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问问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裘德脸色有点阴郁。艾伦的暗示术加上身上诡异气质影响深入人心，裘德之前对他的话语深信不疑，此时尽管看到了艾伦“不为人知”的一面，但他却并没有完全相信昔日同伴的话语。
“这还用问吗？真相很简单，这位克里希家的小子用法术把你的马弄病了，然后就发生了那一连串事情！”
悄然赶回来的布里尼耶轻哼道：“我不知道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样的鬼话，也不奢求曾经十多年的友谊能让你冷静下来了，但我可以用我家族的名誉起誓，我从来没在公爵大人面前说过你的坏话！”
“你”似乎没料到布里尼耶会这么说，裘德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此，布里尼耶冷笑了一声，怒其不争的道：“你如果还不相信的话，大可以亲自去试探一下，我想你如果想的话，是足以逼他用出那些手段的！”
同伴则在一旁补充道：“但不是现在，明天的神降日晚宴是个很好的时机，你可以”
闻言，裘德陷入沉默
这里发生的一切艾伦并不知晓，用新获得到的魅惑动物安抚住那匹发狂的战马后，艾伦紧接着又用法师之手阻挡了一颗抛向自己的石头，然后等他顺着石头抛来的方向看去时，却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这让他稍显疑惑，但人群的哗然却并没有让他有上前探查的机会。
“法术！哈，我看到了法术！”
“是不是我眼花了？”
“不，那是真的！”
人们似乎对法师并不是一无所知，但仿佛也没见过几次法术的样子，此时在发现法师之手所造成的情况后，无不一脸兴奋，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事情一样。
护卫们训斥了几个想要凑上来的行人，但他们无法阻挡更多人的“热情”，于是他们只能匆忙带着艾伦离开了这里。
没人注意的，除了布里尼耶和裘德一伙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伙人正观察着艾伦。
“魔力外放？”
“不，那不是简单的魔力！”
“他用的是什么法术？”
路边一栋旅馆的三层内，几位身着黑斗篷的法师顺着窗口向外看去，望着艾伦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第9章 早餐
尚未完全天亮，城堡内的仆人们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准备食材、布置场地、擦拭器具等等，好似庆祝什么节日。
或者说并不是好似，今天就是一个节日——神降日。
据说历史上的今天，神明降临于世，驱散世间阴暗，生灵才能从无边痛苦当中解脱而出。
对于这个，艾伦是不怎么信的，他觉得有很多人和他的想法一致，但就像是前世各种节日那样，不信归不信，可也并不能阻挡人们顺便庆祝的心思。
作为群星屈指可数的节日之一，神降日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在今天，不论男女老幼，贫穷或者富有，每个人，都能到城市教堂当中领取一份食物，无偿供应的那种，以表现神明的普度众生。
这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但艾伦却对此兴趣缺缺，此时他正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拨弄着桌上一盆刚刚发芽的小草。
小草破土而出，看看露出了个尖，在晨光下绿意盎然，娇嫩欲滴，看起来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这是月光草，在他上次修炼完毕的第二天早晨，他就迫不及待的再次种了下去，看起来长势很快，但艾伦并不抱有短时间内能有所收获的想法，因为上次是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小草才成熟的。
“这次应该也是一样的吧，毕竟灌输进去的魔力相同。”口中喃喃着，艾伦皱了皱眉。
月光草的种子无法承受更多的魔力，艾伦此时有两团魔力光粒，但却只能灌输进去一颗的量，这显然代表了某种限制。
“估计我不可能一直靠这种小草修炼下去”
他若有所思的想着，然后掏出一个牛皮笔记本，在上面又写了一行字——寻找新种子。
这个笔记本是他的日程表，上面写着一些他需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几条，但每条都很重要。
开报社、建城、找找新种子、以及前往幽夜森林
“估计我一跑到这，那猫头鹰就找不到我了。”看着最后一条待做事项，艾伦不由笑了笑。
尽管那猫头鹰神异无比，艾伦当初从礁石去了海湾，都能很奇妙的找到他，但眼下他所在是距离海湾一个礼拜路程的赛缪尔，艾伦不觉得那家伙还能有当初那么神。
想到这，他又有所担忧，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处于正常状态，甭说是动物了，就算是人，找到他也很难，会不会错过什么？
“希望没有遗漏信件吧。”
他默默想着这个事情；对于那位精灵族的神秘女士，艾伦还是非常重视的，先不说那莫名其妙的亲近与联系，就说单单一个种子修炼方法，就已经让艾伦受益匪浅了，如果没有这个的话，他估计自己就算能找到其他修炼方法，也不会像眼下这种方法这样颇见成效。
“最主要的是省心。”他暗忖。
只要把种子种下去就可以，完全不用管什么，等时间一到，就可以收获修炼果实，这种方法比之整天冥想的那些法师们可要幸福多了。
“艾伦爵士，老爷邀请你去吃早餐！”门外响起城堡仆人的声音，打断了艾伦的思绪，他应了一声，然后将桌上月光草收起。
每天和塞缪尔家一起吃饭一起作息，艾伦已经有些习惯了这种节奏。
快步走出卧室，在仆人的引领下，艾伦来到了城堡一层区域，赛缪尔一家已经等在那里了。
似乎所有的城堡主人都会在一层区域就餐，艾伦在礁石城，以及海湾的时候，餐桌都是在一层摆放的，那空旷环境实话实说，他一点也不觉得舒服，但骑士家庭大多如此，他最后也就习以为常了。
明珠城堡和艾伦的波奇城堡有所差别，这座城堡是属于跃层的那种，一层二层之间并没有天花板阻隔，二层用雕花护栏阻隔，精致穹顶显得有点高，但那华丽大吊灯上的光芒却并没有因此而黯淡。
“格罗斯叔叔！”
来到餐桌前，艾伦首先冲着首位的胖公爵打了个招呼。
“不用太拘谨。”格罗斯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让艾伦不由自主的想起笑面虎这个形容词，但与笑面虎不同的是，艾伦尚没发觉格罗斯有什么心思阴沉之处。
又冲着格罗斯一旁的凯瑟琳行了个晚辈礼，然后和另一侧的玛格丽特打了个招呼，早餐的见面礼也就算是完事了。
坐在玛格丽特对面，他扫了一眼巨大的餐桌，不无好奇的问了一句：“今天就我们几个？”
“是的，叔叔一家去教堂祈祷去了，他们是德丽尔冕下的虔诚教徒，每年神降日都会跑到教徒去。”
玛格丽特回应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她回答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格罗斯身侧的凯瑟琳则道：“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教堂祈祷，现在还没到整点，来得及。”
“这到不用。”艾伦笑了笑：“我并不是德丽尔冕下的信徒。”
“那你信哪位冕下？”凯瑟琳饶有兴趣的问。
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凯瑟琳观察艾伦的眼神总是那种审视的样子，每次开口也都像是在查户口一样，弄得艾伦好不自在。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迄今为止艾伦还没见到凯瑟琳对自己露出不满意的表情，也就是说，她似乎对艾伦印象还不错？
不只是凯瑟琳，艾伦觉得，眼下这赛缪尔直系一家子对自己的感官都很不错，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不说他曾经有退婚这种“打脸”之举，就说按照艾伦目前的条件，大公一家也不大可能接受他这位“女婿”，更不可能会满意什么。
毕竟艾伦的身份不过是一位伯爵的儿子而已，还不是嫡子，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次子罢了。
而且他还不是天启，或者说，拥有天启血脉但却觉醒失败了，是个令人“鄙夷”的失败者。
如果不考虑一身魔法能力的话，艾伦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种超长的娱乐发明，以及一些小聪明罢了，但这些对于天启家庭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可重视的地方。
简而言之，按照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艾伦这种情况就属于废柴行列。当然，这是在不考虑他法师身份的前提，但现在赛缪尔还没几个人知道他法师的身份；眼下一家子难道知道这件事？
心中有所疑惑，艾伦的态度自然显得颇为拘谨，这可能让格罗斯有点不满意，他在将一枚冰果放入嘴中后说道：“一会你和我一起去书房，准备一下神降日的演讲词，我听说你在礁石的时候就获得了学士塔大学士们的肯定，文采一定很不错吧？”
“还可以，没有什么专精的，主要是学的杂，”艾伦实话实说道：“大学士们的赏识其实是我的那些小发明，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喜欢谦虚的年轻人，”格罗斯呵呵一笑：“但太过谦虚也不好，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都城内最流行的娱乐方式就是你发明的那些棋牌游戏，艾伦克里希这个名字在那可是非常出名的。”
第10章 乌格尔
值此隆重的日子，我们首先要心怀祖先们对我们这些后辈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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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穆的大教堂内，盛装而来的格罗斯公爵正一脸庄重的发表着演讲，礁石的全体上层人士，以及一些优秀市民则静静在下方听着。
艾伦也在此行列，他老老实实的坐在人群当中，注视着教堂最深处格罗斯演讲的样子，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神降日的演讲很无趣，因为这种演讲是程序化以及固定不变的，必须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写稿子，不能有所逾越。
感谢神明、感谢大地、感谢曾经各路先贤等等，一通感谢之后还要点出来到这的大人物们，然后才会简单说一些正事。
对于神明和那些先贤，艾伦是抱有尊敬心态的，但每年都会被他们那冗长的名字折磨一遍，就算再尊重，也不太可能当回事了。
当然，这也只限于他这种不守规矩的家伙，一般人对此还是比较看重的，君不见周围椅子上的人无不面带肃然，聚精会神的听着胖公爵口中那一串串名字。
“或许其中有他们的祖先？”艾伦猜测，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刚刚就听到过克里希家祖先的名字，赛缪尔家的则更是在最开始就被格罗斯提了出来。
“还有纳得克城的创始人威尔纳得克先辈，他在黑水之战时”
演讲扔在继续，尽管对此不怎么感冒，但艾伦也不会毫无礼貌的中场离席。
十多年的生存，已经让他足够压制自己曾经的本能了，一些不喜欢的地方尽管还是不喜欢，但也能装作一副赞同的架势。
当然，这只是少部分，有些东西艾伦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对其的厌恶，比如妓女合法化，甚至受贫苦人家追捧这点，让他每每想到此事就浑身的不舒服，但这种事情毕竟受时代所限，大环境就是这样，他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正当他无所事事胡思乱想之际，耳边突然出现一段话——
“嘿，小子，你是艾伦克里希？”
艾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顺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在自己的左手边隔了一个人处，一位身着黑袍的大胡子老头正探头冲自己挤眉弄眼。
“我是艾伦克里希，您是？”他小声疑问。
因为周围人都在静静听着演讲，所以他不敢大声喧哗。
大胡子老头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和艾伦手边坐着的那位交涉了一下，然后他们换了个座位——艾伦对这位凑上来的家伙有点警惕，毕竟无事献殷勤。
“您找我有事？”趁着格罗斯讲话的巨大声响掩饰，艾伦又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大胡子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问道：“认识克莱斯特吗？”
“克莱斯特？”艾伦愣了愣，然后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当然，他是个很优秀的商人。”
听到他这么说，大胡子却嗤笑了一声：“嘿，你小子忒不坦诚，谁不知道克莱斯特是个优秀的探子，商人只是他的掩饰而已。”
艾伦惊愕：“这个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那倒不是。”大胡子摆了摆手，说道：“只不过我是知道的，嘿嘿。”
他笑起来一副很猥琐的样子，再加上周围都是一片安静，就他在这小声嘀咕，这很自然的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连带着艾伦都受到了波及；但似乎老人在赛缪尔有一定的名声，不满归不满，他们却也没抗议什么，而是尽量无视这里发生的事情。
“您和他很熟？”尽管还不清楚老头凑上来的目的，但这并不影响艾伦从中谋取方便：“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吗？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艾伦这倒是实话实说，上次从礁石前往赛缪尔，克莱斯特丰富的冒险经验以及老谋深算的头脑就已经颇得艾伦看重了，只是当时因为得知自己被戏耍之后气昏了头，没有在离开时和商人要到他的住址，所以等到他这次再来的时候，已经没办法联系到他了。
艾伦又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询问格罗斯，虽说他一定知道，但作为格罗斯手下的间谍探子，艾伦觉得贸然和格罗斯询问这个有点不大好。
“你不知道他的住址？哦，我说呢，格罗斯之前还冲我抱怨，说你实在太不讲情面，来赛缪尔都不知道去见一见老朋友。”
大胡子老头絮絮叨叨着，然后他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张纸条和一支笔，刷刷刷写下了一行字：“喏，这是他的住所，有空你可以去找他；不用感谢我，咱们现在来说说正事。”
“什么正事？”接过纸条，艾伦疑问，他对眼前这位满脸花白络腮胡的老者并没有什么印象，也没和赛缪尔除了公爵一家之外的人有过任何深入接触，不太觉得有人会找自己谈什么正事。
老者并没有马上说那所谓的正事，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正色道：“我叫乌格尔。”边说边从袖口探出手，冲着艾伦隐秘的做了个手势。
“法师？”艾伦眯了眯眼。
拇指食指交叉，这个手势代表着法师的身份，艾伦曾经和拉斐尔学过，所以对此还是了解的，于是他警惕的心情也不知不觉放松了很多。
“你好，乌格尔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