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的同伴待在上面的房间,他看到守卫上来,又匆匆地拿了几块面包,一杯水放在木盘里准备端下去:“你在伺候一个老爷吗?”他不满地说,因为守卫拿走的是白面包,一个没有爵位在身的普通囚犯是没有那个资格享用的这本来是他们的一点乐趣,作为一个狱卒,他们的食物依照王后的吩咐,不但分量足,而且不乏加了蜂蜜和牛乳的珍贵货色。
“算我的,”守卫说,而后他又匆忙走下了阶梯。
守卫的同伴等了一会,他还是给守卫留下了一块白面包,还有大约一口就能喝完的蜜酒,但一直等到他眼皮子发涩,守卫还是没有回来守卫的同伴咕哝了一句,他将用来发出警报的短笛压在舌头上面,拔出短剑如果是伯德温加冕之前的守卫,那么他会猜测对方是不是正在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但如今,所有的守卫几乎都来自于伯德温的灰熊军团,他们在战场上受了伤,无法承荷激烈沉重的战斗,但做为一个有着森严高墙的监牢的守卫还是游刃有余的,他们之中没有身份显赫之人,也没有高贵的血统传承,但灰熊军团就是他们的家族和他们的姓氏,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有人令得伯德温。唐克雷,高地诺曼的国王,一个曾经卑微但如今无比崇高之人蒙羞的。
守卫的同伴走下阶梯,借助着即将熄灭的火把微弱的亮光,他看到了守卫正站在监牢的铁栅前,让他感到惊恐的是,门被打开着,侏儒倒在地上,他已经死了,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而木盘和木杯被整齐地放在一边,而那位送面包和清水下来的人,即便见到了自己的同伴,也没有丝毫惊恐与慌乱的神色。
“这是国王的命令。”守卫说,成功地遏制了他的同伴想要吹响短笛的冲动。
“为什么?!”守卫的同伴说。
“这是我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守卫说。他向自己的同伴走去,但他的同伴后退了一步,面露警惕之色:“不经审判就处死一个人。”他说:“这不太像是我们的国王会做的事情。”他急剧地喘息了几声,“也不太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守卫站住了,而守卫的同伴惊骇地发现对方的五官正在光线下变得模糊,他猛地抓住了因为质问而放开的短笛,想要把它塞到口里,但那个“人”只是举起了一根手指头,就让他动弹不得,他只得僵硬地站立在原地,看着对方抽出短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杀死了守卫的同伴后,“守卫”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突然如同流水一般地颤动起来,它们没有如同先前那样,从侏儒长长的样子变化成守卫的样子,只是简单地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也就是说,一个变形怪应该有的样子,没有毛发,五官扁平,手指细长没有指纹,他将死去的两个守卫搬了上去,把他们放在桌椅边,一个用手肘托着头,一个俯趴在桌面上,看着就是正在小憩的样子。之后才慢吞吞地回到监牢里,长长的躯体还摆放在原先的地方,鲜血略微有点凝固,变形怪按了按他的皮肤,还是柔软的灰袍给出的卷轴还是相当有用的,没人会知道长长的死亡时间要早得多。
变形怪可以以守卫的样子走出去,但为了避免也许不该有的麻烦,他伸出手抓住那个名为“窗户”的缝隙,从里面钻了出来那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景象一张人形的皮纸缓慢地从缝隙中蠕动出来,出来一寸,那一寸就像是吸入了空气那样膨胀起来,等到他完全出来了,他站立了起来,让自己的皮肤变成青黑色,在深沉的暮色中,没人可以察觉得到他的踪迹。
变形怪法师一路前行,在王都的郊外,他变化成一个羸弱学者的样子取得了一家手工艺人的信任,他杀死和吃了他们在监牢里,为了保证不会有人去寻找两个擅离职守的守卫,他可是强忍着饥饿离开的,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他骑着这个家庭仅有的一匹马在黎明到来之前踏上了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才知道的隐秘道路。
巨人之手旅店是位于高地诺曼与路泽尔之间的边境镇的一个小旅店,据说旅店的主人曾经是个勇敢的战士,曾经亲手砍下一个巨人的手,旅店的照片就是一根铁质的骨头,旅店的厅堂上也放着一根用玻璃罩子罩着的大骨头,就店主人的说法,它就是巨人的一根指骨,但更多人认为那只是一根狗的大腿骨。不过这里的主人确实有着高壮的身躯与不错的武技,最少的,在将烂醉如泥的混球扔出店外的时候他无需任何人帮忙。
但如今,这位主人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银指”的盗贼,虽然从外表上来看,他就和街道上所有行走的游商或是小手工艺人没有什么区别,但自从他将一个不够敏锐,没有察觉到这家旅店已经成为盗贼巢穴的人折断了手脚踢出旅店之后,就没有人再敢随意进入这家旅店了但这家旅店的生意似乎比以前更好了一些,每天都有不知名的人进出,带着钢铁和血的气味。
变形怪法师和他的马在巨人之手旅店前停下,在丢出了一枚钱币后,旅店里立刻有人出来为他引路:“大人正在等待着您,法师。”
第613章 阴影【14】
变形怪法师谨慎而隐蔽地检查了自己的服装与装备,正在等待着他的是一个曾经籍籍无名的盗贼,若一定要说他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那就是他曾经以一个非常年轻的岁数成为了尖颚港分部的盗贼首领。但这在“银指”的历史中,也不是什么非常奇特的事情,比他更年轻而成为人上之人的也不是没有,但那些人就像是凸出篱笆的树木,总是最早被剪除的那部分。之后的事情似乎也佐证了人们的猜测,他在一次刺杀任务中失手,遭到了死亡之神克蓝沃牧师的诅咒,让他变成了一个怪物,银指公会抛弃了他,把他作为杀死了亲王的非婚生子的替罪羊交出去,很多盗贼以为他终将凄惨地死在地牢或是刑台上他们错了,他重新回到世人的眼前时似乎又成为了那个傲慢而生机勃勃的混球,他为一个强大的法师效力,在这个法师回到格瑞纳达,夺回他作为一个王室成员应有的尊荣和权力的时候,他带着令人畏惧的力量和阴谋回到尖颚港,这次,他不但要得到银指,还要得到暗刺,那个与银指抗衡了数百年的盗贼工会。
如果说,这些还不够他受到足够的尊重的话,那么作为前一任公会首领的亲密盟友和下属,变形怪法师还知道,这个年轻的盗贼或许还有第二个身份,那就是他们所尊奉的盗贼之神玛斯克的儿子。
引路人只走到阶梯的末端就停下了脚步,变形怪法师继续往前走,和大部分旅店一样,旅店的二层只有一条极其狭窄的走道,两个人如果在上面并肩行走就必须要挽起手来,房间分布在走廊两侧,经过盗贼的改造之后,每一扇门都按照不同的规律相对,有的可以从一个房间直接撞进另一个房间,而另外一些,需要向右两步才能看到另一个房门,到了下一个,又变成了需要向左三步才能开启又一个房间,而且诡异的是,钥匙上的花纹与房门上的花纹是不对应的【旅店常用相同的花纹来标注房间与相对的钥匙】,不知内情的人很容易弄错,不过既然这里的客人多半都是盗贼,而另外一小部分是他们的猎物和客人,这点小麻烦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变形怪法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钥匙上的花纹是乌头,但他没有指纹的手指在钥匙上抚摸了一下,就得到了不同的讯息,他在一个刻绘着百合的房间门前站立了一会不是因为他在犹豫,而是要让房间里的人知道,他已经到了随意地去推拉明知道一个可怕的盗贼隐藏在内的房间门扉是件愚蠢的事情,至少他不会这么做。里面的人也没有让他等候太久,片刻之后,门就悄然打开了。
变形怪法师首先嗅到是一股甜美的香味,血的香味,一个处子的血,纯净而甘醇,以至于他不受控制地微微垂下了眼睛,掩饰着贪婪而凶暴的渴求房间的门在他身后悄然阖起。
与旅店朴拙厚重,以原木的黄褐色与岩石的青黑色为主要色调的厅堂不同,这个房间即便用来接待一个国王也不会有什么人可以提出疑问或是指责地上铺设着厚重柔滑的皮毛,让每个踏上去的人都会感觉到自己是在云层而不是在地面上行走;房间的墙壁上覆盖着黑褐色的胡桃木板,在氟石的光亮下显露出如同油脂般美丽的色泽与细密的木纹;衣箱、桌椅、床,连同挂衣的屏风上都雕琢着美丽的雕像与景色,仔细一看,可以看出每个画面都是一个小故事,连贯起来就是一个英雄击败巨龙的传说。
他的新主人坐在独脚的圆桌边,心不在焉地玩弄着手中的金杯,黄金诱人而明亮的颜色在他的深色眼睛中反射出巨龙一般的光芒。
“我的朋友。”葛兰说:“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受到任何妨碍与阻扰看来你已经达成了我的愿望,我是说,无声无息地。”
变形怪法师深深地鞠了一躬:“是的,主人,”他说:“没有人察觉……尤其是您特意指出的那两位,我得到了一个好时机并且抓住了它那个愚蠢的,见识浅短的人类男性,竟然愚蠢地从一个侏儒手中夺走了他的权柄交给了另一个侏儒,并且没有想到他会因为嫉妒与憎恨而背叛,他甚至没有想到应该拘捕和杀死前一个而那个侏儒,正如您所希望的,将假的符文碎片交了出去,而将真的留在自己身上,他来寻找我的路上被另一个侏儒抓住了……他叫……”
“麦基。”葛兰说,他还记得那个色厉内茬的可怜虫,一个叫嚷着要成为矮人的侏儒,但事实上,侏儒的特性在他的身上简直就和落在雪地上的乌鸦那样鲜明。他注定了必将徒劳无功。不过伯德温的反应完全符合葛兰的认知一个虚伪的,自诩正义与公正,内心深处却充满了自卑与蛮横的蠢货,他怎么会拘捕和杀死长长呢,这未免太不符合他希望给予人们的印象了,他不但会不会粗暴地对待那个被他用过即弃的侏儒,还会承诺给他一个新的工坊和新的职位呢,他就是这样一个自认为慷慨宽容的所谓“好人”,可是呢,还有谁能够比葛兰更了解他的人吗?所谓的慷慨全都建立在没有触动他的底线的基础上,如果有什么会损害到他认为不可舍弃的那些,那么你就能看到一个再残暴和冷酷不过的恶人。
可笑的是高地诺曼的子民,可能除了少数几个清醒的人之外,都将这个出身卑微的国王陛下视作正义与公正的神圣化身来看待呢,真不知道那个泰尔在听闻到这些的时候作何感想?!
变形怪法师僵硬地看着突然大笑起来的主人,当然,一个侏儒,有着一个近似于矮人的名字是有点可笑,但还不至于那么可笑吧,不过自从他的妻子梅蜜死去之后,银指的首领就总是有点疯癫。
“继续……说吧,亲爱的,”葛兰说,一边将蜜酒往法师的方向推了推,他们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接触侏儒的族群了,尤其是长长北方的高地诺曼人一点也不了解侏儒,如果侏儒都是些小小的好人,那么龙火列岛的领主们还有必要格外分划出一个小岛给他们居住吗?那也不过是个变形的牢狱罢了侏儒在南方诸国可是有着恶名的,他们从来不惮于为任何人服务,也没有任何的忠诚与诚实可言,有些时候,他们甚至会挑起领主与领主,领主与国王,国王与大公,大公与领主之间的矛盾,以期得到更多的重视或是收入,至于战争会导致多少人流离失所,丧妻失子,诸神在上,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然后我就以侏儒的身份接近了那位莽撞的人类男性,”变形怪法师说:“您的推测准确的就像是早已在水晶球中看到了一切,”他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句:“即便他知道这个侏儒不可信任,但还是愿意听听他所保有的那个秘密。”
葛兰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伯德温即便在高地诺曼的铁王座上坐了整整七年,但实质上,他的内心仍然居住着一个弱小而卑贱的猎人,他不愿意放弃的东西太多了,即便它们已经沉重的要将他碾压成泥,但他在看到力量和权力的时候,他依旧会不顾一切地去抓取,特别是它可以仅属于他而不是别人的时候。
“我说了。”变形怪法师说:“您所告诉我的一切。”
“这并不是一个谎言,”葛兰说,他看到变形怪法师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大概是因为如果这不是一个谎言的话,那么他的主人就无需为了保证这个秘密不被暴露而杀了他了,但随即,葛兰又从法师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惋惜,他一定想到了如果他能够拥有那个符文碎片……“别想了,”葛兰柔和地提醒道:“那是谁的东西?无论它之前的主人是谁,现在的主人都是,并且只能是格瑞纳达的格瑞第。”
“如果是那样,”变形怪法师小心地提出自己的疑问:“那么他会不会设法将符文碎片替换过来呢?”
“他不会。”葛兰说:“他不会,他会……给自己找上很多理由,然后,不会。”
李奥娜已经陷入了沉睡,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早在一年多前,即便符文的碎片也无法让她重新焕发生机,这也是伯德温做出那个决定的原因之一,不然即便是要与格瑞纳达一战,他也不会将最后的希望交出去的。
伯德温抬起身体,他在李奥娜的唇上轻轻一吻,无比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她变得稀疏干燥的红发,如果,他是说,如果,他可以成为一个神祗,哪怕只是一个半神,那么他也能拥有可以让一个人类得到绵长而健康的力量,而这个,还只是神祗所能做到的事情中最为微小的一件。
他穿上长袍,就连靴子也没穿,一个人孤单地走出了他与李奥娜共用的卧房,侍女和守卫们悄寂无声地向他行礼,而他只是胡乱地点点头在最初的时候,还有人询问诺曼的陛下是否有所需要,但很快地,他们发现他只是想要一个人在王庭里走走,就不再过多地询问和阻扰了。
当石板的寒气侵入身体时,伯德温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地渴望着炉床,还有卧房中的辉石石板,他的关节在嘎啦作响,一阵阵的隐痛从各个地方袭来,他察觉到自己正在衰老,不,应该说,他已经是个老人了,他成为诺曼的国王与李奥娜的丈夫时,他就已经年过四十,而现在,他已经是个五十岁的老人了,在高地诺曼,一个凡人能够活到五十岁,就已经足够幸运的了,但让伯德温来说,他一想到死亡,就会浑身颤栗,他不想那么快地前往哀悼荒原,他还有宏大的愿望没有完成他必须要活下去,强壮而有力地活下去,他可以不再是诺曼的国王,但他也不能是个行将就木的衰败之人,他还有孩子,雷哲与雷蒙,即便等到雷哲即位,他也只有十岁,如果他和李奥娜都离开了,那么谁来扶持他们的呢?那些野心勃勃的臣子难道会愿意臣服在一个孩子的膝下吗?他们不会,雷哲,还有雷蒙,他们有着贵人们憎恶的,来自于他的血脉,年幼的国王,还有他的兄弟,或许会毫无防备地饮下一杯放了毒药的蜜酒,又或是在在一场狩猎中独身遇到饥饿的狼群。
还有他的灰熊军团,还有他的骑士们,这些对他充满了敬仰与爱戴的年轻人,他现在还是高地诺曼的国王,即便如此,还是不断地有人遭到恶毒的污蔑与卑劣的刺杀,如果他死了呢,是不是他所建立的军团也会在顷刻之间轰然崩溃?更不用说,几天前,还有人质疑他为何要在龙腹隘口砌筑新的三重城墙,那些愚蠢的大臣似乎认为兽人已经不值一提,直到他将丑鸡传回来的情报丢掷到他们的脸上兽人之王格什这七年最为看重的事情是什么?繁衍!他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地从商人们那里换取奴隶,女性可以生育下半兽人或是兽人,男**隶则承担了所有兽人雌性原本承担的沉重劳作,兽人的雌性,和人类的女**隶一样,几乎每隔几个月就在生产兽人的孩子成长起来要比人类的孩子快,十年,人类的孩子还只能骑着小马在平坦的庭院里奔驰,那些野兽崽子不但有成年人类男性那么高,它们的爪子也足以在岩石上凿出坑洞,还有他在离开雷霆堡之前听闻到的那种可以令一个年幼的兽人瞬间长成的药水,十年前会有,十年后难道就不会有了吗?
如果不是有丑鸡和她的同伴,让格什的另一个计划也就是和人类那样建立起一个稳固而又统一的国家受到了些许阻扰的话,可能就在今年的冬天,兽人们就要展开一场试探性的攻袭了而他的大臣们还在为区区几个金币吵扰不已!
补了一点,晚了,抱歉哈。
第614章 阴影【15】
变形怪法师刚离开,玛斯克的圣者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葛兰立刻如同字面意义般地跳了起来,他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放下自己的膝盖,跪在自己的父亲与神祗的面前。
“我说过我并不在意这些虚浮的礼节。”玛斯克说。
“也许是为了感谢您赐予我的帮助。”葛兰说,如果只有他,即便他已经拥有了一个银指与半个暗刺,想要导引与指点一个侏儒仿造一个就连格瑞纳达的术士也无法看出的仿品也是不可能的,但对于玛斯克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毕竟盗贼本身就有着一个被称之为“比环”的技巧,意思就是说,当他们盗走了一样东西,但在短时间内,又不想让人发觉的话,他们就会仿制一个至少在短时间内无法看穿的假货放在原先的地方。如果这样东西是样魔法用具的话,还需要盗贼公会的法师们施法保证该样物品上可以在法术的作用下显现出魔法用具特有的红色光芒。
银指公会中当然不会缺少法师,但能够蒙蔽过格瑞纳达的术士,尤其是那个奥斯塔尔的,也许只有玛斯克可以做到。
“你认为那个伯德温会按照你想的去做?”玛斯克有趣地打量着葛兰,他与一个凡人的儿子,负载着两位神祗的诅咒,不,或许是三位的:“也有可能,他会比你以为的更理智一些,我亲爱的孩子,”他说;“或许现在那枚真正的符文碎片已经被他重新交换回来了你们有着一个共同的朋友,在格瑞纳达,还是一位可敬的殿下。”
“他不会。”葛兰冷漠地说:“事实上,伯德温。唐克雷只是一个卑微的凡人而已,但在幸运之神眷顾着他的时候,他并未觉察到这一点,相反的,他认为他的荣光均是来自于自身。”在他回到尖颚港之后,除了夺回原有的权位之外,葛兰也注重查看了其他几位曾经的“同伴”的讯息,如果说他曾经的主人克瑞玛尔真正的身份让盗贼感到惊讶的话,那么伯德温。唐克雷的资料只是让他更为清楚地看清了这个人一个贪慕虚名的伪君子而已,或许正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缺少的是什么,所以他会不顾一切地去维护那个空洞的躯壳所以葛兰才会带着梅蜜的“身躯”来到加冕仪式与婚典的现场,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的筹码就是伯德温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而拿出碎片,但葛兰没有想到的是,伯德温的自私竟然会可怕到这种地步,他残忍拒绝的不但是葛兰,梅蜜,甚至还有一直深爱着他,为他生育了两个儿子,并且将这个卑微的猎人一举送上诺曼王座的王女李奥娜。
现在,有着一个可以成为神祗的机会就放在他的面前葛兰露出了一个阴郁而真诚的微笑,这个男人能够控制住自己不为之疯狂吗?即便他根本不敢和任何一个人说他拥有着这样的珍宝,也不知道如何借助他而成为一个神祗,又或者清楚地知道,这个秘密一旦败露,他,还有他的妻子,儿子,还有高地诺曼,这个刚刚从满目疮痍中恢复了一二的国家将要迎来怎样的灾难……也无法让他松开紧握的手指……
“如果你只是想要看到战争的话,”玛斯克微笑着说:“只需要调换碎片就可以了……当然,别让格瑞第知道,那么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个任务中获得更为丰厚的赏金。”
“若是那样的话,”葛兰说:“那么伯德温只会对自己说,这一切都要归罪于狡猾的盗贼,和他毫无关系,他甚至有可能成为传说中一个命运多舛的英雄,想想看,就算他死了,几十年后我还得听着吟游诗人传说他的故事,单这一点就足够我作呕的了。”
“所以你要让他选择。”玛斯克往椅背上一靠,他只是盗贼之上,但在一千年前的诸神之战中,他愿意化身为一柄匕首为一个凡人【也就是希瑞克】所用,也只是为了谋夺更强大的神力与更高的神职罢了,所以他虽然不是阴谋之神,但也同样欣赏恶毒的诡计与卑劣的陷阱:“我想,我的儿子你一定等不及想要听到他绝望的哀嚎了?”
“是啊,”葛兰说:“简直就像是在渴求食物和水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