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
黑暗终于笼罩了下来。
“他是谁?”主任牧师问道:“这些东西是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明显地犹豫了一下:“真的……是他偷来的吗?”
“大概是吧,”年长者说:“他叫查佐,是一个猎人。”
主任牧师动了动嘴唇,他接任这个职位并没有太久,但他也是高地诺曼人,一开始他没有想到,但他现在几乎已经猜到了只是,正如年长的牧师所表现出来的,死在这里的是查佐,而不是伯德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年长的牧师伸出手去,想要为这个不幸堕落了的可怜之人念上一段短小的祈祷词,但在他的手还没能触碰到伯德温的身体,一个黑影就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毛茸茸的触感一掠而过它落在了伯德温的伤口上,只一抓就抓出了罪人的心脏。
在它想要逃走的时候,一个光芒璀璨的神术猛地击中了它,它发出了一声尖叫,跳入阴影不见了。整个过程短促到一些年轻的牧师学徒与骑士扈从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他们只看到那位温和慈祥的长者向后倒下,不祥的黑色从他的手指往上蔓延,快得一如火焰在纸张上肆意拓展它的领地。
主任牧师马上开始祈祷一个治疗用的神术。
“那是什么?”一个骑士扈从问道。他还不是一个正式的泰尔骑士,当然无法感知到那股邪恶的气息。
“一个小魔鬼。”他的主人,一个骑士神色凝重地回答到,就在一问一答之间,伯德温的躯体已经从伤口的地方开始迅速腐化,在牧师们能够做些什么之前,它就彻底地,完全地消融在了灰土中。
小魔鬼阿斯摩代欧斯抓住了伯德温的心脏,还有被囚禁在心脏中的灵魂蠢货,他在心中尖叫道,蠢货即便是个凡人,也应该知道小魔鬼的礼物总是在暗处标好了价格的,而这个价格甚至会沉重到你根本无法负担的起,但让阿斯摩代欧斯仍然恼怒万分的是,这个懦弱的家伙,在得到了他赐予的链甲,宽剑与流银手臂之后,居然没有杀死哪怕一个人小魔鬼原本以为,他至少应该杀死两个儿子中的一个,又或是杀死背叛了他的骑士与法师,但他就这样双手空空,干干净净地走了出来,没有留下一滴血迹与一声哀嚎,他该说些什么?!
或许觉得这些还不够,这个看似狭隘,卑劣的男人竟然会愚蠢到跑到泰尔面前忏悔,自杀,若是泰尔这个老古板不会那么轻易地接纳一个尚未将罪孽赎清的骑士的话,小魔鬼阿斯摩代欧斯这次就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这个笑话准会被那些塔那里杂种说上一千年不止幸而最后他还是拿回了一点本钱,链甲与流银手臂几乎已经没有希望了,但一个如同伯德温。唐克雷这样命运多舛,虚伪多变的灵魂还是能够成为一枚有价值的货币,又或是一块滋味丰富的糖果的。
在到达安全的地方后,小魔鬼就吃了那颗心脏,心脏中满是悔恨的泪水与愧疚的酸液,尝起来味道极其特别,然后就是伯德温的灵魂,如果不是奥斯塔尔的要求,小魔鬼差点就在吃光甜点之后又来了一份大餐。
小魔鬼用深渊语言咒骂了一句,抓着伯德温的灵魂飞走了。
而就在此时,在废弃的铁骨头城里,黑铁片打开了,一双用氟石作为原料的眼睛出现在阴冷的空气里,笔直的光芒从冰冷的石壁那头一直照到那一头,麦基站了起来,他现在可能比十个伯德温还要高,但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成了一个有着血肉与灵魂的黑铁魔像。
第682章 回归【9】
不过即便是那些最熟悉麦基的侏儒来看,他们也不会发现,这具沉重而巨大的黑铁魔像中禁锢着他们的族人麦基被红袍术士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方法剥夺了大部分躯体,他只有头颅是完整的,从黑铁魔像无法被人看见的内部,伸出无数条细若发丝的金属线刺入他的后脑,然后从残缺的颈部伸出的神经则如同蛛网那样遍布在魔像的每一寸内里表面上在金属线与神经的交错点各自镶嵌着一块血玉髓,其中附着的魔法让麦基成为了一个神智清楚的傀儡,在没有主人的命令时,他只能笔直地站在原地,就连动一根小指头也不能。侏儒找不到反抗的方式,也无法对命令阳奉阴违,漫长……如果他的主人希望如此,的生命之中也没有了任何乐趣,他不需要进食,饮水,呼吸,他的身边有无数的侏儒与矮人在辛苦地劳作,但他没有办法和他们交谈,也没有办法去拖延主人设定的程序在这座被矮人废弃的铁骨头城里,他是一个残酷无情的监工。
一个让麦基感到熟悉的侏儒跌倒在他的脚边,他含糊地说着道歉的话,并且一再地想要从地上立刻爬起来,但红袍的法术已经逼迫麦基指挥着魔像低下头去,氟石的光通过长长的铜管射出来,在地上凝聚成一个小点,其中之一就落在倒地的侏儒身上,后者面色潮红,手足无力,魔像伸出手指,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你生病了。”魔像发出了既定的呆板声音。
“我没有,我没有,没有!”侏儒虚弱地叫到,他的眼泪从面颊上一直流到他的前胸,让那块肮脏的丝绸布料呈现出一片亮光。
“生病,处死。”麦基听到自己说,然后魔像的手指转而向下,握住了侏儒,就像是人类握住了一只云雀,他只用力一捏,就将他的族人碾碎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然后丢入一个不会妨碍到奴隶们工作和行走的黑暗角落,如果他还能闻见的话,麦基麻木地想,那里一定臭不可闻。
“铛!”
麦基感觉到魔像,也就是他自己的头正在转向另一个方向,那柄敲打在他足踝上的鹤嘴镐正是从那个方向而来的,一个赤手空拳的矮人正对他怒目而视,他比起魔像是那样的渺小,渺小到几乎看不见,但他的声音就像是在空荡的死城里敲响了一口大钟:“他只是生病了!丑八怪!”他大喊道:“只要一点药草,他就能好!”代表着死亡的光柱投射在他的身上,但这个矮人没有表露出一丝畏惧之色,他不在乎这个大家伙随时可以把他捏成一团,就像是之前的许多矮人和侏儒但他身边的侏儒们正拼命地抓着他的手臂,免得他跟着鹤嘴镐冲过去,这是一个非常滑稽的景象,矮人和侏儒差不多高,但矮人的横截面大概可以装下两到三个侏儒,当侏儒们发现单凭自己的手臂根本无法抓住这个矮人的时候,他们就爬到他的脊背和肩膀上,试图用自己的体重压住他即便如此,矮人仍然能够背负着大约四五个侏儒往前大步行走。
“工作,”麦基听到自己说:“工作,警告,”他快要发疯了,在这里苟延残喘的奴隶十之八九都是矮人和侏儒,但矮人可能只有百分之一,除了矮人确实是一种非常难得的猎物与货物之外,大概就是他们根本无法忍受失去自由,被奴役的生活,哪怕反抗的代价是死亡。每隔一段时间,麦基就要处死一个矮人,“不工作,处死。”他说,一边在心中大声地呐喊着,但他的手已经向矮人伸了过去。
而就在他的手指几乎要碰到那个矮人的时候,突然地,一块矿石从天而降,落在了那个矮人的双手中,矮人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地抱住了它,毕竟对于矮人来说,每一块矿石都是重要的,珍惜的,值得尊重的,“工作。”一个让麦基熟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黑铁魔像转过头,看向站在一群侏儒中的矮人那是崩崩。
曾经戏耍过他,指责过他,以及试图驱逐他的年轻矮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要比原先更为瘦削,干瘪,毕竟他们的食物从来就不够充足。但曾经淘气过也曾经任性过的矮人已经变得成熟和可靠了,他与那些在山脉的深处挖掘与冶炼,锻打了半辈子的矮人不同,甚至比那些外出交易的矮人商人也有着不一样的地方麦基听说过在铁骨头城被毁灭之后,他沦落到了格瑞纳达,成为了一个奴隶,但幸运的是,他被克瑞玛尔,他们认识的那个善良的黑发龙裔法师辨认了出来,他在法师那里没有受到什么凌虐与折磨。在法师有事情需要远行一段时间之前,崩崩甚至重新获得了自由但他不应该回到铁骨头城,回到这座已经被邪恶吞噬的城市,他被抓住了,再一次成为了龙裔的奴隶,那个叫做奥斯塔尔的红袍术士成为了他的新主人。
但他比起其他矮人可能要丰富上十倍之多的经历让他不再如一个纯粹的矮人那样暴躁与固执,他懂得察言观色,也懂得退让忍耐,还会在必要的时刻谄媚几句侏儒们教会他怎么说,虽然矮人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干巴巴的,但让一个性情执拗的矮人屈从到这个地步显然是能够很好地满足一个红袍的凌虐欲望与自大性情的。
黑铁魔像的陡然停止让所有的侏儒与矮人都松了一口气,侏儒们立刻四散开,忙碌起手上的活儿,在魔像的监督下,刚才的拖延行为无疑已经是极限了,他们一边心惊胆战地观望着魔像回到自己的位置,一边小声地窃窃私语这种行为并不会受到惩罚,只是在魔法的强化之下,麦基可以听到他们以为他不会听到的恶毒诅咒,侏儒们的诅咒总是多种多样而又多彩多姿的,麦基知道,但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因为之中的每一句咒骂而感到痛苦他知道这些都是真实而又确切的,他们憎恨他,而他罪有应得。
矮人们在侏儒群中就像是个儿特别大的蘑菇,也像是海洋中带着鱼群躲避鲸鲨猎捕的头鱼,奇妙的是,矮人与侏儒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敌人,他们相互敌视,认为对方总是在不断地抄袭自己的技术与经验哪怕实质上他们的群聚地相隔着一个大陆也是。就像是崩崩曾经敌视麦基,设法让他偷走了一张毫无价值的面包圈机,而麦基想要成为一个矮人的古怪想法让他成为了侏儒中的潘妮那样,但在这个如同无底深渊般的可怕巢穴中,同样成为了奴隶的矮人与侏儒在数次猛烈的碰撞与殴斗之后,反而滋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他们一致认为那不是什么友情,这太令人作呕了。但事实上,始终在一旁旁观的麦基认为这就是他所期望过的,一种可贵而罕有的美好情感,极其讽刺的,他曾经羡慕过的东西,竟然在他的威胁与屠戮下产生了侏儒们仍然认为矮人又臭又僵化又狂暴,活像一头在沼泽里打滚,在原野中觅食的厚皮野猪,而矮人们也仍然认为侏儒们又矫情又软弱又愚蠢,就像是被人类豢养在猪圈里,面对刀子也只会哼哼的白皮小猪,但矮人会为侏儒不平,侏儒们也会庇护矮人,就像是刚才崩崩谨慎地推着小车走过来,顺便拿走了那只鹤嘴镐,等到麦基依照术士预定的程序看过去的时候,那个敢于向他咆哮的矮人也早已不见了。
他也许已经转入了另一条隧道,虽然侏儒们不无轻蔑地认为麦基只是一尊没有思想的魔像,但矮人们却能够觉察其中的一丝异样,只是他们现在并没有办法去拆解魔像,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一个饱受折磨的残躯与灵魂。
麦基只能伫立在原地,耐心地等候,是的,他不认为他的主人能够永远地隐藏住自己的行踪,更不用说他对麦基曾经的同伴,也就是黑发的龙裔术士,格瑞纳达的殿下克瑞玛尔充满了恨意与嫉妒,麦基一点也不担心他的主人最后能够达成所愿黑发龙裔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敌人,并且比他的主人更多地获得了恶魔们的欢心,这点从红袍术士之前受到的重大挫败就能知晓一二了。
“真奇怪啊,”一个侏儒说:“我觉得那个魔像好像在笑。”
“闭嘴吧,”另一个侏儒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奥斯塔尔被恶魔们愚弄了,当然,他不应该犯下这样浅显的错误,但他的眼睛被怒火蒙蔽了,冲动可以毁灭所有的优势,就连龙刺曾经的首领也不例外他没能取得自己想要的,反而被迫与不下三个巴霸魔,还有一个哈玛魔作战,他的面颊和左边的肋骨位置留下了鲜明的瘢痕,因为那场几乎让他丧命的战役。不得不说,这对于之前的他,这两道伤痕简直可以说是两枚勋章,如果他还在格瑞纳达,还是那个被格瑞第所宠爱的龙裔,这个胜利会给他带来无以伦比的荣耀与对于他人的长久的威慑,但现在,只有一个心绪莫测的小魔鬼知道这件事情,但前者的夸奖只会让奥斯塔尔更为愤怒与懊丧。他甚至施放了一个强大的魔法屏障,将小魔鬼隔离在外,因为他不知道他的虚弱会不会引起小魔鬼阿斯摩代欧斯的贪欲。
不过经过了那么久,他的伤势也终于痊愈了,只留下了无法消除的伤痕。
也许这正是他自己的意愿,虽然在吟游诗人的歌谣中,这种故作姿态的方式只会让一个龙裔发出尖刻的嗤笑,但奥斯塔尔已经失去了太多,他也不介意再丢弃一些,只要它能让他变得更为强大以及冷静。
发生在矿道大厅中的事情,奥斯塔尔暂时还没有心情去关心,他舞动手指,让地面产生了一个隐形的漩涡,术士跃入其中,在双足碰触到混沌的表面时,他开始下坠,然后往上浮起,这是一个次元井,连接着一个半位面与一个魔鬼交易得来的,它被切割下来之前可能是九层地狱曾经的第二层面某个地方,天空灰暗,平原上呼啸着炙热的风,地面上满是红色的沙土,钢铁的碎片,还有涌动的岩浆。
他一进入这个半位面,就遭到了一群幼小的红龙的攻击这个行为让奥斯塔尔感到一阵心痛,这表明这批龙蛋孵化之后,仍然没能出现具有灵智的真正的红龙,他们与其说是他们,不如说是它们,以往,巨龙中如果出现这样的幼龙,不是被父母咬死就是抛弃,不会有巨龙提起这样的耻辱它们甚至无法分辨出奥斯塔尔就是那个给他们带来了食物与饮水的人,只凭借着欲望与本能,把他当做了猎物,而这点则进一步地说明,它们连判断强弱的能力都没有。
但奥斯塔尔必须留下它们,就像是留下之前的那些巨龙的龙蛋孵化出的幼龙,它们之中有些已经成长为了令人畏惧的巨物,但没有智慧的它们只能说是一群低级生物,而不是曾经统治着人类,与神祗们共座的神圣的巨龙。
奥斯塔尔没有一点犹豫地施放了预备好的法术,法术带来的飓风将幼龙一个不剩地卷走红袍术士转动手上的一枚戒指,把自己转送到了半位面的另一端。
这是一条深邃而又宽长的隙缝,深入地下,隙缝的底部流淌着散发着硫磺气味的乳白色河流,河流最终落入一个耸立着无数结晶体的大湖,大湖旁栖息着之前孵化出来的诸多巨龙。在奥斯塔尔突然出现的时候,它们展开双翼,狂乱地飞起或是嘶叫,只有体型最为庞大的一只向奥斯塔尔伸出脑袋,迷惑地打量着整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奥斯塔尔伸出手,在迟疑了好一会儿后,那只巨龙低下头,将下颌放在他的手上。
“哇哦。”小魔鬼阿斯摩代欧斯夸张地叫唤了一声,换来奥斯塔尔发自内心的憎恶一瞥,当然,小魔鬼之前不会畏惧德蒙,现在也不会畏惧德蒙的导师,一只丧家之犬而已,他吱吱嘎嘎地笑起来,毛茸茸的身体蜷缩成一个圆球。
啊,比起一只低劣的奥赛魔,他还是更喜欢这个模样。
第683章 回归【10】
七十七群岛的海水是黑色,黑色犹如深夜,但如果你伸手下去,在被饥饿的细齿章鱼,海蛇与刺骨鱼咬断手指之前,你会发现这里的水就像是最上等的水晶那样澄澈明净,因为这里虽然有着上千居民,但他们几乎不产生任何对于水质的污染至于那些被投掷在水里的废弃物,对于水下的小生物群落来说从来就是丰富而滋养的食物,它们会将所有的一切啃噬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在这里聚居着的不死者们,从半神巫妖【当然,仅有的一个,我们都知道他是谁】,到最常见和弱小的骷髅,阴冷,无色以及带着腐蚀性的负能量从他们的骸骨中溢出,就像是云层,也像是流水,将七十七群岛曾经拥有的些许生机逐渐侵蚀殆尽,只留下了灰白色的沙粒与黑色的岩石,环绕着它们的海水表层,同样是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得到一丝喘息与挣扎之机的,如之前提到的高大海藻,以及海藻中的微小守卫们,在没有被惊动的时候,几乎都潜藏在深深的水下大海是那样地浩瀚,又是那样的宽容,依照着一定规律行进的海水会带走被负能量同化的同类,当它们来到温暖的地方时,阳光会净化它们,而那些未曾被腐蚀的海水又给这片海域带来了微弱的生命。
德雷克是个商人,当然,按照更多人的说法,他是个奴隶商人,但就算是他,也还是第一次踏足七十七群岛,他是想要拒绝的,但他一点也不想让葛兰身后的那个“人”亲自来提出一些“和善”的建议像是那个在一只狭窄的站笼里嘶声裂肺地惨叫了有一年多的可怜家伙,他太愚蠢,误将对方当做了一个普通的盗贼,表现的过于傲慢,所以他,还有他的家人,包括那个还不足月的婴儿全被剥了皮站了笼子,他们早该死了,但不知名的法术让他们活着,那个人保证过每一缕微风吹过他们的身体都会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切割他们的肉。
作为亚速尔岛女大公的非婚生子,一个不被承认的儿子,以及一个卑劣的奴隶商人,有时候德雷克也会承认自己就是一块连狗屎也不如的渣滓,但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他顶多……嗯,他是说,他的报复至少不会蔓延到那个婴儿身上那个倒霉的小杂种或许会因为缺少照顾与哺育而死,又或者被别人提去卖给了公会或是别的什么肮脏地方那些地方的新血有一部分就是这样得到补充的。只是一个婴儿,是的,他是做不出来上面这种事儿的,就连葛兰,他知道的那个家伙,也顶多往那孩子的喉咙或是心脏上来一刀子罢了。
但这种手段所能达成的效果无疑是最为显著与有效的,譬如说,当葛兰请德雷克喝了一杯蜜酒,请他将这些……东西送到七十七群岛的时候,德雷克什么也不敢说,他就连酬劳也没提起,说真的,这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奴隶商人觉得自己能够活着去到那里,然后从那里回到尖颚港就已经足够幸运了简直可以说是透支了他今后十年里所有的运气。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德雷克满口苦涩地说,哪怕那份蜜酒甜的都快凝结在他的嘴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