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售货员的注视下，两人顺着木质楼梯边走边聊着，等到他们消失在视线内后，这两位学徒小声交谈了起来。
“那位似乎有点眼熟？”
“是眼熟，海湾城的领主不就是他么，艾伦克里希？似乎是这个名字。”
“他怎么会被带到这来？”
“据说他也是位法师，红叶长老估计找他有事吧”
“”
两位法师学徒的交谈声并没有传到楼上，二楼是一处类似公寓的地方，连接楼梯的是一处长廊，两边排列着房门，尽头一处窗户此时敞开着，阳光从中照入，让长廊显得不是很阴暗。
拉斐尔带着艾伦上了二楼后没怎么停顿，就带着他走向长廊深处，然后停在了最深处的一间房门之外。
“不用太拘谨，红叶长老很和蔼。”
回头看了看艾伦，中年法师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此，艾伦撇了撇嘴：“我才没紧张，只是在想你们的长老找我有什么事情罢了。”
拉斐尔呵呵一笑：“是吗，不紧张就好。”
法师边说边敲了敲门，那沉闷的声音显得很细微，但里面的人明显听到了这个细微的声音，于是还没等中年法师收手，房门就嘎吱一声，随之开启。
一位身着斗篷的身影随即映入眼帘。
“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跟着进去了，完事之后到下面找我，我在下面等你。”
法师叮嘱着，末了还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不要太惊讶。”
“什么？”
艾伦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中年法师已经转身离去，显然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
也不需要他解释了，因为当艾伦转身凝神看向房间内的身影时，他已然明白了拉斐尔为什么会这么说。
身高不高不矮，斗篷下的法师看不清长相，但那露出的披散长发却极为怪异——像是由水组成的一样，半透明，微微泛着蓝色。
暴露出的手部皮肤也不是正常的肤色，而是浅蓝色，一股水气弥漫在房间之内，映衬着法师有些诡异。
而当艾伦正式迈入房间后，法师出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艾伦克里希？”
声音略微低沉苍老，有些令人分不清男女，不过随着斗篷法师把斗篷掀开，艾伦倒是可以确定了，眼前这位法师是个女人。
女法师的年龄似乎已经很大了，脸上肌肤松弛，额头皱纹显现，略微狭长的双眼此时正静静看着艾伦。
水蓝色的长发似乎真的是由水组成的，眼尖的艾伦甚至还看到那一根根稍显模糊的长发内水流涌动再加上女法师整体浅蓝色的肌肤，艾伦此时不由想起了拉斐尔走前说的那句话。
“不要太惊讶。”
好像会读心术一样，女法师的声音和艾伦心底所想几乎同时出现。然后在艾伦惊讶的目光下，她迈步来到年轻人身前。
“我尝试试探你的心性和手段，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现在，我基本有了答案。”
“果然是你搞的鬼吗。”
这句话并没说出口，艾伦此时摸不清女法师的目的是什么，对于她也比较忌惮，自然不会很随意的惹怒她。
尽管内心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比如她要找的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怀疑他是，他到底是不是等等，但这些疑问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话：“那么，答案是什么？”
“很显然，你并不是。”
女法师的回答让艾伦眯了眯眼睛，心下警惕。不过似乎他想的有点多了，面前这位神秘法师并没有做出什么惹人误会的举动，声音停顿了片刻后，又接着说道：“但你也可以说是。”
在艾伦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老法师笑了笑，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绕着艾伦转悠了一圈。
一阵冷意随之出现。
这并非是艾伦的内心感触，而是真实触觉；女法师的头发不断向外散发着阵阵凉意，似乎那些构成头发的水温度很低。
法师转悠了一圈后停在了艾伦面前，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有点莫名其妙，对此，艾伦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苍老的法师就这么低垂着头颅，一动不动的站在艾伦对面，似乎变成了雕塑。
阵阵冷意从她的脑部散发而出，缭绕在艾伦面上，那从鼻翼中钻入的湿气显得很清凉，灌入大脑，似乎头脑都因此而清晰了很多。
然而对面这位神经质的年老法师已经占据了艾伦的全部注意力，自然不会在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可以走了。”
这回法师到是有了反应，她抬头看了看艾伦，湛蓝的狭长眼眸极为深邃，水光闪烁的长发，阴沉晦涩的打扮，让艾伦心中忍不住想起了一个词——女巫。
或者说老巫婆。
于是在艾伦看怪物似得目光下，年老的女法师露出了一个怪诞的笑容：
“宾斯当初要我来试探你的时候，我还感觉挺无趣的，没想到会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经兮兮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女法师这句话让艾伦精神一震，不由自主的想到是不是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漏出了什么马脚？然后紧接着他又想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前世是谁，女法师可能会知道吗？
紧张的情绪因此而放松，不过尽管如此，艾伦还是皱起了眉头，不由问道：“除了艾伦克里希之外，你认为我是谁？”
“你是艾伦克里希。”
女法师的回答令人很无语，艾伦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逗自己玩，然而面前这位老婆婆的神色却颇为认真。
“但你又不只是艾伦克里希。”
海蓝色的深邃双目注视着艾伦，老婆婆露出一丝笑容：“泰伦克里希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早年曾和他接触过。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度。”
“你在说什么？”艾伦有点不耐烦了；
这个老太太难道是冥想冥傻了不成？举止莫名其妙，这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似乎是自言自语，但却一直冲着艾伦说话
“如果您没有事情的话，我想我该走了。”他再次说了这么一句。
对此，老婆婆呵呵一笑：“别急，小家伙，保持淡定是法师的必修课。”
这句话还算正常，然而紧接着，她就说了一句让艾伦摸不着头脑的话来：“那么，你知道知道十八年前那件事情吗？”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艾伦听的满头黑线。
“我不知道，谢谢！”
年老的女法师似乎对于艾伦的话显得有点意外：“你应该知道的。”
闻言，艾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这很无礼，但我觉得您有些太高估我了，十八年前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您问的是哪个呢？而且，刚刚不是在说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吗？我还对这个很好奇呢”
老法师摇了摇头：“那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艾伦忍不住问。
老法师所答非问的说道：“你的很多法术都很奇怪，比如你的牙齿，我观察了很久，也没看清楚它的运行原理到底是什么，可以让我敲下来一颗吗？我想拿回去研究一下。”
这句话一出口，艾伦也顾不上之前的问题了，见老婆婆露出一副科学怪人的好奇模样，不由退后了几步，警惕的捂着嘴巴：“不行！”
“那可真是遗憾。”
老婆婆脸上的失望很明显，不过让艾伦松了一口气的是，她似乎没有强迫自己的架势，他还生怕这位精神明显不太正常的水塔长老会强来呢。
虽然没有露出任何手段，但单单水元素塔长老这层身份，就已经让艾伦忌惮不已了。
更别说这怪异的长相。
老家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奇人必有异相。
他觉得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眼前这位老太太长相这么怪异，身手一定很厉害。
起码比他厉害。
似乎之前的的话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老法师在被艾伦拒绝之后，也就没再提起这茬，而是又说起了她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兽人的远征对于群星的破坏性很大，然而这只是表面而已。”
这句话艾伦大约是能听懂的，毕竟第三次兽人远征这件事情在群星属于众所周知，再想起之前她问的那个问题，基本上艾伦已经弄清楚法师想要说的话题是什么了。
正确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
“你知道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情吗？”
“哪件事情？”
“十八年前的兽人远征。”
“啊，知道啊，怎么了？”
“兽人的远征对于群星的破坏性很大，然而这只是表面而已。”
然而到了老法师这里，则变成了——“你知道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情吗？”
“哪件事情？”
“兽人的远征对于群星的破坏性很大，然而这只是表面而已。”
“”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您老也太言简意赅了吧？”
内心的吐槽并没有表现出来，老法师好像也没有理会艾伦的意思，不断叙述着这个话题，艾伦则静静倾听着。
“罗兰帝国、蓝鹰帝国、极东之地、甚至自由联邦，群星的敌人在同一时间向群星发起了进攻，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但我们抵挡的很艰难，为此也损失惨重。”
这话艾伦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以往的认知下，似乎群星的大敌只有兽人而已，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敌人了？
于是他不由问道：“如果真的被这么多国家进攻，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吧？而且群星干了什么？为什么会被人围攻？”
显然，艾伦有点想当然了，老法师并没有回答他的打算，仍旧自顾自的在那说着：
“很多老伙计都因此而陨落，幸运的是，我们有魂境，他们并未完全死去。”
说完这句话后，老法师看向艾伦。
“并未完全死去？您是说”
艾伦对于她的话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但并不完全确定。
女巫微微笑了笑：“你不是他们，但你和他们是一类人，所以你也可以是他们。”
在艾伦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她说道：“敌人只是暂时退去，还会卷土重来；如果你能跟得上进度的话，那么在未来的某天，我们会需要你的帮助，这也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艾伦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两个问题，不过还没等他说出口，老法师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乖乖闭上了嘴吧。
“作为报答，我们可以适当给你一些帮助，我不负责这块，从这离开后，你可以和小格林提。”
小格林是谁艾伦还是知道的，拉斐尔格林，那位喜爱嫖妓的法师先生在某次课程教导中曾提过他的全名。
而对于老法师口中的帮助，艾伦首先就想到了自己的六芒星——如果能够得到水元素塔的配合的话，那么收割那里的能量团岂不是易如反掌？
“水塔的法师有多少呢？”
他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对于老法师口中所需要的帮助自然也就没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