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 第446节

“怎么啦?”伯纳问。

“没有药水了,卷轴也很少,”雷哲说,虽然伯德温承诺过,丑鸡可以拿走任何她需要的东西,但高地诺曼的军队也需要这些,雷哲知道,他的母亲李奥娜能够拿出这些已经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了,但他还是有些沮丧,他也想帮助丑鸡,但他也知道,母亲交给他的那些符文与卷轴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他不能随意地把它们给了别人,比起丑鸡,对于高地诺曼,他更重要。

“听说我们的父亲曾经和一个精灵游侠是真正的密友,”雷蒙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疏远了,不然我们可以从银冠密林那里交易雪蜜、秘银、精金、方铅丹红,这些都是深受施法者们青睐的,我们可以再用这些交换需要的药水和卷轴。”

“我知道那个人,那个精灵,”伯纳说:“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精灵游侠,他是凯瑞本,银冠密林之王英格威的独生子,七年前,英格威已经回归到了生命之神安格瑞斯的膝下,现在凯瑞本应该已经是银冠密林的王了吧。”因为伯纳还有着一个身为白塔与鹧鸪山丘的领主母亲,他知道的东西要比雷哲和雷蒙更多一些。

“精灵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小人吧。”雷哲犹豫地问道:“你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些什么吗?我们或许可以……”

“很难。”雷蒙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有人和我提起过,在我们还未诞生的时候,银冠密林与高迪诺曼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当融洽的,每一年,雷霆堡都会有银冠密林的精灵们前往驰援那时候,诺曼的子民与精灵的关系非常亲密,非常,我的父亲据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与游侠凯瑞本成为挚友的,他们曾经并肩作战长达二十年……就是人类寿命的四份之一或是三分之一雷哲,如果那只是一些很小的问题的话,根本不可能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伯纳,你知道吗?”

“那个时候我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啊。”伯纳回答,但事实上,他是知道的,安东尼奥法师曾经和他详细地说过整件事情的缘由关键在于,难道他还能和两位小王子说,是你们的父亲,现在的诺曼王,在银冠密林遭受到兽人与格瑞纳达人的两面夹击,岌岌可危的时候,没有【哪怕只是试图】伸出作为一个朋友与盟友应该伸出的援手吗?虽然要说理由,他也可以列举出很多,比如说他那是已经不是泰尔的追随者,只是一个普通人;或是彼时高地诺曼的子民们也同样遭受着兽人的蹂躏与摧残;又或是他还有着为之付出了忠诚与承诺的爱人与主君那时候李奥娜还是王女,而伯德温是她的骑士与臣子,诸如此类等等等等但伯纳设想了一下,如果他是伯德温,那么最少的,他至少应该有个姿态,或者说即便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些帮助,但问题是伯德温什么也没做,他就这样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朋友陷入危难无法自拔。

安东尼奥法师为伯纳分析过伯德温当时的想法,年长的法师并不奇怪伯德温当时会这么做,应该说,伯德温只是一个普通人,尤其是在失去了太多东西之后,变得更为吝啬与谨慎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他……只是觉得,有些东西不值得用他仅有的筹码挽留罢了人们并不能就此惩罚他,虽然在道德与不成文的律法中,伯德温是一个罪人。也许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所以即便银冠密林的危机已经解除,而他也已经成为了高地诺曼的拯救者与统治者,他仍然不愿意率先伸出手来,这是一种合理的懦弱行为,像是不去看,不去听,就能无视本身的懦弱与卑劣了。

伯纳记得他在听到了安东尼奥法师的解释之后,忍不住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诺曼的老王他真的如伯德温所说,是死于富凯与约翰的阴谋,而与他毫无干系吗?

安东尼奥法师的回答是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沉默的手势。

“而且还有格瑞纳达,”雷蒙停顿了片刻之后说:“我们现在的盟友不是银冠密林,而是格瑞纳达,那是一个红龙之国,术士之国,他们一直想要扩大与我们的贸易规模,而母亲一直在婉拒他们,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宁愿转个弯儿,从银冠密林那里获得雪蜜与秘银,然后从施法者那里交易药水和卷轴,他们一定会不高兴的。”

“母亲为什么不肯?”雷哲随口说,他嗅到了一股很好闻的气味酿造完毕后又加入了蜂蜜的蜜酒十分地黏稠,不但黏稠,还很难溶解于水,所以说,它很难被擦拭干净,尤其是渗入头发的那些,但在人体温度的熏烤下,它们散发出的气味并不难闻,就是伯纳闻上去就像是一块糖果。

“因为我们不能将所有有关于魔法的事务都寄托在格瑞纳达的商人身上,这很危险。”雷蒙说,他隐隐约约地想到,也许母亲不那么热衷恢复与银冠密林的亲密关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需要从银冠密林与格瑞纳达中取得平衡,免得任何一方成为高地诺曼的擎肘也只有天真的平民们会认为精灵没有对于权力的渴望,如果没有,白塔的数任精灵执政官是怎么出现的?而且在权谋上,精灵有着人类无法匹敌的优势,那就是他们的外貌与寿命,他们优雅而又完美的容颜会让他们的敌人感到迷惑与迟疑,而寿命确保了他们不能干掉你也能等过你。

“据说格瑞纳达的克瑞玛尔殿下是个仁慈的人。”雷哲说。

“与其他的格瑞纳达人相比,是的。”伯纳说:“但我认为,他只是更倾向于淋漓尽致的利用,而非毫无理由的奢靡耗费罢了。”

“阿嚏!”

异界的灵魂打了一个喷嚏。

“哦,”克欧摇了摇脑袋,“你怎么了?我的主人,难道是因为傍晚的冷空气让你感冒了么?还是有什么人在惦记你?”人面狮身兽神情暧昧地说:“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在惦记你。”

“我想我只是有点凉。”异界的灵魂坚决地说,它才不会被一只人面狮身兽取笑呢。

“我们可以打个赌,”克欧说:“你觉得谁会在你的宫室里等你?人类?兽人?还是侏儒,又或是巨人?”

七年的时间对于红龙与龙裔都不能说很长,但也不短,克瑞玛尔已经奠定了在红龙格瑞第身边仅次于红龙双生子,以及他父亲的地位,就连米特寇特见到他也要倒退一席之地,更别说那个失败者凯尔门,不可能有人继续轻忽这个黑发的龙裔,即便谁都知道他身边有着嫉妒成性的魅魔,仍然不断地有人会送上他们认为他会喜欢的“礼物”,只是直到现在,也没人能够知晓这位大人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有趣的是,这反而佐证了黑发龙裔的阴险与狡诈,想想看,他的姐姐凯尔丝难道不就是因为个人的小小爱好而出了“意外”的吗?更别说这场意外还毁掉了小半个“蜂巢”,到现在还能看得见细微的痕迹火焰会将油脂烧入岩石,留下乌黑的印记,除了魔法,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清除它们。

不过异界的灵魂难以理解的是,兽人也就算了,侏儒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但巨人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不知道女性巨人的哔都能让人玩探险游戏了吗?

贵圈真乱。

第603章 阴影【4】

“记得给我一枚金币。”黑发的龙裔说。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如您这样的主人,”克欧不甘心地嘀咕道,“简直是耻辱,亲爱的,您竟然连您坐骑的钱囊也不放过。”

“有句话说得好,”异界的灵魂和善地说:“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他们还在宫室之外,但克欧能够在上千里外嗅见沙鼠的尿味,换了格瑞纳达的格瑞第牧师们也是一样,它伪装成一只狰狞但温顺{至少是在自己的主人面前}的野兽,在阶梯之前停步,侍从们向他们的主人深深地鞠躬克瑞玛尔的侍从们也已经更换了好几个了,新来者总是要比前者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以及更为明亮的容颜,以及更为恭顺的态度。

“今天我有什么意外的访客吗?”异界的灵魂问道。

侍从首领,对了,还是克瑞玛尔初一回到王都的时候,新王赐予他的半魔女性,让人惊讶的,这也是一个让人无法捉摸的家伙,在新来者试图挑战她的时候,总会发觉她的力量似乎要比自己更强上一筹,格瑞纳达没有蠢货,能够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得如此稳定,只能说明她如果想要认真对战的话,可以倾轧任何一个挑战者,所以她的位置从未被动摇过:“她在您的房间等您,殿下。”

她没有说出来访者的名字,或是身份,但已经足够了,能够在如今可以说是炙手可热的黑发龙裔未曾允许的情况下进入他的宫室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格瑞第{当然},新王,灰袍导师,其他的人,即便是那对红龙兄弟或是米特寇特也必须在小厅中等待,毕竟一个施法者的房间太过敏感了。而且之前克欧就说过,他嗅到了格瑞第牧师的气味。

异界的灵魂一走入房间,就看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正侧卧在他宽大的矮榻上。每个格瑞第的牧师都接受过诱惑与享乐的训练,在长达数百天的课程中,她们在这方面甚至比弗罗的牧师还要来的精妙,以及,因为格瑞第本身就是一只雌性红龙的关系,她的牧师们也和她一样有着毋庸置疑的傲慢与疯狂,在每一段亲密的关系中,她们都是凌驾于男性之上的,无论对方是怎样的人,龙裔或是半魔,在床榻之内或是床榻之外,格瑞第牧师都是主人,残暴的主人,不允许她们的奴隶有着哪怕最小的悖逆举止与思想虽然说,在她们的字典里,你根本没法儿找到忠贞和温柔,但她们可不会因此不去这样要求自己的"qingren",凡是触怒她们的,最好的结果莫过于一死,最坏的……谁也想不到整个格瑞纳达,还有他们的势力可以延伸到的地方,这些与术士那样身着深红色长袍的女性都是又令人垂涎,又令人畏惧的。

等候着克瑞玛尔正是蜂巢中的导师之一,她事实上要比克瑞玛尔年长的多,不管怎么说,她是格瑞第四位最受信任的侍女之一,就和尼克斯那样由于格瑞第的恩赐,她看上去非常年轻,年轻到面容甚至还带着几分稚嫩,一千多年来,因为她犹如孩子一般的外表而不幸坠亡在她手中的敌人,以及同伴不计其数,但后继者仍然前赴后继,用巫妖的话来说,总有那么一两个白痴以为自己的能够博得一份大奖譬如说,由格瑞第的侍女为自己生下的一颗蛋。

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就不那么像是一个孩子了,她的胸膛柔软而丰盈,腰肢虽然不够纤细,但扭动起来的时候极其魅惑与柔韧,她的臀部就像是刚烤好的圆面包那样鼓胀而富有弹性,散发着甜美的香气,她和所有的格瑞第牧师那样穿着红袍,但她的红袍没有在两侧打开,而是从身体的前方,中央裂开一道完整的缝隙,中间只用镶嵌着坚石的纯金别针别着,至于别几根,那要看她的心情与面对的人。像是现在,只有一根别针岌岌可危地悬挂在犹如婴儿肌肤般柔滑的丝缎上,领口温柔地向左右打开,而下方……你可以说什么都看不到,也可以说什么都看到了。

她走近黑发的龙裔,轻轻地招了招她的小手,这双手和面孔,可能还有身高是唯三让她看上去不那么有威胁性的外征了,她的手指头十分地圆润,没有蓄留过长的指甲,保留着原先的粉色,但巫妖只需要一瞥,就能判断出她的饰物可以让她同时触发两个保护性法术以及一个攻击性法术,这还是他所被允许知道的异界的灵魂微微地低下头{起初的时候它还需要巫妖的提醒,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必了},格瑞第的侍女冰冷的手臂环绕过他的脖子,就像是一条大蛇,异界的灵魂想,然后他的嘴唇被更冰冷的东西攫住了,紧接着,一样炙热而又柔软的东西敲打着他的牙齿但下一刻,异界的灵魂已经进一步俯下///身体,犹如攻击一般地轻轻将自己的双唇向前送去,擦过她的舌头,移动到面颊,耳根,最后以小小的一咬在动脉颤动的薄薄皮肤上作为结束。

异界的灵魂直起身体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到访客的不满,她撅起嘴唇,眼睛中同时闪烁着火光与水光,“明天。”异界的灵魂说,它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无底深渊在下,这还是它在巫妖的指导下,用自己的手肘练出的技术呢,继续下去,他们就要暴露了,毕竟克瑞玛尔在离开格瑞纳达之前就是在牧师与女性术士们口耳相传的“秘银术士”,他不可能只因为换了一个导师,离开了一两百年,就突然从一个成年男性退化成了一个纯洁无瑕的婴儿。

你也可以说你出了……嗯,某种意外啊。异界的灵魂提议说。

格瑞第不会吝啬于赐予她们一个神术的。巫妖干巴巴地回答到,如果他是断折了手脚,或是被挖出了肝脏,也许格瑞第的牧师们还不会那么急切呢,但如果说是……某个位置的缺憾,她们一定会想法设法地予以弥补的。

对哦,异界的灵魂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它那个有许多人力所不能及的世界。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某人,不,某巫妖根本不介意吧,说真的,异界的灵魂觉得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可真是……客气一点说,就是口嫌体正直,不客气点说,就是有点绿茶像是他抱怨过异界的灵魂为什么要在吃喝上耗费那么多的时间,但享用起烤小鱼干、蜜饯、馅饼和浓汤的时候也没落在别人后面;还有星光河边的水獭白脸儿,他可以一边嘲笑异界的灵魂竟然会和一只毛茸茸的备用褥子如此亲密,一边毫不犹豫地抓起{白脸儿讨厌他}白脸儿撸,撸的水獭愤怒地吱吱叫,要知道,它肚皮上的毛都快被撸秃了……

更不用说,那些突然在灰岭与格瑞纳达如同瘟疫一般流传开的网络专用语,异界的灵魂可以拿蜜酒和小鱼干发誓,在这方面,它绝对是最谨慎的,绝对不会贸贸然地将这些词语扩散出去,顶多和巫妖顶顶嘴的时候用上几个……而巫妖用这些词语的直白和可笑攻击了它和它的位面可有段时间了……

“一定要明天吗?”格瑞第的侍女甜蜜地纠缠道:“今晚的夜色很美。我可以等你完成今天的工作。”

“嗯,明天,在星河升起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值得庆幸的,等到这些无法被轻易拒绝的高阶牧师终于可以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黑发的龙裔已经再一次在格瑞第的心中占据了一个位置,这让最受红龙宠爱的侍女也不敢过于强求。

“从星河升起,”格瑞第的侍女讨价还价地说:“到星河落下,你都是我的。”

“我从来就是你的。”异界的灵魂说,“全部,都属于你,没有别人,也没有自我。”

“我会把你放在我的心里,”红袍牧师说:“还有我的身体里,我们将彻夜不眠。”

“那是毫无疑问的。”异界的灵魂再次许诺。

格瑞第的侍女轻微地动了动自己的嘴唇,她的嘴唇也和幼小的人类女孩那样犹如一枚沾了露水的樱桃,但实质上,它更像是毒蛇颌下凝结而成的一滴毒液,从这张嘴里,曾经吐出过多少可怕的判决与多少危险的法术,谁也不知道,但现在它只是被用来接了一个炽热的吻。异界的灵魂知道她的原意是想要询问但这同样是一个忌讳,格瑞纳达人从不会去查探另一个格瑞纳达人的行踪,无论他将要去那里,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如有疑虑,他们只会直接拷问。但现在,克瑞玛尔的身份与她几乎是相等的,她没有这个权力。

不过在其他地方,除了一同行动,完成任务或是工作的时候,其他地方的人,精灵,矮人或是侏儒,以及其他种族也似乎都保持着相似的行为模式。另一个位面那些烦恼于伴侣会喋喋不休追问自己去哪儿啦,做什么啦,和什么人在一起的人到这里就有福了,只要成年或是被认为有自保之力,即便是父母与孩子,导师与弟子,或是缔结了婚约的爱人,彼此之间仍然会给对方非常大的空间和余地,有些夫妻甚至不会住在一个房间里,朋友和同伴更是会默契地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如果有人坚持要过于“关心”另一个人的话,那么只会被爱人和朋友,盟友视为一种不信任,结果不是分道扬镳就是反目成敌。

“记得你的话,”格瑞第的侍女说:“那么,你可以去和你的小家伙待一会儿了。”

异界的灵魂想要叹气,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七年里,只要情况允许,每隔十五天或是二十天,他就会见那个小家伙一次。当然,在格瑞纳达,不存在怜悯与温柔这种无用的东西,这是交易为了获得这个孩子,他让出了克瑞法城的一个尖角,格瑞第的神殿将会矗立在那里,除了克瑞玛尔的黑塔,在克瑞法,没有人能够比那些牧师站立的更高虽然说,如果格瑞第要求,克瑞玛尔也不能拒绝,但很显然,他的主动退让更好地取悦了古老的红龙。

异界的灵魂知道不会有格瑞纳达人相信它只是为了得到那个孩子,而非有意向格瑞第献媚,不过没关系,它从不在意这个,就像是那些奴隶那样,格瑞纳达的商人们一致认为克瑞玛尔殿下是个狡猾而又贪婪的龙裔,不愿意放过哪怕一枚铜币,但那又怎么样呢,有上万的奴隶,之后或许还有更多因为它的固执而存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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