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穆萨的想法,异界的灵魂完全不知道,对它而言,它只是做了一件非常合理又简单的事情,就像有人穿越到二战,知晓了一个犹太居住区里所有人会被拘捕并且送往集中营,所以就设法尽快地警告了那些人那样虽然尴尬的是,他们正是这个任务的负责人。
但巫妖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行为他们不会相信的,曾经的不死者说,如果他们仍然和之前一样在我还没有离开格瑞纳达前,我就和他们打过交道,我必须得说,整个过程很恶心,他们的智商大概就和他们豢养的食蛛兽一样低,不,也许还要低一些,他们惯于麻痹自己,安于现状,可能会有一些人逃走,但那只会是少数。
但如果那个人说出了我们呢?
有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一个蛮族在王都内只可能是个奴隶,谁会去听一个奴隶说些什么?如果有人试图让一个奴隶成为证人,那么首先被问罪的只会是他们,因为他们居然敢将一个奴隶抬升到一个格瑞纳达居民的位置。而且……
而且?
我很想知道,那位“母亲”,还有我的父亲,我的长兄,他们可以宽容到怎样的一个地步,我们……可以拥有多大的权利……可以犯下多大的错误……可以得到多久的忍耐……想想都会让人激动不已呢,亲爱的。
但……那好像……有点危险?
你说的好像之前的诸多蠢事不是你做的巫妖说,是因为我没有把你诅咒到无尽深渊里的关系吗?
他们在夜间就得到了那些愿意离开部落的蛮族人已经进入到外城区的消息,不过现在就算是异界的灵魂也没有和他们联系的意思,明天他们就要跟着整合完毕的龙牙出战,问题是异界的灵魂不愿意,而巫妖不可以,伤害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虽然说,蛮族们的男性没有可以被称之为无辜的,他们在劫掠商队的时候也没有放过那些非格瑞纳达的商人,他们就如盗贼与刺客一样残忍,如果不是穆萨的父亲一再制止,他们的行为或许也不比格瑞纳达好多少,但关键在于,部落中的女人和孩子,巫妖和异界的灵魂都不知道法则是如何认定的,但杀死一个婴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个正义的行为吧。
等到你来关切这个事情的时候,巫妖没好声气的说,一切都已经晚得不能再晚了,他整理了卷轴带和药水带,还有每个施法者不可或缺的次元袋,次元袋里是这次任务需要用到的符文碎片。
“嗨,”在颜色上非常邪恶的克欧看到黑发的龙裔走过来的时候,高兴地打了一个招呼:“今天早上的阳光可真是美好啊。”他说。
而巫妖只盯着他双耳之间的玫瑰花环。
第464章 沙暴【2】
茉莉走出帐篷,今天的阳光一如往常那样耀眼,即便她竭尽全力举目远眺,所能看见的仍然是浅紫灰色的天空与黄金一般的沙子,沙丘延绵起伏,投下如同海潮一般的阴影。
“你相信穆萨的话吗?”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想起,吓了茉莉一跳,当她发现那个人是自己的叔叔时才放下心来:“他说的是那样的真实……”她喃喃道。
“但你现在也看到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叔叔说,“茉莉,你应该相信我,穆萨只是厌倦了这里的生活,才唆使族人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他一个人无足轻重,但几百个强壮敏捷的战士就不同了。”茉莉的叔叔说,穆萨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艰辛的生活就像是风沙那样消磨着他们的意志,而那些劫掠得来的蜜糖、丝绸和盔甲武器却像蜘蛛的酸液那样消融着他们的坚持蛮族人喜欢自由,渴望自由,他们永不为奴,为此他们甚至不愿意向红龙屈服,虽然格瑞纳达的王都,一个富饶而又强大的城市就在他们身侧,他们的祖辈,父辈也从未想要过放下膝盖只为了在那座城市中求得一席之地但他们都已经老了,或是已经去了哀悼荒原,他们无法制止年轻人的野心与欲//望,不断地有年轻人在一个夜晚离开自己的帐篷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或许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又或者已经成为了牺牲和祭品,也有可能,他们知道一旦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他们离开部族的那一瞬间就表明他们只会是部族的敌人而不是亲人,即便他们带着黄金和药水回来,迎接他们的也只有淬着食蛛兽毒液的箭矢。
“我们应该怎么办?”茉莉轻声问道。
“就这样,”她的叔叔说:“和之前的每一天那样,我们只是些穷困的小人物,格瑞纳达的军团即便剿灭了我们也无法得到足够的补偿,像穆萨描述的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你看到过人们用一柄锤子去敲打蚊虫吗?而且我们就像蚊虫一样敏捷,王都是属于他们的,但沙漠是属于我们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抚摸了一下茉莉粗糙的头发,和其他蛮族女孩那样,她的皮肤和头发都是粗糙的,就像是砂岩,缺少水的滋润,但就她的叔叔看来,她就像沙漠雨后盛开的花儿那样美,但她的叔叔也知道,茉莉若是与其他地方的女孩相比,还是远远不如的他知道茉莉一直喜欢着穆萨,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说出那些更残酷的话的原因商队中也有女人,不是娼妓就是奴隶,但这些女人都在穆萨父亲的强硬要求下杀了,茉莉的叔叔也为此迷惑不解过,但他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接受妻子的拥抱时他就突然明白了,那些女人,就像水那样干净与柔软,如果有了她们,谁还会想要如茉莉这样粗粝的女孩呢?在她们没有办法驯养属于自己的食蛛兽之前,如果需要逃亡,她们只能借助其他人的食蛛兽,那么他们还能有作为武器与盾牌的速度吗?就连茉莉的叔叔也不敢肯定,如果尝过了这些女性的滋味,他仍然可以在灾难到来时毫不犹豫地抛下她们……
但如果穆萨能够成为一个格瑞纳达皇子的附庸,或是奴隶,那么作为战士,他应该也是可以有这样的女人的,就像是那些附属军团的士兵,他们与奴隶的区别大概还能拥有自己的财产与武器,但他们一样可以在外城区的酒馆、浴池和旅店里随心所欲地享受内城的术士与骑士嗤之以鼻但对于蛮族来说简直就像是幻境的美好生活。
穆萨不会回来,也不会记得茉莉。
穆萨走出“红肚子”,他们刚才得以在最廉宜的大浴池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这是常年生活在沙漠中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商人还雇佣了四个擦身女奴为他们服务即便是最廉价的,池水也是热腾腾的,乳白色的水看上去就像是蒸煮过的牛羊奶,因为加了药草的关系闻起来还挺香,他们最小的同伴还忍不住偷偷喝了几口,因为他觉得这就是奶,但他很快就吐了,悄悄地告诉穆萨这些水又涩又苦。他,还有其他人似乎都忘记了沙漠,完全地被格瑞纳达的富足与华美征服了,在负责照看他们的人带他们去酒馆里大吃了一顿后,他们更是相信自己已经来到了神祗的国度因为格瑞纳达对蜜糖的需求量很大的关系,这里所有的食物都是浇淋过甜汁的,这种甜汁和食蛛兽的蜜完全不同,食蛛兽的蜜正确点来说应该说是分泌物,吃起来只有着轻微的甘甜,更多的是酸和油腻,但这里的甜味又浓厚,又纯粹,一下子就征服了所有人的舌头。
现在大概只有穆萨还记得他们只不过身在格瑞纳达的城墙之间,在一片混乱的城区之中,街道上走的不是佣兵,走卒就是盗贼……还有娼妓。作为陌生的面孔,他们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就在他们身边的接应人扭动着手指做了几个隐晦的手势,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转移开了。
“我们可以喝点酒吗?”穆萨的同伴渴望地问。
“当然可以,”接应人说:“但我们应该回到旅店的房间里喝,让老板送上来,他那里有很好的血酒,如果你们不喜欢血酒,也有普通的朗姆酒和麦酒。”他当然不会允许这些人在外面喝酒,他看得出他们都是些乡巴佬,可能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村子与城市之间的市集他不知道他们就是即将被龙牙军团毁灭的蛮族人,毕竟他从尖颚港来到这个干燥暴躁的地方也不过几个月,虽然因为有着分部首领的支持,他在这里可谓如鱼得水,但像这样关键的情报他还是无从接触的。
穆萨从同伴的眼睛中看到了兴奋的神色,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食蛛兽的感觉器官十分灵敏,酒是他们讨厌的东西,所以蛮族人也从不碰酒,但为了能够跟随商队们潜入格瑞纳达,他们的食蛛兽都被主人亲手杀死,拿走毒腺与蜜后就永远地埋葬在了沙漠里他们带进这里的是食蛛兽的卵,这些卵表面覆盖着如同尘土一样的东西,斑驳凹凸的表皮让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堆土豆,所以可以说是十分成功地蒙蔽了守卫们的眼睛,他们把它们放在背囊里,就像是佣兵们随身携带着的食物。
而现在,在旅馆的房间里,这些卵还好好地待在他们的皮囊里,这些皮囊看上去就和他们的衣服那样平平无奇,就算是盗贼也不会想到能够在里面找到什么好东西,不过还是有看管他们的人,穆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正在呼呼大睡,他是部族中一个……一个个子高大,但显然缺乏智慧的人,他只懂得听从穆萨的话,虽然对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有点愧疚,但看到这一景象的穆萨还是有点哭笑不得,他推醒了这个人,将带来的食物递给他,他朝穆萨一笑,直接坐在床上狼吞虎咽起来。
穆萨检查了那些卵,这些都是从食蛛兽的肚子里剖出来的,都是成熟的卵,透过乳黄色的卵皮,可以感觉到幼虫正在卵里蠕动,可能只需要三天,最长不过五天,他们就需要一头巨大的,活着的沙漠蜘蛛,在它的身上刺洞,将这些卵放进去,没有一个温暖而营养富足的洞穴,这些卵可是不会成功孵化的,而没有食蛛兽,他和同伴的家长就要降低一大半,至少在武技上,他们根本无法与游走在旅馆外的老练佣兵与盗贼相比。
他想过是否该去询问他们的接应人,但这只是第一天,那个黑发的龙裔会不会因为他们的鲁莽和急躁而感到不耐烦,拒绝接受他们的忠诚?穆萨决定再等待一天,但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烤。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欢呼声与喧嚣声,他冲出房间,看到一些人正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他跟着他们,在街道上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抬着头,而穆萨在抬起头之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个蛮族人都必须熟悉和畏惧的声音,就连婴儿都知道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不要哭泣这是鹰首狮身兽的唳叫声,它们载着自己的骑士,从薰衣草色的天空掠过,密集的就像是雨云,人们一直注视着这一场景,虽然在日常的训练与演习中,这种景象并不少见,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鹰首狮身兽和他们的骑士,它们投下的阴影覆盖在每个人的脸上和心上。
“这是个欢迎仪式吗?”一个人问:“或是别的什么?”,他是知道龙牙有了一个新主人的。
“战争,”有个人回答他:“或是屠杀,但如果你要把它看成一个欢迎仪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巫妖骑在男面狮身兽的身上,克欧只索取了十张蜂蜜饼的代价就接受了鞍座,不过没有辔头,辔头是绝对不可以的,异界的灵魂也不会接受,而且曾经的不死者也不需要用这些不牢靠的东西来控制一只男面狮身兽。
龙牙的营地里,克欧的浓厚气味仍旧没有散去,这让很多骑士们都不得不一再而,而再三地安抚自己暴躁的坐骑,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无论正面刚还是偷袭,克瑞玛尔的狮身兽都取得了无可辩驳的胜利,而胜利者总是有着相当多的特权。譬如说,他们可以在所有鹰首狮身兽在场的情况下,第一个飞上天空,克欧在他们的头顶上低空盘旋了一周,巫妖可以感觉到那些骑士和鹰首狮身兽的身体都是紧绷的,如果克欧敢于再一次用尿液羞辱他们,也许会被群起而攻之。
不过克欧没这么做。虽然作为一只男面狮身兽,他的立场可疑,性情更是又色又贱以至于自己的妻子与儿子都无法容忍,但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当然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些什么,所以他只是盘旋了一周后就振翅飞向高空,而在他的身后,终于不必再提心吊胆的鹰首狮身兽们应声而起,它们挥动翅膀的声音就像是狂风卷过山谷。
龙牙军团中是三一配置,也就是说,三个骑士,和一个术士。一个骑士负责驾驭鹰首狮身兽和防护敌人对术士的打击,鹰首狮身兽上的双人鞍座是特殊的,骑士的身后就是术士,只不过他们背对着背,这样术士的视线就不会被骑士所困扰,但这种配合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尤其是方向,要知道,术士看到的恰好与骑士相反,如果术士给出的指令,或是骑士的判断出现了错误,他们就可能直接冲到敌人的法术或是箭矢里面去了而就在他们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骑士,他们各自配备着数量充足的短矛与精致的弩箭,短矛他们在对付地面的敌人时使用,他们甚至无需着力投掷,数百尺的距离可以让一只鸡蛋变成石头,黑铁的短矛更是可以将一整只恐爪龙钉在岩石的地面上。他们的弩箭要比一般人使用的更沉重,这是为了保证射程与力量,在空中作战的时候,这些弩箭被用来对付使用飞行术或是漂浮术的施法者,因为弩箭非常奢侈地使用镌刻着符文的秘银,就像精灵那样,术士与法师的附魔让它们可以击碎施法者们的防护魔法。
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就在距离克瑞玛尔不过一百尺不到的地方,米特寇特用寂语“说”,在高空中想要交谈,除非使用法术或是大喊大叫,显然米特寇特不会选择后两种方式。
让巫妖有点意外的,米特寇特以一种粗暴的方式解决了他的第一分队长问题是的,他成为了龙牙的第一分队长,这对他来说似乎可以算的上一个正确的答案,第一分队中的纷争与动摇立即平静了下来,而他的身份也不至于太过尴尬,而且作为近卫,他有权距离克瑞玛尔最近。
沙漠的边缘,巫妖说,两侧同时推进,在中心点聚合。
米特寇特笑了笑,看来你是不想给我们的敌人哪怕一个机会了弟弟,你会得到格瑞第的欢心的,他说,半开玩笑的,我都快要嫉妒你了。
第465章 沙暴【3】
茉莉的叔叔坐在沙丘上,他虽然认为茉莉的担忧十分可笑,但他还是忍不住去观察天空,沙漠和它们之间的部分,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有着对格瑞纳达那些施法者的恐惧他看见过那些术士招来雷电,吹起狂风,将钢铁化为熔岩,或是无声无息地夺去众多的生命……虽然他还是不觉得他们能够操控沙暴,但这些家伙都很残忍,又强大,这点是必须承认的,他们在遭遇到施法者的时候,只有尽可能快的逃跑,而没有丝毫敢于与之对抗的勇气。
就在这个时候,风吹过他的面颊,茉莉的面颊抚摸上去就像是砂岩,而作为一个年老的蛮族男性,茉莉叔叔的面颊简直就像是恐爪龙的皮那样厚重粗粝,每一寸裸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被风、烈日与沙子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够感到风的力量正在迅速地增强,他猛地扑向沙地,眼睛紧盯着沙面,而沙子的表面就像是在被什么推动那样,每一颗沙子都在以一个均匀的速度滚动,不是那种常年生活在沙漠的人根本无从发觉毕竟沙子下面还是沙子。但茉莉的叔叔不会忽略这个危险的迹象,他将手指伸进嘴里,涂满唾液,然后伸向空中,寻找着风的来向,而与此同时,他发起抖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寒冷,阳光仍然耀眼,但沙漠的温度正在迅速地下降,强劲的风穿透了他的沙鼠皮衣和紧身衣,在隐藏起来的肌肤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小颗粒。
他站在那里,数着数字,从一数到一百,风没有转换方向,也没有变得微弱,相反的,它正在变得更为狂暴。茉莉的叔叔停顿了一下,就像飓风那样从沙丘上旋转了出去,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叫:“沙暴!”他喊着:“沙暴来了。”部族中的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不是第一次遭遇到沙暴,所以没有人过于惊惶,女人们迅速地收起帐篷这些简单的帐篷也只是几根木杆与布匹的搭配而已,他们将布匹从杆子上拉下来,然后放倒木杆,在木杆上旋上矛尖,这是他们唯一的长武器,然后女人们将孩子与寥寥无几的用具用布匹包裹起来,背负在自己的脊背上,每个人的食蛛兽都被召唤了过来它们不断地摩擦着螯针与爪子,显得烦躁不安。在一个长老想要命令它们吐出胶液凝结沙子造出庇护所时,他的食蛛兽狂暴地螯了他,虽然在众人的帮助下他侥幸没有当场死去,但他很有可能会被人们抛下在所有的食蛛兽都不愿意留在这里的时候。
“是什么在让它们恐惧?”茉莉的叔叔问。而穆萨的伯父转过头去,还有那些长老们,他们面面相觑,神情灰暗,用凶狠的神情注视着每个敢于质疑他们的人,“食蛛兽在这个沙漠也是有敌人的。”一个长老勉强地说,他没有说谎,食蛛兽一向是翼蛇和狮身兽们的小甜点,也正是因为如此,食蛛兽们才会最终进化出这种令人惊讶的速度虽然更多人认为穆萨的话可能是真的,但现在也没人在乎这个,茉莉的叔叔没有等待回答,他跑向茉莉,随手拉下她的包裹,扔在地上。
“等等!”茉莉喊道,包裹里有着她最近得到的一面镜子,镜子是铜的,只有手掌那么大,而且表面已经模糊不清,数不清的划痕让它只能照出斑驳的影子,但茉莉每天都在用食蛛兽身上的纤毛去磨它,希望能够把它磨亮。
“顾不得这些了,”茉莉的叔叔喊道:“我们不能有更多的重量了。”他将茉莉推上她的食蛛兽,然后是自己的,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嘶嘶声,他们的食蛛兽迫不及待地振动翅膀,飞了起来,它们甚至没有飞的很高,只是紧贴着沙面飞,从它们身上往下看,可以看到沙子正在如同波浪般地层层递进,而他们还在飞快的前行,茉莉转过头去寻找自己的包裹,发现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它已经被沙子淹没了,她紧张地回过头,凝视着前方,风在推着他们,她的食蛛兽从未飞的那么快过,快得她都快无法呼吸了。
而就在他们离开原先的营地不久,天际就出现了一条白线,这条白线从沙漠的这头到沙漠的那头,望不到边际,而且它还在飞快地变宽变大,从一根线变成了条,然后从条变成了块,最后从块变成了面,它就像是从天穹的最高点垂下的一匹沉重的纱,连接着沙漠。从远处看,它是那样的不疾不徐,优雅从容,但只有紧随在它们身后的人,才能知道它们的速度有那么的可怕。
上百名术士各自承担着一条战线的任务,他们的脸上带着兴奋无比的神色,残酷的笑容以及那种就像是狮身兽们吃多了这个位面的“猫薄荷”才会露出的餮足之色,这是每个施法者在感觉强大的魔法能量流过身体时特有的愉快感觉,有人说它甚至超过了食欲与另一种古老的欲求,而且即便是对于为格瑞纳达的龙牙军团效力的术士们来说,这种感觉也不是经常能够感受到的施法者在施放法术的时候,大部分力量汲取于魔法星河,但仍然有一部分力量源自于自身,但如果只是使用卷轴,符文盘以及魔杖施法,他们所需要付出的力量就会变得微乎其微微小的几乎无法感受到,但那种魔法能量浪潮般地冲过身体,从自己的指尖喷涌而出的感觉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这种愉悦的享受在使用比自己更强大的施法者抄写的卷轴,制作的魔杖与符文盘的时候尤为明显。
而今天,他们所使用的力量来自于格瑞第,那位伟大的女神所赐予他们的力量源源不绝,似乎永无干涸之虞,魔法能量冲击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心脏如同炙热翻滚的岩浆,他们舞动手指,吟唱咒语,看着风和沙子跟随着自己翻卷而起,那不是几尺,几十尺,而是几千尺甚至上万尺,就连他们自己都看不到同伴,幸而他们还有法术,法术牵系着他们,保证他们可以以一条直线同时前进庞大的沙暴就在他们的脚下,亦步亦趋,风吹动着沙子,也吹动着他们,鹰首狮身兽们全力拍打着翅膀,在短途它们的速度很难以食蛛兽相比,但论起持久来,它们就要远胜过这些甜蜜蜜的小虫子里。
一个术士看了一眼身边的护卫狮身兽,狮身兽上的骑士拿出一枚魔法用具,让它沉浸在狂乱的风暴里,几个呼后提起它观看上面的数字这表明了他们的速度,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可能还需要几个小格才会与同僚汇合骑士拍了拍鹰首狮身兽,用手势告诉它回去的时候会给它准备一头活的小牛,以此勉励它更努力一些。
术士们同样承受这沉重的压力,虽然碎片中属于风的力量可以让他们无所顾忌地施法,但施法所需的精神力还是从他们自身抽取,他们每三个小格就必须更换一次。
新的术士取代了之前那个术士的位置,他握着手中的符文印章,这个秘银符文印章每个参与施法的术士都有一个,它们连接着“母亲”格瑞第所赐予的珍贵宝物,操控沙暴的魔力从中而来但提出这个设想,并将之转为现实的人不是新王,也不是他的长子米特寇特,更不是红龙的孩子凯尔门与凯尔丝,而是那个无法被他们所信任的,龙牙的新主人,新王最小的一个儿子,混杂着精灵血脉的黑发龙裔。想到这个,术士的感觉就很复杂,他们一时间无法确定,巨龙的血脉最终还是战胜了精灵的血脉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
“怎么了?”他背后的骑士觉察到术士的异样,即是提醒又是警告地问了他一句毕竟每个骑士也有着与之常年配合的术士,他暂时不想在整个混乱的时期调换搭档。