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斯愕然道:“我也没料到这个事情啊,而且蕾妮不是应该好好待在房间里的吗怎么出来了”
“整天憋在房间里只会越憋越疯,你这个当父亲的就没好好考虑到这点吗”凯瑟琳强词夺理的样子显得理所当然。
“这亲爱的,我”格罗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能说什么,这也要怪他
然而凯瑟琳却“无理不饶人”,叫道:“你什么你啊,还不赶紧把蕾妮送回去”
“”
公爵夫妇的争吵让周遭昏沉的人们无不惊醒,然后似乎有了免疫力一般,他们竟然在这笛声荡漾下无视了它的影响,尽管还忍不住会打瞌睡。
“公爵大人”
“父亲。”
护卫们忙不迭地打招呼,以及玛格丽特的轻柔声音接连从背后响起,艾伦早就已经知晓了格罗斯的到来,但他还是没有放下口中的法术召唤而出的笛子,紧盯着着瘫倒在长桌上的女孩,神色专注。
这法术名叫昏昏欲睡,同样是地底世界时抽取到的灰色法术,配合召唤乐器,第一次用,效果还不错。只是有个很大缺点,不能停下来
“好了,辛苦了,让我来吧。”
肩膀处被人拍了拍,格罗斯的声音随即出现在耳边。
艾伦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勉强。
笛声停歇,昏睡的女孩双眼皮开始跳动,似乎将要苏醒。
然而格罗斯没等她真正醒来,就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就在身旁,艾伦可以清晰的观察到格罗斯的动作,他不过微微招了招手,女孩身下的长桌就倏然发生了变化。
一根根藤蔓从光滑的桌面上骤然“破壳”生长而出,棕绿色拇指粗细,出现后飞快缠绕在了女孩身上,犹如一条条长蛇,那嗖嗖破空声清晰可闻。
禁锢临身,女孩猛地睁开双眼,她歪头注视着身上的藤蔓,呆了呆,随即发出一声尖叫“啊”
叫着,女孩开始大力挣扎了起来,可惜格罗斯的手段并不是女孩能够打破的,任凭女孩怎么用力,藤蔓都不见丝毫动摇,就像是由钢铁组成,一根根缠绕于身,紧紧禁锢着她。
“天启的力量和法术其实挺像的。”格罗斯在身旁说着。他此时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少,面容沉重,似乎因为之前的争吵,以及亲手禁锢女儿所致,语气没有了往日的欢快,稍显低沉。
艾伦没有掺和公爵家事的想法,所以他顺着格罗斯的话语点了点头。
眼下情况看起来和法术效果差不多,但他并没有感知到任何法术波动。
“但似乎并不是所有天启都能达到这种效果”
“你说的没错,天启也是分种类的”
格罗斯的话并没有影响到长桌上藤蔓的动作,之间那藤蔓在纠缠住女孩后并没有停歇下来,不顾挣扎,仍旧继续成长着,然后就在周围人注视下,逐渐长成了一个藤蔓人
藤蔓人的四肢和脑袋都是藤蔓组成,怀中抱着被束缚的疯子蕾妮,整体颜色棕黄,长相恐怖,“身材”干瘦,有点像一架骷髅。
它怀中的蕾妮那精致脸蛋本就因为疯癫而扭曲,当看到这蔓藤人后,仿佛更加疯狂了。
“你轻点,别把她弄疼了”凯瑟琳皱眉望着自己女儿被蔓藤人“抱”上了楼,趁着艾伦两人说话空隙,来了这么一句。
“放心吧,她也是我的女儿。”格罗斯默默看了妻子一眼,神色缓和,语气轻柔,似乎没想要激化矛盾。
旁边的艾伦对这点有点纳闷,明明一个是站在力量和权利巅峰的天启骑士,一个则是毫无力量的普通人,为什么格罗斯会怕老婆
“真奇怪。”暗中嘀咕着,一行人逐渐顺着城堡楼梯上了楼。
蕾妮的“房间”在城堡顶层,艾伦以前从来没去过,眼下见胖公爵一家没阻拦的架势,他也就准备顺势跟着上去看看。
“以前我和妹妹们都住在顶层。”格罗斯夫妇在前面走着,艾伦和玛格丽特跟在身后,见艾伦上了楼后东张西望的样子,玛格丽特面带忧郁的道:“只是在两个妹妹接连出事后,母亲就让我搬出了这里。”
“蕾妮是怎么出事的”艾伦注视着长廊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幅幅充满童趣风格的油画,不无好奇的问。
“没有人知道,当时她并没有马上疯掉,而是很正常的生活了好几天,还和我们说了一些冒险的故事然后在某天的一个早晨,她就突然开始发疯了。”
玛格丽特脸色黯淡,艾伦见状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抬手后却突然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于是也就顺势将手放在了墙壁上一幅画上。
“我记得她有个同伴来着。”艾伦一边抚摸油画的棕黑色画框,一边问道:“她也疯了吗”
“你是说薇薇”玛格丽特摇了摇头:“她倒是没疯,但”
“但什么”
“她死了。”
玛格丽特语出惊人的说道:“在蕾妮疯掉的当天,薇薇就突然猝死了,死之前没有丝毫证照,据她家人们说,明明前一刻还活蹦乱跳”
艾伦沉默了,两个小女孩,一个疯掉了,一个死掉了,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最后叹道:“希望能早日找到真凶吧。”
两人一时无言,不过城堡顶层这处长廊其实也不算太长,沉默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目标所在。
那是一处长满了藤蔓的房间,从门口望去,墨绿色的枝条相互纠缠,密密麻麻的封堵着房间四面八方,粗略看去,像极了一处由藤蔓构成的监牢。
在到达目的地后,最前方的藤蔓人毫不犹豫的抱着蕾妮走了进去,而当它路过时,临近看似毫无异常的藤蔓突然动了起来,让出了一条道路。
格罗斯夫妇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自己女儿被藤蔓人放在房间内的大床上,互相依偎,神色复杂。
“她还能正常吃饭吗”
在女孩被放下后,大床周围藤蔓延伸,锁住了女孩四肢,望着女孩那不断挣扎却徒劳无功的样子,艾伦疑问。
“这要感谢你们法师做出的贡献。”格罗斯指了指房间内的某些隐蔽之地:“这里被布置了一处可以让人保持活力的魔法阵,所以我们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而发愁。”
“保持活力的魔法阵”
艾伦倒是头一次听到还有这种魔法阵,不由好奇,追问了一下,格罗斯却也不怎么了解,只说是一位法师朋友帮忙布置的。
“倒是和卡捷琳娜那件宝物功能差不多。”
他嘀咕着。
长廊一片寂静,似乎这块区域完全被清理了,只留有蕾妮一个人。格罗斯搂着凯瑟琳,注视着屋内一脸疯疯癫癫的女儿,叹了口气。
“我们走吧。”他说道。
凯瑟琳伤感的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女儿,随即关上房门,然而她关门的动作并没有完成,一只手阻挡住了她。
“怎么了”格罗斯夫妇看着突然阻拦的艾伦,神色奇怪。
“先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些什么。”
艾伦凝视着房间内女孩被勒紧的脚踝,有些不确定的说。“掀起变革的魔法师”。
第20章 豪迈的声音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听着艾伦讲述着他的一些地底遭遇,格罗斯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我很确定。”艾伦没有丝毫迟疑的说:“当我从那处地底世界出来的时候,身上就层长过那种像是蝌蚪一样的斑点,只不过我身上的和她的颜色不一样。”
“这会不会是巧合?”凯瑟琳在一旁忙问。
“我不确定。”艾伦摇了摇头:“那斑点在我身上并没有留多久,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艾伦说到这的时候其实撒了谎,因为他隐隐猜测到那斑点为什么会消失——
估计和他身上的六芒星脱不了干系。
斑点消失了,六芒星则诡异出现了一次黑色馈赠,当时他没反应过来,因为这两者所发生的时间并不同步,但现在他却对此比较肯定。
斑点消失,一定是六芒星的原因。不然那斑点的出现简直“多此一举”。
也就是说,曾经有人在艾伦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但却因为六芒星的原因失败了。
艾伦不太确定这第二个猜测正不正确,但这无关紧要,当看到蕾妮脚裸出甚至其他裸露在外的地方有那种诡异斑点后,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身上斑点没消失的话,他会不会也发疯?”
“还是说,和蕾妮的同伴那样,突然猝死?”
六芒星是可以作用在这斑点上的?
艾伦不太确定这点,他也不准备和格罗斯一家讲,尽管他们对自己抱有善意。
“有机会实验一下。”他暗忖。
“如果真如你说的,”艾伦思索着,格罗斯则仿佛因此想到了什么,他沉声说道:“我恐怕得去你的海湾城走一遭了。”
见格罗斯如此说,艾伦表情迟疑。
“我不是很确定那斑点是否和海湾地下那处地方有关,它们的颜色不太一样”
“不需要确定。”格罗斯摆了摆手“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要尝试一下。”
“你要现在就去吗?”一旁静静听着的凯瑟琳突然开口了:“不可以让别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没事,我有充足的安排。”
两人这段话有点莫名其妙,不止艾伦听不懂,玛格丽特也一脸困惑,然而他们并没有给艾伦两人解释的意思。
格罗斯最后看向艾伦:“来吧,和我再仔细说一下那地方的前因后果,我需要有一个基本的了解。”
**
爱女心切的格罗斯似乎很急切,当天就开始为自己的出行做准备了。
不过他到不用准备什么,只是需要将赛缪尔安排妥当而已。
艾伦趁此和他提了一下自己开报社的这件事,尽管不了解报社为何物,但格罗斯还是没怎么犹豫的同意了他的请求,并给了他一份授权书。
商业授权书。
有了这授权书,艾伦就可以在赛缪尔顺利开展商业了,这似乎是赛缪尔商人们必须走的一个流程,艾伦倒是头一次碰到这事。
“有种工商局办营业执照的感觉”
他摸着下巴注视着桌上的一份文件,感觉有点荒诞。
“上头有人好办事啊。”商人则在一旁感叹着。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尽管得到了格罗斯的授权书,但艾伦却并不知道具体怎么个流程,所以他就拿着这份文件找到了克莱斯特。
当然,他来此的目的并不只是这样,他还准备去看房子。这件事是昨天和克莱斯特约好了的。
两人并没有犹豫什么,简单的闲聊了一会就开始上路了。
“我觉得他要是再不在家,我就应该考虑买别的房子了。”路上,艾伦如此说道。
“如果没必要的话,你最好还是买他的。”克莱斯特给出主意道:“乌格尔在赛缪尔很有名望,他是一位药剂师,人脉关系很广泛,你和他搭上线,对你以后的买卖有好处。”
“只是药剂师吗?”艾伦奇怪的看着克莱斯特,似乎他并不知晓那个大胡子的法师身份?
“隐藏的倒是挺深。”
“什么?”
“没什么。”艾伦摇了摇头。尽管和那个乌格尔不熟,但艾伦也没有随便宣扬他隐藏身份的想法,他自己不在意法师身份的暴露,别人不见得不在意。
随随便便就大嘴巴,不止没礼貌,也是会被讨厌的。
“有时候我会怀疑他是不是和你是同行,因为他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艾伦不说,商人却自发开始发散思维猜测了起来。
“不过有时候我又很怀疑这点,如果是法师的话,大约不可能像乌格尔那样嗜赌成性吧?为了这事四处借钱,现在竟然想要卖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