色依旧镇定自若,沒有丝毫的变化,反倒是她身边的青狼和婴煞在不断咆哮,发出警告。
这傻妞准备干啥,吹箫能吹跑李刚宜,难道还指望用音乐来感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